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要不要直接摸进皇宫,把皇帝老儿的脑袋摘下来?”有人开始出馊主意。
“砍掉他的项上人头容易,但是去了一个皇帝又会上来一个,这个国家还是不会有所改变。”
“你的意思是……”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翻天覆地……把这块她早就看不顺眼的地方翻一翻?
欸,这可得先括括自己的斤两才行,这可不像玩Gameover后,还可以读档重新再来一遍。
关山万里,血火涤荡,这影响可是很大的。
“他杀了我的家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他的声音一分一分的凉下去,在风中冰凉彻骨。
“好吧,但这会儿,咱们先来商量商量逃生路线,出了城再说。”
她繁德儿不是那种志在天下、野心勃勃的人,当初为了在这个王朝活下去,她选择栖息在越紫非的羽翼下,想不到这一回,还是为了活下去。
既然他都豁出去了,她呢,没有第二条路,跟着走就是了。
越紫非凝重的望着城门口,双膝跪地,接着,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那晚,他们连夜出城。
在这没有红外线、监视器、热感应的古代皇城,也没有动辄百米高的摩天大楼,远距离攻击没有迫击炮、没有狙击枪,以越紫非和她的身手要逃出那座城,难度倒也不算很高。
出城后,越紫非向农家买了两匹马,又买了干粮肉脯干果,农马虽然不能拿来当战马用,但是代步暂时没有问题。
两人撒开马蹄,直往北走。
“如果沿着官道绕过翟山,再往前七十里就是大鲧,这是最近的路程。”马背上,越紫非指点着铺在马背上的地图说道。
对于两人目的地不谋而合的事,繁德儿没有什么话说。
“那为什么我们舍近求远,委屈自己爬这条山路?”照她算计,这种崎岖山路再走不了多久,就连马都爬不上去,到时候这些行李可都要全部自己扛了。
“就因为这条山路难走,官兵上不来。”
繁德儿继而一想,“你的意思是那些埋伏我们的人万万想不到我们会放弃好好的路不走,选这条动物都爬不过去的山道走?又是在雨季的这个时节?”
时间过得飞快,八月走了,九月来了。
一雨成秋。
她见越紫非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说得也是,自从离开皇城,他们遇袭的次数简直多到数不完。
他们两个势单力薄,正面冲突一点也无利可图,自然能避就要避。
“只要越过这山头,就是大鲧了。”
“听起来你对大鲧很熟。”她没来过大鲧。
她承认自己是个很懒的生意人,她只负责出资,像这种跑来跑去的事情一概交给天青和底下的人。
“嗯,因为生意往返,我在这里住过几年。”他轻描淡写。
繁德儿知道他心情欠佳,也不多问,这几日,他愿意多跟她说上几句话,她都要抚额称庆了。
这晚,他们夜宿在林子里。
他生了火,也如常的吞下干粮,然后说了声要她早点睡,人就躺下了。
林子里什么声响都有,尤其夜枭的声音十分扰人,可是一天山路走下来,她实在也累了。
在别院养尊处优这些年,她的骨头不用说早就生锈了。
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她发现身边是空的。
越紫非不见了。
他睡的那块毯子已经凉透。
她起身,替篝火添上柴,托着腮,目光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她知道越紫非去哪里了。
这不是第一夜,对越紫非来说也许也不会是最后一夜。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能睡,她也只好守着。
夜色浓烈,像是被倒了墨的池子,树影落在寂静的山岰下,浅浅的月光烙在斑驳的丘岭,哀伤得令人不忍迈步。
整个人沉在光影里的越紫非,斑驳而模糊。
失去亲人的痛,她没办法为他抚平,只能漏夜陪着,希望他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并不是只有一个人,他是有人陪着的。
山中的寒冷远远超过平地,即使偎着火堆也冷得让人直打哆嗦,没办法,她退而求其次的躲回自己的牦牛盘子里。
当披着满身露水的越紫非回到营地来,看见的就是睡得翻来覆去的那个女子。
他彻夜不睡不是第一次,她陪着他也不是头一夜。
这一路,他睡不好,她也没一天安稳。
赶路时看着她搭拉着眼皮,几次差点掉下马背,他就不忍。
她没道理跟着他吃苦。
他靠了过来。
她的发散了下来,滑满一肩,青丝如水,水如雾。
他挑起小小的一绺。
发是冰的。
难道她又如同他离开营地的每一天,只要他睁眼,她也跟着醒了吗?
