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看到他的状况,大概都不会把受伤原因想得太纯洁,他简直不敢想像夏母是怎么想的。
夏香芷抿嘴笑。「你老实说是怎么受伤的就好啦。」
「我说了啊,真的就是冲浪受伤,我只是省略了病情加重的原因,结果都没人要相信我。」
当时他拉伤背肌,上岸休息,一面和她聊天,气氛渐渐亲昵,两人玩闹起来,他动作不小心大了点,酿成二度伤害,连后腰都拉伤了。
那时他突然惨叫一声,吓坏了她,跟着就看他倒在沙滩上,像虾子似地蜷缩……虽然很可怜,但回想那滑稽的光景,她忍不住掩嘴窃笑。
「你在笑吗?」他听到背后有可疑的声音喔。
「没有。」她赶紧正色,拿起药布。「要贴哪边?」
「左边肩胛下面贴一块,然后是腰,不对,再往下……」他口头指挥,感觉她细细的指尖画过自己皮肤,酥酥麻麻的,背痛好像突然好多了。
「这里?还是这里?」她耐心地比划,突然听他笑出来。「你笑什么?」
「好痒。」她手指刚好滑到他后腰附近,让他痒得发笑,频频闪躲。
「不是很痛吗?还笑。」她戳戳他宽肩,要他安分点。
他只好忍着痒让她贴好药布。「这次的垦丁三日游,玩得开心吗?」
想起那愉快的三天,她微笑颔首,想到身前的他看不到,才开口道:「嗯,很开心。」
「改天我们再出去玩,下次让你决定要去哪儿。」
「最近可能都不行了。」他邀她一同旅行,她固然乐意,却放不下重病的母亲,是母亲一再鼓励她出去散心才成行,今天听过医生的话,她是不敢再远行了,天知道即便只是短短半天的分开,就可能是永远的遗憾--
他明白她说不出口的忧伤顾虑,将她双手拉至身前,按在自己腰间,她柔软娇躯顺势伏靠在他背上,像一片温顺的羽毛。「还记得下午我说过什么?」
「嗯。」她唇微弯,他说,要她在难过时想想他。
「现在就暂时什么也别想,只想我吧。」
所以,暂时不语也不动,她乖乖地想着他。
顶上的吊扇慵懒地旋转,切碎了光影,夜变得迷幻而浮动,她静静依靠他,双手被他手掌包覆,贴着他腰腹温热的皮肤,他呼吸平稳,胸膛缓缓起伏。他炙人的体温熨着她,烙进她体肤之内。
没有只字片语,但他沉默的陪伴、无声的支搏,却教她觉得情浓如蜜。
以为午后那个拥抱,就是他体贴的极限,可是现在,他给了她更多……
她脸颊贴着他光裸的肩头,满心温馨地低垂眼睫,看不见被她圈住腰的男人,脸庞微微紧绷,眸光有些迷惘。
出门旅游是他刻意的安排,他是在尽男友的义务,有计划地酝酿两人恋爱的氛围,但这三天,他却比她更快乐投入,更意犹未尽。
是三弟的话让他猛然警醒,要不是他受伤,那三天可能发生更超出计划的事--他们在沙滩上嬉戏时,他其实就有点把持不住。
他不重肉欲,也不打算为了尽义务而有肌肤之亲,那时蠢动的渴望,是来自弟弟所谓的爱和热情?
这不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吗?
「……你在想什么?」他越想越焦躁,身后的她太安静,让他更不安。
「我在想……」夏香芷轻笑。「这天气,我们还抱这么紧,好热。」
「难怪,我就在想,为什么脱了衣服反而更热。」他大笑,放开了她,她将上衣递给他。
「你休息吧,我去切水果。」她想起刚才离席的藉口,就要下楼,却被他拉住。
「先别下去,我爸大概还在罗嗦。」唉,老爸的一头热让他很伤脑筋。「被我爸那样一搅和,好像我们非得结婚不可了。」
「不见得啊,他说他的,我们有我们的规划。」
「喔?我以为你迫不及待想嫁给我呢。」毕竟她爱了他多年啊。
她横他一眼。「要是你听得进你爸的话,我们早就结婚了,就算你顺着他的意思来问我,也是为了敷衍他,给个交代,我才不会当真。」
「如果我不是为了给个交代而问的呢?」
但说完,他简直想抽自己一耳光。没有那意思,为何还要误导她?
