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雪蔷似乎非常仇视冬薇啊……
“你单恋她,那她真正喜欢的人呢?”
“听说是个出身低微的工人,好像叫张旭海,雪蔷喜欢他,却很清楚从小娇生惯养的自己没办法和这样的人一起吃苦,也受不了她那群千金朋友的嘲弄。那个男的或许也察觉到这些,没交往多久就分了。”
居然有这样一段?她完全不知道。对了,她想起上一次家庭聚会时,老爸好像提过这么一件事。
工人……那的确不会是自视甚高的姊姊会交往的人。
既然她提起,罗政宇也将自己当年的疑惑问了……
“一年前,你知道我和雪蔷曾经交往过后,说想静一静,后来是什么原因决定和我分手?”他打过不下几十通的电话、传过无数通的简讯,可没得过她任何回应。
梁冬薇心里起了莫名的凉意,不答反问:“你和雪蔷分手后……是否还有过亲密关系?”
罗政宇怔了一下。“没有。”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再仔细想想。”
“冬薇,对于心不在我身上的人,我至少有我的骨气。”他看着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来恳求我回你身边,离开前在我面前滑了一跤,她的浅色裙上沾着血……她说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你。”
世上的事,还真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梁冬薇今天穿着一身正式的时尚晚礼服,出现在某企业大老的寿宴,约莫一个星期前她就和赫墨言说好,两人要一块出席,她连这身珍珠白打扮都是为了要配合他的铁灰色西装,他今天的衣着她早早就帮他打理好了。
可约莫两个小时前,他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还在开会,会尽快赶到,但到的时间只怕也晚了,因此为了不失礼,她自己先提前到可能比较好。
她即使不高兴,也只能先这样了。
外公生病的这段期间,一些推不掉、有私交的重要宴会几乎都是她代表出席,宴会场合还不就是这样,衣香鬓影、杯觥交错,政商名流云集。
对于这种宴会她不陌生,却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不少人爱跑趴,正式的、时尚的、应酬的……
她先到主人翁那里致意,奉上外公交代的礼物,然后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想先拿点东西垫胃。正考虑要吃什么时,有个装了些和风凉拌干贝的盘子往她面前一递,她抬起眼,对上罗政宇带笑的目光。
“谢谢。”她扬眉致谢,有点意外他还记得她的习惯。交往那时,如果约会吃欧式自助餐,这道永远是她开胃菜的首选。
“怎么你一个人?不是要和你先生一块来?”
“他可能会晚一点。”真的有些饿了,梁冬薇专心享用盘中食物,吃着吃着,发现罗政宇一直看着她吃,她不免尴尬。“我吃相太粗鲁、太畅快了吗?”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很多回忆都回来了。”看到她才知道,他一直很想念她,很多感觉随着时间、距离而变化,因为时空不同、环绕在身边的人也不同而以为淡了、忘了,但只要彼此距离再度拉近,就会发现什么都没变。
他心中那个才华洋溢的女孩没变、她秀丽的模样没变、性子没变,重要的是,他喜欢她的心意也没变。
可惜的是,很多事没变,也变了很多事。
梁冬薇笑了。“嗯哼,包含想起我的大食量吗?”
“那的确怎么也忘不了。还记得第一次约会吃牛排,你看着送来的牛排沉默了很久,我当时还以为就女生来说,你被那块牛肉吓到了,因为我认识的女生胃口都不大,于是还好心的说吃不完没关系,我帮你吃——”
“万万没想到我的回答竟然是:不用了,一样的价格,这家牛排好吝啬,这样怎么吃得饱?”
罗政宇也笑了。“你现在胃口还是这么好吗?”
“也许更好。赫先生就常取笑我说,我该感谢自己出生当人,如果当畜生,食量大又不长肉,大概早早被卖掉或宰了。”现在她更发觉自己越来越会抬杠可能是拜那位之赐,平时也没见过赫墨言和谁抬杠,在外的他可是一本正经、人畜勿近,而她好像也是那种有点闷的人,偏偏两人凑在一起就是爱逗嘴。
先说啊,她可是被带坏的那个,反正那人名声够差了,不差带坏老婆这一项。
好奇怪,初识时明明不怎么对盘的人——也许现在还是不对盘,但和赫墨言在一起,她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那种自在像棉花、像白云,好像心里所有的沉重都变轻了。
她迳自又笑道:“我则回答他说,出生当人,食量大却不长肉叫有口福。”
笑意敛去了些,罗政宇心里泛着淡淡的酸,他说:“冬薇,你提起赫先生的表情,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你是在恋爱中。”
梁冬薇微讶,瞠大了眼。
“事实上,你会去相亲已经够令我讶异,更别说还嫁给相亲对象,且是一个备受争议的男人……你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吗?”
没想到罗政宇会问得这么直白,他忽然丢出很多问题,这些她从来没想过,一时被难倒了。
她喜欢赫墨言吗?当然不,她嫁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这是早清楚明白的答案,可是为什么,她此刻却没办法直截了当的回答罗政宇?
喜欢或不喜欢,不就只是个选择题?不是前者就是后者,有那么难回答吗?
