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她多希望,用这些美钻华服去换取那些关怀,换夫婿拿小花簪发,温柔笑望着赞一句:“好看!”
她忍着心酸,骄傲地不让眸眶泪意示人。“女人要的,不过就是夫婿全心全意的眷爱,你宠着她、让着她,这样就够了。”
他本来、本来就很宠想云啊,乖乖听她的话、从来也没有跟她顶嘴……昨天不算,哪怕是她糊涂了,一定要提醒她。
他点点头,确定自己没做错,安心了,转身走开。
他到后院去,帮岳父家的水缸打满了水,劈好柴,又去果园里帮岳父的忙,看看日头走到正中央了,便急急忙忙要走。
“你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吗?”陆想衣表情僵僵的,不甚自在地留他。
以前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今天才隐约领悟,自己似乎错了……
“回家,晚了想云会担心。”他今天没说要出来,想云会煮午饭等他。
虽然……可能她心情没有变好的话,还是会很难吃。
回到家时,想云已经煮好午饭了,正站在院子外头引颈盼着,神情看起来有些焦急。
一看见他,她立刻迎了上来。“你到哪里去了?”
“你家。”略过想容、想衣那段没说。
“我家在这儿呢!”她拉着他的手进屋。
她也知是自己无理,心头纷乱无绪,便冲着他胡乱迁怒,早上起来没看见他,以为他生她的气了。
可是,他还是回来了,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准时回家吃午饭。
小寻儿迈着短腿奔来,冲着他呀呀喊爹。
“爹坏,偷跑出去玩,没带上寻儿。”
祝春风抱起女儿回到桌前。吃饭时,寻儿总要她爹喂,父女俩你一口、我一口,感情可好了。
“头怎么了?”妻子留意到他额上浅浅的血口子。
“没什么,不小心撞的。”他也长心眼儿了,以前什么都对妻子说,现在却学会保留,会让她不开心的事,就不能说。
这也是爱护妻子的方式之一,他好像有些懂了。
陆想云拿了药箱子替他上药,小寻儿攀着他的肩,仰着脖子朝他额上呼呼,妻女的心疼,他感受到了,就什么都不疼了。
抹着、抹着,她忽然停了下来,张手往他一抱,眼泪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他吓坏了,头被压抱在她软乎乎的胸脯上,不敢动。
“对不起,阿风,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坏……”
“我知道,你没对我坏。”
“我砸你。”那已经无异于泼妇行为,再怎么样,她都不该对他动手。
“线团布疋又痛不了人。”
他待她无尽包容,惹得她又心酸酸,忍不住对他倾诉出心事。“我只是慌了,我知道你不会乱说话,所以、所以……才不敢让你说,我是小容儿的姊姊,我要保护她……”
“可是娃儿的娘,也要保护孩子。”他们不能只想着自己。
她眼泪又落下来。“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容儿是做错事了,可她当姊姊的,能亲口揭穿吗?拐抱婴孩,那是要被抓去官府治罪的!
但若不说,袒护行差踏错的妹子,她的良知这一辈子不会饶过自己。
“你先吃饭。”
“嗯。”她松了手,捧起饭碗,泪水配着白饭咽。
本就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良好的建言,只不过-心里无助,只能跟最亲密信任的人吐吐心事。
“吃饱了,我们一起去穆家,向穆家小嫂子道歉。”
她愕然,望向他。
“我爹说,做错事就要承认。”愈是狡赖掩饰,就错愈大。
他小时候也犯过错,谁都会犯错,认就好。
认了,被原谅了,良心才会安。
“我们拿出诚意,替想容赔罪,给他们下跪都可以,请他们原谅。”他的心思单纯,没有她那些迂迂回回的考虑顾忌,反倒简单多了。
是啊!事已至此,逼着想容把孩子还回去,他们一家子给人家磕头,请穆家不要追究想容的罪,把事情给了了,这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而不是一迳地逃避拖延,愈拖愈糟糕。
平日,都是她在告诉丈夫,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没想到在最慌乱无绪的时候,却是丈夫稳着她,告诉她该怎么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多亏你点醒我。”
见妻子不哭了,他便安下心来,饿了,大口大口扒饭。
忽地想到什么,又停住,欲言又止。“还有,你、你昨晚说——”
“说什么?”
“说我不懂你要什么……”所以那些小花、珠簪、又大又甜的水果……她都没有喜欢吗?“那你要什么?我去给你买来……”
他顾不得吃饭,放了碗筷就要起身,把她的事情看得比什么都还要紧。
她没想到,只是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也放在心上,那么慎重地斟酌再三,从未轻忽。
她扯住他的掌,浅浅扬唇,笑里揉入一抹心酸的幸福。“不用买,你已经给我了,给了好多。”
他可知,那个愿意任她爹打骂,也要顾好摔断腿的岳父不教她操心,愿意拉下尊严,陪着她道歉、陪着她跪,把她的事情揽在身上扛的心意,已经太足够。
他给她的,那么、那么多,多到她心口满满都是感动与幸福。
她的丈夫,一点都不傻。
他的心比谁都还要清明透澈、能辨是非,告诉她为与不为之间的界线,正直而磊落。
夫妻俩商量妥,本要先去劝容儿说出孩子下落,才好抱着孩子去向穆家告罪。
谁知,这事已惊动了阿阳的大哥,先一步出面与想容谈了。
也不知两人私底下谈了些什么,孩子是找回来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没有人交代事情的经过,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默默平寂下来,所有人皆是雾里看花,摸不着头绪。
村子叔婶多是看着她们姊妹长大的,心里自是偏疼想容,对穆家小嫂子不谅解,舆论全冲着穆家媳妇儿去了,指责她冤了想容。
可陆想云心里头比谁都雪亮,明明清楚真相,却不敢对众人澄清,还人家清白,这护短的卑劣心思,闷在心里头好难受,夜里难以安睡。
尤其,见村人一迳地欺人,更是良心难安,几次在穆家门外徘徊,就是没脸进去。
提了水桶到院前菜圃浇水的穆家媳妇见她在院外来回踱步,问了一句。“有事?”