夏香芷闻言,黑眸微闪。「……不要,我不嫁。」
她竟然一脸不希罕?她不是很迷恋他吗?曹亚劭哑然,感觉被狠狠打击,郁闷。
「就算不是为了给个交代,你依然是藉着你爸提起的机会来问,太顺水推舟了,我看不到你的诚意,这样的求婚,我不接受。」纵使有千万个愿意,愿成为他的妻子,求婚若不是他发自内心的渴望,她宁可维持现况。
「所以只要有诚意,你就会答应?」
「……我要去切水果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一抹红晕染深她的微笑。
「喂,我被自己老爸当成让你嫁入曹家的工具,看在我这么悲情的分上,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明确的答覆吗?」她笑盈盈的模样好甜,无心地勾引得他胸腔发烫,想起吻她的甜美滋味。
「那又不是我说的,是你爸……」她想溜走,却被他双臂一张便拦住,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她险些撞上他赤裸胸膛,仰着泛红的脸蛋瞋他。「你还不把衣服穿上?」
「这是我房间,穿不穿衣服随我高兴。我现在好热,不想穿。」见她眸光飘忽,不敢正视他胸膛,他好笑。「你眼睛在看哪边?」
「……你先穿上衣服再说。」两人独处、他衣衫不整,她不免想到一些儿童不宜的发展,胸口炙热地咚咚直跳。
「我们交往前,你不敢看也就罢了,现在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看,你确定要放弃这项「福利」?」他揶揄低笑,她越害羞,他越想逗她。「来点新鲜的反应好吗,小箱子?」
要新鲜是吗?他看扁她的口气,激发她的斗志,手一伸,袭击他的腰。
「哈哈!」他喷笑出来,手臂的包围顿时松了,她正欲逃逸,他却扣住她手腕一扯,成功捉回她,却也痛楚地低嘶一声。
「你又拉伤了?哪边痛?」她慌忙要察看他伤处,他却抱着她不放,将脸庞埋在她纤肩上闷笑,闷笑中又夹带呻/吟,弄得她一头雾水。
「我的背好痛。」他可怜兮兮。「你别跑,我没力气再拉你了。」
「你到底有没有受伤?」现在她别无选择,整个人都贴住他赤裸而炙热的胸怀,察觉他的唇触及她敏感的耳际,她一颤。
「应该没有,但是背很痛,不过这样抱着你,感觉就好多了。」他语气赖皮,炙热的呼吸却像挑情的爱抚。「要是再亲你一下,会好更多。」
可是这吻迟迟不落下,彼此静着,她的心悬着,被他温热的呼吸轻柔地撩拨,全身神经敏感至极--终于,温柔一吻落在她发梢,不带情欲的需索,却久久停驻,仿佛喜爱到了极点,恋恋不舍。
这样极致的温柔让她想哭,外头却陡然传来清喉咙的声音。
曹亚劭往窗外望去,坐着轮椅的夏母就在楼下,抬头仰望他们。瞧她的姿势,似乎在那儿很久了,他顿时脸颊发烧,她都看见他们的互动了?
「妈?你要回家了?」夏香芷讶异地推开落地窗,探头喊母亲。
「香香,你下来,去帮曹爸爸收餐桌。」夏母脸色不佳,语气低沉。「阿劭,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赶快下楼,夏香芷去帮忙收拾餐桌,曹亚劭则走出屋子,夏母就在自家门口等他,她的体力严重衰退,现在出入都靠轮椅代步。
「夏妈妈。」曹亚劭打声招呼。
夏母瞧着他,缄默地将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不说话。
不是有话要讲吗?怎么净是盯着他瞧?察觉夏母的目光射向他扶着腰的手,曹亚劭尴尬地将手收到腰后,刚才他裸着上身和夏香芷嬉闹,该不会夏妈妈误会他有不轨企图,所以故意打断他们?
「阿劭,我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夏母终于缓缓开口。「希望你不要再和香香来往了。」
曹亚劭惊愕。「为什么?」
「我走了之后,香香就是孤独一人,没有任何亲人,你若是以朋友的身分替我照顾她,我会很感激,但我不希望你和她交往,你们的垦丁之旅,我以为季海或阿仲会同行,倘若我知道只有你和她去,我是绝对不会鼓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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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变前夫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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