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地设宴,若是为了茵茵的事,你放心,我一直在安抚她,男人嘛,有几个女人是很正常的。”凌平几杯黄汤下肚,说话就大声了起来。
“谢谢王爷的包容,难怪,我就想依茵茵的傲性,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左斯渊顺着他的话说,心中暗忖,看来,王爷还不知道他女儿决意搬进左府的事。
“哈、哈,”凌平干笑两声,“茵茵是被我宠坏了,你就多包容她,呃——”
他指指厢房外,外头人声鼎沸,“生意真是好啊,四方商贾都爱在贤婿开的酒楼谈生意,再加上酒坊的好酒不全往花街柳巷去,尤其是那些上等美酒,只能在左家的酒楼尝到,许多客人因此慕名而来,贤婿可真是会做生意啊,哈哈哈……”
他直觉的转换话题,不想在女儿身上打转,听闻左斯渊极宠爱韩薰仪,万一要女儿让出正室的位置可怎么办?他答应不对,不答应也有困难,他可绝不能得罪左斯渊,他那一屁股烂帐可全等着这未来女婿帮忙还啊。
“是,我会做生意,殷王爷也不遑多让,以我未来丈人的身份,在这里白吃白喝赊帐不少,自然也拿了不少酒去借花献佛。”他冷笑。
凌平老脸微微一僵,笑得尴尬,“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
是不是一家人还很难说……左斯渊冷漠的看向站在门口的侍从,该名侍从立即退下,不一会儿,酒楼的管事就将几本帐册拿进来翻开放到桌上,又恭敬的退出去。
一看那几本眼熟的赊帐本,凌平脸色刷地一白,那些全是他这几年签名赊帐的证据,真要算起来,绝对有上百万两跑不掉。
左斯渊将帐本移到他面前,“除了这件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王爷谈。这阵子,陆续有王爷的债主到酒坊找我,问我能否看在王爷即将成为我丈人的分上,拿出银两替王爷还债。”
凌平身子一颤,额上猛冒冷汗道:“这事儿……我一直要他们等等,他们怎么——”
“我想听听王爷的说法。”
看着神情冷硬的他,凌平只得硬着头皮道出始末。原来凌家的粮行与木材生意发展多年收益颇佳,但因为拓展得太快,金钱调度上出了问题,只好将其中几家赚钱的商行拿去给一些友人作抵押,没想到,时间过了,钱还不了,就被恶意并吞,剩下的商行成不了气候又赔钱,拿不到帐款的商家,竟转向另一家商行搬走商品,说是抵债用,可货没了,还是得给商家钱,就这样,金钱缺口越来越大……
“我要他们不用急嘛,我有你这么优秀、家财万贯的乘龙快婿,他们还怕什么呢?”说是这样说,他脸上却因困窘而涨红,手心也因紧张而冒汗。
“他们过去的确不怕,但在听到四起的流言,以为我极可能会解除与茵茵的婚约,扶正小妾……”左斯渊微微一笑,“为免亏损太大,他们就趁咱们两家还有着婚约关系时,先来找我,也许多少能得到一些补偿。”
“真是胡思乱想,对不?”凌平僵笑的拿起酒杯就口。
他突然一脸正经道:“我倒觉得他们是对的。”
凌平一愣,拿着酒杯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左斯渊的黑眸闪过一道精光,“王爷,我们就来谈谈退婚的细节吧。”
