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紧箍咒 第一章

  凤阳城内今日热闹滚滚,大街上喜庆的鞭炮声不断,这铺张的场面全是因为今日凤阳城第一首富么万财的千金出阁,嫁的还是凤阳城赫赫有名的凤翔侯谷少川。
  年前这两家婚配的传言早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和么家熟识者更是斩钉截铁的直言么万财之女非凤翔侯不嫁,第一首富和号称凤阳城第一侯爷的谷家婚配,自是桩美事,可熟知内情的人却不免冷嗤,这侯府早在半年前就住进了艳花楼的第一名妓柳莺莺,首富之女虽是元配,但侯府内有个手段高明的柳莺莺先一步入主,恐怕往后日子不会那么好过。
  不过,么万财可不在意这事,他要的是能撑得起台面的女婿,闺女嫁给第一侯爷,他么家的面子可光彩的咧!
  迎亲队伍一路从城南到城北,鼓乐喧天,沿路观者如织,媒婆和丫鬟沿路撒着喜糖,围观者个个抢得乐呵呵之余不忘鼓掌欢呼,让迎亲队伍更添喜气,也让么家面子十足。
  迎亲队伍回到城北凤翔侯府,宾客盈庭,热闹非凡,拜过堂后,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留下继续和宾客宴饮,新娘子则被送入喜房。才坐稳,她身边的丫鬟便上前传话。
  「小姐,老爷要我告诉妳,别忘了他交代妳的事。」丫鬟喜儿其实不知老爷指的是啥事,老爷要她再度提醒小姐,她只是依言照做。
  「我知道。」红盖头下传来淡然细语,听不出高兴喜悦,彷佛今日喜事主角不是她。
  安静端坐床沿,么如意明白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么家娇宠的千金小姐,自己充其量不过是背负么家荣辱的交易物。
  自三个月前婚事谈定的那刻起,她爹便明确的告诉她,她在么家享尽十六年的宠爱,嫁人后自当得有所回报,他精心安排她嫁给凤阳城第一侯爷,为的就是希望侯爷能帮她大哥安排个一官半职,小官小吏他爷儿俩是没看在眼里的,没个从七品也得是个正八品。
  正八品?莫非爹想让大哥当县丞?么如意轻喟,她大哥没半点长才,充其量不过就是个纨 子弟,别说正八品,就是没有品级的驿丞,他也不见得做得来。
  但她仍旧会为大哥说项,毕竟,这就是她嫁给凤翔侯的唯一目的不是?这也是她么如意在么家受宠十六年的不二使命。
  她无怨,有何可怨的?打从出生她便享尽爹娘宠爱,琴棋书画师傅从来无缺,她爱歌舞,爹娘也不阻,任她学习,她爱吃的食物,不管如何稀有爹一定想办法为她取来,她头上的发饰,一年四季各添一批新货……她虽不是公主却也被爹娘捧在手心当公主一般宠着。
  这样的她,有何可怨?纵使知道爹和大哥都是势利之人,但爹精心安排这桩婚姻,不只是为大哥,也是为了她着想,试想,凤阳城内还有哪户人家的财富比得过么家?唯有凤翔侯府!她嫁给谷少川,从么家千金摇身一变成了侯爷夫人,一样过着安逸无虞的日子,挺好不是?
  爹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一点喜悦都没有,她不是无知到真以为当了侯爷夫人就会更加受尽宠爱。两家联姻之事,爹在年初就向谷少川提及,他却在年中迎进艳花楼第一名妓柳莺莺,想必是提前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尚未进门他便如此待她,她怎能相信爹所言的—过着一样安逸无虞的日子?
  透过红盖头,她什么都看不到,只隐约见到烛火灼灼地闪着,她么如意的未来,也该是这般如火烧灼的吧!
