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蓦地落至面无表情的环环身上,崔妙禾伸手褪去了一直戴在身上的玉环,递给了她。
「这个你留看吧。」
瞪着那只玉环,环环并不伸手接过,只是皱着眉头瞧着崔妙禾,似乎想不清她这会在打什麽算盘。
「你伺候我也不少年了,过了今日,我便不再留在府中,这个就当是给你的赏赐,他日若是有什麽困难,你身上也有钱财。」
虽然她们主仆二人的情分不能善终,可是终究相依了这麽多年,崔妙禾始终不舍得对她太过苛责。
「可是……」向来知晓小姐对她好,可她却不相信有人竟能心善如斯,明知她的背叛,却还给了她赏赐,这其中该不会有什麽玄机吧?
似是知晓环环心中所想,崔妙禾淡淡一扬笑,将玉环硬是塞进她紧握成拳的手中。
「就算是你我主仆缘尽的纪念吧!」
「小姐……」望看小姐脸上如昔的浅笑,环环的心中蓦地兴起了一阵的犹豫,尤其当她听到「主仆缘尽」四字的时候,原本坚定的心思竟起了微微的动摇。
「以後别再称我为小姐了,我若离了崔府,除了我的亲爹之外,府里的一切都己与我无关。」
「可是……」
望看小姐脸上的决绝,环环不知怎地心一急,正想说些什麽的时候,崔妙禾却己经起了身,自顾自地步至铜镜前端坐。
见状,环环默默地上前伺候。
崔妙禾细细地描出了一个远山青黛的眉型,再将香粉轻扑在脸上,她漫慢地描、小心地绘,在炮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由环环为她穿戴红得刺眼的嫁服。
看见铜镜中风华绝代的自己,崔妙禾俏悄地将一支答子收进了宽袖之中。
他会来吧!
虽然满心希冀,可若是他不来,她也为自己找好了路子,在进武家门的那刻,也是她今生命尽的时候。
别说她不知自己心之所系时不可能嫁给武员外,现在她都己经彻彻底底的明白早己将柴折霞上了心,那麽她更是死也不可能下嫁。
两顶大红花轿在街上众人的指指点点下,相偕似地停在崔家大门前,後方还跟着两匹毛色发亮的骏马。
骏马上各坐着一个身着红袍的新郎官,两人同时翻身下马,年轻的那个自然是姿势俊朗,那帅气俐落的举动,顿时惹来旁观百姓的一阵惊呼。
而另外一个新郎官则显得有些脑满肠肥,就算在下人们的帮助下顺利下马,甫落地的他都显得有些气喘吁吁。
咦,两个新郎官呢!
明明今儿个只听说是崔家大小姐要出嫁,嫁的还是城西有名的急色鬼武员外,没想到新郎竟闹起了双包,众人的议论声纷纷大了起来。
「你是谁?」瞧见眼前这个眉目清朗的年轻男子,武员外皱起了眉头,对於有人抢了自己的风采,颇是不悦。
一般小妾并不需要新郎亲自来迎娶,只要让花轿抬进府里便算数了,可崔家是官家,在城里也算枝繁叶茂,武员外自然不敢轻忽,以平妻之礼相待。
「柴折霞。」抿着唇,柴折霞的利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瞧着他那己显老态的模样,深遂的眸子瞬间泛起阵阵寒光。
柴折霞记下他了,也定了将来武家的家运。
「您是柴大将军?」柴折霞的威名早己在外,武员外自然也是听过的,在得知了他的身分之後,武员外立时恭敬了几分。
可他的心头仍不免惊疑,大将军为何会身看红袍骑乘骏马而来?「是!」对於武员外恭敬的态度,柴折霞很是满意,微微额首。
「大将军所为而来?」
虽然弄清楚来人的身分,却还是摸不清来意,他可没听说崔家同时欲嫁两女,可如果能因为姻亲关系与柴折霞攀上关系,倒也是一件美事呵!
武员外虽然好色,心眼倒是转得很快,将事情自以为是的想完,便连忙在脸上堆了满满的笑容。
谁不知道将军府除了威名远播之外,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底下的势力盘根错节,连自个的商行也有百来家。
像这种既富且贵的人家,平素是想攀也攀不着,如今竟有可能成为亲戚,怎不教他喜不自胜。
当下,他伸出了肥滋滋的手掌,便要去握柴折霞的,那一脸盛意的笑容,更是灿得让人快要睁不开眼了。
「柴兄,原来今儿个崔家是两女同嫁,那可真是同喜啊。」
武员外自以为是的称兄道弟,却换来了柴折霞更加冷冽的眼神。
同喜?柴折霞眯眼,冷冷的一撇唇,对於这个死到临头犹不知的武员外更加愤恨。
就冲着他的这份痴心妄想,回头他绝对让人想方设法整死他。
小人心思吗?为了崔妙禾,饶是做上一回小人又何妨。
「我将迎娶的妻子叫崔妙禾。」柴折霞像是吐冰珠子似的,将他迎娶的新娘名讳告诉了兀自欢喜的武员外。
武员外自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喃喃念了几次崔妙禾的名字,这才脸色大变地发现崔家不是同嫁二女,而是有人明目张胆地同他抢新娘。
「你别胡说,我可是付了大把的聘金要把妙禾姑娘迎回去当小妾的,我可是有媒有聘的。」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武员外顿时涨红了脸,扬言斥道。
「有媒有聘又如何?我还有崔大人亲手交付的订亲玉佩,你说这崔家是听崔夫人的,还是听崔大人的?」柴折霞冷然反问,丁点也不在意围观众人的议论纷纷,若他在乎,今天便不会将大红花轿扛了过来。
「你……」闻言,武员外不禁有些傻了,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今日就是要来将崔家大小姐迎娶回去做我的将军夫人。」
虽然他大可夜闯崔家,将被软禁的崔妙禾给救了出来,但他不想这样偷偷摸摸地坏了她的名声,所以他偏要以这麽石破天惊的方式将人带走。