“退、退婚?”手上的酒杯跌落桌面,杯裂、残酒流出,他完全傻住了。
午后的阳光耀眼,数名奴仆此刻排排站在庭园内,等着韩薰仪吩咐,群花围绕的亭子里则搁置了不少乐器,有琵琶、古筝、弦子、月琴。此刻,伫立在一片花海中的凌茵茵走上前,选了琵琶,姿态优雅的在石椅上坐下后,双手在四弦间来回,弹奏出的乐音婉转悦耳,的确有一手好琴艺。
韩薰仪则闷坐在另一边,神情颇无奈,因为她是被硬请过来的,但心里却庆幸希儿跟左老太爷一早就外出,而且左老太爷是去游玩兼访友,几天内不会回来,要不,就凌茵茵对她的态度,对希儿八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看着凌茵茵,将心比心,她对自己态度不佳,她是能体谅的,只是,她似乎找错人出气了,始作俑者,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思绪翻腾间,凌茵茵已弹完一首曲子,丫鬟立即上前,接过琵琶,退到一旁。
“该你了,韩妹妹。”
“我不会。”她诚实回答。
她哪会?一个被亲爹刻意忽略,独自在山上生活的女娃儿,哪有机会学习,她会读书写字,也只是因为爹不想让外人说一个秀才的女儿竟然连字都不会写而迫不得已教的,她爹总是匆匆教授过后,丢下一大堆书本,便又下山……
“是不会?还是看不起?”凌茵茵走到她身边拧眉质问。
林嬷嬷也跟着走近,双手擦腰扬起下巴说:“韩姑娘,我主子愿意跟你比,是看得起你,不要给你脸不要脸。”
凌茵茵摇头笑了笑,“林嬷嬷,这一席话可别再说了呀,人家现在可是左爷最宠爱的妾,你若将她吓到了,届时,她到左爷面前告你一状,你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没关系,奴婢是最忠于主子的奴才,如果有人要大惊小怪,奴婢也认了,但做人啊,绝不能给你脸不要脸,那会让人讨厌的!”林嬷嬷有主子撑腰,态度更加骄傲,盛气凌人。
“算了,也许韩妹妹真的是琴艺不行,那咱们来比下棋吧,再不济,总也是个秀才的女儿,比诗词歌赋也成,总不可能事事不如我,对吧?”她冷冷的看着她,唇畔是嘲讽的笑意。
“若说我真的样样比你弱,你是否可以结束这幼稚的比试?”
“幼稚?韩妹妹,你是太没出息,还是瞧不起人?别用这两个字推托。”
软硬兼施的要她应允,无非是想看她笑话,看来,不比是不成了,那么,就一次让她印象深刻,别让她再找自己碴!韩薰仪心想着,而后道:“既然凌小姐硬要我献丑,我就献丑了!”
她突然走上前,一把拿走丫鬟手上的琵琶,依样画葫芦的将其放在大腿上,左手在上方,右手在下方,她胡乱按压、弹拨,声音不是嘶哑、要不就是尖锐而碎裂,完全不成调,就像魔音传脑。
庭园四周的人都听到这可怕又令人不舒服的琴音,偏偏他们是奴仆,走也不成,不走又难过。
“别弹了!天啊,我耳朵疼死了……”凌茵茵掩耳怒叫。她知道她不会弹,但没想到能弹得如此差!
“我一曲未奏毕呢,不是要比吗?不是看得起我?既然如此,我当然得弹长一点儿,免得又被你的嬷嬷说,给我脸还不要脸!”韩薰仪弹琴的手没停,想教训她,别以欺侮羞辱人为乐。
“行了!行了!”凌茵茵尖叫着。
“不比了?”她意外的冷静。
“不比了!”
“什么都不比了?”
