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冷风萧萧、叶片凋零,这个冬天真的好冷。
只是,谁也没想到天启王朝的寒冬也在这一年开始。
二皇子与四皇子的战争一连打了五年,天启王朝也经历了最黑暗的五年,全国各地天灾人祸横行,多少面姓流离失所,直至四皇子重新掌权,才有了新的年代,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物阜民丰。
至于差点一蹶不起的韩家,也因为选对边,透过管道,资助交情匪浅的四皇子打胜战,亦从最黑暗的处境否极泰来,再转为新帝所倚重的皇商,以极快的速度重建金山银矿,再次在商场上叱吒风云。
不过,即使钱财回笼,过去的韩晋康却回不来了。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过去凡事唾手可得的韩晋康,因曾坠入人生谷底,甚至要一无所有,多次自省,明白是他不知珍惜,老天才将他拥有的一切,包括重要的人、财一一收走,于是,这几年他靠着自己的能力,日以继夜的从无到有,再次重振韩家产业。
也因为看透人情冷暖,他从过往的风流多情、温柔多金,变得淡漠寡言、与人疏离,一双深邃黑眸里没有亮光,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气质。
尽管如此,仍不减他的过人魅力。不过,女人对他心存倾慕,却不敢再像过往投怀送抱。
事实上,韩晋康过去一开始会往风月场所跑,泰半也是为了取得商场上的大小消息。但自从苏巧儿离开,再加上战事人祸,他心态变了,已有许久不去青楼。
讽刺的是,此刻的他,正被多名莺莺燕燕环绕,嗅着久违的粉味、看着鲜艳的红丝帘,眼前一桌夸张的美味佳肴,俊容上仍然一脸淡漠。
此等阵仗,他心里有数,看来位于南方靖城的这些绸缎商,为了争取他这名远从潭城而来的合作对象,费心去调查他在辉煌岁月时“曾有”的喜好,才会在今日设宴“醉红楼”,找来当家花魁及几名样貌姣好的姑娘在旁伺候。
“韩爷,喝杯酒嘛。”
“韩爷,别不说话呀。”
美人们频频劝酒,几名商人嘴巴张张阖阖的说了什么,韩晋康全没听进耳。
他脑子想到的全是刚刚驱车进到靖城时,行经一家正在举行庆典的大佛寺,除了人潮汹涌,让马车动弹不得外,引起他注意的是寺庙旁高挂的布幔牌楼,那是以织锦锻料为底,再装饰万盏灯笼的祝祷喜幛,精致的绣工及配色都很像巧儿的风格,但怎么可能?她早已香消玉殒了啊!
在他们所在的上等厢房门外,突然传来乒乒乓乓东西碎地及劝架声。
“杜公子,你走错房、喝醉了,骆姑娘不是醉红楼的姑娘,你快放开她!”
“我就要她!”一名男子在粗声大吼后,还打了好大的一口酒嗝,“本少爷花得起,而且,在这里她穿这样,不是这里的姑娘是什么?想诳我?来!陪酒!”
“请你放开你的手!我不是这里的姑娘!”一个坚定的温柔嗓音蓦地响起。
这个声音!韩晋康脸色一变,他飞快的从椅上起身,快步推门而出,竟在走廊上几名拉拉扯扯的男女中,惊见一张他魂萦梦牵了五年多的脸孔。
他僵立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老天!那名被登徒子拉扯的美丽女子竟有着与巧儿一样的容颜?!
不,不全然一样,她脸上并没有巧儿的胎记,就连她身上过于暴露的华服,恐怕巧儿也不敢穿。
她一身高腰束胸,裙子下摆是圆弧形的多褶斜裙,头上只插了根金步摇,身上再无多余首饰。然而,胸前那半截白皙凝雪,的确太魅惑男人心,莫怪那名醉汉色迷迷的扣住她的手腕,就是不放人。
“你快放开我家小姐!”另一名丫鬟扮相得清秀丫头也气呼呼的拚命要扯掉男子的手。
“放手!”骆意晴也再次强调。
韩晋康察觉到她的语调虽然坚定,但眼眸已透出慌乱。
而那名男子仍霸气的抓着她不放,以垂涎口吻道:“就不放,你要多少银子,我杜健都给得起!”
