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逍遥妃 第十章

  赵阙宇回眸,剑眉轻挑,“潋潋,朕这是在为你出气,怎么你反倒不领情?”
  是怪她多嘴了吗?没错,他是天子,正在发号施令,她这个小小的女子的确不该说三道四,可是……
  “妾身只是觉得,莹嫔伺候了皇上多年,就算只是念及昔日情分,皇上也该去见她一面,听听她的说法……”她仍壮大着胆子道。
  “可咱们是出来狩猎的。”赵阙宇忽然换了温柔口吻,握起她的双手,“方才还说了,要一直待到寒露呢一潋潋,你舍得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这些事情就算此刻耽误了,以后也可以再做,可莹嫔若入了冷宫,皇上此生与她就再难相见了……”
  “潋潋,没想到你如此善良。”他瞧着她,叹了口气。
  “妾身不是善良,只是……兔死狐悲而已。”她说了实话。
  没错,兔死狐悲。倘若有一夭,她也犯了什么错,他会不会同样绝情?
  她劝他宽容莹嫔,仿佛也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好,我们回京。”赵阙宇不知是否懂得她的心思,依旧是那般看不出喜怒的微微一笑,“潋潋,只要你高兴,朕什么都答应你。”
  听了这句话,她应该要喜悦,她实在无法形容他给她的荣宠,仿佛修了几世的福分,要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珍惜。
  然而她总觉得这幸运并不会永久,好像终有一日,这一切美好都会长了翅膀翩然远去……她很害怕,怕真有那么一天。
  沿着这碧瓦红墙一路行去,便是莹嫔所居的巧王宫。
  莹嫔从前算得上赵阙宇跟前第一得意的人,巧王宫亦是辉煌至极,但此时此刻只见门前萧瑟、枯叶满地,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悲悯。
  “皇上昨晚夜亩了莹嫔。”与周夏潋并行的余惠妃道,“莹嫔自称冤枉,却也没证据洗脱罪嫌,皇王已经勒令她迁入冷宫。听说午时过后便要强行移宫了。”
  周夏潋驻足,望着宫墙上露出的黄叶,不知为何,心中竟有几分同情。莹嫔分明是谋害她的人,却不知到底是哪里惹得她如此心软。
  “姊姊,你先回去吧,”她对余惠妃道,“我想……进去看看。”
  “去看莹嫔?”她惊呼,“别傻了,妹妹!她害你不成反被揪出原形,此刻必定恨极了你,你若进去,万一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姊姊放心吧,宫门有侍卫守着呢。”周夏潋道,“我只是有些疑问想当面问问莹嫔。”
  余惠妃本欲拉住她,可见她表情坚决,只得作罢。
  走进巧王宫,四周静悄悄的,比墓地更加死寂,太监宫女也不知哪里去了,风吹起纱帐,薄纱如雾,迷离人眼。
  咚、咚咚……
  周夏潋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小石头相互撞击着,从巧玉宫深处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她不由得诧异,循声走去,看到了莹嫔。
  莹嫔正蹲在地上,面前摆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石子,方才,便是她抛弄石子的声音。
  察觉到她的到来,莹缤微微抬眸,却没有起身,仍旧蹲在原处。
  “领事太监说,我可以带些日常用物至冷宫,我想把这些石子也搬去,但他们嫌太重,不肯帮我……”她凝视着那些石子,“你知道吗?这是皇上赏的,我真舍不得……”
  “皇上赏的?”周夏潋不解赵阙宇为何要赏赐给自己的宠妃如此寻常之物。
  “这些石子泡在水里,会变得异常漂亮,像是彩虹。”莹嫔陶醉地说。
  “这样的石子,我小时候也有一些。”她也蹲下身子,挑起了一颗,对着阳光观看,“我的外婆,管它们叫雨花石。”
  “对,它们的名字叫雨花石,是皇上特意派人为我从水乡采集而来的。”莹嫔默默滑落一颗眼泪,“那一年,皇上微服私访时,我在钟知府家做优伶,练舞练累了,就坐在廊下玩耍。手里正巧有几颗这样的雨花石,便玩起抛石子的游戏,抛着抛着,石子忽然滚落在
  一个男子的脚旁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皇上。”
  周夏潋怔怔地听着,没料到莹嫔对赵阙宇如此痴情。他残酷的将她打入冷宫,她却在回忆与他的美好时光……
  “我从没见过这样年轻英俊的男子,钟知府平素来往的友人都有令人生厌的秃头肥肚,他对我微笑,像阳光一样明朗温暖。他说,你在玩什么啊。我说,玩抛石子啊,这些石子叫雨花石。不知为何,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亮,对我的语气越发温柔起来。
  第二天,他便跟钟知府要了我,直到入宫,我才知道他是皇上。”
  周夏潋有些错愕。这个故事听来十分酞晓,赵阙宇到底是爱上莹嫔的哪一点?还是说,无关特质,她只是太过美丽可爱,让她爱不释手?
