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吃瘪 第一章

  三年后
  清晨的曙光,自天际柔柔地洒落,映在一条清澈的山涧上,水面反射出粼粼的波光,煞是美丽。
  山涧旁是一大片无垠的草地,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数不清的粉蝶儿在花丛间飞舞,嬉戏似地追逐着。
  一阵阵微风拂过,让花儿芬芳的香气飘散开来。
  这座山谷虽然美得恍若仙境,但由于外围环绕着一大片荆棘,只有一条隐密的小径通往外头,倘若不是熟悉路径之人,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
  然而,在这不应有陌生人到访的美丽山谷,此刻却出现一名男子——正一动也不动地躺在距离山涧不远的草地上,看起来像是沉沉地睡着。
  那男人瞧上去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袭银白色的衣袍,拥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
  尽管男人的容貌俊秀得像个儒雅的书生,但却拥有武将般颀长壮硕的身躯,虽然此刻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却莫名地散发出一股尊贵的气息。
  几只蝶儿飞了过来,先是在男人的身边飞舞着,最后竟调皮地停在男人的鼻尖、眼皮上。
  许是由于这几只蝶儿的骚扰,让男子逐渐苏醒。
  “唔……”
  一个细微的呻吟,从弧形优美的薄唇间逸出,那一双浓密的剑眉也紧紧蹙了起来。
  针椎般的刺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让男子无法凝聚半点力气,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
  堂堂西王母的护卫,怎地竟会落到这样的处境?
  司徒靖玄仍一动也不动地躺着,浑身的痛楚让祂思绪涣散,过了好一会儿,祂才终于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这阵子,天界正为了举办玉皇大帝的寿筵而异常忙碌,七名法力高强的妖魔竟趁此之际率众大闹天庭,波及了西王母。
  身为护卫的祂,自然立刻奋不顾身地英勇战斗,无奈祂虽然拥有高强的神力与顶尖的武艺,但对方不仅为数众多还个个歹毒狡猾,最后祂为了保护主子而负伤坠入了人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祂确定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众多援兵已经赶到,相信那群妖魔必定已被制伏,而祂的主子西王母也肯定安然无恙。
  只不过,祂既然是西王母的护卫,没能继续守在主子身边也算失职,因此祂得尽快返回天界才行。
  司徒靖玄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暗中调整气息,努力对抗身体的痛楚,好不容易稍微凝聚了些气力,祂缓缓睁开眼,打量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某个美丽的山谷。
  “这里……究竟是哪儿……”
  祂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不论祂再怎么拚命使力,也只能稍微动一动手指头。
  “我伤得……可真重哪……”司徒靖玄苦笑地轻叹。
  倘若祂还在天界,只消吞下仙丹灵药,很快就能够复原,但这会儿祂在人间,可就十分棘手了。
  由于伤势太重,祂的神力根本无法施展,别说是要返回天界了,恐怕就连普通的人类都能够伤害祂。
  “唉……”司徒靖玄无奈地一叹。
  这会儿天界除了忙着筹备玉皇大帝的寿筵之外,还得收拾那些妖孽带来的混乱,想来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来寻祂。
  眼前祂唯一能做的,大抵也只有自己想办法把伤养好,等神力恢复之后再返回天界了。
  只不过,以祂目前连起身都办不到的情况来看,祂怕是得在人间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涌上心头的无力感,让司徒靖玄除了浑身痛楚之外,还感到一股深沉的疲惫。祂再度闭上眼,希望休息一会儿能让祂尽快恢复体力……
  或许是太过疲累,原本只是打算假寐的司徒靖玄,不知不觉地陷入昏睡,直到感觉脸上的轻柔触碰,才又再度苏醒。
  是什么人在祂身边?
  莫非,是西王母派出的手下寻到了祂——当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立刻就被司徒靖玄给否定了。
  不对,那双柔软温暖的手感觉起来像个姑娘,而若是西王母派来的手下,肯定是其他的护卫,怎可能会派个侍女前来?
  那么,此刻在祂身边的究竟是谁?
