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将人抱上岸,心惊的发现可清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若只是浸在冰冷溪水中,有他的内力相助,凭可清的身体状况,断不可能就此失去意识,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受了不轻的伤。
他伤在哪儿了?
李熙平脸色一变,再顾不得其他,检视着穆可清的身子,随即发现肩头扎着一支被拗断了箭杆的箭。
穆可清身上的伤不至于致命,但无论如何都得先做处理。
再说他们也不能一直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因此李熙平就近寻了一个平坦之处,折了些树枝,接着自怀里掏出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囊袋,取出点火工具。幸好他事先在外裹了层油纸,在水里浸了这么久,火摺子和火石才都是乾燥的,一下就点燃了火。
火光映亮了可清失去血色的侧颜,但却令他忽感陌生,本打算替可清处理伤势的动作不自觉的缓了下来,目光无法自那脸上移开。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此次行动有多鲁莽。
他们居然就这么大胆的两人夜闯敌营烧粮放马,未将夷军放在眼里。
可清就已经够胡来了,而他不但没阻止,甚至还更进一步提出意见,行险棋把调查奸细之事一并算计进来。
若非两人的武功皆是当世顶尖,对附近地形又熟悉,否则根本不可能活命,只是受这点伤,已经很不可思议。
然而尽管明白这道理,但见穆可清受伤昏迷,李熙平心中仍堵着说不出的难受与郁闷。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去当行刺薛玄的诱饵,但可清却说夷军只知穆将军,不识景王,他若不现身,薛玄必会起疑。
他争不过他,只能妥协……却令他陷入危险。
李熙平倾身,本想察看穆可清的肩伤,却发现穆可清的肤色虽不白,肤质倒是极好,看起来光滑细致,令他忍不住伸手。
等等,他在做什么?李熙平猛地一僵,急急收回差点抚上穆可清脸庞的手。
可清是个男人啊!为何他总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就算过去不曾倾心于哪位姑娘,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但可清似乎总能轻易激起他从前甚少产生的情绪,无论是欣赏、钦佩、心疼、怜惜……甚至是喜欢。
是,是喜欢,不仅仅是好感而已。
李熙平长长叹了口气。
在与可清共同经历惊险的一夜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和二哥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怎么办,这可教他之后如何面对可清?李熙平苦笑。
此时,穆可清忽然动了动,接着慢慢睁开了眼。
他顿时精神一振,把那些思绪抛到脑后,忙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穆可清初醒,只觉视线模馍糊糊,仅勉强可见一个熟悉的男人轮廓。
「灿璃?」她直觉唤出这十几年来最熟悉的名字,然而才刚出了声,她就马上察觉不对,「不……是你,熙平……」
李灿璃与她,早没有关系了,她喊出这名字不过是习惯使然,但待她神智稍恢复后,马上就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熙平。
虽然他们兄弟长得有几分相似,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就这么爱我二哥?」李熙平突然问道。
他目光幽深,隐藏着她读不明的情绪。
穆可清知道她根本不该对任何人承认这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情愫,但或许她才经历一场恶战,此时正受伤虚弱,无力伪装,也可能是由于眼前的人是李熙平,她不想瞒他。总之,她低声开了口,「爱不爱,有分别吗?」
见她没有否认,李熙平忽觉胸口一阵窒闷,「所以你真的爱他?」
其实过去从可清与柳嫣的谈话当中,他已察觉到二哥和可清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从前不曾细想,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却嫉妒起二哥。
为了个男人嫉妒二哥……他肯定是疯了。李熙平自嘲着。
「就算有,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穆可清勉强一笑,「你放心,我不是放不下的人,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二哥如何。」
倘若他因此误以为她有断袖之癖而瞧不起她,她也认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熙平有些尴尬。不过听可清说现在已不再爱二哥,他又觉得心情好了几分。
穆可清动了动身子,启唇想说些什么,却不小心牵动到肩伤,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的伤得先包紮。」他脸色一变,暗骂自己粗心。「伤成这样怎么不说,否则我就不会带你泡了这么久的冰水。」
「其他倒还好,主要是肩上……」她忍着疼道,「我先前已自封了穴道,可那箭上有毒……」
「是乌毒?」李熙平脸色更难看了。
穆可清低低一笑,「听说乌毒难得呢,他们对我倒是挺大方的。」为了杀她,一连两次都在箭上淬了毒,看来恨她入骨呐。
他可没办法像可清那么镇定,语气甚至还有些气急败坏,「怎不早说,存心害我不好向尊夫人交代?」
中了毒不讲,还泡了这么久的冷水,是不想要命了?
「不要紧的,刚在冷水里泡了一阵,反而减缓毒性蔓延。」
「但还是很危险,幸好我有准备。」他没好气的自囊袋里翻出百花凝香丸,递至她唇边,「把这药含着。」
百花凝香丸药性猛烈,原不能让正虚弱的人直接服用,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
穆可清瞧着男人担忧的神色,乖乖照做了。
上次身受重伤,她是自己硬撑回城的,而这次身边却多了个熙平可依靠,这莫名的令人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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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皇子 V第17章[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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