  “这巧王宫是皇上为我而建,我虽出身低微,只能为嫔,可是皇上破格以妃位格局为我建了此宫。”莹嫔脸上的表情越发伤感,“但过往的荣宠就算再多又有什么用?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说翻脸就翻脸,让我觉得,从前只是梦一场……”
  她沉默地聆听。这样的话语,让她的心为之所颤。
  “俪妃。”莹嫔沉冷冷地瞧着她,“别看你现在宠冠六宫,可有朝一日,你也会落到跟我一样的下场,你信吗?”
  她信吗?只得说,她也不知该不该信……赵阙宇的性子,她也难以捉摸。
  “知道皇上为何迟迟不肯宠幸你吗?”莹嫔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周夏潋眉心一皱,难以置信。
  她本以为这是她和赵阙宇之间的秘密,为何,连莹嫔这个局外人都知晓?
  “别人都说是俪妃娘娘与皇上赌气,所以不肯让皇上亲近。可据我所知,是皇上自己不愿意。”莹嫔得意地说:“那几晚,皇上留宿在巧玉宫,把欲火都泄在我这里,我便知道了。”
  闻言,周夏潋双唇失了血色,不知如何言语。
  “俪妃,皇上并非不喜欢你,迟迟不肯碰你的原因,应该是与你娘家有关。”莹嫔索性解惑。
  “我娘家?”她内心浮现个念头,心中惊骇。
  “周丞相重权在握,又与将军府交好,而自古,帝王最忌功高震主之臣。”莹嫔盯着她问:“俪妃不会连这个都不明白吧?”
  是了……是了……再加上之前二楞的行刺事件,赵阙宇想不提防她娘家,估计也难了……
  提防她娘家,自然也要提防她,更要提防她会产下威胁皇位的子嗣……所以,他不愿意宠幸她,以免她有孕。
  周夏潋瞪大眼睛。进宫这么久了,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跳进了一个万分凶险的陷阱里,纵使陷阱口布满了明艳花朵,终究还是一个陷阱。
  她所爱恋的赵阙宇难道是个假象?他带她去看蝴蝶泉、分享他少年时的秘密、许诺与她一起等待寒露的北芒星,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虚情假意?
  她知道自己不该轻易怀疑,可莹嫔所说的一切,都切中她心中一日日累积起的不安。
  想着,周夏潋只觉得一股酸涩涌上鼻尖,视线开始渐渐模糊,眸中蓄满泪花。
  “俪妃,我没有害你,”莹嫔叹息一声,轻轻道:“皇上对你的忌惮,没人比我更明白,我又何须为了事宠而害你?”
  的确,她只是赵阙宇用来制衡爹爹的一颗棋子,何来真心宠爱?莹嫔又何须与她争宠?
