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楼的大掌柜家中有一妻一妾,以及三位千金,都是锦绣庄的常客,可姚沐月不爱打扮,也不喜欢奢侈品,因此从未光顾过万宝楼。
今日得见她,大掌柜既惊又喜。
「大掌柜,下个月是家母寿辰,我想给她买件东西,讨讨她的欢心。」
「姚大小姐真是有心了。」听闻她要为母亲买礼物做寿,大掌柜立刻端出几个盒子,一一打了开来。「姚大小姐真是找对地方了,咱们万宝楼的货色最是齐全,包你能挑到称心的。」说着,他开始介绍台子上的珠宝首饰。
姚沐月看了看,都没合意的。「大掌柜,家母平时鲜少穿戴首饰珠宝,倒是常用到簪子,你可有合适的簪子?」
大掌柜微顿,像是想起什么。「簪子的话,我倒有个不错的……」说完,他自台子底下童出一方手绢,摊开手绢,里面是一支金簪。
他将簪子递给了她,「这凤头簪手工极好,上面那颗珍珠也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一定适合姚夫人。」
看着那凤头簪,姚沐月一震。
这簪子何以如此眼熟?她想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凤头金簪一香月夫人的头上曾插过这支金簪,一模一样。
「大掌柜,这凤头金簪可有一对?」她问。
「不,就这一支。」他说。
「这金簪是贵铺所有,还是……」她这么一问,便看对方露出尴尬表情。
「其实这金簪是客人拿来卖的。」他老实的说。
客人拿来卖的?难道是云水堂有资金上的困难,所以香月夫人只好卖了这珍爱的金簪?
「大掌柜,这金簪是云水堂的香月夫人拿来的吗?」她疑惑的问。
大掌柜先是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不,是从前长乐楼的花姑娘刚才拿来卖的。」
原来花散舞刚才不是来买首饰,而是来卖首饰。是香月夫人要她拿来换现的吗?还是香月夫人送给了她,她却拿来套现了?
「花姑娘可写了赎回的条子?」她问。
「没有。」
闻言,她满腹疑窦。若是一时困难,应会写张赎条,找机会将东西赎回,而不是卖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掌柜,这金簪我要了。」她毫不犹豫地掏出银票。
就这样,她买下了香月夫人的凤头簪,再帮她娘亲挑了支镶嵌着金珠的袱帽子。
「翠竹,」她将凤头金簪交给翠竹,「你待会儿就将金簪送到云水堂交给傅少爷。」
「小姐与傅家非亲非故,何必……」
「多嘴。」她镇视着翠竹,「只管照我交代的去做,还有,别告诉我娘,免得她又要问。」
「喔」翠竹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没多久,翠竹便将东西送到傅家门上。
「这是?」看着翠竹拿来的、以手绢妥善包覆着的凤头金簪,傅天抒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我家小姐要我送来的。」
「沐月她从何得到这支金簪?」他疑惑的问。
「刚才小姐到万宝楼想给夫人买过寿的礼物,大掌柜拿出这支金簪,小姐一看是香月夫人的东西,便将她买下归回。」翠竹机灵的看了看四周,悄声的问:「傅少爷,云水堂是不是有困难?」
他微怔,「为何这么问?」
「不然为何要卖掉香月夫人的金簪换现,连赎条都不写?」
「卖?」他警觉的看着她,「大掌柜可说是谁拿去卖了?」
「是花散舞,我跟小姐都看见了。」
闻言,傅天抒陡地一震,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娘亲遗失的凤头金簪竟被花散舞拿到万宝楼去卖了换现?难道说,花散舞便是家中那只偷粮的耗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即使是在傅家最糟的时候,他也没让她饿着、冷看,她要什么,他只要能给就给,从没让她缺少过,而她竟然这么做!
本该觉得气愤,却不知怎地,他突然想放声大笑。
真是可笑,他怜惜她的出身、她的处境,一心只想给她一个安稳的日子过,他以为她爱他,可她心里谋的却不是他的人、他的情,而是傅家的财。
这只偷粮的耗子是他引进门来,是他放纵了、视而不见才会养大的耗子。
「傅少爷?」见他唇角轻扬的笑着,翠竹疑惑的看着他。
他回过神,神情从容淡定,「翠竹,这金警你家小姐用多少钱赎回?」
「这我不清楚。」
「是吗?」他一笑,「那我就亲自登门拜访,全数奉还……卖了也好,正好让我寻了个借口见她一面。」
翠竹微楞,不解的看着他。
「来,我送你出去吧。」他亲切的亲自将翠竹送到门口,并目送看她离去。
正要返回铺子,却瞥见对街站了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那男人朝他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走开。
见状,傅天抒立刻跟了上去,并尾随灰衣男人来到一条暗巷里。
「傅少爷,我已经查到了。」这灰衣男人不是谁,而是傅天抒委托前去明查暗访失物去向的私家密探秦飞。
秦飞原是官卫之人,退职后便做起这一行。
「依着你给的清单,我找到了几样东西,也查到拿去卖的人。」秦飞说。
傅天抒心里虽已个底,还是想弄个明白。「谁?」
「是长乐楼的一个小厮。」秦飞神情略显严肃,欲言又止。
「说吧。」他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他后面的主使者是谁?」
「是……花姑娘。」秦飞有些迟疑的说道。
傅天抒并不厌惊讶,但他平静的反应,倒是教秦飞有点疑惑。
「傅少爷像是早已知情?」
「不,我不比你早。」他敛眉一笑,微带懊恼。「辛苦你了,酬金我会派人送去给你。」
「谢谢傅少爷的照顾。」秦飞颜首一笑,「那我先走了。」
说完,秦飞闪进男一条暗巷,瞬间便不见人影。
傅天抒走进别院,来到了寝间门口。打开门,只见花散舞还衣衫不整、懒洋洋的赖在床上睡着。
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她急忙翻身坐起,满脸堆笑的看着他。
