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离开的念头开始萌生,高大的身形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跨出第一步时,如泣如诉、似怨似恨的婉柔女声,沙哑地唱出「塞儿令·金陵故址」。
陈老板并没有夸大其辞,这花魁的曲儿,果然是绕梁三日,教人一听便着了迷似的,一曲的「塞儿令·金陵故址」,普通的歌姬只会以恨唱出当中的词,但丁怜儿唱的,不单有恨,还有念。
她对这曲的意念,以唱的方式阐述得很透澈,如果不是有相当的文学修养,一般的歌姬不会唱得出这样的曲。
即使对她没什么好感的北陵飞鹰,也不得不承认,这丁怜儿,的确有她过人的本事,只可惜性子太娇了,绝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女人。
在如雷的掌声响起时,他示意身旁的下属一同离去。
转身时,他对上了一双瞪大了的水眸,如玉似的眸瞳,凶狠狠地瞪住他,似乎责怪他,居然没有给予她半点的掌声,就旋身离去似的。
而丁怜儿的确是这个意思,那个一看就知是外族与汉人所生的男子,居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她美妙的歌声所俘虏,她不敢置信,只觉这个男子,是番人,所以才听不懂她的曲,所以才会在听完一曲曲儿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她好生气,可是她不能喊住他,只能怒目相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番人跟他的随从一同离开了。
用力地跺了下脚,她气冲冲地跑下台,直奔自己的闺房去。
☆☆☆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连连倒了数杯茶,一饮而尽,清香可口的香茗却无法浇熄她心头的那把无名火,那把火还在熊熊地烧着。
轻缓的敲门声传来,引去她的注意力,她看向门边,只见夏祈儿微撩裙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她的闺房。
夏祈儿会来她这儿的原因,不外乎是问她为什么又生气了,不好好地再唱多一曲才离开。
「人家在生气。」面对将自己宠得如此娇纵、如此无法无天也有分的姐姐,丁怜儿娇气地噘起唇儿,还跺了下脚。
「我知道。」夏祈儿有点无奈地回应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她在生气,但她还要再说一遍,那代表她这一回真的气得不轻,「我只想来问问原因而已,并不打算责怪你。」
至少,她已经唱了一曲,比起以前一生起气来就不管别人在念还是在骂,总之不肯唱就是不肯唱,连嬷嬷亲自来关说也不肯,已经好太多了。
对于这个性子一起就不管发生什么事的娇纵妹子,夏祈儿以及月嬷嬷等人已经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人家好生气好生气,那个男人居然无视我,就转身走了,连半点掌声喝采都没有,太侮辱人了!」一想起那男人临走时那淡然的目光,她就更加生气、更加愤怒。
如果现在那个男人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前打他、咬他的。
夏祈儿很清楚感觉到她的「心意」,也很肯定她绝对会做得出来!这小妮子,因为年纪最小,所以都被大伙儿给宠坏了,而她也是元凶之一。
「怜儿,那男人会有那种反应,当然有他的原因。」夏祈儿缓缓地道,企图让快要怒发冲冠的小妮子冷静下来。
「能有什么原因?不外乎目中无人、不辨良音、目蒙耳聋……」只要她一讨厌起那人,就会自动地替那人缺点化,这一次,北陵飞鹰也不例外。
夏祈儿无奈地摇摇,只好等她念个够了,情绪稍稍降下来后,才接口道:「那个男人,名唤北陵飞鹰,是西北边陲飞鹰堡的堡主,他坐拥通往西北小国的甬道,可以称得上是一方的土皇帝。」
「那又怎样?」
只可惜,丁怜儿没有被说服,尤其,那个西北边陲的土皇帝,跟她这个身处于京都的歌姬根本没有交集可言。
「怜儿,北陵飞鹰最大的兴趣是听曲,这可能跟他的娘曾经是西北域名震一时的歌姬有关。」看了眼丁怜儿脸上的表情,但显然,她一点都不乐衷于听北陵飞鹰的身世,「我只能说,那男人能从一个身分低微的歌姬之子,跃身为雄踞一方的霸主,北陵飞鹰不好惹。」言下之意,就算见到了,也别去惹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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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夫花魁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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