  “可惜我现在是百口莫辩了。”莹嫔幽幽道,“冷宫我可以去,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想要如何?”她低低问。
  “俪妃,我今日为你解了惑,也不必你如何报答,”莹嫔淡淡地说,“只是冷宫缺衣少食,我不想下半辈子饥饿困苦,若俪妃能相助,让我得以温饱,我便开也激不尽了。”
  周夏潋额首,再额首。她愿意帮她,不为别的,只为着两人同病相怜,她会尽力帮助眼前这一无所有的女子。
  曾经的莹嫔,就像现在的她,而谁能确定,现在的莹嫔又会不会是将来的她?
  她心中狂跳,抑郁难安。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这天,她独自到御花园里逛了逛,一边逛,一边想着莹嫔,想着这些日子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眼见太阳西斜了,才回到自己的宫里。
  才迈进门,便见余惠妃迎了上来。
  “方才皇上身边的领事太监来报,说要接妹妹你到藏麟阁小住几日呢。”
  “藏麟阁?”周夏潋一怔。
  “听说北边在闹匪患,一直往京城来了,皇上担心宫中也不太平,已经加强了巡逻守卫,可是仍不放心。”余惠妃颇合深意的望着她,“藏麟阁虽然小了些,却是宫里最安全的地方,皇上只接妹妹你去同住,可见对你独宠有加。”
  藏麟阁这名字她也曾听说过。相传,赵阙宇在登基之前一直住在那儿,当时季涟一族想立先皇后的亲生女儿玉惑公主为女帝,几度派了高手入宫行刺,先帝为了保护赵阙宇,特建了此阁。
  此阁四面临水,机关重重,方便防守,藏有秘道可通宫外,是可谓布局严密的一个避祸良所。
  看来这匪患的确闹得厉害,否则赵阙宇不会在多年之后又做用此阁,把她安置其中……周夏潋心里略感欣慰,无论他娶她是出于何种目的,至少,关键时刻他还是很在乎她的。
  于是她也没说什么,乘上步巩便与余惠妃一同往藏麟阁而去。一路上,余惠妃用十分羡慕的口吻感慨着六宫之中,也只有她有此殊荣。
  周夏潋笑了一笑,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莫名的不安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一行人来到藏麟阁,只见早有太监宫女将她的农物与日用品一并取了来,正在布置打扫。
  余惠妃与周夏潋一同步入寝殿。这里一看就知仍是当年赵阙宇居住时的模样,处处是男儿喜好的摆设,桌上一只素色陶瓶内还残留着风干的菊花。
  “这里倒是一点儿也没变。”她微笑道,“当年我刚入宫时也曾来过几次,那时候,皇上最喜欢在这里读书。”
  阁外环绕池水,临窗远眺,的确赏心悦目。
  周夏潋在书架前走动,发现这里藏书颇丰,还有她最最喜欢的图画集。丁段如这段日子无法离开此处,倒也不会无聊了。
  一时兴起,她抽起其中一本册子随手翻开。一看之下,却当场怔住。
  这本画册,从头到尾,都画着同一名青衣男子,或坐或立,或抚琴或持书,仿佛绘尽了他平生的所有神态一而这名男子,像极了她奶娘的侄儿!
  以为自己眼花,她又仔细看了看,然而她不得不说,实在太像了,尤其是那淡笑的神韵,被画者捕捉得维妙维出口。
  “妹妹,看什么看得这样出神?”余惠妃凑上前。
  “这画的是谁?”周夏潋忍不住问。
  “这册子怎么还在这儿叫。”才瞥见一眼,她的神情立刻变了变,压低了声音,“妹妹,你还是快把它收起来吧,别让皇上看见了。”
  “怎么了?”好生这诧异。
  “这本册子是王惑帝姬的东西。”余惠妃叹息道,“我还以为她出阁之前已经将这些都烧毁了,谁知道竟还留在藏麟阁。”
  “王惑帝姬?”周夏潋越发好奇,“这是公主亲手所绘吗?听闻公主与驸马从小相识,难道,这是驸马的画像?”
  “口可,是驸马便好了。”余惠妃感慨,“可惜啊,是个夏楚上下都不愿意提及的人。”
  “慕容佩?”她难得极快的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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