  司徒靖玄怀着一丝疑惑地睁开眼,就见一张俏脸凑得很近。
  映入眼帘的那张精致容颜,就像祂在天庭常见到的那些侍女们一般娇俏,甚至还要更美上几分,那让祂一时间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天庭,只不过浑身的痛楚立刻将祂拉回了现实。
  司徒靖玄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姑娘,只见她的肌肤白晰、五官精致,确实是个有着沈鱼落雁之姿的美人。
  只不过,她的容貌瞧起来虽然甜美,脸上的神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尽管那双美眸并未带着敌意,但也绝对称不上热情友善。
  事实上,她就像在观察着某个和她毫无干系的东西,除了隐约闪过美眸的惊讶与疑惑之外,从她的脸上根本瞧不出半点关心或担忧祂伤势的情绪。
  话说回来,祂和她确实是毫无干系,不过既然在祂落难之际遇上了她,或许她可以提供祂一点帮助。
  正当司徒靖玄暗暗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吓着这位凡人姑娘时,蓝月儿的心里又惊又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这个有张过分俊美脸孔的男子,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她自幼就和高祖父以及小棠住在这座山谷里,由于当年高祖父称病离开皇宫之际,皇上曾赐给他几辈子也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因此他们在这里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
  偶尔需要采买些用品时,高祖父会亲自或派小棠到附近的城里去,再小心地从那条隐密而曲折的荆棘小径回来。
  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有任何闲杂人等闯入这座山谷,而刚才她正打算到山涧旁去采一些药草,想不到竟会发现这个不速之客。
  乍见男子之时,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眼花了,除了不敢相信有人能够闯进这里之外,让她差一点忘了呼息的,是对方身上隐约笼罩着的白色光晕。
  那柔和而圣洁的光晕,实在太不寻常。
  还记得高祖父说过,他在百年前曾经救助过一名落难的仙人。当时那仙人受了重伤,昏迷之际身上就笼罩着一股柔和的白色光晕,而当仙人苏醒过来后,那奇异的光晕便立即消失了。
  这些情况,不正和眼前这名男子一模一样吗?
  莫非……这男子也是个仙人?!
  刚才趁男子昏睡之际,她已探过对方的脉搏。
  倘若是寻常人,遭受这样的伤势恐怕早已气绝身亡了,但这名男子虽然伤得极重,生命迹象却十分稳定,而这会儿瞧男子的黑眸灼亮,显然神智清醒、思绪清明,根本不像个垂死的伤员。
  这种种不寻常的迹象,让蓝月儿可以万分肯定男子绝不是个普通的人类,那么……男子真的是个仙人了?!
  蓝月儿忍不住屏住气息,在心底发出惊呼。想不到,她竟也会和高祖父一样,遇上了一个负伤的仙人!
  她差点忍不住要开口向男子确认,可话到了嘴边,却被她及时吞了回去,同时也立刻敛去脸上的神情,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情绪。
  过去这十多年来,她虽然几乎没和外人打交道过,可高祖父时常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告诫她这世上有太多心怀不轨的恶徒,他们有可能披着良善的外表让人们疏于防备,因此她必须要谨慎小心,以免惹来无穷的后患。
  尽管眼前这名仙人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恶意,也显然暂时没有伤害她的能力,但她还是多提防一点才好。
  “公子伤得极重,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来到这里?”蓝月儿刻意以平淡的语气开口询问,心里暗暗希望能从对方的话中多得知一些讯息。
  司徒靖玄先是略思忖了片刻后,才开口解释。
  “在下遭到仇家追杀……一路负伤而逃……大抵是重伤导致意识涣散……怎么来到这儿已记不清了……”
  祂并非有意说谎,只是祂总不能坦白说祂是从天界负伤跌落人间的吧?倘若祂真那么说了,恐怕会被她当成脑袋不正常的疯子。
  正当司徒靖玄在心里暗暗自嘲的时候,隐隐察觉到这姑娘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那特殊的香气虽然对祂的伤势无益,却令祂感到稍微舒服了一些。
  遭到仇家追杀?
  蓝月儿细致的柳眉微微挑起,祂的这番说词,她根本就不信。
  尽管祂确实身负重伤,可那些伤瞧起来并不像刀刃所致,而祂的刻意隐瞒,让她的心底多了几分迟疑,就怕真会给自己和小棠惹上难以预料的麻烦。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蓝月儿暗自沉吟着,心里感到有些苦恼。
  既然遇见了祂,要她袖手旁观,她的良心也实在做不到——就算祂并未有性命之忧,但确实伤得极重。
  可若是贸然将祂带回住处去医治,就不知道会不会招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咦?等等!
  既然祂是个仙人,那么说不定会对她的研制大有帮助呢!
  自从高祖父三年前去世后一直到现在,关于长生不死药的研制,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
  倒不是因为她没有遵守高祖父的遗嘱继续研制,事实上,这三年来她没有一天或忘,可最主要的困难点在于那些调配出来的药剂,不先试用看看,实在不知道药效如何?