“呃,我……”明明在心里模拟过千百遍,真正见上了,反倒一个字都说不出□。
对方开了前院围栏。“进来说。”
她局促地随后进屋。
以为对方会摆脸色、会不高兴、甚至讽她几句,却不曾想过,会被待之以礼,倒了茶、端上糕点。虽是淡漠少言,可她想,那是对方本身的性子使然,对谁都表现不出太热络的模样。
捧着茶,两人相顾无言了半晌,一声婴孩啼哭声解了这一室僵凝。
对方进房抱了孩子哄,不一会儿,另一个也凑热闹似地啼哭起来。
陆想云一时嘴快,伸了手便道:“我来吧——”一出口,又觉不妥。
自家妹子才刚闯了大祸,她的身分太敏感,哪个当娘的还敢信她——
心思才刚转过一圈,手还未收回,便觉怀间一沉,对方毫不迟疑地将孩子捧递过去。
陆想云是陆想云,陆想容是陆想容,她分得清清楚楚。
简单的一个动作,无声表明她没介怀。
这人的心胸……她懂了,也为自个儿的妹子汗颜得无地自容。
两人怀里各抱了一个娃,她专注细瞧怀间这个,对方仍是那淡淡的语气,解说道:“那是小的。”
就是这个孩子,让村子里翻了一圈吗?
她细望那清秀眼眉,如此灵动可爱的孩子,容儿怎么忍心?再有天大的仇怨,都不该将成人的是非波及到孩子身上呀!要真有个万一,她们就是以身谢罪都抵不了!
思及此,她再也抑不下满腔愧责,冲口而出。“这孩子的事——”
“是我误会了,抱歉,不该质疑陆想容。”
她呆愣着,被对方快语把话一截,错愕得反应不过来。
“我……你……我们都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
“都过去了,我大伯许了承诺,我就得守着。”
“……”她明明是受害者,却还为想容担待下来。
易地而处,同样为人母,若有人这般对待她的孩子,她恐怕没这胸襟。
思及此,她双膝一弯,跪了下来。“我代想容,给你赔礼,虽然……我知道这错不是跪一跪就能抵销……”
对方手腕一翻,便将她肘臂撑起。“穆阳关欠了她,我就当是还她的,从此两不相欠,此事不必再提。”
由穆家离开时,她不禁又回身,望了望那老屋,头一回,认真打量了那名唤莫雁回的女子。
女人正蹲身在菜圃前除杂草,她望着那矜冷美颜,纵是一身荆钗布裙,也掩不住绝尘风华。
难怪穆阳关对她家小妹上不了心,流萤与皓月,焉可比拟?要换了她是男子,也要让她占满心臆一生生世世也要寻着佳人,绝不甘错放了。
这事总算是了了,陆想云也放下心头大石,沉凝了多日的嘴角,又开始会扬起,挂上浅浅的笑容了。
她在给丈夫沐发时,顺道告诉他今天去穆家的情形。
坦白说,对方若是打骂、没给好脸色,她都有准备,真没料到人家会客客气气,还为她留了颜面,没把事情说破。
“就像你说的,去赔了罪,把该做的事做了,心里头好受多了。”让丈夫仰头冲净发,再擦净他头脸的水珠子,接着替他刷背,她嘴上喃喃续道:“是说,我真没想到她心胸这般宽广,虽然容儿是我妹子,可我也得实话说,她是比不上人家。
“以前,阿阳会看上容儿,我便觉不可思议了,不是说容儿不好,而是那阿阳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脑袋里的学识、沉然淡定的气势与风华,哪是天真单纯、大字识不得几个的容儿能匹配的?思想是怎么也搭不上的。”
阿阳是掩了光华的明珠,而容儿,却真真实实只是朵乡间里的小花,这样处处不搭的两个人,真成了亲,能同路吗?怕是思想搭不上一块儿,同床也不同梦了,莫怪人家要讲门当户对,计较的不是门户地位,而是心灵契合。
说着、说着,她留意到夫婿格外的沉默,趴在浴桶边不吭声。
虽说以前也沉默,却不会这样,脸色绷得紧紧的。
“怎么?不开心?”
他探手一扯,陆想云没防备,让他给扯入桶内,溢出的水花溅湿了一地。
“唉呀,你这是做什——”
未待她说完,厚唇凑了去,便覆盖上软软唇儿,尽情吸吮。
“你、唔……”他动作迫切,两手忙碌地剥除她衣裳。她在晕眩中想起,那本春宫册里,有一幕场景好像就是在澡间……
完了!光想到那场的姿势,她已经开始担心腰会被他给折了……
她这丈夫,一板一眼,也不晓得要变通,连房事都照着书册来操演,固执地认定在什么地方就得摆什么姿势……
“那个……阿风,你等等……我们回房……”她不想明天腰椎酸疼上一整日啊……
“不等!”手口共享,一转眼便将她给剥了个精光,对她上下其手。
“你……嗯……”长指在她体内掏弄,让她思绪也糊了,再坚持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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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夫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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