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好片刻,终于扬起嘴角,似笑非笑。“你知道,你不管剪成什么样的发型,都好看的。”
这似乎并不是她想听的答案,容光一黯,笑意敛逸。
“开车吧!”她别过脸,望向窗外。
他偷觑她的侧颜,剪了头发,她的轮廓显得更立体了,贝亮状的耳朵露出来,增添某种不可思议的灵气。
她似乎更美了。
老实说他很意外,他一向喜欢女人留长头发,也一直认为她丰盈软绵的乌丝很迷人,但剪短头发的她一样很有魅力,其至更有魅力。
可为什么她会忽然想剪头发呢?为何断去长发后,脸上会是这种近乎惆怅寂寥的神情呢?
杜信安蔡眉,心弦不由自主地揪紧,他命令自己专心开车,但胸臆依然横梗一股复杂的情感。
到了电视台,导演看见方雪雁的新发型,整个人骇然呆住。
“你怎么了?雪雁!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你的招牌长发呢?那头漂亮柔顺得可以去拍洗发精广告的长发呢?”
“我剪掉了啊!”她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剪掉?你把它剪掉?怎么能剪掉?怎么舍得啊!”导演崩溃似地抱头嘶喊。“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最迷恋的就是你的长头发吗?”
“我知道啊,但那发型不适合这个角色。”相对导演戏剧化的反应,方雪雁显得很冷静,几近淡漠。
“什么意思?”导演收拾激动的情绪,不解地问。
她不解释,比了个手势,直接试演一段给大家看。
她表演的情节是一段保母的独脚戏,在庭院里一面剪花、一面哼歌,然后,在剪下一朵花时,她蓦地想起什么,止住歌声,容颜浮上淡淡的哀愁。
她摇晃着俏丽的短发,全身洋溢着活泼灵动的韵律感,看来很年轻、可爱,对生命充满热情,表情变化多端,让人不自觉地跟着心情起伏。
就这样,她只用一个崭新的发型、一双灵妙的眼眸,就诠释出一个讨人喜爱的形象。
导演看过这段独脚戏,发呆片刻,才呐呐地下结论。“这样不像坏女人啊!”
方雪雁噗嗤一笑,淘气地眨眨眼。“导演以为一定要阴沉忧郁才能使坏吗?一个外表显得光明灿烂,转过头去眼神里却浮现阴影,这样的女人使起坏来,不是更令观众看迷吗?我要在笑的时候使坏,笑得愈甜,肚子里坏水愈多,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语落,她回复到之前忧郁的表清,垂敛眸,盯看花朵,她拿一支原子笔代替花茎,表演手指因过度握紧而被刺伤,流出几滴鲜血。
她将受伤的手指送进唇畔,轻轻地吮看,然后,唇角忽地漾开笑意,一抹青春甜美,又带看几分邪气的笑,很奇异却也很妩媚的笑。
那样的笑,足以魅惑任何男人。
她探出粉红色的舌尖,舔着血……
导演倒抽口气,忽地用力拍手。“对,就是这样!告诉编剧修改角色、调整剧本,我们就用这种感觉来拍,一定能成的,我有预感,这角色会中!”
他急促地对助理下指示,又转过头来,对方雪雁讨好地笑。“你真是太厉害了,雪雁,我们找你来拍这部戏真是找对了!除了你,大概没人能演得来这个又甜又坏的角色。”他不绝口地称赞。“喔,对了,有件事还没跟你说,演大老婆的演员换人了。”
“换人了?”听闻这件事,杜信安比方雪雁还敏感,饰演大老婆将会是在戏里和雪雁互飙演技的竟争对手,是谁来演很重要。“怎么会忽然换人?那谁要接?”
“说是档期轧不来,我看是没信心跟雪雁比演技吧!”导演呵呵笑。“不过你们放心,我们换的这个演员也是上得了合面的,最近刚演过一部电影,评价还不错。”
“到底是谁?”
“说来你应该也跟她很熟,以前她被你带过。”
“被我带过?”杜信安有不祥预感。
“就是温晓雾啊!”
待大伙儿差不多开完会时,温晓雾才姗姗来迟,她藉口说路上塞车,但杜信安很明白,这是她的老把戏,她喜欢营造第一次出场的戏剧感,
认为唯有适时地表现出自已的大牌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尤其是在竟争对手面前,她更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暗示自已的优越。
从前,他曾劝她好几次改掉这老毛病,但她就是改不了,其实这也是她建立自信心的一种方式,她担心自己气势压不过人,所以才耍任性。
没有人责怪她,因为她笑得太美、太娇媚,导演跟制作人这些大男人都吃她那套,方雪雁也不吭声,默默看她有意无意地施展魅力。
开完会,方雪雁比个手势,要温晓雾私下跟她谈,两人来到电视台二楼的餐厅,坐上角落的沙发,杜信安自然也跟过来,
“我要喝咖啡,你去帮我买。”方雪雁想支开他。
他点点头,正要去餐厅拒台点咖啡时,她摇摇手指。“不是这边的咖啡,我要Starbucks的热Latte。”
“Starbucks?”杜信安庵眉。“明明这边就有卖咖啡。”
“可我只想喝Starbucks!”方雪雁似笑非笑。“我只想喝他们的Latte。”
又一个耍任性的女人。
杜信安冷嗤,半无奈半嘲讽地扫她一眼。“知道了,我这就去买。”语落,他转身就走。
温晓雾瞪视他背影,他居然问都不问她想喝什么,就这么闪人?
她暗暗恼怒,深深呼吸,转向方雪雁。“他连咖啡都帮你买?”
