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个朋友而已,他与她也很难再见面,或许这并没有关系。
屠欢到洛杉矶,才进饭店,柜台就交给她一个包裹,上面的署名是杰克船长。
那是他留给她的。
她回到房里打开来,里面有一张卡片,和一顶粉红色的安全帽,卡片上写着:
小心你漂亮的小脑袋。
再一次的,她打了电话给他,劈头就是一句:“我的脑袋才不小。”
“看起来很小。”他轻笑:“我记得你的脸还没我的巴掌大。”
“那是你手太大了。”她哼声批评,笑着问:“你在LA?”
“上星期。”他告诉她。
一瞬间,她有些遗憾,她喜欢这家伙,和他聊天很愉快,没有压力。
她盘腿坐在床上,问:“你怎知道我住这间饭店?”
“我在杂志上看到你接了一件广告代言,上面说你这周会到洛杉矶拍照。”他语音带笑的说:“要查到你住哪间并不难。”
也对。
“你还在美国吗?”
他停顿了一下,才道:“我在雪梨。”
“可惜。”她叹口气,微笑道:“我还在想也许我们能碰个面,吃个饭呢。”
“也许下次吧。”他说。
“也许。”她轻轻一笑,真诚的道:“对了,谢谢你送的安全帽。”
“不客气。”
屠欢笑着和他又聊了一下,直到工作人员来叫她了,才不舍的收线。
是的,不舍。
她真的很喜欢和他聊天。
他和善、亲切,没有攻击性,不会以有色的眼光看她,他知道她不是个花瓶,是除了家人与红眼的同事之外,唯一知道她真面目的人。
没多久,她发现她不需再对他多做掩饰,在他面前,她可以放松的做自己,而不是扮演出来的模特儿乔依丝。
几天后,她经过曼谷,在机场的服务柜台里留了一个纪念品给他。
她拍下商店的照片,传了简讯,要他回欧洲时到曼谷转机。
他收到了那个纪念品,当场戴了起来,拍给她看。
那是一顶黑色的毛帽,而当地气温将近三十五度,即便是在冷气直送的机场里,他那模样看起来还是很好笑。
不觉中,她与这个男人越来越熟悉,他与她天南地北的聊,从全世界最干净的厕所,聊到全世界最好吃的食物,从他最喜欢的运动,到她最讨厌的服装设计师。
当她生日时,他在另一间饭店柜台,留了一只信封。
信封里面有一个随身碟,还有卡片写着生日快乐。
随身碟里有两首古典乐,她播放了一遍,第一首就是上次他拉过的那首小夜曲,她认得出来,她回家时还曾找了CD来听。
但这不一样,这是他拉的,她知道。
里面没有钢琴的伴奏,只有小提琴的独奏。
不知是否她偏心,总觉得他拉得比那些知名的音乐家好上许多。
第二首是大提琴,她因为太好奇那是什么,还打电话回家,播放给老爸听。
“柴可夫斯基的夜曲。”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告诉她答案。
“夜曲?”
“嗯。”男人应了一声,道:“有问题吗?”
“没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很好听。”
她笑着道了谢,老爸收了线,她则继续坐在床上,听那琴音。
小提琴、大捏琴,托塞里、柴可夫斯基……
他送她的随身碟里,两首歌,都是夜曲。
这个答案,让她讶然失笑,心头却莫名微暖。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最近没睡好,没什么时间睡觉,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她拍照时总是画着大浓妆,可不知为什么,那个身在千里远之外的男人却发现了。
那一夜,她着迷的听了又听,让那温柔的琴音,将她包围。
她好奇他为何能这么贴心。
他不是在追她,她知道,如果男人想追她,她通常能清楚感觉到,他只是把她当朋友,一个可以分享生活点滴的朋友,可这几乎是她收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每当她在黑夜中辗转难眠,他拉的琴音,总是能莫名安慰她的心。
冬去,春又来。
那三个月,她很忙,他也是,他只传来了三封简讯,三张照片。
初春冒出头的嫩芽、破冰而出的鲸鱼、在壁炉中燃烧将尽的炉火。
最后那张照片,不知为何,看来有些寂寞。
也许是因为那火快熄了,也许是因为壁炉前地板上那瓶快要见底的酒。
那一天,那景像一直在她脑海里萦回不去,晚上回到家时,她按下了通话键。
手机响起时,他原本不想接的,他断了三根肋骨,起身只会让他原本就在痛的胸口更加疼痛。
而他真的受够了止痛药,所以早在两天前就停了那会让他手脚发软的药品,改用烈酒代替。
可是他认得那个特定的铃声。
他撑起自己,靠着沙发,掏出那支滚到沙发底下的手机。
“喂?”
“杰克?”
天啊,她的声音真好听。
他捂着疼痛的胸侧,往后倒回地板上,闭上眼,哑声回答:“我是。”
“你还好吗?”