  “试药”这二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困难重重了。
  过去高祖父常以动物来试验,也从不曾因为试药而害死过半只动物,但她实在不忍心那么做,舍不得无辜可爱的动物们受苦。
  然而,不拿动物来试药,她可就束手无策了,毕竟总不能拿自己来试,万一出了状况,谁来救她?小棠可不会半点医术哪!
  至于小棠……她连动物们都不忍心拿来试药了,又怎么可能狠心要她最忠诚的丫鬟兼最贴心的姊妹来试药?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无法挽回的闪失,她肯定会自责至死的!
  关于苦无试药的对象一事,她可是在心里暗暗烦恼了许久。既然这会儿凭空出现一位仙人,而祂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足以致命了,她还能上哪儿去找来比祂更好的试药人选?
  没错,就是祂了!
  或许这是老天爷赐给她一个完成高祖父遗愿的机会,否则祂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突然负伤出现在这座山谷?
  蓝月儿愈想愈觉得拿祂来试药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于是便作出了决定。
  “公子伤得如此重,得赶紧医治才行,不如到舍下去治疗吧!月儿懂得医术,或可将公子治好。”她开口说道。
  司徒靖玄一听,心中不禁暗暗庆幸。
  原来她是一名女大夫,难怪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舒心的药草气味,看来祂应该能在这里得到良好的照顾。
  希望借助这位姑娘之力,祂可以尽早养好伤、恢复神能,也好赶紧返回天界。
  祂嘴角一弯,朝着她扬起一抹真心的微笑。
  “那就有劳月儿姑娘了。”
  尽管从来不曾故意“卖弄风情”,但是以往在天界时,祂那俊魅迷人的微笑总会让天庭的侍女们双颊泛红地直瞅着祂。
  想不到,面对祂的微笑,眼前这姑娘的反应却是蹙起眉心、绷起俏脸,甚至还硬生生地别开视线,像是根本不想再多看祂一眼。
  这样的反应,让司徒靖玄愣住。
  祂万万没料到自己的笑脸竟会得到如此的响应,祂甚至可以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一股“离我远一点儿”的疏离态度,那让祂的俊颜掠过一丝尴尬,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
  迷人的微笑,当场变成了自嘲的苦笑。
  看来,这位姑娘之所以愿意对祂伸出援手,或许只是担心祂若是死在这里,会十分碍眼兼给她带来麻烦吧?
  为了将没办法自行走路的伤员带回去,蓝月儿先行返回住处,和丫鬟小棠一起推来一辆简易的板车。
  这原本是用来搬运干柴的,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她们主仆俩才将高大的司徒靖玄移上板车,总算顺利将祂带了回去。
  由于屋子里根本没有供客人住宿的厢房,蓝月儿只好让祂暂时待在高祖父的寝房里。
  自从高祖父去世之后,她仍让小棠每天前来清洁打扫,因此尽管已有整整三年没有住人,寝房仍维持得十分整齐舒适。
  在努力将司徒靖玄移上床榻之后,小棠忍不住好奇地多打量了这位陌生的公子几眼。
  这座山谷从不曾有陌生人闯入过,尽管小姐刚才说了这位公子是因为躲避仇家的追杀,才无意中闯入了这里,但她还是觉得太难以置信了。
  蓝月儿不是不明白小棠心中的惊讶,但她并没有打算向小棠透露祂仙人的身分,就怕小棠无意中说溜了嘴,让仙人得知自己的身分曝了光。
  万一仙人因此消失不见,那她该找谁试药去?
  “好了,小棠,你继续去顾着炉火吧!记得只要再半个时辰就行,别煎得太久,可会影响了药效。”蓝月儿开口叮嘱。
  “小姐放心,小棠会注意时辰的。”
  小棠离开后,蓝月儿从一旁巨大的药柜中,取下一只精致的瓷瓶,并从中倒出一粒淡金色的丹药。
  “公子先服下这药吧!”
  由于祂根本没有伸手接过丹药的力气,她只好将那粒药丸递至祂的唇边。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司徒靖玄的唇,那细致柔软的指尖,莫名地在祂的心底撩起一阵骚动,也让祂有一瞬间的失神。
  祂的黑眸抬眼一望,却见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僵硬,硬是将丹药塞进祂唇间之后,立刻退开好几步。
  她那对祂避之唯恐不及的举动,让司徒靖玄只能再度在心中苦笑。
  唉,祂还真是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哪!
