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重机干么不卖掉?不是缺钱?”她质疑。“你那台重机应该价值不菲,搞不好比进口名牌车还贵。”
两人婚姻生活虽然不长,但宫风幸从当时郭江权生活习惯可以约略知道,这人吃的用的穿的也许不是名牌不离身,但绝对也不是路边摊货色,所以那台重机铁定也是进口品牌。
“哎,二手重机能卖到什么好价钱?况且那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油价虽然不便宜,但总比大众运输来得省钱方便啊。”他解释。
“那可以回家投靠爸妈啊。”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始终无缘拜见的公婆,虽然是前公婆。
“哎,他们年纪都那么大了,你忘记我说过他们早退休在美国养老啦。况且我都几岁的人了,还因为失业让他们担心,你不觉得这样太不孝了?”虽然是谎言,但他演得跟真的一样。
怎么这话听起来如此耳熟?对了,当初结婚的时候,他说爸妈人在国外定居,年纪大身体状况不适合远行,婚事他可以自己决定,之后再带着她去见父母就好,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见成。
此刻细想,当时那个婚姻尽避因为时间短而显得不真实,然而仓卒行事也是弊端,一场没有双方家长也没有宾客的婚礼,怎么看都像是儿戏,唯独他的高中死党项皇瑞以及她在居酒屋打工的同事们出席,就这样不到十人的婚礼,在神父的见证祝福下,完成了终身大事……
“你可以投靠项皇瑞啊,他人呢?”
“哎哟,这种事情怎能让他知道,太丢脸了!不行不行!”他又是摇头又是挥手的。
“总还有同事……”她还是不死心追问,毕竟能当到主管总得有几个贴心知己或者部属吧。
“同事!被资遣已经够糗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去找他们帮忙啊。”他嘟起嘴。“如果是你,你做得到?”
这话问得她哑口无言,如果是她会愿意找淑美帮忙?她相信对方不会拒绝,只是自己真的开得了口?
只是……那就好意思来麻烦早就互不相往来的前妻!真想当场吐槽他,但不知怎地脱口却成了,“那就暂住女朋友那里啊。”
“女朋友?”他双手一摊,“哪来的女朋友啊!谁会理一个无业游民!”
宫风幸竟然松了一口气。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干么管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所以我就活该倒霉,”她故意翻起白眼。“得收留你!”
“哎,我也不想的。可是终究曾经是夫妻啊,彼此早就‘袒裎’相见过啦!没有必要害羞是吧。”说时还不忘眉眼一挑,一副你知我知的顽皮模样。“感觉也会好一些啊。你说是吧。”
“如果我说不是,你就会乖乖离开?”看着地上的行李,她突然累了,与他之间的过往点点滴滴一一浮现,教她有些承受不住。
他略带歉疚的脸,缓缓地摇着头,继而软声地恳求。“只是暂时打扰一下啦,我会很快找到工作的。虽然我手边的遣散费不多,但应该还够贴补你一点房租、水电费用,只要借张床让我睡觉这样就够了!你就行行好,帮个忙!”
她还能怎么办?叹了口长气,她要他拎起那一大袋行李,跟着她来到客房。
人说伸手不打落水狗,她就当作日行一善,收容前夫——希望老天也能因此还她一个善报才好啊!
两年前,二十二岁的宫风幸刚大学毕业,不顾母亲反对,坚持到日本留学一年,时值樱花绽放的季节,白天她到学校上室内设计课,晚上则往居酒屋打工,假日和晚上则规划起赏樱的活动。
赏樱未必只能在白天,夜晚也别有一番风味,况且夜晚不若假日到处都挤满人,能够更自在地感受樱花的美,日本交通四通八达也有莫大的帮助,让她的赏樱活动更随兴,只要搭对地铁,就能自由追寻樱花的踪迹。
不过樱花期不长,不到两周即凋谢,无可避免的,宫风幸还是得与游客在各个樱花名胜处聚首,一起赏樱。
这天,她从居酒屋下班后,坐地铁到新宿御苑逐樱,据说这里是夜间赏樱的绝佳地点,御苑,顾名思义离天皇的居所非常近,其中栽种了六十多种不同名品的樱花,加上搭配周围的高楼,在樱花绽放的季节,这片樱花可算得上东京最美的花海。夜间,御苑里设置大小不一的灯光,营造出不同角度的光束,参差不齐地投射在樱花树林间,形成光影交错、色彩斑斓的景致,让人仿佛置身奇境幻象般飘飘然。
陶醉在这样的美景中,总能让宫风幸暂时放下自身的哀与愁,尽情享受一场视觉盛宴,让自己全然放松,只是这一天却没能产生同样效果。
也许是这几天课业比较繁重又得打工,因此体力负荷过重,该好好休息却又不知何故无法静下心,脑筋也就胡乱思考了起来——
当初她决定到日本作短期留学,可是铁了心,不管母亲宫夏美极力反对也无法阻拦,即便经济状况不容许,负债也一定要成行,母女关系本该因为单亲之故而更加亲密,事实却是两人存在难以兼容的歧见,及长后,宫风幸虽比较能够理解母亲身为女人的心情;母亲怀她期间,父亲与公司秘书搞外遇,让她伤心欲绝,在宫风幸出世不久后即负气离婚,也因为自尊心作祟,让女儿从母姓,坚决不肯拿父亲一毛赡养费。
父亲再婚后移民加拿大,自此再也没看过她这个女儿一眼,其实父亲颇有身家,如果母亲没有因为自尊,那么母女俩的生活应该可以过得宽裕些,她也许就可以不受困于经济,而能学得更多、更广,也有能力可以出国深造。
她不否认自己曾因此对母亲心怀怨怼,然而眼见母亲如何胼手胝足地成立出版社并且一步步在业界站稳根基,她也感觉无比心疼,只是省悟工作才是母亲生活的重心而非自己时,终究还是难免遗憾和伤感……