他牵扯嘴角,苦笑:“还好。”
她沉默着,他怀疑她知道什么,原以为她会追问,但她却放过了他。
“我一直忘了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杂志上有写。”他告诉她,然后握着挂在胸前的礼物,沙哑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
“皮诺。”
他猜也是,他这辈子很少和人多说什么,就是和皮诺的老妈讲了太多的话,谁知她痴呆归痴呆,关于他说过的话却记得不少。
“你喜欢那条项链吗?”
他能感觉到悬挂在胸前那颗黑色的石头,它早已被他温暖,和他的体温一样,他两个月前收到后,就一直戴在身上。
“我喜欢。”他告诉她,再问:“你喜欢你的吗?”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道:“谢谢你,它们很好听,我每天晚上都听到睡着。”
他想告诉她不客气,但那一瞬,他什么也说不出口,话语都梗在喉中,只有热在心头。
在那短短的沉默中,他能透过手机,听见她轻浅的呼吸,仿佛她就在身边,和他坐在一起。
“杰克,你需要什么吗?”
我需要你在这里。
那句话,几乎就要滚出喉咙,他硬是将它咽了下去,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冰淇淋。”
“冰淇淋?”她微讶的问。
“上面有淋莓子酱的那种。”
“你在哪里?”她认真的说:“我带去给你。”
她是说真的,他知道。
那一秒,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的位置,但他不能,她在工作,而且远在地球的另一边。
而他不确定,跨越朋友这条线,会是个好主意。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朋友。”他让自己笑出声来,那笑听起来很干,有点假,可他尽力了,只能继续干笑的道:“可我现在其实不适合吃甜的东西。”
在那其实很短,却莫名可怕的短暂沉默后,她开了口。
她没有笑,但也没逼迫他,只打趣的说:“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吃掉了。”
他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自己刚刚不自觉屏住了气息。
他太在乎她了,但他没办法不去在乎,他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当她的朋友,喜欢被她当成朋友,喜欢和她这样轻松的聊天,假装一切都很正常……
“那帮我多吃两口吧。”他语音干哑的笑着说。
“没问题。”
她笑着保证,然后将话题带到她最近遇到的色狼摄影师身上。
那是个安全的话题,他放了心,听她告诉他,她如何不着声色的教训了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她风趣的叙述方式,让他一再笑了出来,他一笑就会扯痛伤口,他会忍不住抽气,但她装作没听到,只是说着那个搞笑的故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喜欢听她说话,这女人的声音让他安心,时间在闲聊中流逝,日光也是。
然后他想起来,她那里其实应该已经三更半夜了。
她很累了,但她不放心他。
他晓得,所以他强迫自己找了个借口,让她收线。
“我得去吃饭了。”他说。
“当然,我差不多也该去睡了。”她说。
“那……”他吸了口气,哑声道:“晚安。”
他等着她和他说晚安,却听见她柔声说。
“杰克,我喜欢你的壁炉。”
他愣了一下,睁开眼,看着前方那座几乎已经熄灭的炉火,怀疑她怎么晓得这是他的。
他到过很多地方,住过很多饭店和旅馆,这有可能是任何一处暂时的住所。
可她知道这是他的。
“帮我替它保持温暖,好吗?”她要求。
他喉咙发干,胸口热又紧,好半晌,才应了一声。
“好。”
听见他的承诺,她才轻声说出那句话。
“晚安。”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他把那因为通话过久,热到发烫的手机轻轻放在地板上,强迫自己起身,替那将熄的炉火,加了几根干柴。
星星之火在他的协助下,没多久就再次冒出火舌,舔噬着木柴,释放出烫人的热力,温暖了整栋小木屋。
他喘着气坐回壁炉前的地上,拿起半空的酒瓶,替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想滋润干渴的唇舌,可才沾唇,她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杰克,我喜欢你的壁炉。
他注视着那杯酒,和那快空掉的酒瓶,然后知道她这么担心他,是因为看到这个。
她没要他别喝酒,也没逼问他是否受伤了,她只是叫他顾好壁炉。
他的壁炉。
她担心他。
垂下眼,他看着手中的酒杯。
他不该吃甜的,因为那对伤口的愈合不好,可说真的,他其实也不该唱酒。
他转动着玻璃酒杯,看着那金黄色的液.体反射着火光,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将它放了下来,再次强迫自己起身,去弄了一壶真正的水来喝。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个夏天过去。
他与她继续在世界各地当空中飞人,交换照片与简讯,偶尔在这个城市那个机场,互相留给对方纪念品。
他给她一盒蛋糕,她送他一把匕首;他寄来一条黄色的丝巾,她留下一瓶上好的红酒;她告诉他新发现的美食餐厅,他介绍她一个滋味绝赞的蓝奶酪吉士。
她越来越了解他,就像他越来越了解她一样。
他晓得她很懂得吃,她也明白他其实会挑食。
他清楚她看似爽朗的性格下,其实有着纤细的心;她知道他虽然看似沉稳冷静,内心深处却有着火一般的热情。
她越来越常打电话和他聊天,有时一聊就好几个小时,她遇到开心的事会打电话给他,遇到不开心的事也会打电话给他。
他会听她说话,而且真的在听,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件事。
可惜,他只想和她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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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爱 上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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