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她竟然有能力弄出这么诡异的景况?
她该不会跟一百五十年前的传奇巫女乌孙琤有关系吧?她不仅拥有这让人忌惮的乌孙姓氏,再加上母亲自小教她的怪异曲调,现在又证实自己可以施咒安抚人心,若说她是巫女,她也不该意外。
“妳们在做什么?”一道磁音让两姝同时怔住。
吓!“皇、皇太子!”施宫女见到来人,连忙请安。
穆承袭看着命宝,她被雨淋到全身湿透,但并没有狼狈窘样,反而被一股飘渺虚幻的奇特气息给包围住,她身上神秘且蛊惑的氛围,会让人忍不住联想到诡谲的巫术。
“你怎么跑来了?”命宝望着他,三更半夜的,还以为他睡了呢。
“天地出现异象,雷声大作,但我寝室外头并未下雨,我觉得奇怪,所以出来一探究竟。”穆承袭看了眼天空,雨已停止,甚至没有一丝乌云,星星月亮都高挂在天空中,彷佛刚才的滂沱雨声只是想象的梦。
但明明有雷响和雨声。
他觉得怪异,出门一探,并无雨,可远远之处又传来雨声。他于是循着声音往园林方向而行,发现愈近园林偏僻的方位,雨势愈大。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下雨方式?他狐疑,走近一看,竟然瞧见了命宝在此,且全身上下散逸着迷离的巫女气息。
任谁瞧见此刻的命宝,第一个念头都会觉得她是巫女。
这也是让他紧张的原因。
穆承袭已经顾不得这场怪异大雨是怎么形成的,还只狂下在命宝所站的位置,更不管是不是巧合,他在意的是命宝一旦被视为巫女,就会被杀。
只要传到皇帝、皇后或贵王爷耳里,巫女就必死无疑,因为解除断子嗣咒法的方式,就是杀掉巫女,这是穆氏皇族的认知。
穆承袭倏地回身问着呆傻的另一名宫女,道:“妳刚才看见了什么?妳们两个又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施宫女也不是笨蛋,从皇太子的脸色中已看出他要她别多嘴。“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跟命宝只是想捉蛙解闷,这才到池塘边来的。”
“就只是淋雨及捉蛙?”穆承袭表情严厉地再问。
“是……就是这样子而已……就是捉蛙。”
这宫女很识相。“好,妳走吧。”他下令。
“是。”施宫女疾步离去。
命宝目送施姊姊快速离去后,侧首问着穆承袭。“你不会又想杀她吧?”
“我是。”他坦白回道。
“不行杀她,因为我并不是在捉蛙。”命宝主动承认自己刚才的行径“没这么简单”,她不认为穆承袭好蒙骗,而且不能让他杀害施姊姊。
“我当然知道妳不是在捉蛙,所以我才要杀那宫女。”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命宝,说道:“妳在挑战‘祥泷天朝’的禁忌,妳在施展巫术,对不对?”
“对,我在施展巫术,所以你不可以杀施姊姊灭口,你若动她,我就立刻把我的巫女身分宣扬出去,让你的杀人变得毫无意义。”她直接告诉他,她会有的响应。
至此,乌孙命宝已经无法不去面对自己的身分问题了。她不可以再装成懵懵懂懂,不断躲避着这疑问。十多年了,再无知下去只是让自己过得更累。连姓氏都不敢拿出来面对的人生,好麻烦也好辛苦,够了,她不要再混沌过日,就承受乌孙这姓氏带来的风险吧,至于会发生什么问题,她就见招拆招吧!
