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啸风将装有药材的竹筐放好后,洒脱一笑。「戚姑娘,妳不用跟我客气,妳肯让我们这群臭男人住下,应该是我们要好好感谢妳,何况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们找到宫熙禛后,一群人原先打算连夜离开,可突然刮起暴风雪,不佳的天候让他们一时半刻走不了,便暂时留在山中小屋,这一留便留到今日,雪终于停了,天也放晴,不过估计道路上的积雪未融,今日他们依然走不了。
瑶光转身再进屋,捧出其它药材,狄啸风尾随在她身后帮忙。
「戚姑娘是不是很热衷行医助人?」因铁万山与少主在主屋内密谈,无事可做的狄啸风便开始与她闲话家常。
「瑶光。」她捧着药材旋身看着狄啸风。
「咦?」狄啸风一愣。
「叫我瑶光就行了,不用再多礼叫我戚姑娘。」大伙儿已一起相处好些天,再叫她戚姑娘未免显得太生疏。
为人爽快的狄啸风笑咧嘴,同意点头。「好,我以后就叫妳瑶光,妳叫我风大哥好了,希望我能来去如一阵风,杀得敌人措手不及。」
「风大哥一定可以来去如一阵风。」
「哈,妳可真会说话,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在救少主之前,听说妳孤身一人住在这儿,难道妳不会害怕?」说到底,她终究是姑娘家,独自待在山里,若遇上恶人或野兽,如何抵抗脱险?他光是想象,就为她感到担心。
「住在山里很好.虽然偶尔会觉得寂寞害怕,可是这里有许多我会用到的药材,采摘方便,想到那些药可以救话许多人,我就不会再感到寂寞害怕。」会在固定日子下山行医的她羞赧说道。
「妳为何会当大夫?妳的家人呢?」
瑶光放下竹筐,目光迷离,苦涩着声缓缓说道: 「在我十岁那年,我所居住的小村落爆发瘟疫,我爹娘和两个弟弟都染上瘟疫,因为家里贫穷,我到处向亲戚磕头求助,可是没人肯伸出援手,一看到我上门就怕,甚至连大门都不愿意开个缝,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爹娘和弟弟在我面前气绝身亡,后来我自己也染上瘟疫,当时心想,就这样死去也好,我再也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不过上苍注定我命不该绝,一名大夫来到了村子,用药医治大家,也救话了我。」
狄啸风静静听她陈述,可以感受到她心底的遗憾与悲痛,他也曾失去过家人,能够深刻体认那有多痛,若非后来幸运遇上铁万山伸出援手,今日的他不是早已横死街头,便是在路上行乞,是以对于铁万山的恩情,他一直感念在心。
「病好之后,我向师父拜师,恳求他收我当徒弟,以后可以当个好大夫,再也不要让贫病交加的穷人因付不出药费而枉送性命了,后来,我就变成了今天的我。」她轻松一笑,对于过往所受的苦难已经释怀。
「妳做得很好。」狄啸风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但及时想到如此过于唐突,于是又缩回手。
瑶光开心的粉唇勾扬,抬手搁在额上挡住刺眼灿烂的阳光。「我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
「妳一定可以的。」不知为何,狄啸风打从心里如是认定。
说完自己的事,瑶光的好奇心转到他们身上。
「对了,这几天你们的铁爷究竟在和宫……呃,你们少主商量些什么?我每次看到他们,都觉得他们面色好凝重。」
差点忘了,宫熙禛不许她再叫他的名,她可得谨慎牢记。
铁万山等人的出现,让沉潜于谷底的宫熙禛变得更加冷酷无情、不苟言笑,他的肩上彷佛背负更多难以化解的伤痛,在一旁的她镇日为他提心吊胆,唯恐有一天,他再也承受不住排山倒海接踵而来的伤痛,崩溃失控。
狄啸风干笑地撇清关系。「妳瞧我也无法进屋,根本就无从得知少主和铁爷在谈些什么。」
瑶光怀疑的看了狄啸风一眼,尽管铁万山没讲明,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狄啸风是铁万山最看重的手下,断然不可能一无所知,只是不想说罢了,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勉强。
她没打破砂锅问到底,让狄啸风很是欣赏,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可惜喜欢错人了,虽然他尊少主为主,可是凭良心说,目中无人的少主给他的感觉非常差,若非铁爷军令如山,他真会一拳打歪少主那张如花般美丽的矜贵股庞。
「对了,其它人呢?怎么都不见踪影?」瑶光换个话题问。
「他们到附近打些新鲜的野味儿,晚点就会回来。」铁爷见不得向来养尊处优的少主老吃野菜、干肉脯过日,见今日天气好,命两名弟兄去打野味。
虽然大雪封路,让其它人也无法上山,可铁爷仍不放心,派人严密把守上山的必经道路,亦设下多道陷阱,以防圣上发现少主未死,再派杀手前来刺杀。
「原来如此。」瑶光恬淡一笑。
一提到那高高在上以鼻孔看人的少主,狄啸风就有气,他嘲讽地扬起嘴角,双手一摊忍不住抱怨。「谁教我们的少主太过尊贵,寻常的吃食可是会污了少主的嘴呢。」
「看来你对我这个主子存有诸多不满。」
玄勍御此时正巧走出屋外,听见狄啸风的抱怨。
跟在他身后的铁万山听见狄啸风口无遮拦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喝。「啸风,敢情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以下犯上!」
狄啸风脸色大变,立即单膝下跪请罪。「属下该死,请少主降罪。」
气得脸色铁青的铁万山一道单膝下跪请罪。「属下教导无方,请少主降罪。」
瑶光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会引起大麻烦,娇颜登时刷白,帮忙求情。「你别误会,风大哥他没那个意思。」