成长期间每次她需要母亲的时候,母亲总是要她“等一下”,只是往往这一等就从此没有下文,渐渐地她开始学会什么都不和母亲商量……造成母女间愈来愈难了解彼此,情感也就越发淡薄了。
无独有偶的,家里又无端地添了两位外人。那是母亲的知己好友裴阿姨和女儿裴菁喜,菁喜比她小三岁,个性一如她的名字般地讨喜,从小就亲昵地姊姊长姊姊短,不知情的人还真把两人误认为亲姊妹。她不是不喜欢菁喜和裴阿姨,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家人还要住在一起?这也是她与母亲间另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母女俩同居一个屋檐下,心却如南北极般遥远相对立,歧见也无处不在,像是母亲希望她读文科好继承家业,她就刻意唱反调挑室内设计念,幸运的是,后来她发现自己真的非常喜欢这个行业而且还算小有天分,这是意外的惊喜。
母亲认为英文才是世界的语言,非得熟稔不可,她偏偏刻意当起英文文盲,考试但求及格,反倒对日文情有独钟,发了狠地猛K,并且顺利地通过检定考最高等级。不可讳言,她是读得十分辛苦但并不后悔,只是助长了与母亲间的对立,这点她也无可奈何。
不过再怎么疏远,血缘关系终究无法抹灭,再加上近年母亲的事业终于到了可以让她松口气的阶段,彼此的关系多少还是改善了一些些,只是想要真正成为贴心的母女仍是一条漫长的路。
想多了,宫风幸也倍加感觉落寞,兀自沉浸在万千的思绪里,忘记自己走在入夜的街头、忘记要顾虑自身的安全……
冷不防,一条巷弄角落突然冲出一名蒙面抢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手一揽就抢走她右肩上的包包!
她怔怔地愣了一会,好一会才回过神,镇定地放声大喊。“抢劫,抢劫!”
脚上的步伐也跟着扬起,顺着抢匪消失的方向,紧追不舍,沿途还不忘记继续呼喊寻求协助,只是夜已深,人群三三两两散置,各自忙着赶路或者是喝得烂醉男子,全然漠视旁人的一言一行……
怎么办?她所有的家当都在包包里!她微喘着气地苦恼着,脚步也渐渐变得沉重,赶不及抢匪的速度,倏忽之间,眼前闪过一道利落的身影,奔过她的身旁,飞快地朝抢匪的方向追逐,她惊地停下了脚步,远远地就见抢匪不住回头张望,终于确认自己被逮的机率颇高,这才死了心,将包包往旁甩得老远,一个侧身就又转入另一条暗巷。
宫风幸见状又再度快走,看着那个帮忙追抢匪的高大身形,转身踏步走往包包被丢弃的地方,弯身捡拾,而她时间也抓得刚刚好,就赶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两人走向彼此——
宫风幸伸手接过他递还的包包。“谢谢你。”她无比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他用生涩的日文回应,口气依旧微喘地探问。“有少掉什么东西吗?”
她伸手仔细检查包包后松了一口气。“幸好。东西都还在。”
心一宽,宫风幸才发现眼前的男人不但高大,而且英挺帅气,一双眼睛虽是单眼皮,但黑眸炯亮有神,浑身散发出一股教人难以忽略的气韵,是那袭名牌风衣所造成?
也许是,也可能不是。
郭江权也因为这一照面而眼睛一亮,意外看到一张娟秀而美丽的面孔,优雅的姿态有一种粉嫩的甜美,教他误以为是樱花落尽后幻化而成的美丽倩影。
这难道不是这趟日本行最惊喜的“景”色?一直以来,不知何故,他对樱花情有独钟,总惦记着要走一趟日本,亲自感受樱花盛开的娇艳,只是母亲总以不安全为由,不让他一偿宿愿。
这次若非项皇瑞保驾,愿意陪他走一趟,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他才有机会美梦成真,然而大自然不是项皇瑞的菜,各式新研发的科技产品才是他喜爱日本的主因,因此两人一到东京就各奔东西,各取所需。
这夜他辗转来到这处著名的赏樱圣地,没想到却意外有了一桩美丽的“艳”遇,突然有点感激起那个可恶的抢匪。
只听见一道甜脆的声音,再次致谢的低回。
“非常非常谢谢你。”宫风幸本能地使用日文,虽然她感觉这男子应该不是日本人更有可能来自台湾,为避免台湾人好客热情——在异乡相遇总是容易一见如故的天性。
此刻,她无意陷入这等盲目的友爱炼里,只是没想到还是避无可避——
“不用客气。很高兴能帮得上手。”他灿笑地说道。“抱歉,我日语不太好。”
他转而以英文沟通,“你是本地人?我是台湾人,来这里旅行赏樱,你呢?也是为着赏樱才到这里?”
太好了,她想,他竟然不懂日文改用英文,她更可以名正言顺地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她的英文程度真的很低,只是日常对话还难不倒她。
她摇摇头,摇了摇手上的包包,又是鞠躬又是微笑地,然后就摆手准备离开,没想到却又被他喊住。“Please,waitaminute!”这么简单的单字,实在很难假装听不懂,于是她只能再度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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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老公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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