「天抒。」她跳下床,飞奔向他,两条粉臂一勾便抱住了他的颈子。
傅天抒动也不动,也没说话。
察觉到异样,花散舞用那狐媚的眼睛望着他,「怎么?铺子里有心烦的事?」
他看着她,还是沉默。
她又抱住他,将那胸脯猛往他身上紧贴看。「天抒,别烦,不如让我给你解解闷吧?」
自白山回来之后,他已好几个月不曾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甚至也不回这别院休息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极了等不到皇帝临幸的深宫怨妇般。
「天抒,你摸摸……」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微微敞开的衣襟里放,「我的心跳得厉害。」
傅天抒将手抽回,但没推开她,而是将手伸进自己的袖口,取出那支凤头金簪。
「你认得这东西吗?」他将凤头金簪往她眼前一亮。
看见那支被她卖到万宝楼的凤头金簪竟在他手中,她吓得松开了手,连连退后了三步。
「天……天抒?则她难掩惊恐的看着那支金簪,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你没想到会再看见这支金簪吧?」他冷然笑视着她,「这支金瞥是我爹送给我娘的订情之物,是她最珍视的一件首饰,你拿他换了多少银两?」
「我……我……」一直以来她刻意不将窃得的物品留在身边,就是担心人赃俱获,难以脱身,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卖掉的金簪竟出现在他手里。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拿到这金簪?
「我真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失望又懊恼的看着她,「我怜你,是真心想给你安稳日子过,可你谋的却是这个?」
「天抒,你听我说……」她挂上去,想讨饶乞怜。
他浓眉一纠,怒视着她,「别碰我。」
她收回手,苦求着,「天抒,你原谅我,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种傻事,我再也不敢了。」
「一时?」他不以为然的冷哼一记,「除了我娘的凤头金簪,你还偷了库房的各式收藏交付给长乐楼的小厮变卖,这是一时?」
眼见东窗事发,再也隐瞒不了、狡辩不了,花散舞只能跪地求晓。
「花散舞,是你负我,不是我亏待了你。」他长叹一声,「念在旧情,我不告官逮你,你变卖所得,我也不追讨,我只要你……」他目光一凝,如刃般的直射向她,「立刻离开傅家。」
闻言,她惊呼一声,瘫坐在地。
「不!不,你……你不能赶我走……」她猛摇着头,又惊、又气、又急地求饶,「你赎了我,我是你的人了,我……我不要走」
「花散舞。」他沉声一喝,怒视着她,「别逼我做绝了。」
迎上他那盛怒的、仿佛窜燃着火焰般的双眼,花散舞浑身颤抖。「你、你……我知道了,你是变了心,你已经爱上姚沐月了,对不对?」
「这跟沐月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眉心一沉,「是我终于清醒了,我终于肯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
「你……」
「走吧。」他一脸漠然,「带着你要的钱财离开傅家吧。」说罢,他转身便走,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
花散舞以为他改变心意,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他回身淡漠的看着她,「把你的嫁衣也带走吧。」话落,他迈开大步离去。
花散舞坐在地上,泪流不止,可她脸上没有一丝懊悔歉疚,有的只是仇恨跟愤懑。
「姚沐月,都是你都是你……」她咬牙切齿的说着,眼底道出同归于尽的决心。
傅天抒亲自来了一趟姚家大宅,说是要还姚沐月赎回凤头金簪的钱,可是她没见他,她已打定主意也铁了心的不见他、不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没两天,花散舞离开傅家的消息传来,令她惊疑不已。
花散舞为何离开傅家,没有人知道其中原因,只知道她带着几口箱子,搬回了长乐楼。
外头众说纷纭,有人说她与傅家长辈不合,自动求去,也有人说是傅天抒对她生厌,将她驱赶出门。
花散舞绝不是会因为跟长辈不合便自动求去之人,她向来只踢开石头,绝不绕路而行,至于曾说过对花散舞有责任的傅天抒,更不会只因为生厌这如此肤浅的理由赶走她。
姚沐月想,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只不过,这些事都轮不到她去关注,为了安稳此身、改变命运,她绝不能再跟他有任何揪缠。
「小姐,到立东行收完帐后就可以回家了吧?」从刚收完帐的铺子里出来,翠竹便兴匆勿的问。
「嗯。」姚沐月点头,笑视着她,「怎么?你又想做什么?」
「嘿嘿。」翠竹干笑两声,「人家很久没吃烧鸭饼了,待会见咱们绕过去买两个解解馋,你说如何?」
「谁跟你一样馋呀门姚沐月笑话着她。
她咧嘴一笑,撒娇道:「好小姐,拜托你了。」
「好啦。」说是拗不过她,其实是宠她,总之,她还是答应了像妹妹一样的翠竹的要求。
从立东行收了帐,为了赶紧去买烧鸭拼,两人走了一条平时不常走的小巷,一路说说笑笑的走看,浑然不觉身后有人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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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下堂妻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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