“不比了!”凌茵茵怒喊。她弹出的声音,可怕得让她克制不住的尖叫。
韩薰仪终于停止发出魔音,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样,揉着发疼的耳朵,凌茵茵恶狠狠的瞪着她,正要开骂时——
“这是在干什么?刚刚那可怕的琴——”
从酒楼回来,刚走进院落的左斯渊话语一歇,因为他已经看到是谁拿着乐器。
天啊,他也听到了?韩薰仪好困窘,不过瞬间,她的脸儿就烫得快烧起来,却不知,在他的眼中,粉脸酡红的她有多么动人。
“斯渊你来得正好,你也觉得可怕吧?”凌茵茵像是逮到了机会,马上迎上前去,“唉,韩妹妹琴棋书画样样都不成,却没有自知之明,硬要表演,逼我跟大家在这里活受罪。”
左斯渊却给了她一个她不懂得欣赏的同情眼光,“我的话还没说完,我是没想到她的琴艺那么可怕,竟能弹出如此可歌可泣的琴声,气势磅礴又绝美流畅。”俊美无俦的脸上一副不可置信却又沉醉的模样。
这也算是另一种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明明是像杀猪般的差劲琴艺,在喜欢她的人耳里听到的仍是天籁之音,是吗?左府的奴仆个个头低低,拼命的要憋住笑,憋到都要内伤了。
韩薰仪则瞪大了眼。什么跟什么?他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是怎样?想让她吐吗?自己的琴艺是好是坏,她会不知道?
凌茵茵跟自家丫鬟、嬷嬷都气得咬牙切齿。真是的,难道跟一个粗鄙的人在一起久了,左斯渊也变得粗鄙了?
“要不要再弹一首?”他的口气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韩薰仪像受到惊吓似的,一双明眸瞪得更大,而那些憋住笑的奴仆们这下可笑不出来,动作一致的惊恐摇头,但一想到要支持自家人,又连忙点头。连主子都冒着发疯的危险支持了,他们怎么能扯后腿。
这些人全疯了吗?凌茵茵难以置信,更是一肚子怒火,“斯渊,你欣赏乐曲的角度显然跟别人不同,恕我不奉陪。”她身子一福,带着下人便欲先退下,但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身问:“我的东西还放在厅里,该放到哪个房间?”
“就往西厢放去吧。”他示意下人带她们一行人前往。
那不是普通客房?她才想抗议,却又见他的一双黑眸直盯着韩薰仪,为免再自取其辱,她暂时忍下这口怨气,跟着下人离开。
韩薰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又见他的黑眸不怀好意的定在她的唇上,她粉脸涨得更红。认真说来,上回那个吻,是在她情绪起伏极大及失控状态下发生的,当下没太多感觉,但事后回想,还是会脸红心跳啊!
她忐忑的将琵琶放回桌上,“我想回房小憩。”
“正合我意。”左斯渊莞尔一笑。
“噗哧!”有奴仆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她脸儿羞红,“你——”
“你真有办法,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一个应付凌茵茵的利器,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去做我要做的事了。”他与凌平的交易并没有顺利完成,所以,他得对某些人施压,让那些人去逼凌平点头!
韩薰仪困惑的望着他,一整句话都是有听没有懂。
他突然俯身在她的耳边轻笑,“你从今天起随身带着琵琶吧,有备无患,若嫌重,就吩咐小厮抱着,只要茵茵纠缠你或为难你时,就为她弹一首吧,绝对能驱魔除妖。”
驱魔除妖?她先是一怔,再瞧他俊脸尽是玩味打趣,她这才慢半拍的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气愤的瞪大了眼,而可恶的男人已经忍俊不住的大笑出声。
接下来的日子,诚如左斯渊说的,他去做要做的事,而变得很忙,常常两三天没见到人,就算见了,也是来去匆匆,就连她特别为他留下的餐点,他也没空吃,好几回,她都忍不住想拦住问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就连想要开店一事,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提,因为他已经够忙了。
但左斯渊是对的,凌茵茵的确很爱找她麻烦,明明她住的院落与她的西厢相距极远,她还是一天要来她这里好几回,不敢明着欺侮她,却嘴上不饶人,冷嘲热讽总免不了。
她能忍,却不是颗软柿子,听凌茵茵那些无聊言语听得烦了,大不了,拿起琵琶弹奏一曲,还真有驱魔之效,因为,凌茵茵总是掩耳急跑!
但最令她看不惯的是,凌茵茵总以未来的当家主母自居,使唤府里的小厮、丫鬟可是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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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聘糟糠妻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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