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泥 第十二章

  「他心里……没有我……就算他知道,还是要离开的……」原来是她哭了,难怪这雨水尝起来咸得很,既然哭了,就让她泪崩个够吧,她就哭今天而已。
  温寻蝶与凤歧对看一眼,情呀、爱牙,是世上最难解的谜团之一,他们外人根本不便说什么,当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
  「你要哭,回客栈哭吧,晚了危险呀!「况且西北方有雨云,就要往这里盖过来了,「看来不久就要变天啦」」
  「客栈……客栈收了……我回去只会更难过……连阿行也走了……要下就让它下吧,老天爷又不是第一天对我这么糟糕……」最好把她冲成一滩毫无知觉的烂泥巴,这样她就不疼了、不痛了。
  「收了呀?」温寻蝶与凤岐又对看了一眼。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很多事说变就变,没有预兆的,只是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个小小泥娃儿,怎么撑得住?「乖,别哭呀,有委屈跟温姊姊说,说出来会轻松点。」
  泥娃哭得更伤心了,抽抽噎噎地把燕行离开跟客栈的事说了一遍,凤歧与温寻蝶听得迷迷糊糊,泥娃说她喜欢上的人不见得喜欢她,就算喜欢她也不能喜欢她,因为门派规定一生不得婚配。
  「歧哥哥,你不觉得泥娃娃形容的很像青玉门的规定吗?」该不会有青玉门的弟子来逛龙虎会,结果两个人看对眼了才发现相知不能相守,一个落寞离开,一个黯然神伤,泪流不止吧?
  「确实是。」除了少林僧人不得婚配,只剩全真教跟青玉门了吧?
  「对……阿行就是青玉门的,而且他还是掌门呢……」泥娃擦干眼泪,马上又有新的迸出来,「他说他是为了师父、师叔还有寒姑娘才到潜龙镇里渡人赎罪,他很自责把寒姑娘逼死在潜龙潭里,我真羡慕那位寒姑娘,阿行一定很喜欢她。」
  「要命!」温寻蝶抖了一下,这种故事听得她浑身发凉,「你说你不知道要去哪儿,不如跟我回去吧?我家在铜安是开茶馆的,叫春松居,你来正好当跑堂,跟你本业一样,做起来快又上手,如何?」
  「茶馆吗?若你们不嫌弃,就劳烦二位了。」无根浮萍,没了着地生机,到哪儿都是一样,有地方去她当然要把握,泥娃擦干眼泪,连泪痕都使力抹去,像是要把过去涂白,重新出发,只可惜,有个人影,她再使力费力,就是消不去一丝一毫,「…,,我跟你们走了,燕行回来岂不是找不到我?」
  「那也要他回来不是吗?三年五载过了,看他还记不记得你……好了,别哭丧着一账脸,你不适合这表情,这样吧,我丈夫祖上跟青玉门有些交情,我让他上青玉门捎口信给你说的阿行,告诉他你被我们带回铜安了。」她对青玉门没啥好印象,但总不好对着泥娃数落,只能识相点噤口了。
  「……喂!」凤歧抗议,他压根儿不想再踏上青玉门一步,但温寻蝶此刻聋了。
  「要不要跟燕行说一下铜安怎么去?我怕他不知道路——」泥娃话才说一半,温寻蝶耐性就没了。
  「他想见你,就算是天上瑶池,他都会想办法做个云梯爬上来,你担心这么多只会跨不出去!」女人家就是这点麻烦,喜欢上了就跟滩泥似的,想搓出个形状来都难。「你先跟我们回铜安,其他的事顺其自然,你们俩要是有缘,命运会安排你们重逢的。」
  「有缘,自会千里相会吗?」泥娃见温寻蝶点头如捣蒜,除了这项说法,她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早就习惯把人生交给命运决定方向,此时此刻,难不成请凤歧领她上青玉门,来个死缠烂打吗?「就听温姊姊的吧,凤大哥,我们刚认识不久就麻烦你这么大的事,真对不住。」
  「没关系,我娘子难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要我做得到的,通通都是小事。」难得见她热心春松居以外的事,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小不溜丢的泥娃娃。
  「跟你以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的姑娘家相比,九牛一手吧?」温寻蝶笑得迷人,戳在凤歧胸膛上的指尖力道可没节制的。
