看着总是女装打扮的他被将军伶着,大家都偷偷的笑。
“雷镇藩,我要杀了你!”
“你看这样多好,哈哈哈……”雷镇藩的笑声盖过了他的咒骂声。
在城里时,香衣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一开始她以为只是个同路人,直到出了城,那人却跟了上来,她便几乎可以确定他在跟踪自己。
在这凛泉城里,有谁会跟踪住在山上庵堂里的她?
不管身后是谁,地加快脚步想摆脱他,然而那人也快步跟上。自知摆脱不了,她决定面对他。
“你是谁?!”她停下脚步,猛然转身质问。
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个小贩模样的男子,戴着帽子,无法看见整张脸,帽檐底下的神情有点激动,唇角还悬着欣喜的笑容。
他并非凛泉城的居民,她根本不认识他,但他脸上却有着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突然,他朝她大步走来。香衣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住。
她吃惊又生气的推开他,男子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然后摘下帽子。“怎么,认不得我了?我是怀静呀。”
香衣一脸困惑。
“可别说我已经老到你认不出了,莫渝。”他说。
听见莫渝这个名字,她愣住了。那是净心师父发现她时,在她身上找到的玉石圆章上头所篆刻的名字。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认识莫渝。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遇到莫渝生前所认识的人,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很高兴再见到莫渝,但她如何告诉他,他眼前所见的女子已不是莫渝了呢?
“我真的没想到会再见到你,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大家?什么大家?
“你五年前只身前来北境与玺王密会,没想到一去不复返,就连玺王都说没见到你。”男子疑惑的看着她,“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
见她一脸迷惘的表情,他警觉地问:“难道你不是……”
他忽地抓起她的左手,“你就是莫渝,这烫疤假不了。”
“我……”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他神情凝肃的瞅着她。
香衣一时答不上话。她所宿着的这个身体是属于一个名叫莫渝的女人,但她根本不知道莫渝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他说莫渝五年前只身前往密会被流放北境的玺王,也就是说莫渝认识玺王?她跟玺王是什么关系?又是什么身分?能与玺王密会的莫渝,应不是寻常的女子吧?想着想着,她突感一阵寒颤。
“莫渝?”
“我……我叫莫渝吗?”她无法对他说莫渝已经死去,现在在这身体里的魂魄是个名叫香衣的女子,遂决定装失忆,顺便套出莫渝的身分及与玺王的关系。
闻言,他一震,“你忘了?”
“是的,我五年前在香具山上被一位庵主发现对,便已忘了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庵主还帮我起了一个新名。”她迟疑的娣着他,“你叫怀静?你认识我?”
听她说自己失忆,他反例有点顾忌起来。“嗯,是啊。你什么都忘了?连你来此的目的都……”
感觉出他对自己起了戒心,香衣立刻从腰带里摸出那玉石圆章。五年来,她几乎都带着它。目的是在提醒自己,感谢这个将身体给了她的陌生女子。
她将圆章递给他,“当时我身上带着这个,原来上面刻的是我的名字?”
他接过圆章细细观看,“果然是你的章。”
他将圆章还给她。
“我真的叫莫渝?我是……”
“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明日掌灯对分,你到城里雁来客栈。”
“我怎么找你?”
“我会找你的。”他说。
担心给清净庵带来麻烦,香衣不敢将此事告知净心师父等人。
翌日中午,她便独自下山,并留下晚上会留在城里过夜的字条。
她十分忐忑,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那个名叫怀静的男人说她只身前来,所以他们并非本地人。那么,他们来自何方?为何在此对来到由镇藩哥负贵戍守的北境?
虽然贸然的去见他们实是不智之举,但她却不得不冒险一采。
掌灯对分,她来到了雁来客找,四下张望,并未看见那名叫怀静的男人。
待了好一会儿,正准备向掌柜打听,突然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来到她面前,直盯着她看,让她很不自在。
“姑娘,我们认识吗?”她忍不住问道。
“怀静没骗人,你真的失忆了。”女子撤唇一笑,“真是想不到,从前那个高傲野蛮、目中无人、人称‘毒狐狸’的莫渝,居然变成胆快无害的良家妇女。”
毒狐狸?那是莫渝的绰号?听起来似乎不太妙。“姑娘,你是……”
“你不记得我?”女子冷哼一声,“我是素浪,你的师妹。”
莫渝跟这个素浪是师姊妹的关系?她们师承同门?还是某个组织的人?
“走吧,”素浪转身,“大家都想看你呢。”
香衣不安的尾随着她,来到了客栈后院一间高约三十尺的楼前,两人一前一后上到二楼,进到其中一个房间。
门一打开,她先看见的是怀静,而另外的两个男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莫渝,你来了?”怀静站起身,十分兴奋的上前。
香衣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冲着他傻笑,然后疑惑的看着其它人。
“你们看,真的是莫渝吧?”怀静兴匆匆道:“我跟他们说对,他们还说我是大白天见鬼了呢。”
“你失忆了?”一名头发披散在肩,看来不修边幅的男子盯着她问。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
“噗嗤!”另一名男子笑了出来,“对不起?我看你不是失忆,是根本被谁咐身吧?我们认识的莫渝可不是个礼貌的人。”
“莫渝,他是司命。”怀静指着那散发男子,然后再指着刚才笑出声的男子,“他是白焰。”
“我们……我是说我跟你们是……”
“我们都是六绝门的人。”怀静说:“师父将他的绝技分别传授给我们,你学到的是用毒。”
闻言,香衣陡然一震。用毒?这个身体的主人曾是个以毒药加害他人的女子?
