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向先生这种有钱人,经理看多了,随便让女人选个不大不小的钻戒,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对这些有钱的男人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小钱罢了。
大部分的男人陪女人来珠宝店,都是二话不说由女人挑选,之后爽快的付帐,哪里像眼前的向先生再三抉择。
安娣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她的手光试戴戒指就戴到酸了。不过就是个戒指,随便挑一个就好了,有必要这么慎重吗?对她而言,每个戒指看起来都差不多。
看着向震宇又拿了几款比较满意的戒指打算帮她再试戴一次,安娣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声:“你不觉得这些戒指都差不多吗?而且是戴在我手上,你选这么仔细要干嘛?”她觉得向震宇太小气,选戒指连给她个钻啊、蓝宝石、红宝石都舍不得,但既然没有多大区别,他选这么久是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吗?
“这是对戒。”向震宇又帮她戴上戒指,同时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对戒?安娣愣了一愣,他买对戒要干嘛?
“那你怎么不戴?”
“我的不重要,随便都好。”
瞧?这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他自己连试戴都懒,却要她试了一个又一个,这人真的是从不吃亏,这些年她多少有些了解。
正当安娣以为他又要让她全部都再试戴一次时,他却对着她手里的戒指看了又看,最后拍案决定,“就这一个了。”
经理亲切的笑着点头,终于达成交易了。
安娣心想,还好是结束了,不然她都觉得自己的手指要抽筋了。
“摘下来,给人家打包。”
真是有够小气的,安娣将戒指摘下来给经理,还勉强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得那经理唇角一抽一抽的。
安娣反射动作是从包包里拿出皮夹,打算付掉自己的戒指钱,她不想欠向震宇更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做生意后多少明白。
她才伸手拿出信用卡,心想这几天她有事没事逛街血拼,上网乱买,不知信用卡额度还够不够?
这张卡还是沈约的副卡,这些年她一直忘了给自己申请,反正也用得很顺,还有人买单,她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用这张额度并不是太大,但刷后心情会十分畅快的副卡。
当她拿出信用卡时,向震宇眼里射出的眸光,很不友善。
“我自己买单,你的你自己付。”
向震宇没说话,也没有拿出皮夹的举动,柜台里经理的脸色也很尴尬。
“向震宇你该不会要我全付吧?我先跟你说,这张卡是副卡,里头钱真的不多。”她很好心的提醒,怕到时刷不过时,会很丢脸。
“收起来。”向震宇拿过经理递过来的精美包装袋,看都没多看安娣一眼,转身迈步就往门口走去。
“钱呢?不用付吗?”她在后头喊着。
“这位小姐,我们会直接跟向先生的公司请款……”意思是她那张副卡可以收起来了。
安娣听后,给经理一个微笑,将皮夹收好,也跟着走出珠宝店。
当她步出店门时,向震宇的车已经到门口了,而他正打开车门准备坐进驾驶座。
“上车。”看出她的迟疑,向震宇又探头朝她喊了一句,那声音听来阴阴凉凉的,却包含了些许的火药味。
上车就上车,她还怕他不成?
问题是她上车了,安全带系好了,一切都准备就绪,车子却依旧停在原地,教她一头雾水,不明白又怎么了。
这人的情绪多变,比她还难搞……
却突然听到向震宇咬牙切齿的问她:“那卡谁给你的?”
卡?她的信用卡吗?那还用问,当然只有沈约了,向震宇以为全世界还有谁会平白给她钱花用。
“你说呢?这张卡可是当年分手时,沈约给我的。”她脸上笑得甜甜的,但嘴巴却不饶人。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要怎样?不知怎么的,她发现,七年后的向震宇,虽然成熟了,多了男性魅力,行事风格也果断,但她却觉得眼前的他,依旧带着她熟悉的影子,其实要捉摸他的性子,好像也不是太难的事。
“给我。”
“不行,这是我身上唯一的一张卡,给你我要刷什么?”
“拿来。”向震宇干脆伸出手。
“我为什么要给你?”
安娣不从,向震宇索性从她包包里拿出皮夹,把那张他看得很碍眼的信用卡给抽出来,下一秒直接将那张卡给折了。
“向震宇!”好好的一张卡就这么报废了,他疯了是不是?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花我的钱,用我给你的卡。”说完,不给她反驳,用力地踩了油门,往马上路开去。
“笑话,凭什么我要花你的钱?刷你的卡?”
这个问题,向震宇没有回答,也不用回答,因为半小时后,他直接将她载到法院……
安娣再没眼色,也看得出来,向震宇是带她来公证结婚了,只是这么突然,他去哪里找临时的结婚证人?