  *******
  送走了所有宾客,一身浓厚酒味的谷少川进到喜房,打发丫鬟离开,准备掀新娘子的盖头,忽地盖头下传出一阵细声柔语—
  「侯爷,在你掀如意的盖头前,可否先答应如意一个请求?」
  坐在床上思忖多时,么如意想,爹和他提过拔擢大哥的事,他却一直未给正面响应,代表这人若不是狡猾就是爱耍赖,她要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否值得,倘若他说一个「不」字,她马上走人,当今日这婚事从未发生过。
  纵使喝得醉醺醺的,然而谷少川头脑仍是十分清明,他顿了下,俊脸一沉,「如果我不答应,妳就不让我掀盖头?」
  「如果侯爷不答应如意的请求,那我们这桩婚事,就此打住。」她的声音轻柔,却听得出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就此打住?这可是侯府,不是妳么家,进到侯府,一切,本侯爷说了算!」谷少川冷笑了声,旋即不由分说,一个挥手便扯落阻隔新娘容颜的红盖头。
  一个富家的千金小姐,竟敢在他凤翔侯的面前放肆,肯定是自小娇生惯养、家教不严,要比宠爱、纵容,可没人比得过他,正因如此,在他眼皮底下,岂能容许她娇蛮的予取予求
  冷眼睨向坐在床沿的新婚妻子,却瞥见一张绝美的清丽容颜,眼一顿,他定睛细看,不禁微微失了神。
  这桩婚事表面上是么万财来向他求亲,他几经考虑后才点头答应,但实际上,他是求之不得。
  他爹是陪同先帝一同打下康石皇朝江山的大功臣,后来先帝驾崩,新帝上任,一些自恃开朝元老的功臣颇不安分,认为新帝年幼可欺,便心怀不轨企图叛变,危急之刻,他爹领军压下叛军,新帝表面封赏感激,可对握有兵权的爹却多加猜疑,认为他终也会有叛变的一天,看多了杀鸡儆猴的案例,他爹灰心之余交出兵权告老还乡,不理朝廷之事,也告诫他娘,要想保有独子,就让他不成材,他越没出息,皇帝才会越安心。
  所以他爹娘万般宠溺他,他也乐得每日逍遥自在,只是他娘因操心过度而病逝,他爹也在三年前死了。皇上追封他爹为安国公,他则继承了凤翔侯爵位。
  皇上是个心思深沉又多疑之人,本以为爹死了,皇上便不会再派人监视他家的一举一动,孰料这几年仍是继续有人监控着。
  他爹死前再三叮咛,要他远离皇亲国戚,不可与之交友更不可娶官家之女,娶个平民百姓的女儿,安安稳稳过日子便是。
  可越是害怕之事越是会遇到,许是因长得太俊,一些王公大臣之女很是中意他,上门求亲的不止一两桩,他正愁推不掉这些郡主、县主的求亲,正巧么万财也上门,一桩抵百桩,他轻松打发掉那些麻烦的官宦千金。
  在这桩「求之不得」的婚事中,他从未考虑过她,他不管她是美是丑、是娇是蛮,以她首富之女的身分来当他的夫人,虽不及郡主高贵,但勉强也行。
  他当然听过「凤阳城首富之女是凤阳城第一美人」的传言,但听归听,他从未将之放在心上,毕竟那些百姓们只要给一些好处,丑八怪都能被他们捧上天说成是天仙美女。
  可现在亲眼见到她的绝世容颜,他倒是觉得有一些传言或许……有几分可信。
  未料到他连听她的请求都不肯,便直接扯掉红盖头,猝不及防的么如意未显怒色,只是露出些许惊愕。
  「凤阳城第一美人?」谷少川突地逼近,伸手捏着她的下颚,醉眼添笑,「是美!」
  他的举动和表情令她不舒服,么如意反射性的拨掉他的手,此举似乎惹恼了谷步川。他一个箭步踏了过来,坐至她身边,迫得她身子不得不向后倾。
  「我警告妳,在这侯府我最大,没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同样的,我想做的事也没人能阻挡。」
  谷少川黑眸瞇起,厉瞪着她,以他的性子本该大发雷霆将她轰出,但他没忘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今晚是他的洞房之夜,她的美,令他惊艳,他喜欢让他惊艳的女子,尤其她还是他的元配夫人。
  么如意心绪紊乱,从未有人—尤其是男人,敢对她如此不敬,他逼得这么近,她有些害怕,但她没忘记该先谈定的事。
  「侯爷,我爹跟你提过要你……」
  她才开口,他的指腹便瞬间压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见么如意水眸瞠大看着他,他反瞪她,「妳听不懂我的话?我说了,在这侯爷府我最大,没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不想做的事?么如意恍悟,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是在诓骗她爹,他根本没打算举荐她大哥。