玄勍御冷冷一笑。「瞧你们急的,看来我真是个难以取悦、不通人情的主子,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勉强自己当好人。」
这段日子,他的身心灵备受煎熬、冲击,面对表面上顺从实则不服的属下,更令他感到无比厌烦,他已经受够了,正巧逮到狄啸风表露对他的不满,可以顺理成章将问题一次解决。
低垂着头的狄啸风抿唇沉默不语,心底冷哼一声,算少主有自知之明,清楚晓得自己很难相处。
「请少主息怒,属下定会好好严惩啸风。」铁万山重重磕头。
瑶光见事情无转圜余地,急了,着实不愿见狄啸风因她受罪。「是我不好,若非我拖着风大哥东拉西扯,胡乱说一堆废话,风大哥也不至于口误说错话,你要怪就怪我吧。」
玄勍御优雅地转头睨了吓坏的瑶光一眼,目光在她及狄啸风身上溜转过一遍,嗤笑出声。「妳以为妳是谁,可以干预我处置下属,别以为救过我性命,我就会卖妳面子,告诉妳,没有这回事,妳可以死心了。
遭受他无情讪笑,那感觉就像是被狠狠甩了一耳刮子,使瑶光既难堪又难受,她脸色惨白,凄然道:「我不是要讨恩情,只是希望你能看在风大哥他们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寻到你,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上,或许可以原谅他的无心之过。」
「妳怎么还是听不懂我所说的话?我已经很明白的告诉妳,我的事不是妳能插手的,身为主子,就算我要他在此刻献上脑袋,他也得乖乖拿刀抹脖子.你说是不是?狄啸风。」玄勍御不带任何感情,嘴角噙着一抹阴冷微笑,问跪在下方的狄啸风。
狄啸风咬紧牙根,咽下所有火气,坚定平稳回道:「是。」
铁万山两面为难,不愿失去狄啸风这重要的臂膀,偏偏又不便反对少主的决定,少主的脾性他尚无法全部摸透,要如何顾全少主的权威及保住狄啸风的性命得好好拿捏,不然一个弄不好,将是两败俱伤,他蹙眉苦思解套的方法。
毫无预警的,玄勍御右腿一扬,直接踢向没有防备的狄啸风,将他整个人重重往后踢飞。
狄啸风吃痛地在半空中打了旋子,于落下地面时,撞翻在小院中曝晒的药材,双膝仍旧维持跪下的姿势陷于雪地里,屈辱感深刻在低垂的脸庞上,他双手成拳,隐忍不发。
负责到附近林子打野味的两名弟兄,开开心心提着打到的獐子与野兔回来,不料所见到的画面即是狄啸风遭到少主踢飞的景象,两人大惊失色,丢下猎物急奔上前,所有刚拿出来晒的药材都被撞翻了,散了一地。
「风大哥,你没事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连珠炮似的发问,急于知道情况,仇视瞪着恣意行凶的少主。
狄啸风用手推开挡在身前的弟兄,唯恐他们受到牵连,用不容反驳的口气道:「你们让开。」
「你们全退下,不许胡来。」铁万山低喝道,当务之急,得先让大伙儿都冷静下来。
眼见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他苦恼的在心里低咒了声,这些孩子对少主存有疑虑,打从心里不服少主,他全看在眼里,本以为过一段时日,少主与孩子们相互磨合了解,便会明了双方脾性,可能发生的冲突自然而然便会化解,怎么也没想到少主会在今日和狄啸风杠上,这事儿怕是难了。
瑶光紧张地来回转头看向两方人马,虽然宫熙禛人单势孤,对方人多势众,但他被尊奉为主,即使不通人情、不讲道理,可有铁万山挡着,这些人应当还不至于真动起手来吧?
「铁爷,少主为何对风大哥出手?」身形较为削瘦的男子不满地大声质问。
「是啊,说出事由来,否则我们不服。」他奶奶的,冒着寒冷到林子里打猎,岂料刚回来就见到那娘儿们动脚,这算什么?!敢情视他们兄弟们做牛做马为理所当然,甚至可以随便打骂就对了。
玄勍御非常满意地笑睨着对他不满的人,双手背在身后,任由他们怒火中烧大声说出对他的不满,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唯有尽情摧毁再重组,方能拥有真正对他忠心耿耿的人马。
他扬了扬下巴,刻意以极其轻蔑的口吻说:「狄啸风以下犯上,用不当言词冒犯本少主,依我看,你们似乎也对我存有诸多不满,你们尽管不满、不服我,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是我,不是铁万山。」
咀明他说的是事实,可听在狄啸风等血气方刚的男人们耳里,却是刺耳到教人皱眉,他们着实不乐见铁万山因曾效忠于少主的父亲,便无条件尊少主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这些不认识少主父亲、没有受过少主父亲恩情的人,自有想法主张。
火气较大的谢良发难,粗声咆哮。「我管你是什么狗屁少主,你视我们为猪狗,我们也视你为猪狗,你甭想我们会心甘情愿为你卖命。」
「谢良,不得放肆,退下!」铁万山怒喝。
「铁爷,不是我们兄弟不听你吩咐,而是他太自以为是,也不想想凭他的花拳绣腿如何杀入京城?不就是要我们众兄弟为他牺牲,但你瞧他那德行,凭什么要我们为他死?」削瘦的男子不服地跟着发声,食指指向一直以来都看不顺眼的少主。
「对,我可不打算为他战死沙场!」谢良出声附和。
「够了,全都给我住嘴,别再说了。」铁万山试图稳住局面,不希望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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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翼双飞 上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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