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瑛姿」和「云槐夏」一齐转头,朝心底发凉的古老夫妇露出相同的诡谲笑容。
不要啦!我们一点都不想「失踪了」,更不想「就算是杀了或埋了」啊!
「那个……那个是错的!」生死关头,古老公公终于诚实的招认了,「其实我们刚刚骗了你们。我们是不知为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咒语会遽变,造成让你们交换魂魄的结果,但我们知道如果想要解除『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咒语,不是施行一次一样的咒术就能办得到的。」
「不能吗?」
「安瑛姿」挑高一边眉头,质问道。
「云槐夏」则是紧抿双唇。
「不能的。」古老婆婆回应,「它其实另有一套解除咒术的仪式及咒语,只是……」她突然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这项但书吸引了「安瑛姿」和「云槐夏」的全副注意力,他们催促古老婆婆继续说下去。
「只是这套仪式鲜少有人施行成功。」古老婆婆神色认真的解说,「以往不是没人施行过,但往往落至三魂七魄回复不齐全,以至于整个人不是疯了、傻了,就是进入深眠中,不复清醒。」
「没关系,我们愿意试试看。」
「安瑛姿」与「云槐夏」互看一眼,神色泰然,坚定的说。
比起整个人不是疯了或傻了,他们更是受够这种阴阳颠倒的生活,迫不及待想恢复原本的身分,以原先真实的身分共结连理,展开新的人生。
所以尽管古老夫妇将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说得很吓人,「云槐夏」和「安瑛姿」却觉得就算会疯、会傻、会长眠,也都是两人携手一起面对的后果,他们不会后悔,也不会难过。
所以他们还是坚定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愿意接受施行解除咒术的仪式,承担不利后果的风险。
只是,古老公公再接下来所说的话,才真正动摇了他们的心思。
「好吧!既然两位都有这种觉悟的话,我们夫妻就替你们施行解除咒术的仪式。只要两位能够挺过这一关,一切就都没事了。此外,你们还能将被迫换魂期间的种种记忆抹除得一干二净,重新展开新的人生。」
嗯,这几句话听起来真是美好动人,只要挺得过会疯、会傻、会长眠这个重大关卡,他们就能……
「等等!」
「安瑛姿」看着古老公公,「你刚刚说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古老公公再次开口,「我说,既然两位都有这种觉悟的话……」
「不是这一句!」
「云槐夏」也想到了什么,急切的命令道:「是下一句,你说『我们能够挺过这一关,一切就都没事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们还能将被迫换魂期间的种种记忆抹除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我们在被迫换魂期间的种种记忆会被抹除?」这回「安瑛姿」和「云槐夏」异口同声的追问,神情紧张。这才是他们在乎的重点啊!
「因为这不是正常的记忆啊!」古老婆婆像是瞧出他们之间的情愫了,回答他们的口吻多了几分惋惜。
「男体女魂、女体男魂本来就是破坏自然大道的差错事件,当我们帮你们互相交换魂体,回归各自肉身后,此段非常记忆并不会随着魂魄回归,而是会消散无踪。」
那么,再换句话说,他们从互看不顺眼到相处融洽,再由相处融洽发展到两情相悦,乃至于水乳交融、互许终身的这段记忆,将全数忘却?
这岂不是和疯了、傻了一样痛苦?
乍闻此事,「安瑛姿」和「云槐夏」只觉得透心寒凉,脸色由白转青,心下一片挣扎。
但是,再怎么挣扎,他们还是再度凝视着彼此,也在彼此的眼底看见相同的觉悟与决心。
「无论如何,你们还是做好解除『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咒语仪式的准备吧!」不约而同的,「安瑛姿」与「云槐夏」齐声开口。
「你们不怕可能会付出的代价……」这下反倒换古老夫妇犹豫了。
「怕归怕。」
「安瑛姿」与「云槐夏」沉声打断他们的话,「但是我们已经有所觉悟了。」
考量在施行解除咒术仪式时可能受到的伤害,以及善后事宜,「安瑛姿」与「云槐夏」很快就作出决定,绑着古老夫妇,偕同五日一访的朱明和小满,一行人连夜赶回城里,在云府后花园的书楼暂时落脚。
是夜,星空闪烁,点点如钻,万籁俱寂,安详得彷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片刻。
「我已经好久不曾这样欣赏夜色了。」
「云槐夏」率性的在一丛蔷薇花旁席地而坐,仰高的俊美脸庞上有着深深的着迷与感慨。
「因为以往在这个时辰,你都还在整理帐本?」
「安瑛姿」的神情半是戏谵,半是了然。
「你怎么知道?」
「云槐夏」大为惊诧。
「安瑛姿」没有回答「他」的质问,而是迳自往下猜臆,「而且整理完帐本后,便开始审查各分行的人事纪录本,再然后是详阅南北各地商货进出口的异动纪录,以便草拟明日将发布的最新指示?」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莫非你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
「云槐夏」这一惊非同小可,边说还怕怕的边张望四下。
「我何必这么做?」
「安瑛姿」握住「他」的手,慵懒一笑,「因为我的作息时间也差不多是这样安排的,用完晚膳、沐浴净身后,便直接进书楼整理帐本、审查各分行人事纪录本、详阅南北货物进出口纪录,以便做出最好、最新的指示,这些可都是最基本的工作,不然又要如何管好本行与数十家分行的生意?」
「对,你说得没错,这些的确都是最基本的准备工作,而且最好别假借他人之手。」
「云槐夏」心有戚戚焉的附和,「若不是现下情非得已,我也不会将这些工作托付给小满先行代理,再事后审查……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可以亲力而为。这件事总算……要落幕了。」
这件事总算要落幕了,「他」理应舒心宽慰,怎么反而觉得心中的大石愈压愈沉重呢?