  「如果侯爷不答应我爹的请求,那如意现在就走。」
  她欲起身,他整个人却挡在她身前。
  「想走?」谷少川睨着她,似看穿她的心思,忽地笑起,「妳真把这桩婚姻当买卖了?以为买卖不成,可以挥挥衣袖就走?」
  盯着她稚嫩的脸蛋,料定么如意再怎么聪明伶俐,毕竟年纪轻,仍不免有天真的一面。
  「妳以为只要没行夫妻之礼,那些迎亲拜堂仪式便都不算数?」
  她狠瞪他,但泛红的脸颊泄露出羞意,气势当场弱了一半。
  「妳要走,我不会拦妳,但妳要想清楚后果。」他突然暧昧笑起,「若我放话说我们有夫妻之实,决计没人敢再娶妳,倘若我说我们没行过夫妻之礼,那更会害惨妳……」
  么如意蛾眉微蹙,他的俊脸逼在她眼前,令她无法思考他话中的含意。
  他挑眉一笑,缓缓说道:「我这个凤翔侯花名在外,妳这等绝世美女我若没碰妳,问题肯定不在我身上,一定是妳……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她连蹙眉都美,侯爷夫人她当之无愧,也当定了。
  此话一出,她又羞又怒,刚想张嘴辩驳,但他又不疾不徐地抛来一个震撼的难题—
  「好吧,也许这辈子妳再也不想嫁人,这些妳都可以不在意,但,妳确定妳爹么老爷子愿意收留妳这个被侯爷退婚,让他颜面无光的女儿?」
  么如意心口一震,他的话狠狠刺中她的要害,在婚事谈定那刻起,她便深知她爹爱面子的程度更胜过爱女儿,过去她本以为爹爱她更胜爱大哥,但事实证明,爹宁愿牺牲他向来引以为傲、才貌兼备的女儿,也要让游手好闲的大哥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她爹爱大哥、爱面子,但绝不会爱一个被侯爷退婚的女儿。
  「想清楚了?」他直起身端坐,神态自若,好整以暇等着,「我在等妳走。」
  睐他一眼,么如意坐在他身边,低头不发一语,未有起身离开的打算。
  她想过了,她这一走,全盘皆输,牺牲未得到回报不说,还会弄得名誉扫地,爹脸上过不去,更有可能会不认她这个被退亲的女儿……
  与其如此,不如将就……也许再过一段日子有了情分,要替大哥说项就不是难事,届时,不管是她、爹,或是大哥,三方皆赢了里子和面子不是!
  「不走了?」斜睨她一眼,他露出得意的笑,取下她头上凤冠,伸手欲扯下霞帔,她身子紧张得缩了下。
  「侯、侯爷,我们……还未喝交杯酒呢!」
  「妳想喝?」
  她怯怯点头,闭月羞花的容貌令他眼底添欢,「依妳!」
  她暗暗欣喜,盘算着能拖一会是一会,毕竟接下来的事总不免令她心头慌乱羞怯。
  正欲起身步往桌旁,孰料,他已端着酒杯递至她面前,么如意错愕地接过酒杯,他倏地与她勾臂,眼带笑,徐徐饮尽杯中酒。
  在他目不转睛的笑眼直视下,她也跟着轻啜着酒,每沾一口,便防贼似的看他一眼,此举令他失笑。
  「妳这么喝,是打算喝到天亮?」
  她心一惊,这点小伎俩果然是瞒不过他。
  谷少川又笑了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她以为他是要替自己喝光,孰料,他一低首,竟是吻上了她的唇,么如意一愕,红唇微启,谷少川趁隙将含在嘴里的酒缓缓灌入她嘴里,不知是酒醉还是被吻醉,她只觉头晕,只知道他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扶在她后脑,在他摆布下,她的身子徐徐往后躺,他的笑脸逼得好近好近,是一张好好看的俊脸……
  *******
  艳
  花楼—
  已经住回艳花楼五天的柳莺莺,第一日的气定神闲已不复见,今日一早眼一张,得知侯府尚未派人来接她回去,桌上的一组陶瓷茶壶马上成为她的出气物。
  「小翠,我让妳去跟益总管提醒,妳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传到?」她怀疑是丫鬟没把话说明,甚至说颠了,让侯府总管误以为她想在艳花楼多住几日,迎她回府一事才会至今无消无息。
  「小姐,我说了,我真说了。」小翠一脸惶恐,跪在地上。「我、我每天都去问,昨儿个我还去了两趟,可益总管总是摇头说侯爷没下令。」
  柳莺莺媚眼一瞇,手往桌上用力一拍,怒声揣测着,「这帮狗奴才,肯定是拿了么如意的好处,想阻挠我回去!」
  越想越觉得肯定是如此,柳莺莺气不过,从珠宝盒里拿出一个玉手镯递给小翠,「把这个拿给益总管,要他再问问侯爷什么时候要派人来接我回去!」
  「是。」拿了手镯,小翠不敢有半点迟疑,急忙出门为主子办正事去。
  柳莺莺怒上眉梢,她虽没有一个首富的爹当靠山,可这几年她当花魁挣的钱也不少,么如意若想撒钱收买奴才,她柳莺莺也未必会输人!