黑眸一凛,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他的手臂,看似没有出力,但对方脸发红再转白、额冒冷汗。
“放、放开我,我警告你,少多管……闲事。”杜健逞强道。他的手好像被硬生生扭断了,但美人在前,他怎能示弱?
“是你快放开姑娘的手,她说了不是这里的姑娘!”韩晋康神情冷峻的命令。
“杜公子,你快放手,他可是绸缎界第一把交椅韩晋康韩爷啊!”
“是啊,快放手,他跟当今皇上的私交可好了,你别惹事。”
上等厢房一连步出多名绸商,都识得杜健这游手好闲的富家子,连忙劝着。
杜健一看站在韩晋康身后的全是靖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当下酒醒了一大半,急急放开美人儿的手,再困窘的看着他,“韩、韩爷,我……我放……手了,你手下留情,好痛,很痛啊!”
韩晋康这才放开手,将目光落在那张没有胎记却跟他此生唯一的挚爱拥有相同容颜的女子。“你还好吗?”
骆意晴点点头,但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因家中同样经营绸布生意,所以,她早听闻远在潭城的第一绸布商要靖城探路,寻找合作对象,所以靖城大小布商莫不摩拳擦掌,想找机会和他接触。
但这传闻已有数月之久,她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韩晋康蹙眉。瞧她一双讶异的明眸,难道也知他的身份?
小丫鬟叶儿见主子胸露了一大片,急急四处找了找,总算找到掉落在房里的帔帛,她咚咚咚的跑了出来,连忙交给主子,“我们快走啊,主子。”
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也打断韩晋康路骆意晴的四目交会。
她粉脸酡红,略微慌忙的将雪纺制的帔帛遮掩半张脸也遮住胸口诱人的雪白,主仆俩就往后面的楼梯走去,准备从后门离开。
但在走了几个阶梯后,骆意晴突然停下脚步,回眸看向韩晋康,再轻拉下脸上的雪纺,“谢谢韩爷。”
他微微点头,心却是复杂而沉重。他想念、好想念巧儿啊!
在主仆俩离开后,得知消息赶来上等厢房的老鸨,一看见俊美挺拔的韩晋康,连忙贴身上前,“哎呀,没有坏了韩爷的兴致吧?那个骆姑娘──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总之,说来话长,咱们就别说了,进去喝酒吧。”
老鸨虽已四十,但保养得宜,那美貌、身材可不输当家花魁。
美人贴身,韩晋康也仅是点头,随即步入上等厢房。
“没事了,你们还杵着做啥?看什么看?快去好好招待贵客!”老鸨眼见还有不少姑娘竟跟着客人在长廊上看热闹,挥挥手上的红丝帕,催促要她们揽客回房去吃喝玩乐。
只是,怎么韩爷才刚进厢房又出来了?“呃──韩爷?不留了吗?”
“有事先走。”
韩晋康快步的越过她,就往后方楼梯走去。
他刚刚回房落坐时,从花窗看出去,竟然瞧见另一边厢房里,陆续走出几名男子,神情猥琐的尾随着骆姑娘主仆而去。
因为她那张脸太像巧儿了,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溶溶月光下,骆意晴跟叶步从醉红楼后门步走进一条小巷,随即转另一条巷弄,不远处由她亲手制作,大佛寺高挂的灯炮喜幛在夜色中更加璀璨明亮,也将这条巷弄照得有如白画。
“主子,这是最后一次吧?再多来几次,叶儿会被吓死的!”