  看来,祂唯一能够回报她救助之恩的,大概也只有快点痊愈、快点离开,省得继续碍了她的眼、坏了她的心情。
  司徒靖玄一边无奈地在心底叹气,一边吞服下那粒入口的丹药。
  说也奇怪,那药丸在入喉的同时竟立刻化了开来,宛如一股暖泉自咽喉漫流至四肢百骸,原先浑身痛楚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
  身体感觉好受一些之后,司徒靖玄终于有精神可以好好地打量这间寝房,而回想起刚才从山涧旁一路来到这里,除了这间屋子和两位姑娘之外,祂可没瞧见其他的屋舍和百姓。
  “难道这个地方就只住着你们两位姑娘?”司徒靖玄忍不住问道。
  一般人类不都是群聚而居吗?为什么她们主仆二人却是遗世独立?这是为什么?万一要是出了什么状况,谁来帮助她们?
  听见祂的问话,蓝月儿原本紧绷的表情又更僵硬了些,她甚至还转过身子,走到巨大的药柜前。
  尽管她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整理柜子里众多的药罐,但司徒靖玄却清楚地感觉到她其实只是故意要背对着祂。
  “我是一名大夫,这座山谷里有许多药草,所以便在这里住下。”
  蓝月儿简短地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冷淡而不带情绪,希望能够成功地掩饰住自己的心慌意乱。
  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这个陌生的仙人一出现,她一向平静的情绪就莫名地变得容易起波动。
  就像刚才祂在山涧旁,明明只是对她友善微笑地致谢,可是一瞧见那笑容,她平静的心湖却像是突然卷起了巨大的浪花,胸臆间那陌生而强烈的骚动,让她有些吓着了。
  不知所措之下,她只好赶紧别开脸。
  果然不看祂之后,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至少她的心跳不再剧烈得像是随时会蹦出胸口。
  可她发现,要在祂的面前保持平静,实在不容易。
  刚才她的指尖只不过是轻轻触及祂温热的唇,却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胸口蓦地掀起强烈的颤动。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过去这些年来,她太缺乏和陌生人相处的经验?或者有着其他她所不明白的原因?
  不论答案究竟是什么,那种陌生而强烈的感觉让她不习惯极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反应,她只好努力地控制自个儿的神情和举止,但她愈是想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愈是莫名地在意起祂的存在,就连她都可以强烈地感觉出自己的反应有多么的僵硬不自然了。
  所幸,她这样的反应似乎让祂以为她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姑娘,而这样也好,两人之间保持多一点距离、少一点交集,对她而言该是一件好事,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会骚动怦乱到什么样的程度?
  听见她冷淡简短的回答,再瞧着她绷起的俏脸,司徒靖玄有种再度碰了根软钉子的感觉。
  真是的,凡间的姑娘怎么会像她这样?照理说,不是应该要更……该怎么说呢?更有“人情味”一点?
  “在下司徒靖玄,不知姑娘贵姓?”祂试着先表现出友善,希望可以让彼此之间的气氛融洽一点。
  刚才她自称月儿,但还不知道她的姓氏呢!
  “我叫蓝月儿。”
  “月儿姑娘,那这段期间,就有劳你费心照顾了。”
  司徒靖玄目光真诚地望着她,希望可以让她感受到自己发自内心的善意,可她的目光只与祂短暂交会了片刻,便立即转开了。
  “没什么,倒是公子如此伤重,最好少说两句话,省点力气来对抗疼痛。”蓝月儿语气僵硬地说道。
  她知道自己这番话有些失礼,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可以让祂别再盯着她、别再和她说话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纷乱的心根本别想平静下来,那么别说是试药了,说不定就连想好好地调配普通的药剂都成了问题,毕竟谁能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还能保持平静?至少她办不到。
  听了她的话,司徒靖玄的一口气霎时梗在胸口。
  要祂少说两句话?敢情她嫌祂太过唠叨?
  瞅着她那对祂“不屑一顾”的表情,司徒靖玄也只能苦笑再苦笑,同时也不禁更加确信她只是因为不希望祂的尸首会破坏了山谷的美丽,才会大费周章地将祂带回来救治。
  唉,其实也不能怪她如此不亲切友善,毕竟自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重伤员突然出现,确实给她添了麻烦。
  既然她无意与祂建立友善的关系,那么祂最好还是乖乖地闭嘴,当个配合的伤员,赶紧治疗好、赶紧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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