  怕是怕侯爷有了新人忘旧人,虽说么如意是元配,但她到底还是「新人」,男人不就是那么回事,总是喜新厌旧……
  侯爷大喜那日,说是怕她伤心,让她回来艳花楼住个两天,她柳莺莺也不是真没大脑,再怎么说么万财也是凤阳城首富,闺女出阁,侯爷自是得给他一个面子,倘若她留在府里让外人瞧见,么家父女可就真没面子了。
  她为了不让侯爷为难、讨他的欢心,答应回艳花楼住个两天,以为新婚隔天侯爷便会派人来迎她回去,孰料这一等就是五天,倘若小翠这一去还是没下文,那该如何是好?
  心慌喉燥的柳莺莺想倒水喝,才发现茶壶被她砸烂了,「小翠—」她拉嗓喊,却突然想起丫鬟为她办事去了,无奈之余气得拍桌,这一切都是么如意惹的祸!
  倚在房门边,她拉高嗓子喊,「有谁在外头,给我提壶茶来!」
  *******
  凤翔侯府花园里的桃花开得正盛,新婚第十日,谷少川兴致一来,亲自陪着新婚妻子逛花园。
  「外头天冷,别着凉了。」他自丫鬟手中取来披风为她披上。
  水眸睐他,么如意微微一笑,这几天除了有事外出,他几乎都陪在她身旁,这倒出乎她意料,他花名在外,又藏了个艳花楼的花魁,哪有这等闲工夫老陪着她!
  不过,这几日她在府中走动,倒是没见到传闻中的第一名妓柳莺莺,莫非传言是假?她虽心里疑惑,倒也不想多问,毕竟问了也是于她无益。
  「这桃花虽美,却不及妳的十分之一。」谷少川摘了一朵桃花插在她发鬓,眉眼带笑。
  瞥他一眼,她轻笑低头,虽然他是她的夫君,可他一扬起那邪邪的坏笑,说一些夸大其辞的赞美时,简直和登徒子没两样,不过他偶尔还是会做出令人惊喜的贴心举动,譬如前一刻怕她着凉为她披上披风。
  「累了吧,到亭子里喝杯热茶。」他牵着她的手,小心地扶她到前方的桃花亭,亭中六角桌上,仆人早备好热茶等着了。
  甫坐定,他便献殷勤般地端茶喂饮她,本想婉拒他的好意,但想起新婚之夜和他言语上的扞格,知晓他若兴致未遂会心生不愉,便依了他。
  这十日来,她对大哥的事只字未提,新婚那日虎急急地提是因为她当时太过天真,将这桩婚姻认定为互惠交易,我方已献出诚意,他自然也应该做出允诺,但,显然他不这么认为……
  既然拿他没办法,现在就只有等了。她不认为现在是提要求的好时机,此刻他对她的好,未必是有情,许是图个新鲜罢了,这事,她看惯了。
  除了她娘这个正房,她爹有五个姨太,这还只是台面上的,未正式给名分的不知有多少,刚认识时柔声轻哄,看似有求必应,可若那些女人一旦自恃受宠,狮子大开口,她爹定马上翻脸赶人。
  她想,这就是没有情分的下场。
  她和侯爷已结为夫妻,情分迟早会有,她大哥游手好闲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再多等个一年应当也无太大差别,她是这么想的,与其虎急急的提出要求而被否定,不如等她有把握时再提,事情会圆满些。
  何况,他的性情她也才捉摸五分,不甚了解之下她不想妄动,况且,总觉他这个人不似表面这般吊儿郎当。