“妳……妳行!”穆承袭恼怒,他在护她,她却不领情。“好,我不杀人。”
“其实杀她也没办法改变真相,我姓乌孙,我被教导过念咒、下符、施术,看来我是巫女的子嗣没错了,就算施姊姊被你灭口了,我的巫女身分还是不会改变的。”命宝自嘲一笑。
“妳怎么好像现在才弄懂自己是巫女?”穆承袭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原来之前她也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不曾表露出巫女身分的秘密来。只是她为什么会弄不清楚?养育她五年的蝶花神医又是怎么一回事?蝶花神医没告诉她,她的巫女身世吗?隐隐之中,他觉得蝶花清楚命宝的一切身世,甚至蝶花要他“照顾”命宝也是有所图谋的,只是,蝶花在算计什么?他不懂。尤其蝶花应该知道穆氏皇族是忌惮巫女的,甚至还可能会杀掉巫女,那么为何把养育五年且视为女儿的命宝推给对巫女最忌惮的皇族?他怎么敢赌命宝能幸运存活?他在搞什么花样?一定要找到蝶花问个明白才行。
命宝又道:“我确实是直到刚刚才确定自己是乌孙巫女,我以前从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好吧,我已弄清楚我拥有巫女血脉,我不仅姓乌孙,我还被传承过巫术,我甚至可以操纵巫术,不过,就算我是巫女又怎样?我的日子还是得过。”命宝耸耸肩,承认后反倒觉得轻松。
小时候被骂是邪魔女,她生气,觉得自己又没去害人,更没使用巫术伤人,可众人却排斥忌惮她,简直无聊至极。现在,她觉得自己是巫女了,可又如何?她一样没想去害人伤人,想想,当巫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承袭看着乌孙命宝一派轻松无谓的样子,她似乎不知道自曝巫女身分很可能会死。
她进入太子宫的这三年期间,他同样不去确定她是不是巫女的后嗣,就是担心一旦确定她跟乌孙琤有所关连,以穆氏皇族的身分看她,杀她是唯一的路,所以他才会排斥求证。
“不仅是巫女法术的问题,妳还可能是乌孙琤的后嗣。”穆承袭再提醒命宝事情没这么简单且容易解决。
“是有可能啊。”乌孙命宝依然轻松回道。
“变成乌孙琤的玄孙妳无妨?”
“那又怎样?”她撇撇唇,道:“就算乌孙琤是我的祖先,她曾使巫法替穆氏建国,然后就不见了,可,与我何干?都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清楚她与穆氏皇族的纠葛,而且也不该牵连到我吧?”
命宝俨然不知道乌孙琤与始皇的纠葛内情。
“噢,如果真是看巫女不顺眼,要杀我也随便,生死由命吧。”她再一次无谓地道。
穆承袭深深地看着她,乌孙命宝果然是特别的,他欣赏她但也不舍她。
“那下咒断子嗣之事呢?”穆承袭试探一问。
“啥?什么断子嗣?”命宝一脸狐疑。
“没什么。”看来她并不明白她太玄祖制造的事端。“不过巫女巫术之事妳不要再提及了,一旦泄漏会惹来大麻烦,尤其是在皇宫里,要懂得自保。”他警告着她,这是保护她性命的方式。
“看你这么谨慎,还问了奇怪的问题,什么断子嗣的,与你有关吗?咦,我想到了,穆氏皇族子嗣稀少难得,怎么,这跟你口中的断子嗣有关连吗?其中有什么内情吗?我想知道。”换她好奇地频频追问。
他要不要跟她讲内情呢?
“说呀,不敢回我吗?是什么事不能对我讲?该不会是想卸除我的防心,好找机会偷袭我、杀掉我吧?”她要他讲答案。
“杀妳?”她的话让他生气,他对她充满着保护之心,她却说他意图杀她?
倏地,穆承袭伸手捧住她的脸颊,俯看她,语气森冷地说道:“我若想杀妳,妳早就死了,不会到现在仍站在我面前,还能对我挑衅!”
乌孙命宝一震,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些。他是保护她的守护者,这三年来他是照顾她的。“对不住……我嘴快,乱说话,伤到你了,对不住……”
他闭了闭眼,又低下首,在她额上吻了一记。“没事。”
她心颤了下,细声道:“你又吻我额头。”他愈来愈敢对她“动嘴”耶!
