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沐月眼前的真的是她娘亲,可却是娘亲年轻时的模样……她在作梦吗?
不,死了的人是不会作梦的,那么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娘?」她发出声音,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不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七、八岁孩子的声音。
她本能的弹起身,而当她坐起并看见自己的手跟脚时,更加惊吓了,这小小的手、小小的脚是怎么回事?她瞪大了眼睛,「老买爷,这是……这是……」
她这奇怪的反应,令她那年轻的娘亲有点惊疑,伸出手,温柔的探了探她的额头,「没病啊,你怎么了?」
姚沐月摸摸自己的脸,摸摸自己的胸……这是梦吗?她为什么是这副样子?
她跳下床,冲到镜子前,当她看见镜中人时,吓得差点儿尖叫。
不,这不是真的,她居然变回了七、八岁时的模样?!她返老还童了?慢着,她明明已经二十三、四岁,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
「孩子,那再来一次,如何?」
倏地,那托钵僧的话在她脑袋里响起。再来一次?难道他说的再来一次指的便是时光倒转?这种像是乡野奇谈般光怪陆离之事,真的会发生?
「别磨蹭了,快起床梳洗吧。」周翠环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是你第一天上文成塾,可别迟到了。」
闻言,姚沐月一震。
第一天上文成塾?莫非现在是她八岁那年、第一次上文成塾的那天早晨?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八岁的时候?
那托钵僧是何方神圣,竟能返转时光,令她拥有重生的机会?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弥补先前的错误,挽回一切?她可以不爱傅天抒?不嫁傅天抒?也可以适时的阻止所有的不幸发生?
没错,这是她的第二次机会,她可以修正错误并拯救爹娘的性命,当然,导正错误的第一步就是跟傅天抒划清界线、断绝关系。
「娘,我不想去文成塾。」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娘亲。
「怎么了?」周翠环疑惑的盼着她,「不去?你不是一直期待能跟傅家的天抒一起……」
「我不要。」一听见傅天抒的名字,她立刻板起脸,「我不想去。」
她不想再见到傅天抒,也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你这孩子真是的,都说好了,不是吗?」周翠环敛眉一叹,态度温婉却坚定,「不行耍赖,就算是女孩子也要读书识字,饱读圣贤书才行。」
「我都会,我……」话到嘴边,她忽地收声。
如今的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就算她爹早就开始教她识字背诵,也没厉害到懂得四书五经,说多了会让娘亲起疑。
周翠环狐疑的打量她,「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她低下头,十分苦恼。
真要去文成塾吗?见了傅天抒,她会是什么感觉?他如今还只是个孩子,她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感觉吧?再说,只要一想到他长大后是那么可恶、可恨的人,她唯一的听觉就只剩下一远离他。
「娘,是不是非去不可?」她试探性地问。
「当然。」周翠环一笑,催促她,「快,再慢就来不及了。」
「娘,」她拉住娘亲的手,一脸认真地说:「我去,但可以别让人知道我是女孩吗?」
她想,就算时光返转,显然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例如:她得上文成塾,还得跟傅天抒在同一位夫子座下求学,但至少她可以变通,只要别让傅天抒发现她就是姚沐月便可。
「为什么别让人知道你是女孩?都替你报了名,而且文成塾本就收女孩,你担心什么?」
「我不要。」她坚持道:「我--我想女扮男装。」
「嘎?」周翠环讶异的瞪大眼睛,「为什么?」
「我不想因为是女孩而得到什么特殊待遇或是异样眼光。」她说。
虽然知道自家女儿资质聪慧,但这实在不像是个八岁女孩会说的话,周翠环十分狐疑的端详看她。「沐月,你……怎么了吗?」
「没有啊。」她意识到自己说了超龄的话,连忙装天真,勾着娘亲的手臂撒娇,「娘,文成塾虽收女门生,但还是男孩居多,我觉得女孩身分众多不便,您就答应让我女扮男装吧?」
周翠环向来好说话,拗不过她的请求,终于还是点头答应。
于是,周翠环去跟丈夫姚晓风提了此事,而十分尊重女儿意愿及想法的姚晓风毫无异议,并前往学塾替女儿安排妥一切。
就这样,姚沐月换上家中染布工人之子的衣服,以工人之子的名字一柳彦生前往文成塾念书。
「柳彦生,你的位子在那儿。」夫子指着傅天抒旁边的空位,而那个位子原本是留给姚沐月的。
她往那位子望去,看见坐在一旁的傅天抒脸上的表情,有些讶异。
第一买来学塾时,他脸上那懊恼不悦的神情她记忆犹新,可现在他脸上却带着一抹愉悦及安心,是因为姚沐月不来,来的是一个名叫柳彦生的男孩吧?
她走到位子上坐下,目视前方,对他视而不见。
夫子在课堂上所教授的,姚沐月都已经熟读并理解,因此在上课时,难免分了心,只想着这重来一次的人生该如何修正错误、妥善安排并安然度过。
「柳彦生」突然,堂上夫子沉声喊看。
这毕竟不是姚沐月的真名,当夫子喊她时,她一时还回不了神。
「柳彦生,夫子喊你。」这时,一旁的傅天抒提醒她。
看看从小就生了一张俊美脸孔的他,她楞了一下。他竟有如此和善的时候?怎么她从前不曾见过?
