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翼双飞 下 第十二章

  君傲翊对着领她来的家仆道:「派人准备碧萝春和几碟点心。」
  「是,少爷。」
  领头的家仆领命后,恭敬退下。
  余下两名家仆则左右分别站在书房外,随时听候差遣。
  「已临深夜,贸然请戚大夫再走一趟,想必造成戚大夫不少困扰,打扰戚大夫睡眠,君某委实感到抱歉。」君傲翊坐回椅中,一派真诚地表达歉意。
  「君大人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才刚睡下不久。」
  好看的剑眉挑了挑,似笑非笑问:「戚大夫睡前有饮酒习惯?」
  突来的疑问,使瑶光一愣。「什么?」
  温暖亲切的脸容倏地隐逸,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笑容,薄唇悠然吐了七个字。「山西汾酒是好酒。」
  瑶光心下猛地一惊,没想到君傲翊竟会敏锐察觉她喝了山西汾酒,明明她喝得不多,且酒气也该散了,他怎么会知道?!看来她太早对今晚之事下定论了,她这条不值钱的小命,恐怕仍悬系在君傲翊一念之间。
  她的神经再次紧绷,小心翼翼回答。「我是喝了一点酒,让君大人笑话了。」
  「小酌怡情,我岂会笑话戚大夫?」君傲翊摆了摆手,要她别放在心上,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却牢牢锁定她的脸。
  瑶光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极力掩饰心头的不安,君傲翊的笑容及和善,如今看来全是可怕的伪装。
  「戚大夫看起来似乎很紧张,君某之所以再请戚大夫走一趟,是有些小事想请教,请戚大夫别害怕,尽管放轻松。」君傲翊话说得真诚,可冷寒的眼眸没有丝毫暖意。
  她谨慎回答。「不知君大人想问我什么事?」
  「是关于我妻子的身体状况。」
  「原来是关于君夫人的事,不知君大人有何疑问?」他的眼神让她打从心里感到害怕,难以真正放松心情。
  君傲翊突然讶异地发出疑问。「对了,怎么不见戚大夫的学徒?」
  他忽然提起玄勍御,让她的心紧张地漏跳一拍,随即镇定回答。「我派他出城采药去了,君大人有事找他?」
  骨节分明、因练剑带茧的手指轻敲桌案两下,状似无所谓地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记得戚大夫向来独来独往,前些日子在朱雀大街上偶遇,也未曾见到戚大夫身旁跟着什么人,今日忽然听闻原来戚大夫有个学徒,君某感到好奇,于是兴起见这位学徒的念头,不知他何时会回京?」
  瑶光在心里暗暗哀号了声,亏玄勍御说得自信满满,不会有人注意她身边突然多了个学徒,偏偏被最不该发现的人给发现了,不由怀疑苑舞秋是否对君傲翊说了些什厶,这下可好,她真的是在劫难逃。
  她故作镇定地一笑。「我以前确实习惯独来独往,但是有一天正巧医治了我徒儿生病的娘亲,他为了报答我,也是秉持悬壶济世的念头,便拜我为师,此后便跟在我身边。这次他何时回城,端看有没有采到我所要的药材,是以我无法确定地告诉君大人他何时能够回京。」
  「原来如此,还真是不巧,白天他才陪着戚大夫,到了夜里便出城采药了,他是何时出的城?」他遗憾摇头。
  瑶光怔一下,随便编了个时辰。「是戌时。」
  君傲翊再问:「可有令牌?」
  瑶光茫然地看着他,差点脱口问,什么令牌?为何要有令牌?