穆承袭却邪魅一笑,一副妳奈我何的表情。
命宝见状,只能撇唇。一直以来,她认定穆承袭的心腹是墨黑的,魂是属于狡狯之流,坏点子多,对她也是有所企图,可明知他是个厉害角色,对他的抵抗却愈来愈淡薄,几乎是让他予取予求了。
“先回房去换件衣服、梳洗干净较重要,别受寒了,有话下回再谈。”他说道。命宝虽然一如平常,可身上仍然弥漫着一抹妖诡气息,再加上身体被骤雨打湿,披散的乌黑发丝显得凌乱,配上略微苍白的小脸,整个人竟是呈现一抹神秘阴暗之感,若再被其它人瞧见她此刻的模样,怕是会吓到人又或者惹来质疑,万一掀出她的巫女身分就麻烦了。
她是觉得冷了,心头疑问下回再追问吧。
“好……”命宝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听到喳呼声。
“皇后小心脚步。”
“皇后请慢慢走,奴婢扶您。”
“真是奇怪,本宫看不懂了,怎么园林的那一头地面是干的,这一边却是泥泞湿漉难行呢?看来刚才真的有下过大雨,只是大雨却只下在这处范围。”皇后不可思议的疑惑声愈来愈大。
“皇后,请小心脚步。”又有一道男音恭谨地护守着皇后。此人叫古荣华,是贵王爷第十八位女儿的丈夫,本是尚书之职,不过能力超群,受皇帝和皇后看重,皇后甚至收他为义子,指婚十八郡主,并且封他为侯爷,人称荣华侯。虽然没赐领地给他,但他却长居京城,可自由出入皇宫。因为荣华侯甚会讨皇帝和皇后欢心,所以皇后十分喜欢与他聊天叙事。
荣华侯一边护卫着皇后,一边回想他刚才瞧见有名宫女匆匆从林园一处奔离,那位宫女好像就是贵王爷府统领护卫许翼的未婚妻子施玉。
“皇后万福。”命宝一听皇后驾到,立刻退离穆承袭身边,转身行跪拜礼,头低到快碰地。这三年来她都安分地待在太子宫内,不敢乱闯别的宫殿,虽然皇后常常进出太子宫,但奴婢众多,皇后不会记得她的。
“母后。”穆承袭也行礼。
“太子,你也在?”皇后愕然,怎么会在这时刻、在这奇怪的地点见到宝贝儿子?
穆承袭皱眉,母后怎么会突然间到此?“夜已深,母后怎么还没入睡,半夜时分来到园林做啥?”他看到一旁侍候的男子,再问:“还有荣华侯?”
“太子殿下万福。”荣华侯也向太子问安。
“我来,是被刚才的雨势雷响给吓到。太子,你不觉得刚才天有异象吗?本宫因为正在跟荣华侯论事,在看一百二十名美女图,分析各个美人的优点与缺点相貌,以及哪个女子有生子面相,荣华侯可是辛苦地取来许多美人图给本宫鉴定的,岂料讨论得正兴起时,这突然的诡异雷响与骤雨声音撩起了本宫的好奇,本宫出门一探,却见外头并无雨,可明明又有大雨声音,好奇之下,就出来一探究竟,走到园林来。这里也真是奇怪,怎么雨是下在园林的一半土地上?”皇后满脸疑惑,这种天象也太奇怪了点。
荣华侯也道:“皇后想帮太子物色天下第一美人,好给你做婚配,结果这怪异的天象打断了我们的讨论。”
闻言,跪拜在地的命宝身子一震。这是什么意思?太子要娶妻?
皇后发现到跪拜在地的奴婢不知道在震惊什么,于是睇着她,问:“妳是谁?抬首。”
“奴婢命宝。”命宝一边回道,一边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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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的小奴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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