“是最后一次了,接下来有太多的事要忙,也无法再接醉红楼的生意。”
主仆俩边走边交谈,身后却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两人直觉回头,这一看,脸色丕变,想也没想的拉起裙摆往前跑。
“骆姑娘,跑得那么快干什么?!”那些人中带头的潘柏元邪笑大叫。
“看到你跟看到鬼没样,不跑才怪?”叶儿还回头咒骂。
因为潘家离骆家只有一条街,家中经营当铺,是富豪之家,而且肖想她主子很久了,但外貌、个性皆轻浮,身上又金戴玉,是标准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
练家子的潘柏元一个飞身,已来到骆意晴的面前,一把抱住她往前跑的纤细身子,“呵呵呵……难得意晴姑娘对我投怀送抱啊!”
“放开我,潘公子!”她真不知道今天走什么运,总是遇见讨厌鬼。
“快放开我家主子!”叶儿见状更是握拳开打,但身后马上有潘色胚的手下把她粗鲁的拉开。
“潘公子,自重人重。”骆意晴心里有火,但口气仍算温和,不是她不想凶,而是她很清楚,她越是挣扎大叫,潘柏元会更开心。
“骆意晴啊骆意晴,一见到你,我的魂儿都要飞了,还管什么自重人重。”他色迷迷的笑着,一只不安分的手扯下那碍手碍脚的帔帛,就要往她那片如雪般柔嫩的半截胸口给摸上去。
“不可以!”这举动让她也慌了,急急大喊。
蓦地,一块石头直直的射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打在潘柏元的手背上。
“哎哟……好痛,流、流血了!”他不由自主的推了她,这一看,他的手背竟被那块看来没什么杀伤力的小石头给削掉了一大块肉,还可见骨,这会儿见血流不止。
冷不防被推开的骆意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随即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及时撑住了她,她直觉得抬头,竟见到韩晋康那张俊美不凡的脸孔,她的心蓦地一动,“是你?!”
叶儿连忙奔过来,扶住了她,“主子没事吧?”
“我没事。”她回答叶儿,但一双美眸却不由自主的盯着韩晋康。
“我有事!该死的,给我打。”潘柏元气呼呼的朝着手下大吼。
“你们退到一旁。”韩晋康朝骆意晴点个头。
她明白的跟叶儿退到一旁,将帔帛遮好胸口,紧张的交握着十指,看着他跟潘柏元对打,越看越心急,一对六,何况他们还亮了刀刃。
“千万要小心啊!”她担忧低喃。
叶儿则瞪大了眼,看着俊伟不凡的韩晋康,又看了看主子脸上那掩饰不了的担忧,不会吧?主子不会这么快就被一个男人收了心吧?!虽然就连她这丫头也知道韩晋康是谁,可是,他爱上青楼寻欢,讨过一大群妻妾,死过妾又死过女儿,所以,就算他再有能力、再英俊,也不可以跟主子配对啦!
骆意晴提心吊胆的看着双方打来打去,但她的担心显然多余,韩晋康的武功极高,不一会儿,打得对手无法还手,跪地求饶。
就连潘柏元也不敢再撂话,而是骂了手下全是一堆酒囊饭袋后,拔腿就跑。
“谢谢韩爷。”她走上前去,深深一福。
韩晋康定视着她,“不客气。”话很简单,但眷恋的黑眸却忘我的凝睇她与苏巧儿一样的容貌。
她被他看得脸儿羞红,直觉低下头,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受了伤,伤口还渗出血,“你受伤了!”
他低头一看,才想到是与那些人泙打着,曾不小心被划过一刀。“不打紧,只是皮肉伤而已。”
想也没想的,她拿出袖里的绣帕,小心为他包扎,“这样就不会流血了。”
“谢谢。”
骆意晴摇摇头,“该称谢的人是我,劳你一再出手帮忙,真是过意不去。”今夜要是没有他伸出援手,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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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妾桃花笑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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