  仿佛看穿她的疑惑,君傲翊笑了,好心为她解答。「近来城里死了多名重要官员,是以圣上昨日下令酉时后各个城门都要关上,禁止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凡要出入者都得手持令牌,否则绝不放行,所以我想知道令徒如何出城?」
  正因为城里接连出事,连明珠公主都枉死在大漠,大为震怒的圣上于是将他自神机营调回京内,严查策办城里所有可疑分子。
  瑶光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不晓得京里有颁布这项命令,她该怎么回答?慌张的她急忙编了借口。「是我记错了时辰,他不是戌时出的城,是在酉时之前就离开了。」
  君傲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啊,那就是申时离京的吧?但据我所知,申时你们师徒二人还在我府中,戚大夫,你这徒弟好大的本事,竟会分身术,这下子君某非得会会他,好生请教不可。」
  被逮个正着的瑶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息奄奄地垂下双肩,再也编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圆这个漏洞百出的谎。
  锐利的眼眸倏地森然半眯。「我生平最痛恨遭人欺骗,戚大夫,你口中的学徒究竟是何人?目前他人在何方?」
  面如死灰的瑶光无力地摇头,声音平板地回道:「我不知道。」
  「这倒是有趣了,身为师傅,竟会不知学徒的来历?戚大夫真以为推说不知情,我就会相信?」他的语气仍旧是不疾不徐,但眸底已泛起浓浓杀机。
  「我真的对他一无所知。」她除了一概不承认外,还是死不承认。
  君傲翊霍然起身,信步走到瑶光面前,双手盘胸若有所思。「戚大夫如此维护他,反倒让我对那位行踪不明的学徒产生莫大兴趣。」
  瑶光双手紧紧交握,并不搭腔,以免让他从中找出端倪,再来诘问她。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夫人与戚大夫没半点交情,何以这回她身子不舒服,会突然开口对我要求要请戚大夫过来。」君傲翊缓缓道出盘旋在心头的疑问。
  「这个问题,君大人该请教夫人才是,我也是贵府派人来,才晓得尊夫人身子不适。」瑶光撇得干干净净。
  君傲翊冷冷一笑,再问:「我听丫头说,戚大夫带着学徒进府为我夫人号脉,没一会儿工夫,我夫人就突然说有事请教大夫,屏退贴身丫头,房内仅留下戚大夫、令学徒和我的夫人,当时我夫人究竟请教大夫何事?」
  「君大人的疑问,尊夫人都可以回答不是吗?怎么君大人不好好请教尊夫人,反倒问起我?其实尊夫人的疑问也没什么,不过是请教我在她怀有身孕期间,夫妻是否适合再继续同床共枕。」瑶光脸不红气不喘,说得一派自然,大胆猜想苑舞秋什么事也没对丈夫说,流利地编织谎言。
  闻言,君傲翊摇头笑了,看向她的眼神极冷,宛如锐利寒冰。「戚大夫扯起谎来如行云流水,想必是常常撒谎的缘故。」
  与他一来一往,如履薄冰的瑶光吓得冷汗涔涔,佯装不解问:「君大人真是误会了,瑶光句句属实,并未扯谎。」
  「戚大夫,你又说谎了,关于我妻子提出的疑问,我早就当着我夫人的面请教过别的大夫,别的大夫也当场给予肯定的答复,你说我的夫人又怎会在今日多此一举请教戚大夫相同的问题?」君傲翊有礼地请教,笑意未达到眼底。
  节节败退的瑶光脸色变得更加死白,脑中一片空白的她再也找不到理由来搪塞有备而来的君傲翊。
  「所以,戚大夫可打算照实说了?」他好心给她拯救自己的机会。
  「我说的就是实话,君大人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瑶光牙一咬,抉定死命抱着谎言硬撑下去。
  「戚大夫无谓的坚持,真的让我很不高兴,你可知道,为了我的夫人,再肮脏的事我都做得出来,我劝你不要跟我硬碰硬,你玩不起,明白吗?」他冷酷地下达最后通牒,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招出来,否则他不会看在她是女人的分上,就轻易饶过她。
  「我真的不明白君大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吗?或许待会儿戚大夫什么都会知道了。」
  君傲翊双眸阴骇地瞪向坚不吐实的戚瑶光,他的耐性已达极限,自从上回与小舞在朱雀大街上和戚瑶光不期而过后,一切都变调了。
  小舞常常泪流满面,夜里恶梦连连,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总推说没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懂她为何不肯道出心事,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或是什么人?