“我记得你曾说过——爱情,谁先动心谁就输了,最大的赢家永远是那个不爱的,不爱了最大。你的这桩婚姻,我可以套入这个公式吗?你因为想当赢家,而选择了一个不爱的男人。”罗政宇道。
他是先结识雪蔷,后来才知道梁家主人“真实版”的爱恨情史,冬薇的母亲影响她很大,长大后恋爱了,当她真的想挣脱枷锁去相信爱情时,无奈又被雪蔷恶意的破坏了。
梁冬薇心中急着想辩解。可是,她当初不就是因为这理由和赫墨言结婚的吗?赫墨言早知道她不爱他,现在如此,未来也不大可能,彼此讲白了也都能接受,他们才结这个婚的,不是吗?
嫁给赫墨言前,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怎么结婚后反而模糊了?
是的,当初她斩钉截铁的觉得不可能的部分,如今却变得犹豫且不肯定了,她为了什么而犹豫?
见她沉默,罗政宇说:“冬薇,不知道当年分手的原因,我还能找一堆理由说服自己,现在知道了,你不会不甘心吗?我们的错过多冤枉,就只是因为雪蔷的谎言。”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雪蔷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说她当年破坏他们是因为爱他、无法忍受他喜欢的人是冬薇,显然又不是,要真的是这样,当事情如自己所愿时,她应该会来纠缠他,可她却没有。当他接受国外邀请黯然赴美时,雪蔷对这件事的态度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然后呢?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不会因为不甘心就能改变。”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摸不清,梁冬薇突然有点烦燥。
“只要有勇气,什么不能改变?”
她微讶的看着他。
“冬薇,你的婚姻如果是建立在爱情上,我无话可说,但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吗?”他认真的看着她,“如果可能,我想重新来过。”
“我……”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后方大柱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你看到雪蔷那孩子没有?”梁棋英语气有些不悦的问:“都说今天要介绍新汉企业的少东给她了。”
“她不会来了。”王明丽的声音少了平日的尖锐,刻意压低了音量。
“咦?方才不是说要出门了?”
“就、就遇到了朋友,传简讯说不来了。”那通简讯如果只是说不会来,没解释原因还好,偏偏还传了别的……这丫头存心折腾她!
“什么朋友值得她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梁棋英再问。
怎么老婆今天的神情怪怪的?
“你这当人家妈的,多注意一下她的交友状况,别让多年前的事又来一回,女儿和一个工人交往,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光采的事。我最近烦心事够多了,她最好别又给我出什么乱子。”
“政宇回来了,你想咱们要不要凑合他们?”王明丽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话。
梁棋英低斥道:“丢脸一次还不够?政宇这孩子心思澄明,你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多年前被脚踏两条船?不,他根本是被当烟幕弹!那件事之后,我见到罗董都不太好意思了……欸?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单纯,他沉声问道:“你方才说雪蔷过到朋友,哪个朋友?”他这大女儿交友复杂,他真的很头疼。
“她、她也没说清楚……”
“没说清楚你会这样支支吾吾的?”
“她传了简讯来,说什么多年前不得不放手的爱情又回来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
“这是什么意思?”梁棋英和老婆想的都是同方向、同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把那孩子给我找过来。”
王明丽正在头痛之际,忽然眼尖的看到女儿彷佛心情很好的走进会场。老天爷……终于来了!“她来了。”
梁棋英看向入口处。“咦?他们俩怎么一道出现?”
掩在大柱后的梁冬薇和罗政宇听到这里,陆续也听到一旁宾客打探的耳语——
“那男的是谁?”
“谁?”
“和扬鼎千金一块进来的那位。”
“不知道,哪家企业的少东吗?”
“长得高大又帅气,以前好像没见过。”
王明丽认了出来,惊讶的说:“赫墨言?!老天!那一位是赫墨言吗?”
梁冬薇一怔,急忙由大柱后闪出来,她看到由入口处走进来的赫墨言,也同时看到了他身旁的梁雪蔷正用一种爱恋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是什么状况?
现在是什么状况?
罗政宇尚未从眼前的画面回过神,身边的女人已像拉到极限的橡皮筋发射出去往前冲。是他眼花吗?怎么好像还看到她全身燃着火焰似的,那样子感觉就像要去捍卫主权……什么主权?当然是谁才是正宫。
来到赫墨言面前,梁冬薇故意不看向姊姊。“来得好慢。”
“不是说了,要开完会才过来吗?”赫墨言有趣的看着老婆有些僵硬的脸色,怪了,今天谁又惹到她了?不会因为他不能和她一块过来,她就不高兴了吧?
“你让我等很久欸。”
“下一次换我等你很久,可以吧?”被老婆眼一瞪,赫墨言笑开了,夫妻俩公然打情骂俏,旁人反而全成了空气。
不过,有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当成空气。梁雪蔷僵笑着说:“你们、你们认识?”
和初恋情人的偶遇让她开心得不得了,连这种大场合都不想出席了,只想缠着他多点时间相处,没想到他说有个重要的宴会非去不可,于是她才陪同他来。
一看初恋情人竟然出席这种非富即贵的豪门宴,本来她还盘算着以后两人就算复合交往,老爸也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再反对,可是一进了会场,情况为什么有点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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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非诚勿试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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