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起来的样子实在难看极了,红鼻头,肿眼睛,鼻涕横流,小脸是脏兮兮的,她都快成一只小花猫了。
无论是她泫然欲泣,还是痛哭流涕的样子,他都没由来地厌恶到极点,只要一想到这个女孩即将被父亲领养,他就更加不想看到她。
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她哭起来没有声音,似乎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她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敬志远不懂她到底为什么哭,只是为了一只小花猫?眼泪果然是不值钱的,为了不相干的人或物,流下的泪只会遭受鄙夷。
「你叫什么名字?」
她听到声音抽了抽鼻子,抬起小花脸,她的眼中全是没有流乾的泪水,看不清眼前的人,听声音却是陌生的。
她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正不知所措,却又听见他再一次问道:「再不说,我就把你手中的死猫扔了。」
被冰冷的声音吓到,她感受到他的威胁,又抱紧了几分小花猫,哽咽地回答:「刘……刘紫苏……」
不仅人难看,连名字也难听,可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没有说废话的习惯,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父亲想领养你,但是我不喜欢你,如果你到了我家,我会折磨你。」
「折磨……」八岁的刘紫苏对这个词还是陌生的。
敬志远有些不耐烦,话说得更加直白:「就像刚才那群孩子弄死你手中的小花猫,可是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紫苏的眼泪更多了,遗传自母亲温婉的性格,从小就被教养成大家闺秀,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已经懂得许多礼节,哪怕是听到「生不如死」如此骇人的辞汇,一想到怀里已经没了温度的小花猫,她就已经明白自己遭受到怎样的威胁。
哪怕是害怕的,哪怕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想收已经是不可能了,可是她仍然没有在陌生少年的面前失态,只是更加收紧双臂抱紧了小花猫,咬了咬下嘴唇,摇摇头,「不要……」
无力的求饶,根本撼动不了敬志远的决心,他蹲下身子,厌恶地皱紧了眉头,真是喜欢哭的女孩,她是需要同情的,可是他的生命里注定不会有这个辞汇存在。
母亲生他时大量出血丧命,到了八岁他就被迫学习各种语言和知识,豪门的残酷和家族的压力全部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也是去年才知道,这多年来父亲为什么对他冷漠得好像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原来当初联姻的父母根本不相爱,他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产物。
残忍又冷酷地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现在他还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收养她,是父亲的私生女?还是这个孩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说过他不同意,就不会让她被父亲领养。
「可是,父亲要领养你,我无力阻止,该怎么办呢?」微扬的声调里没有询问的意思,充满了威胁的语气。
刘紫苏怕极了,身子已经抖动成筛子,小小的她只顾着拼命流眼泪,想不出任何求饶的话,伸出一只小手一把抓住对面少年的胳膊,哽咽着,语不成句。
「我……我不……我不去……」
那只小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在抓住他胳膊的那瞬间,他的心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似乎要飞起来、飘起来一样,在她颤抖的小手中没了方向。
近距离下,他看见刘紫苏长长的睫毛上全是泪花,眨呀眨的,扑簌簌地掉眼泪,无辜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可恶的人,居然能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女孩掉眼泪。
厌恶的情绪蔓延开来,他是厌恶她的,却没由来地开始厌恶起自己。
他没有拂去胳膊上的小手,说话的声音却更加冷酷:「记住我的话,我不喜欢你,如果被领养到我们家,我会折磨你。」
一直到敬月柏去世前,他躺在病床上也忘记不了当年刘紫苏哭泣的模样。
回光返照的时候,他开始回忆当年的情景,对坐在床边上看文件的敬志远说:「还记得吗?当年那个叫刘紫苏的女孩子,不管我如何劝说,怎么样也不肯跟我回家……」
他当然记得,那个被自己威胁的小女孩,在那一天默默地抱着桌脚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无声地摇头,就是不肯被领养。
原来父亲没有忘记,原来他也不曾忘记一丝一毫……那年暑假在孤儿院的每一个情景都深深地牢记在他的脑海中。
甚至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那样厌恶过一个人,哪怕是竞争激烈的对手,他都不吝啬笑容,唯独对她,那么的厌恶,厌恶得不肯忘记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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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情妇不能追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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