白”着她,“我看,你连六天都给忘了吧?”
“六……天?”她微征。
“六天是我们的师兄,他是你在这世上除了师父外最爱的男人。”
香衣愣住,“那他……”
“他五年前死在一把名叫虎彻的神刀之下。”白焰为她解惑,“如今那拥有神刀的男人就在香具山脚下。”
香具山脚下?虎彻?难道他指的是虎啸将军雷镇藩?
“莫渝师姊,说来听听吧。”素浪在来边坐下,笑娣着她,“这五年,你都在做什么?”
“我被香具山上的庵主收留后,就一直待在庵里吃斋念佛。”她如实说。
语毕,他们全笑了起来。
“吃斋念佛?”白焰促狭地调侃,“是在消洱你的杀业吗?”
杀业?莫渝曾经杀害许多人吗?夭啊!
“所以,这五年你完全忘了从前的事,过着平凡的山居生活?”司命问道。
她点头,“要不是怀静叫住我,我根本不知道,一”
“看来你也忘了当初来北境的目的。”
白焰笑问:“你知道我们六绝门是玺王的秘密部队吗?”
“白焰!”司命沉声一喝,制止了他。
“怎么?莫渝是自己人呀。”他不以为意。
“白焰,你真夭真。”素浪冷笑一记,“她可是过了五年非莫渝的生活,夭晓得她现在是谁。”
听他们的对话,香衣感觉他们似乎为了某种目的来此,但因为对自称失忆的她有所顾忌,因此不愿在她面前提及。
“好了,难得重逢,咱们就好好的喝一杯吧。”怀静话锌一转,“莫渝,今晚咱们就大醉一场。”
香衣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离开客栈的,只知道当她行至城门对,夭边刚冒出幽微的光线。
她醉了,醉得只剩下一点点的意识,足够不泄露自己的秘密,还有踏上归途。
行至山脚下,看着不远处的将军府邸:心想此时镇藩哥与他的妻子应该还在睡梦中。一想到如今他枕边已有了别的女人她就心如刀钊。
当年他说要娶春水城的尹二小姐时,她曾哭喊着无法祝福他,而现在,她已经能祝福他了吗?
不,她还是无法机福他,只能不打扰、不破坏他的幸福。
但,心实在太痛了,痛得她只能不停的掉泪。
无力的她瘫坐在路边哭泣,哭到她的脑袋迷糊了起来。
她觉得好累,闭上眼睛,她慢慢的失去意识,直到听见有人叫她—“姑娘?香衣姑娘?”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她想回应他,却连应他一声的气才都设有。
“香衣姑娘?”
隐隐约约地,她觉得那声音好熟、好温柔,那是她听过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啊,那是镇藩哥的声音呀。
她欲回应,但脑子越来越沉,耳朵像是被什么塞住,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将她带回来?”庆祯看着躺在床上、浑身酒气的香衣,有点激动的质问将她带回来的雷镇藩。
“她醉例在附近,我叫不醒她,总不能将她丢在路边吧?”他看着沉沉睡着的香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喝得这么醉?”
“那还用说。”庆祯欺近瞪着她,“一定是山上的日子闷透了,她才会偷偷下山买醉玩乐啊。”
“她不像是那种人。”
“你又知道了?”他颇不以为然说:“弄不好,她根本是个享乐高手。”
雷镇藩浓眉一皱,“你还真是小鼻子小眼睛,亏你是个男人……”
“我是女人。”庆祯气愤的强调。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不是叫你不准穿女装吗?怎么你又……”
庆祯双手环抱胸前,气呼呼的瞪着他,“我告诉你,不准再剥我衣服。”
“好,我不剥你衣服,但要烧光你带来的衣服。”他转身就要走出去。
见状,庆祯立刻拉住他,“不行!我……我会翻脸的!”
“谁怕你翻脸?”雷镇藩嗤之以鼻一哼。
“雷镇藩,我跟你拚命了:”为了保卫漂亮的衣裘,庆祯豁出去了,死命的揪着他的手、扛着他的衣抽,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手。
两人拉扯对,只听见床上传来香衣的声音。
“别走……别走……”听见她发出的吃语,两人很有默契的停战,并互靓一眼。
“镇……镇藩哥,我跟你去……我……”
闻言,雷镇藩一震。她刚才喊的是他的名字吗?
怎么可能?他听错了吧?她怎么可能在睡梦中喊着他的名字?
“雷镇藩。”庆祯神情一凝,难得露出男人般犀利的眼神,“我没听错吧?她在喊你的名字?”
雷镇藩内心惊疑不已。不是他听错,因为庆祯也听见了。但为什么?
他本能地走向床边,看着来上的她。地拧着眉心,流着泪,地的唇片微微款张着,不知在呢喃什么,突地伸出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看着这样的她,他的胸口突然一阵紧缩,想也没想的抓住她在空中挥舞的手。
一碰到他的手,她紧紧抓住不放,然后唇角漾着安心的微笑。
“镇藩哥,别走了……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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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白首关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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