还以为他会拿钱找人来签字,但当她看到边仁及纪一笙时,她就明白,向震宇早就安排好了。
看得出来,这两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车边的地上满是烟蒂。
纪一笙与她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边仁今天也很沉默,虽然看着她笑了,但那笑有些勉强,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却在瞄到向震宇时,叹了口气,站在一旁。
安娣不是白痴,今天这场公证结婚,边仁跟纪一笙似乎都不是自愿来的,不然怎么连个给笑都那么不情不愿。
比起她,这两人的态度都没好到哪里去,只是像木头似的愣在一边,她就更不用说了,从头到尾也没有好脸色。
四个人中,可能只有向震宇是唯一不受这场低气压影响的人,他虽然笑得不多,可是眼角不再如平时那般犀利,不笑时嘴角也是上扬的,安娣终于明白,原来欺负人确实是会心情大好,而她这个被欺负的人,心情则是闷到死。
直到公证结婚手续办好,步出法院时,安娣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可惜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硬生生的告诉她,她结婚了,而向震宇的左手无名指也有一只她亲自为他戴上的戒指。
果然是对戒,还是结婚对戒,她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震宇,恭禧你。”纪一笙走在最前头,他下午还有手术,赶着回医院,走之前还不忘说:“过几天有空,我们再好好喝一杯。”说完,他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娣,“安娣,恭禧你。”
可惜,安娣没作声,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
看得出她故意不搭话,纪一笙也很知趣,“我先走了。”
当他驾车离去时,边仁也说公司忙,改天一起约出来喝一杯,“恭禧你们,安娣,恭禧你。”为了公证结婚,向震宇车上竟然还准备了一套给她换上的衣服,虽然不是白纱,但也是一身白色洋装。
与边仁一直都是拌嘴到大,纪一笙跟向震宇去英国留学时,边仁却选择留在台湾,所以她跟边仁的交情,比起纪一笙而言算是熟稔。
“如果那天你答应要娶我,那我一定更漂亮,你说是不是?”为了公司财务,她之前还曾厚脸皮的冲到边仁公司,要他拿钱借她,而条件是她嫁他当老婆。
当时的边仁是嘴巴张得大大的,有点呆愣,久久不出声,似乎被她的话给吓到了,想到那时他的表情,安娣忍不住拿话笑他。
“安娣,那天明明是你逼我娶你,我没同意,你话要说清楚,别让人听了误会。”边仁额角有些冒汗,余光瞥了眼好友,见向震宇本是上扬的嘴角,顿时抿紧,整个脸都沉了。
“没关系,等我离婚后,我再嫁给你好了。”安娣很故意地,明明见向震宇脸都黑了,还拿话戏弄边仁。
“安娣,我一点都不想娶你,你不要再说了……”她敢嫁,他可不敢娶,“那……震宇,我先走了,改天再喝一杯,再见。”边仁急得像夹着尾巴逃走的狐狸,迅速的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看着边仁的车影消失后,安娣忍不住大笑,原来心情不好捉弄人,真的会让心情大好,难怪向震宇这么爱捉弄她。
可惜,她刚笑,腰就被人给搂住,力道还不算温柔,自嘲的说:“我都不知道你还跟边仁求过婚。”向震宇的声音有些僵,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安娣又闷了。
七年前分手时,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她想,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都不会嫁给向震宇,现在却逼得不得不嫁他,真是太好笑了,不过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心反而还有点涩涩的。
“那又怎样,边仁又不想娶我。”她那天可是花了多大功夫,在边仁办公室缠了他近一个下午,最后边仁拿了一桶冰淇淋,两人解决那一整桶的冰淇淋后,他开车送她回家。
向震宇不语,像是在想事情,最后他才淡淡地说:“那你怎么不来跟我求婚?”
安娣被这句话给呛到,她才想反问,向震宇却松开她的手,独自一个人往停车处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依旧是那股孤寂味,安娣站在原地,想着向震宇刚才的那句话,静静地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宽宽的肩膀有些丧气的垂下,不似刚才在法院的挺拔。
不知不觉,安娣好像有些明白,从买戒指的挑剔,法院公证时的证人,负气的折了她的信用卡,本来是这么霸气的男人,就因为她跟边仁的无心对话,突然变成落寞的男人。
她看出向震宇在向她示好,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告诉她,他对她的在乎……
可是,怎么办,她被他欺负到怕了,那年,好不容易卸下心防喜欢他,却发现他不只会欺负她,还会骗她,她怕这一次,又只是她的自作多情,所以她装傻,故意看不出那分在乎,她怕这次如果又是假的,只是哭,好像不够。
那就装傻吧,逼婚一场,说不定很快就离了,就像当年一样。
那天下午,上车后,向震宇一路沉默地将她送回家,板着脸说他有些事要处理,让她下车。在她刚关上车门,连一声再见都还来不及说,车内的向震宇则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踩了油门,连跟她说声再见都没有地扬长而去。
有点失落,也生着闷气,安娣无精打采的拿着自己的包包,闷闷不乐的开了大门,走进客厅后,见佣人正打算准备晚餐,反正沈约下南部看工地,不在台北,而她一点食欲都没有,煮了也是浪费,所以她要佣人别煮了,让她提早下班。
上楼后,她换下那身白色洋装,进浴室冲个澡,趴在床上,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
她不过就是跟边仁求婚不成功,向震宇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有够小心眼的,安娣越想火气也跟着上来了,重重的捶了几下抱在怀里的枕头。
想想又爬起身,将包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直接将电源关了,随手一扔,手机就被她给扔到床下的不知哪个角落。
这些日子都有睡午觉的习惯,今天中午被向震宇拖出去忙了一下午,此时有些困倦的她,眼睛慢慢闭上,临睡前还在想,是不是该跟沈约说一声,说她今天结婚了,再跟他说,那张副卡没了,要他再申请一张给她,向震宇那人肯定早忘了要给她钱花,要给她卡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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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夜寝 2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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