  眼见心有干千千结的小舞身子一天天虚弱,请来多名大夫皆无法改变情况,直到——
  她开口要求请戚瑶光上门一趟,让他心下打了个突。
  戚瑶光来时,他人在当差,没能与师徒二人碰上面,而情况应该要好转的小舞却在迎接他回家时昏厥倒地,这吓坏了他,连忙再请别的大夫上门诊治,却说道她是日日夜夜处在惊惶不安当中,以致心焦力瘁,若不尽快解决问题,不仅腹中孩儿会不保,连大人都会出事。
  盛怒中的他找来春雨问及今日情况,赫然发现小舞会突然变成这样可能与戚瑶光有关,他一方面派人调查戚瑶光及所有在她身旁出没的人,一方面派人将她押到跟前来,直接问清楚。
  「……」可怕的威胁教瑶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贝齿紧咬下唇瓣,低头瞪着足尖,没有勇气迎向君傲翊那双毫不留情的双瞳,深怕会不争气地害怕流泪。
  「来人。」无情冷酷的男性嗓音响起。
  瑶光浑身一颤,绝望合上眼,仿佛已可看见自己了无生气、被人随便用草席一盖,自镇国将军府后门抬出的画面。
  那时,漫天的各色樱花应该依然纷纷飘落,有美丽的樱花送她最后一程,其实不算太糟。
  守在书房外的家仆,马上进来听候指示。「少爷有何吩咐?」
  冰冷的字句狠狠砸下。「用刑!」
  ***
  一将功成万骨枯。
  凡是要成大事者,就该不拘泥小节。
  这些道理玄勍御自小就明白,从不认为有何不对之处,打从决意复仇的那一刻起,就告诉自己,不管双手会沾染多少鲜血,踩踏过多少人的尸体,饶是所有人都死去,连自己也赔上性命,只要能报仇雪恨,他一概都不在乎。
  可是事情的走向好像与原先的预期不同。
  尽管已离京三日,来到距京城百里外的别苑静观其变,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瑶光最后挺着背脊离去的坚强身影老是浮现脑海中,纠缠、困扰,几乎要将他逼疯,这短短三日对他而言,根本度日如年。
  他脸色沉重地坐在溪边盛开的樱花树下,右手拿着一截樱花树枝,看着上头美丽灿烂的樱花,想起不久前瑶光为了帮狄啸风,手持樱花断枝暴打他后脑勺的画面。
  心下百般惆帐,眉心紧锁,不悦瞪向手中的樱花枝,负气似的用力将其掷入溪里,让滚滚流水将所有不该有的歉疚一并带走。「我对你本就无心,才不会为了你生死不明而耿耿于怀。」
  铁万山于别苑里不见少主踪影,派人四下寻找,终于在溪边找到少主,这几日少主情绪日益低落,他皆看在眼里,关于少主的重重心事,他猜想一半是为了大仇尚未得报,另一半则是恼人纠结的情爱吧。
  当铁万山及另一名年轻下属出现站在身后时,玄勅御便已察觉,他没有回头,不快乐的黑眸依然盯着潺潺流动的溪水,低沉着声问:「京城可有新的动静?」
  那日他们主仆二人再次易容掩人耳目,手持铁万山由安插在朝中高官那儿弄来的令牌,连夜离开已实行宵禁、大街小巷皆有巡夜官兵的京城,顺利来到别苑后,所有消息都是藉由文富及杨民义派人出城传达。
  「君傲翊始终抓不到杀害官员的凶手,子是带人在城里四处搜捕、盘查可疑之人,已有许多人被抓,不过都不是我们的人,眼下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不过酒肆与酒馆生意一切如常,我们的人马也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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