「是啊!」
「安瑛姿」的语气也高兴不起来,只称得上是勉强保持镇定。
「待古老夫妇施行过解除『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咒术仪式后,一切便会回归往昔,我们就能回归到各自的生活中。」
「没错,这正是我要的……」
「云槐夏」小声的说,丹凤眼却转向身旁人儿的娇靥,深邃、强烈且动情的凝视着对方的双眼。全然的口是心非啊!
「这也正是我要的,太好了,换魂成功之后,所要付出的最小代价,不过就是忘了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实在是太便宜、太划算了。」「安瑛姿」强颜欢笑,但所道出的一字一句反而如刀似剑狠狠砍痛了自己。
「槐夏……」
「瑛姿……」
不约而同,他们伸手向彼此,用力拥抱着对方,一刻也不想松开。
什么最小的代价?对他们而言,失去这段他们相恋的记忆,反而是最惨重的代价啊!忘了自己的挚爱是什么样的滋味?他们无法想像啊!
如果可以,他们不想忘了彼此……
如果可以……
「我们真的要换回来吗?一定要吗?」及至现下,明天便将举行仪式了,他们的心情仍是犹疑难定。
他们静静的相拥着,坐在被蔷薇花香围绕的夜色里,心里涌现的不是即将回归正常人生的喜悦,反而是即将丧失一段重大记忆的惊惶无助。
相较之下,「云槐夏」的不安感尤甚。
「安瑛姿」振作起精神,安慰「他」,「或许事情不如我们臆想的那么严重,而且凡事都会有例外,说不定我们的魂魄回归各自的身体后,记忆犹存……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与你互诉情衷?又怎么能忘却与你缠绵的甜美滋味?
这些都已经刻骨铭心,甚至深深的烙入我的魂魄当中。」
「云槐夏」动容了,「我相信你不会忘记,但我不相信的是自己,万一是我忘记与你相恋的事,又该怎么办?啊……」
原本依偎在「云槐夏」身边的「安瑛姿」一个反身,冷不防将「他」推倒在地,直接跨坐在「他」的腹部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背对着夜空,「安瑛姿」缓缓启唇,「你说你怕会忘记我们俩的爱情?那么,我就为你留下一个你绝不会忘掉的记号吧!」
「她」动手扯开「他」的上衣前襟,俯首,吮吻男性体肤。
难道这会是最后一次的缠绵?「云槐夏」心下一软,也就任由「安瑛姿」恣意妄为了。反正等他们日后忘掉曾经相恋的记忆后,便又恢复针锋相对的对头冤家状态了吧?既然如此,现下缠绵最后一次又何妨?
只是……
「我们要不要进屋里……比较好啊?尽管在夜里,不过我还是不想在外头赤裸……啊?」
「云槐夏」蓦地惊叫,因为「她」竟然发狠似的朝「他」左胸心口的部位咬噬。
「会痛吗?对不起,我太用力了。但是不用力一点,又要怎么样留下齿痕呢?你说害怕忘记对我的爱情,难道我就不会害怕?所以我必须要留下这记齿痕,代表我爱着你安瑛姿的证据。待换魂回来后,我的身上便会带着这个许下爱着你的证据。每抚心口一回,我的心跳便会提醒我一回,直到有朝一日我再度忆起对你的情意,并再一次爱上你。」
天啊!
「云槐夏」在「她」如火的凝视中、狂烈的爱语下动容了,忘却在屋外缠绵的羞耻感,双手往上举高,掬捧「她」的娇靥。
「我也对天发誓,我爱你,云槐夏,不管日后世事如何多变,不管日后我是否会忘却这段与你相恋的记忆,但我必定会再一次忆起,也会再一次爱上你!」
礼尚往来的,「云槐夏」执起「安瑛姿」的手腕,热烈的双唇寻到「她」的手腕脉搏处,如法炮制「她」的做法,先吮后嘱,亦在「她」的柔肤上留下清晰的齿痕。
「唔……」这回换「安瑛姿」眼眶泛热,语带哽咽了。
这场相互承诺的仪式,或许不及成亲拜堂来得正式,却教他们的心情迅速确实的安定下来,凝视彼此许久后,又不约而同的轻声笑了起来。
「呵呵……我在做什么呢?居然真的咬了你……」
「没关系,我也咬了你,嘻……我们要不要干脆歃血为盟算了?」
「别闹了,那是义结金兰时做的事吧?我可不想跟你做兄弟,而是做夫妻哟!」
「安瑛姿」郑重其事的回答。
「是吗?那夫妻又要做什么呢?」
「云槐夏」轻笑着,语带挑逗的反问。
「让我示范给你看,夫妻要做些什么吧!」
「安瑛姿」接受对方的挑逗,露出嫣然自信的笑容,再度俯下娇靥,热烈的攫住「云槐夏」的双唇,与对方缠绵的亲吻。
情酣欲燃,一记亲吻又怎么能满足他们对彼此的渴求?四片唇瓣交缠再三,两人同时为对方宽衣解带。
「安瑛姿」一把用力抽开「他」的腰带,胯下的坚挺便昂藏露出;「云槐夏」轻巧解开「她」上身的肚兜,浑 圆双乳便在「他」的眼前轻弹裸捏,在「他」的凝视下,泛出桃红色泽,娇蕊瞬间硬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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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夏公子的冤家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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