“很奇怪吗?”方雪雁淡淡地反问。“学姊以前就跟过他,应该知道他对自已的艺人一向很好。”
是很好,但不会连买咖啡跑腿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温晓雾哨哨掐握掌心。她记得自已以前有次心清不好,曾对他撒娇,指名想吃某个夜市摊贩卖的肉圆,他只是淡淡地表明那不是经纪人该做的事,后来被她缠得没辙,才派助理出去买。
她不想比较这种事,反正现在他都不是她的经纪人了,她还在乎什么呢?但不知为何,胸口有某个地方,隐隐窒闷。
她咬咬唇,刻意绽开聚然如花的笑容。“前阵子我听朋友说你和杜信安签经纪约,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啧啧,凭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经纪人没有,为问偏偏跟他签约?”
“学姊反对我跟他签约吗?”
“哈!我哪有资格赞成或反对?又不千我的事!”
“既然如此,你何必要问呢?”
温晓雾一窒。
方雪雁望她,见她表情甚不自然,禁不住笑了,笑声清脆,犹如夏季午后的风铃。
“说到底,学姊还是很在意他的,对吧?你后悔跟他解除合约?”
“我干么后悔?”温晓雾不悦地反驳,语音尖锐。“他根本捧红不了我!像他那种做事方式,只会扯我后腿!”
“是这样吗?”方雪雁神情甜蜜。
这样的姿态更加激怒了温晓雾,明知这个学妹是有意嘲弄自己,她仍是被影响了,不该这么容易受影响的,她知道,但内心深处的积怨令她控制不了自己。
从得知方雪雁跟杜信安签约那天起,这份积怨便威胁着要破茧而出,她透过经纪人主动争取这次演出的机会,也是为了跟方雪雁互别苗头。
这个曾经很不起眼、又胖又丑的丫头,如今竟然被粉丝封为时尚女神,多可笑!
一念及此,温晓雾不禁冷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放看那么多的大经纪公司不签,偏偏去找那个穷途潦倒的男人,是因为你有私心!”
方雪雁闻言,秀眉一挑。“我有什么私心?”
“因为你喜欢他啊!”温晓雾不怀好意的冷笑。“你从六年前,就开始暗恋他了对吧?明知道他结婚了,还像个小女生似地迷恋着他。”
“我那时候,的确还是个小女生啊!”对学姊的冷嘲热讽,方雪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顾左右而言他。
但温晓雾可没那么轻易放过她。“我可是亲耳听见你对他表白了喔!”
方雪雁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你听见了?”
“那天我刚好在他办公室门外。”温晓雾恶意地强调。“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握你是怎么傻乎乎地对他告白,他又是怎么残忍地拒绝你,呵。”
最后一声讽笑刺痛了方雪雁的心,但她选择封闭情绪,唇畔甚至漾开沃笑。“学姊不也一样吗?”
“什么?!”温晓雾怔住。
“学姊那时候,不也是暗恋着他吗?就因为喜欢他,他却从来没把你当女人看,甚至还娶了别的女人,所以你才那么生气不是吗?”
言语如刃,精准地刺入温晓雾心口最脆弱的那一处,她埋藏多年的秘密,竟然就这么当场被揭穿了!
她又慌又恼,脸色刷白。
方雪雁见学姊神色动摇,知道自已在这场口舌之争赢了,她淡淡一笑,拿起手机拨给杜信安。
“喂,你在那儿……还在排队买咖啡?真慢……你不用上来了,等下直接开车在电视台门口等我吧,我马上要离开了。”
吩咐完毕,她悠哉地挂电话。
温晓雾讨厌她那气定神闲的姿态,讨厌她理所当然地对杜信安下令,而他也毫不违抗地听从。
“不要以为你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雪中送炭、签他当经纪人,他就会爱上你。”温晓雾讥讽地握话,明眸赞火,瞪视方雪雁。“那个人在某方面是很冷血的,他的艺人,永远成不了他的女人!你懂吗?你得不到他的,永远都得不到!”
她像遭恨意吞噬的女巫,一字一句地撕咬看诅咒。
“走看瞧吧!这出戏我一定要压倒你,想进演艺圈?先过我这关吧!”
撂下狠话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方雪雁依然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良久,一动也不动,唯有一双微敛的水眸,潋滟着神秘浪光。
买好咖啡,杜信安将车开到电视台门口等,在大按下打电话给方雪雁,十分钟后,她才翩然穿过玻璃大门,朝他走来。
透过车窗,他看看她。
即使只是这么短短的几十公尺距离,即使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盈盈地走向他,他都觉得一颗心像被什么线扯住了,宿命性地受到吸引。
她真的,很美。
就算剪去了那几乎让所有男子迷恋的长发,就算她今日并未刻意打扮,只上了淡淡的妆,随兴地穿看牛仔短裤,那清贾窈窕的身姿,依然有种决定性的美。
她拉开车门,以一种优雅的姿势坐上车,清亮的眸斜睨他一眼。
“怎么了?”他看出那样的目光里含着嗔意。
“你应该下车替我开门的。”她似真似假地责备。“这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不是吗?”
所以她这是为他服侍不周在埋怨吗?
杜信安自刺地勾勾唇。光是看着她行走的倩影,他魂魄就不知飞哪儿去了,哪还记得替她开车门表现什么君子风度?
“这是你的咖啡。”他努力表现出一个专业经纪人该有的冷静。“Latte不加糖,我替你撒了些肉桂粉。”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加肉佳粉?”她接过咖啡,有些讶异地扬眉。
“忘了吗?这不是我第一次买咖啡给你喝。”
他说得自然,她听了,却是一阵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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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当我妈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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