  「我就知道你吃醋。」他可开心了,握住温寻蝶的手,浓情蜜意,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何难?更何况是个他不放在眼里的小小青玉门派。
  「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外头给我收敛点!」温寻蝶抽回手,眉间可没见怒意。
  泥娃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往,好生羡慕,她也好想有个伴,有个知她、怜她、懂她、爱她的男人。
  「谢谢温姊姊收留我,我会卖力工作报答你的。」她没资格想这些风花雪月,先把自己安顿好,三餐温饱为优先。
  再说,天下男人如过江之鲫,偏偏她看上眼的,是条高不可攀的苍龙。
  【第五章】
  燕行踩上最后一阶的参天梯,蓝白相间的神武主殿在两道龙柏夹道之下,更具武严,主殿下,石柱盘龙各踞一方,红底嵌白珠的大门向内开敞,殿中一座三丈高的镀金神像右手持剑,左手挥拂尘,正是青玉门开山祖师,清泉道人。
  按照以往惯例,此刻弟子应在演武场操练才是。
  燕行老马识途,不用理召、理宣指引,火速往主殿东边走去,数百人操练套路的情景不久便映入眼帘,该是气壮山河的景象,却惹得燕行蹙眉不快,立马怒吼。
  「如此散漫,成何体统!」出拳不正,弓马松散,队形歪七扭八不见棋盘分格,燕行怒火上扬,从演武场四方摆放的兵器架上,抽出齐眉长棍,飞跃而上,盘头摆棍劈向场内弟子。
  他削劈弟子后膝。「后腿要直!」点打弟子腰腹。「腰杆要稳!」压进弟子上臂。「出拳于眉心中间,胁下挟紧,连基本功都不扎实练,不如到山下帮农夫种田!」
  眨眼之间,数百名弟子倒的倒、散的散,正要怒斥来者何人,演武场上见过夙剑掌门的「理」字辈横眉竖目还来不及收回,便吓得单膝跪地,拱手高过头顶。
  「弟子恭请夙剑掌门圣安!」原本不过几十名弟子弯腰曲膝,听见「夙剑掌门」,随即像退潮似的,所有人立刻背脊朝天,无人再敢发一言。
  原本在演武场前设了座高台、撂了张舒适躺椅,好居高临下掌览弟子操练情形的夙山,双脚才刚踩下阶梯要好好教训眼前这名不识相、敢来踢馆的年轻人,一听见是他久违又严厉的师兄夙剑回门,吓得差点滑下台阶,一路滚进演武场。
  「师……师……师兄,别来……别来无恙啊,许多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啊,哈哈哈……」到是他增胖不少,都快是两倍的夙剑了。
  没事回来做什么呢?难道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他明明封锁得很好,胆敢反抗他的弟子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难不成还有几条漏网之鱼?
  夙山被颊上肥肉挤到快看不见的双眼一眯,前阵子理召、理宣请命走访友好门派,以期年底会友能有往年盛况,今年为了开拓师门基业,忙起来连捎信问安的时间都少了,他竟然忘了此等要事,为了让青玉门在江湖多有露脸发声的机会,他还多派了二十名弟子,难道是理召、理宣以走访之名,行寻人之实?
  「掌门师弟,别来无羔。」燕行立棍站在演武场中,脚边跪满数百名青衣弟子,霸气十足,宛如战神啥世的姿态,一步一步走向颤巍不已的夙山,语气如腊月飞雪,「当真,别来无羔?」
  「师兄所谓何事,夙山不解。」武功没有夙剑好已经够让他呕气了,现任掌门是他,不星已经将谱牒移除的夙剑,为什么低声下气的人是他啊?
  「接着!所有人退下。」燕行将长棍丢向夙山,遣下弟子,他要好好看看夙山这几年有无将心思放在修练之上,还是全扔进欲望的无底洞里,贪恋荣华,追求物欲,「出招,我让你十式。」
  夙山虎口发能,如火烧般痛苦,就算夙剑让他一百招又如何?他根本没有赢面,「我敬你是我师兄,可不代表你能得寸进尺!别忘了现在掌门是我夙山,而你已经将谱牒移除,早就不是本门弟子了,凭什么对我发号施舍?」
  「就凭我是鸿渡师父的弟子,第三十二任掌门。」燕行看向夙山身后富丽堂皇的雕蜡金躺椅,心灰意冷,「你勾结外人,盗挖圣山,自立派系,分裂本门,事到如今,你心中就都没有一个悔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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