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临,空气中依旧透着些许寒意,十岁的童绍安穿着早已分不清原来颜色的薄外套,挺直着瘦小的身躯迎风而立,稚气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呈现出超乎他年龄的沉稳气质。
「小安,你听院长妈妈说,等会儿新的爸爸、妈妈就要来接你回去了,我希望你到那里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田蕙心蹲在童绍安的面前轻声说道。
「我不想离开这里。」童绍安黑白分明的大眼隐隐透露着不安,他一点都不喜欢等一下要来接他走的夫妇,总觉得他们说话都假假的。
「小安,你听话嘛!去新的爸妈那里说不定可以认识更多新的朋友喔!」她怜爱地抚着他的头。其实她是有份私心的,她从以前就看得出来小安有超乎寻常人的聪颖,只要好好栽培,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我才不希罕什么新朋友呢!」他噘着嘴闷声说道。他不想走,只想待在育幼院里,和阳光在一起!一想到阳光,他原本灰暗的黑瞳霎时明亮起来,从小阳光就爱腻在他身边,而他也喜欢和她在一起。
「小安,别这样嘛!以后你还是可以常回来看大家啊!」
「田院长,我们来接小孩了。」正值壮年的高景鸿偕同妻子缓步走进春光育幼院,来到他们面前。
「高先生、高太太,你们来啦!来,小安,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田蕙心笑着站起身,将童绍安推到跟前。
「你们好。」童绍安不甘不愿地回道。
「小安,你好,以后你就是高家的小孩,要和我们住在一起罗!高不高兴?」三十出头的吕美华笑容可掬的对童绍安说道。
在童绍安的心里,他已经知道院长妈妈是非要送他走了,于是他问道:「你们要现在离开吗?」
「你还没整理好要拿的东西吗?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你也就不用准备,直接跟我们走吧!」高景鸿皱起眉头,望着童绍安空无一物的脚边,没啥耐性的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外子比较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啊!」这个白痴,到底会不会看场合说话啊!吕美华暗自骂道,脸上还是维持一贯的微笑,转而对童绍安说:「小安,你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快去拿吧!」
「院长妈妈,阳光在哪里?」童绍安没理会她的问话,转头问田蕙心。
「她可能在后院吧!一早上都没看到人。」是啊!她也正觉得奇怪,怎么平常和小安形影不离的阳光这会儿却不见她来送行。
「我去找她!」童绍安话一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丢下田蕙心尴尬的面对高景鸿夫妇。
童绍安在后院四处张望,却没发现阳光的踪影,正想往其他地方去找,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非常细微的声音,循着声音他终于在草丛里找到缩成一团的人儿。
「小光,别哭。」童绍安蹲下身子,轻拍着阳光细瘦的肩膀。
「安哥哥,你不要走嘛!你走了就没人可以陪我了。」四岁的阳光睁着哭肿的双眼,泪流满面的扑进他的怀里。
「小光乖!安哥哥以后会常回来看你的。」他笨拙的用双手环抱着阳光。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了,小宝他们就会欺负我。你不要走嘛!」她不客气的将眼泪鼻涕都擦在童绍安的外套上。小宝他们最讨厌了,老是喜欢抢她的洋娃娃,拉扯她的辫子,每一次都是安哥哥把他们赶跑的。
「小光,你听我说,安哥哥真的没办法陪着你一起长大,不过不要紧,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常常回来看你。」他嘴里喃喃地说着承诺。
「安哥哥!」阳光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这会儿又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
「小光,这给你戴着,戴着它就如同我陪在你身边一样。」童绍安赶紧将挂在脖子上的龙形玉佩拿下,放在她的小手上。
「安哥哥,这个不是对你很重要吗?」阳光瞪着手上的玉佩问道。她曾经听院长妈妈说过,这个玉佩好像是可以帮安哥哥找到他爸妈的信物。
「对,它对我很重要,所以我要把它送给我最重要的人,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哦!」他仔细的叮咛着。
「小安,大家在等你唷!」田蕙心站在不远处叫唤着,身边则是高景鸿夫妇。
「我走了,你要学着坚强一点,不要让小宝他们欺负哦!」他起身往田蕙心的方向走去,却仍不放心的频频回头。
「不要再看了,走吧!」等得不耐烦的高景鸿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扯过童绍安的手,推着吕美华迅速往大门走,不让童绍安有回头的机会。
「安哥哥!」阳光哭叫着追过去,可短短的腿却怎么也追不上。
「阳光!」眼见她突然摔倒在地上,趴在车窗上的童绍安,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的距离离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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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心霸徒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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