  总之,现下她只能尽量顺着他。
  「在想什么?」
  「想我娘。」她幽幽道。这几日一静下来,她总想着娘亲,她娘虽不懦弱,可也不爱与人争宠,和那些姨娘沆瀣一气更是不可能。
  别说大哥贪玩成日不见人影,他终归是个男子,自是不如她这个女儿贴心,以往在家有她作陪,现在她出嫁了,娘亲怕是孤孤单单。
  「想岳母,这还不简单,见个面不就能解思念。」
  么如意眼睛一亮,「侯爷,你的意思是,答应让我回家一趟?」
  他沉下脸摇头,「不答应。」
  她马上垮下脸来,她就知道,这人哪这么好心,他活脱脱就是只坏心鬼!
  见她表情大变,他忽地大笑,「有没有在心里偷偷埋怨我?」
  么如意睐他,娇怒嗔道:「有。」
  他笑得更大声、更开怀,手一伸,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圈住,低首惩罚性地狠吻她一下。
  她惊呼,抬眼见亭外有一票仆人在,羞得将脸埋在他胸膛。
  她娇羞的举动,博得谷少川一笑。不逗她,他直言道:「我不让妳回么府,可没说不让岳母来看妳。」
  闻言心头一喜,怕他又诓她,这回,她微踌躇的问:「侯爷,你说的是真的?」
  见她半信半疑,他索性又逗她,「那就得看妳……」语一顿,他挑眉暧昧的笑:「等会儿,如何表现喽。」
  对上他暧昧的表情,瞬间意会他话里所指为何,她双颊倏地羞红,再度将脸埋进那温热的胸膛。
  谷少川朗声大笑,打横将她抱起,一路抱着她,稳步走向凤鸣院。
  *******
  人在欢心喜悦下,诺言总兑现得特别快,才两日,谷少川就差人扛轿将么何蕊给请到侯府。么如意和娘亲相见欢这事传到柳莺莺耳里,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她每日眼巴巴望着侯爷派人来迎她回府,左等右等等不到,可侯爷却有心思派人去请么如意的娘亲入府见女儿,真教她呕得气恨不已!
  既然侯爷没空理她,那她只好拉下面子,不等人迎,自己回府。回府后,她特地等在凤鸣院外,见谷少川出来,佯装正好经过。
  「侯爷。」
  「莺莺,妳怎么回来了?」见到她,谷少川眉头一蹙,他不记得有差人唤她回来。这阵子他正沉浸在新婚之喜,压根没心思考虑要不要迎回她这事。
  「侯爷,我回来拿一些衣服和东西,如果不方便的话,等会我取了东西就走。」柳莺莺故意佯装考虑他的立场,不使他为难。
  「随妳。」谷少川急着出门,丢了一句话,未多看她一眼便离开。
  见状,柳莺莺愕然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谷少川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随妳?」她冷笑了声,这话的意思是她爱走便走,他绝不留她?呵,好一个有了新人忘旧人,想踢开她?还早得很!
  恶狠狠瞪了凤鸣院内一眼,意识到自己地位不保的柳莺莺,决意要和么如意拚个你死我活!