「柳彦生,站起来。」安坐在前面的夫子直视她。
她连忙起身,「是,夫子。」
「你在神游太虚吗?」夫子语带责备,「你父母辛苦攒钱让你到学塾求知,你居然如此不专,不仅枉费他们一番苦心,也虚掷时光。我问你,我刚刚说了什么?」
她没专心听讲,当然不知道夫子刚才说了什么。
模了,她姚沐月居然……咦?眼尾余光一瞥,只见傅天抒将自己的抄本刻意往她的方向挪移,上面写着「得礼义然后治」。
她恍然大悟,原来夫子正谈到苟子的性恶篇一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今人无师法,则偏险而不正;无礼义,则悖乱而不这个她懂,正要回答,又听夫子喊道:「傅天抒。
傅天抒站起身,「是,夫子。」
「他犯错,你还帮他?」夫子语气严厉,「好个同窗情谊,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到外面站着。」
闻言,姚沐月一震。她犯错,他也得跟着受罚?
「是,夫子。」傅天抒没有为自己辩驳,对夫子的责罚也毫无异议。
他转身离开座位,见状,姚沐月也尾随出去。
两人背看讲堂,站在廊下,讲堂里,夫子继续讲课。
姚沐月偷偷觑着一旁安静的他,而他也瞥了她一眼。
他竟然帮她?他是个如此热心温情的人吗?啊,她明白了,因为她不是他讨厌的姚沐月,而是柳彦生。
说到这,她不免疑惑,就算是当年的姚沐月好了,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他究竟厌恶她什么?
「夫子上课很严格,你别再分心了。」他低声提醒她。
「……喔」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干干的应了声。
「对了,你跟姚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递补姚沐月的缺?」他问。
「我……我爹是姚家的染布工。」她说。
他讶异的看着她,「你爹是姚家的工人?他们居然让工人的儿子上文成塾?」
迎上他惊讶的、好奇的视线,她呐呐道:「是啊,因为我家小姐突然反悔,不想上课了,所以我才……
听她提及「小姐」一词,傅天抒脸上有着一丝厌恶,「姚沐月是个娇纵任性又患意妄为的大小姐吧?」
她一怔。娇纵任性?态意妄为?他是听谁说的啊?
好吧,因为是家中独生女的关系,爹娘确实是宠得她有点娇气、傲气,但她可没做什么态意妄为的事。
「你讨厌我家小姐?」她瞪大眼睛看看他。
他毫不犹稼的点头。
「为什么?」她忍不住追问,「她惹过你?」
傅天抒侧头看着她,表情严肃地说:「她就跟我大娘一样令人厌恶。」
什么?她像他大娘方惜?她哪里像了?「我哪……不,我家小姐哪里像傅大夫人了?」她不服气。
「每一处都像。」
「你胡说」她一时失控的大声驳斥,但当她警觉到自己竟跟一个八岁的孩子计较时,不觉面露懊恼。
她的激烈反应教傅天抒顿时楞住,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你们两个」这时,夫子冲了出来,气呼呼的瞪看他们两人,「都让你们罚站了,居然不知反省检讨,还影响他人求知,简直……去!到校场去跑个五圈再回来」
姚沐月懊悔的皱着眉头,「是。」
真是有够蠢,第一天就被夫子罚站、罚跑,这要是传回家去,她还有什么脸?
「还不快去」夫子的手往校场的方向一指,「去」
两人转身往校场的方向走去,而空荡荡的校场就他两人的身影。
她偷偷觑了傅天抒一眼,心想他无辜受她牵连,一定很火大吧?可当她往他脸上一觑,发现他竟看着她笑。
她呆住。那八岁孩子的笑容竟在瞬间攫住她的心神。
怎么会?经历过那么悲惨的七年时光,她发誓绝不再爱上任何人,尤其是他,现在怎会被他的笑容给迷惑了?在她眼前的他,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呢!
「你……你笑什么?」她连忙别过头,有点懊恼的问。
「我从没被夫子罚过呢。」他依然冲着她笑。
就是因为没被罚过,现在无故受她牵连,才该觉得生气吧?他什么时候这么心胸宽大啦?「你不气我连累你吗?」
他摇头一笑,「没关系,我喜欢你。」
「什、什么……」他说什么?他喜欢她?喜欢女扮男装、冒用他人名字的她?不是吧?他讨厌身为女孩的她,却喜欢假扮男孩的她,莫非是有断袖之癖?
不,不会,他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呢,再说,若他有断袖之癖,又怎会跟花散舞搅和在一起。
他说的喜欢一定跟她认知的不一样,他喜欢她,应该是指小孩子单纯喜欢一个新朋友。
话说回来,她好像发现了一个陌生的他,这样的他还是她印象中那个冷漠孤僻又性情阴沉的傅天抒吗?
傅天抒喜欢她,喔不,是喜欢化名柳彦生、女扮男装的她。
文成塾不比一般学塾,能在文成塾里求学的孩子大多来自富裕人家,全是一些自小娇惯受宠的公子小姐,像「柳彦生」这样的染工小孩,从未有过见她穿着朴素又是染工之子,其他孩子总是以轻视的眼神看着她,但傅天抒却每天拉着她玩,也对她特别照顾。
化名柳彦生的她,真的看见了从前所不知道的傅天抒一他其实会笑、会照顾人,一点都不冷傲难搞,也完全不是个冷漠的人,每当有人说些轻蔑嘲讽她的话时,他甚至会挺身而出,而这一切,全是因为现在的她在他面前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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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下堂妻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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