「你……你……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原本志得意满的武员外看实傻了,可当百姓们的议论声愈来愈大,他的面子也愈挂不住,只见他的脸涨得通红,一口气简直就要喘不过来似的。
「你……这是抢亲来看?」武员外不敢相信竟会发生这麽荒谬的事情,抖看音问道。
「我有崔大人亲自交付的订亲王佩,何来抢亲之说2」这玉佩可是令儿个一早才被人急急送到他手中的,现在正好拿来堵住武员外的嘴。
「是谁答应将崔妙禾嫁给你的,你找她要人去,崔家大小姐可是我的将军夫人。」
「你、你……虽然你是将军,但这世道还是有王法的。」
「这世道的确是有王法,可是我依约前来迎娶,并无不妥。」
听到柴折霞说得理直气壮,武员外更加惜了,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梁玉霞那贪婪的眼神,他的眉头一皱,问道。「你的意思是,崔家一女二嫁?」
柴折霞不回答,只是从袖中掏出一块通透碧绿的美玉,上头还细细地刻上了一个「禾」字,瞧得出来那应是属於崔妙禾之物。
柴折霞瞪看武员外,抿唇不语,仿佛这块玉佩就可以说明一切。
「难不成崔家当真一女二嫁?」瞪着那块泛着绿光的玉佩,武员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崔家的大女儿要嫁谁,应该是由崔大人说了算吧?」柴折霞面无表情地朝着武员外说道,虽然语气轻轻,但不怒自威。
「这……」
如果今儿个与他对峙的是一个无名小卒,他或许还可以仗看身分,执意迎娶,可如今对面站看的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自古有言,民不与官斗,他就算再仗势,也没有大将军的势力大啊!
「大将军执意要娶?」武员外虽然心知抢不过,不过心有不甘,忍不住说道。「崔家大小姐的名声早己残败,若是娶了她为夫人,那麽大将军的颜面难道无损吗?」
他这话一出口,便换来四周围观小民的阵阵附和。
「我倒认为崔妙禾冰清玉洁,只不过是受了他人陷害,才会名声尽失,本将军既是成大事之人,又怎会在意那点小节,崔姑娘理应值得更好的对待,更是配得起本大将军的良配,也只有以小人之心度人之人,才会认为崔姑娘名节败坏。」
「你……」一句话将崔妙禾捧得高高的,倒让武员外方才的轻蔑显得可笑。
可恶!没想到自己存心的挑弄,倒成了小人了。
武员外气坏了,在怒瞪了众人之後,终究知道自己没有与当朝大将军为敌的本事,也只能让武家的花轿回头,悻悻然地离去。
望看那愤然离去的身影,柴折霞万分庆幸自己今日有来,若是放任崔妙禾嫁给这样脑满肠肥的男人,她又怎麽可能有未来可言呢?
冷冷地一撇唇,柴折霞俐落地一扫红袍,姿意地要去迎娶他的新娘了。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喜乐骤停的瞬间响起,那吹弹可破的雪肌上,迅速浮现一个血红的手印,让人一眼便瞧出来,那一下当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对不对?」
经过下人的通报,梁玉霞匆匆赶到门前,便见柴折霞与武员外对峙,她都还来不及开口排解,便见武员外连同迎亲队伍己被柴折霞的三言两语打发回去。
以为万全的计画如今全砸了锅,梁玉霞的愤怒可想而知,所以她带着满身的怒火冲到崔妙禾的小阁,二话不说直接甩了她一个巴掌。
这个该死的丫头简直就是冤家,以前她刚嫁进来时,为了讨老爷的欢心,所以用尽心力讨好崔妙禾,好不容易终於有了自己的女儿,以为有了依靠,这才渐渐冷落疏远她。
这回,她早己盘算好了,准备用卖了崔妙禾的银子填补兄长捅出来的大楼子,然後再用余下的银两将崔家稳住,到时再替女儿招个夫婿进崔府,这样她们母女俩的一辈子也终於有了依靠。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全被柴折霞那半路冒出来的程胶金给破坏了。
她气急败坏,认定一切都是崔妙禾暗地里搞的鬼,一时之间新仇旧恨全都涌上了心头。
「你在说什麽?」被那猛然一掌打偏了头,崔妙禾很快地挺直了腰杆,直挺挺地瞧看一脸凶恶的後娘,淡淡地说道。
「你早就知道柴折霞今日也会上门来迎亲,对吧?」
是她大意了,其实她应该从那日柴折霞对崔妙禾的护卫就瞧得出来,这两人是有交情的。
可是那时候她以为崔妙禾既然这麽强烈反对与柴家的亲事,再加上打她将崔妙禾关起来後,也不见柴折霞出面,她以为两人应该不过是点头之交,所以并未有所防范。
「他来了吗?!」闻言,崔妙禾的心蓦地一震。
他果真来抢亲了吗?
虽然知道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可是他昨夜来采视的景况是那样的似梦似真,所以她对於他今日是否真的会出现,一直感到半信半疑。
没想到他真的来了,那他人呢?
「丁外,迎亲的喜乐又热热闹闹的响了起来,喜炮声震天价响,喜气洋溢。
这时,崔妙禾才终於感到一丝丝的真实,唇畔缓缓牵起了一抹释然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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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只怕姑娘逃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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