一股胀痛充塞在胸口。
他缓缓躺下,在繁德儿惊觉睁眼的同时一臂伸进毯子里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搂,另一只,将人整个勾了过来,最后将脸埋在她的颈子旁。
“让我抱一下。”他的声音充满疲累。
她没搭话,本来想往外退的身躯不动了。
如果这时候她的体温能带给他一点点慰藉,她不介意分享。
许久,越紫非寂静得像一块石头,繁德儿几乎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妳好暖。”良久,他吐出一句话。
她像幽兰的体香窜入鼻中,萦绕胸臆。
“两个人怎么都比一个人的体温……”
“强”字还在她的舌尖,越紫非已经低头寻着她的唇,覆了上去。
因为始料未及,繁德儿瞪大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原本这样的索求并不热烈,但是双唇吻上她甜如蜜桃的唇瓣时,那微香,那带温又含着冷的红唇带给他一股欲火。
是的,欲火。
他将舌尖伸进了她的唇。
他从来不知道唇舌吸吮是那么的缠绵甜蜜,他直接撩高她的棉袄,纵情的在她和男子不一样的曲线中游走,放火。
“叫我停……”越紫非如同烙铁般热烫的唇沿着她的锁骨,移到她圆润美丽的耳垂。
繁德儿听见了,但是她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她像犯懒的小猫,瞄着迷醉的声音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给。”
越紫非重新掳获她的唇,脱下了自己的大氅,也脱下她的亵衣,然后不敢置信的看见娇羞中带着完美无瑕的一具胴体。
那丰满的双峰,纤窄的腰线,小小的肚脐眼,长发覆盖着的肌肤,若隐若现的私密处,洁白的长腿,看着眼前这双对自己充满爱恋的眼眸,理智抛去,带着她一起陷入欲望的漩涡……
这一夜,一直不能睡的他终于得到了小半夜的好眠。
凌晨,晨曦镀上山头。
一夜好眠的越紫非甫睁眼,就看见衣着整齐,脸上再也看不见赧色,已经取水回来,正要动手烤肉的那个女子。
但是再细看,两人目光交会的那个剎那,她脸的确红了那么一下子。
这让他心情没来由的飞扬了起来。
“我打了只獐子,还摘了松茸,又或许你想随便用肉干应付过去就好了?”她指了指已经掏洗干净的挥子,目光避开他结实的胸肌,那肌肤泛着抽一般的光亮,令人很想去捅捅看。
他裸着上半身起来,很快着衣束发,又去小溪旁痛快的洗了把脸,这才回到营地。
“我来。”他接过繁德儿的活儿,替獐子抹上盐和香料,再用削好的木头将肉从尾到头穿过,放在烤肉架上。
一边翻转着他们的早饭,忙碌的眼光从繁德儿的脚一直游走到她的脸,然后停在那。
“还好吗?”
“什么”她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妳的身子。”
繁德儿意会过来,脸上红透,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好!一点都不好!”
这混蛋好像一副完全忘记不久以前是怎么让她身陷欲火,又刁钻的对她予取予求。
就算她喊得声音都哑了,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却仍像吃到糖的孩子,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恹足,折腾得她一早起来差点软脚倒在溪边。
“嗯,今天的杂事都我来做,你休息。”
“你是男人,本来就应该你做。”
“我会娶你的。”
“哼,你想娶就娶喔,你也得看看我肯不肯嫁。”就算她的上辈子一年到头在民风开放的洋人世界讨生活,也没有和男人随便上床的习惯,但是,因为一夜情就结婚这种事情在她的想法里更不存在,说实在的,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体上那层薄膜能代表什么,为了一层看不见的膜把自己弄进婚姻里,尤其在这种保守封建,一夫可以几百妻妾的年头,真是大可不必了。
她不否认,她喜欢越紫非,因为这层关系,她不介意把自己的清白给了他,可是这种随随便便的求婚……去问猪吧,猪应该会答应。
“为什么不嫁?除了我,你还有别的男人?”一提到“归属”问题,男人先天性那种“我觉得你应该是我的,你就应该是我的”的地域划分观念就开始很严重的作祟。
他的语气并不犀利,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你不嫁我可以把你绑上花轿。”獐肉飘出香气,他又翻转了下,拿起小刀戳了戳,试熟度。
“越先生,你好像忘记脚长在我身上,我想跑的时候没有谁抓得住我。”
“那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他露出一抹狡猾的浅笑。
“你从来没考虑过要离开我吗?”
“你是在玩文字游戏吗?用膝盖想也知道现在离开你不划算。”
“哦?”
“等你称霸天下,要不也等你金银赚得满僻的时候我再走,这样比较能捞到好处。”
“那妳有得等了。”他的声音里有了真心的笑意。
“以投资报酬率来讲也没有什么划不划得来,反正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就赌赌看了。”
“我是死耗子?”
“要不呢?”
“你这张嘴……”
“我这张嘴还有肚子都饿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给我肉吃?”她龇牙。
刀光一闪,腿肉整只到了她手里。
“这不是来了。”他笑得温文又儒雅,还有一分宠溺。
填饱女人的肚子也是男人很重要的义务。
吃过饭,用厚土掩埋了营火的痕迹,越紫非扛起大部分的必须品,两人继续走着下山的路。
没错,已经爬过整座险峻山头,往下走的他们早在几天前放弃了那两匹马,徒步行走。
在冷兵器时代,要发挥最高的机动性,拥有马是一切的前提。
只是上了山,就变成绊脚石了。
“趁太阳还没出来,我们赶紧上路,运气好,天黑前也许可以从山路上看见大鲧的灯火。”
当然,这是在运气好的前提下。
要是运气不好呢?
不过差那几里路就可以看见人烟了,他们却被守在山道上的盖世王朝官兵给团团围住了。
繁德儿看了眼路旁的大石碑。
这个地方是盖世和大鲧的地界了。
他们只要再多走几步,就踏入别的国家,盖世的人想捉拿他们,就不只有大费周章的工夫了。
因为盖世素来和大鲧没有鲧邦交。
这大鲧北地,占地极广,民风彪悍,气候苦寒,本来是个不毛之地,就因搞不好讨生活,多年来,各家霸主从来也没想过要染指这块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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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倾城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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