  *******
  凤鸣院内,么如意和娘亲谈心谈了一下午,脸上笑容未曾间断,对于谷少川真的说到做到,接娘亲来和她相聚,她既惊喜又感谢,不仅如此,他今日还特地腾出时间给她们母女俩互诉相思,真是窝心至极。
  「娘,您累不累,我扶您回客房休息一会,晚些时候,我再陪您一同用晚膳。」
  「不累,娘哪会累,和妳说话娘高兴得很。」
  「娘,晚点我同侯爷说,让您留在这儿多住两天。」
  「这样好吗?」母女俩手紧握着,么何蕊舍不得放开女儿的手,见女儿在侯府过得好她自然是欣慰不已,可一分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虽说侯爷宠爱女儿,但也不可能时不时就派人请她过来,况且她也该为女儿着想,娘家人动不动就过来,总会惹人非议,尤其这府里还住着一位……
  「小姐,那个柳莺莺,呃,柳姑娘求见。」喜儿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
  才想着,人就来了。「她来做什么?」么何蕊警觉地提着心。她们么家有五个姨太,个个精明似鬼,若不是她坚持不搭理她们,恐怕日日不得清心。
  么如意摇头,一脸不明所以。稍早喜儿一得知柳莺莺回府一事,就马上来禀报过了,她和娘皆认为不必特地去理会这事,未料到这会她却主动来了。
  「让她进来吧。」么如意心想,既然她主动前来,若刻意避着不见,那彼此间怕是会种下心结。
  喜儿去请柳莺莺进来,么何蕊和女儿蹑足附耳,叮咛着一些话,见柳莺莺到来,母女俩才又各自端坐好。
  一进到房里,见到仅上淡妆面容绝丽的么如意,柳莺莺备感威胁,却仍压下心头不快,佯装出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
  「莺莺来向夫人和么老夫人请安。」
  向来心高气傲的柳莺莺双膝一屈,跪在么如意面前,她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让么家母女俩吓得同时起身。
  「柳、柳姑娘,妳这是做什么?」么如意慌得看了母亲一眼,方才母亲要她沉住气,不管她如何酸言利语,淡定对付她便是,可千料万料,就是没料到她会对她行这么大的礼。
  「夫人,这几日莺莺身体不适,一直住在外面,今日身子方才好转,迟来向夫人请安,还望夫人切勿见怪!」
  么如意再度和娘亲互看了一眼,么何蕊先出声,「柳姑娘,妳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何需行此大礼?」她看了女儿一眼,示意她将人扶起,不管怎么说,柳莺莺是先进门的,这已是不可逆的局面,与其勾心斗角,不如好好相处。
  「柳姑娘,妳先起来吧。」么如意扶起她,不能说心无介怀,只是她想的应和娘亲所想的一样,既然人家已先释出善意,她也当以礼相待。
  柳莺莺起身后便坐着和么家母女俩闲话家常,满脸尽是想和么如意和平相处的和善样。
  聊了半晌,柳莺莺突地提出一个请求,「久闻么老夫人做糕饼的手艺精湛,不知莺莺是否有荣幸向么老夫人学习?如此日后侯爷夫人若思念起老夫人,即便不能见面,尝一口糕点,或多或少也能解解思念不是?」
  「这,可我娘她一整日没休息,这会怕是累了。」么如意知道她娘不爱搭理旁人,尤其是像柳莺莺这样的人。
  「么老夫人,莺莺太唐突,都没为您设想……」柳莺莺低垂眉目,露出懊悔神色。
  「不打紧,我不累。」虽觉柳莺莺举止做作,但么何蕊想她至少没恶意,甚至很努力表达善意,如此更是难能可贵。「一整天坐着,我起来活动一下也好。」看了女儿一眼,为了女儿将来有清闲日子可过,和柳莺莺交好总是有益无害。
  「那我陪妳们一起做糕点。」么如意不放心,心想她还是跟去的好。
  「请夫人好好休息,晚点侯爷回来,还得劳烦妳伺候。」柳莺莺假意和善的劝道,「若夫人不放心,让丫鬟陪着么老夫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心思被看穿,么如意不免有些尴尬。
  「如意,妳就先休息吧,让喜儿跟我去。」么何蕊微微笑着,见柳莺莺这般识大体,不与如意争宠,还刻意让着如意,她备感宽心和安慰。
  么如意点点头,送娘亲和柳莺莺出了凤鸣院,踅回房内,不知是对柳莺莺早有先入为主之见或是怎么着,她总觉得柳莺莺今日之举颇有些蹊跷,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她又再细细思量,那柳莺莺自进凤鸣院到出去,不都和和气气的?
  或许,真是她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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