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守护 第二章

  「喂!醒醒!」斐火祺轻轻地推了推睡梦中的罗水绢。
  「玛丽!别吵——」罗水绢动了动身子。
  「喂……」
  咦?玛丽的国语什麽时候说得那麽标准了?
  罗水绢心不甘情不愿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後,懒洋洋的睁开双眸。
  「啊……」
  小白脸!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他的胸膛上。昨夜的记忆再一次回到她脑中,她倏地羞红了脸,手忙脚乱的离开他的怀里。
  昨夜,她一直死赖在他怀中痛哭;他大概是走不开(也走不成),所以才陪她睡了一夜吧!
  「我就说她怎麽会考不上嘛!原来是和男人搞上了。」
  咦?
  这个声音好熟悉呀!
  罗水绢慢慢的回过头去,她整个人愣住了。在她身旁的斐火祺丝毫不把对方投来的恼怒眸光看在眼里,只是慢条斯理的:「你爸妈来了。」
  「你爸妈来了。」
  「大少爷的表弟不是紧急传真来说你脑震荡了吗?我看你倒是逍遥的很,还有男人陪在身边!」
  何清雅尖锐的说着,顺道多瞟了依然不为所动的斐火祺几眼。
  「老婆!还有外人在。」罗良朋拍拍老婆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
  此时一个护士推着换药车走了进来,恰巧听见何清雅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於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替斐火祺辩护:「夫人!您误会了。令千金在补习班出事时,是斐先生救了她;而且令千金昨夜……」
  「你们怎麽知道是他救了水绢?我又怎麽知道他们之间没什麽关系?」
  「老婆……」罗良朋急着拉拉何清雅,示意她把那「泼妇骂街」的声音关小一点,这里到底是公共场合。但她好像还是认定他们有染似的,提着高八度尖锐的嗓音叫骂着。
  罗水绢下意识的挨近斐火祺,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撕裂似的。为什麽?今天如果是翰翟受伤或出状况,他们一定会急着询问、关心。为什麽对她就……
  「良朋,你看,你看他们两个,还那麽亲密的腻在一起,分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嘛!」
  斐火祺依旧冰冰冷冷,没有任何反应的看着抓住自己衣服,明显流露出不安、绝望、悲伤的人儿。他知道再怎麽解释,人家都会认为自己强辩,与其愈描愈黑,倒不如什麽也不要说,他才不想多费唇舌。
  「奇怪了?罗太太,你怎麽这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护士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不要说了,什麽都不要说了!
  罗水绢在心中一声声的呐喊着。原本她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或许爸妈会给她一个关怀拥抱或是一些安慰的话,让她感到自己在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份量。但……显然她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看来不得宠的孩子永远只有被厌弃的份。
  「你……你们是谁?」蓦地,一个冰冷的声音插入空气中。一群人同时望向依偎在斐火祺後面的罗水绢。
  何清雅高声尖叫:「你竟然要这个男人,连家人都不认了!」
  护士小姐再也受不了的大声解释:「不是的,罗太太!令千金那天发生意外时,头部受到撞击,所以有轻微的脑震荡,得了片面性记忆丧失症。」
  但是,「片面性」怎麽会变「全面性」了?
  「医生!宇野医生!」
  护士大吃一惊,冲出去叫医生。连罗良朋跟何清雅也吓了一跳;看罗水绢抓着斐火祺的样子,彷佛他是她唯一的避风港,也是她能全心全意依赖的人,心中倏地有些不悦。
  「小绢?」
  罗良朋走上前去,想搭罗水绢的肩;但她却更急切地往斐火祺背後缩去,轻声的喊着:「别碰我!我不认识你们。」
  何清雅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怒火中烧。
  「好啊你!忘恩负义的东西!」
  一伸手,就要给她一巴掌,但此时斐火祺一伸肘,挡住她的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惯有的冰冷表情。
  「对不起!罗夫人!在令嫒恢复记忆之前,我会替你们照顾她的。」
  「你……」罗家夫妇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会明目张胆的如此要求。
  「该不会是你下了蛊,让小绢迷迷糊糊的跟你走吧!」
  罗良朋也不悦的开口,这年轻人冷冽的气势,彷佛是天生的领导者,可是却生着一张花花公子,纨裤子弟般的脸孔,虽然这是种完全极端的气质,但在他身上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矛盾,真让他看不顺眼!
  斐火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冷然优雅的笑了。
  「相信凭我的条件,不需要下蛊就会有不少女人愿意黏上来!」
  「喔?你以为你是谁?小白脸!人光有好看的外表是不够的喔!」
  此时罗水绢完全没听他们在说什麽,她只感到自己的心正碎成片片,而慢慢死去。她决心放弃争取父母疼爱的心,离开那个没有半点温情的家。抓住襟口,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低喃,「不要再伤害我了——」。
  所以,她没听见斐火祺对父母说了什麽。只见罗氏夫妇彼此对看了一眼,何清雅首先甩头走出病房。
  「随便你!我们很忙,没空理你们了。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们就这麽走了。还是连一句关怀,一个拥抱也没有。但……她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斐火祺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站起来动手收拾她的东西。其实她根本没什麽东西可收拾,除了宇野万里给她的杯子,及卫生纸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喔!还有护士替她买的盥洗换洗用品。
  「咦?你干什麽?」
  等她回过神来,她的所有「家当」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办出院。」他简单扼要的回答。经过昨晚的事件,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她绝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唔……好……」罗水绢毫无意识地应了一句,随即回过神来低叫:「那我要住哪里呢?」
  她现在可是在记忆丧失中呀!总不能去住朋友或亲戚家吧!
  「住我那。」
  他还是一派平静无波的悠闲。他只需要跟宇野万里交代一声,其他的事就可以由他接手了,斐火祺可省掉不少功夫。
  「什麽?」
  罗水绢惊叫了起来:「不必了!我在外面找个地方住就行了。」
  「不行,我已经答应你父母,在你恢复全部记忆之前,要照顾你。」
  「什麽?」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父母竟然真的对她漠不关心到随便的把她丢给一个陌生人?
  「你放心。」
  斐火祺轻描淡写又漫不经心的靠在身旁的小柜子上道:「如果要把你卖掉,我看……」
  他的眸光开始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身材,唇角扬起了笑意,摇摇头说:「你这种身材,根本卖不了什麽好价钱,就算卖出去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退货的。」
  「可恶!」
  罗水绢大叫一句,忿忿的看着他,双眸喷火。她最恨别人说她身材不好了!因为她太清瘦,国中时剪男生头,就常被认为是男孩,连穿裙子上女厕所都会被笑是走错厕所,更过份的是,罗翰翟还告诉同学——她是他「弟弟」!
  真是矛盾!她很想成为男生(尤其是MC来的时候),但又痛恨别人取笑她的身材!
  「你以为你的身材又好到哪里去了?」
  是不怎麽好!上宽下窄,黄金比例,标准的衣架子……真是烂透了!
  但斐火祺却恶作剧的笑了。
  「根据我听过的评语,似乎没听过有人说不好的。」
  「才怪!」
  好可恨!这麽恶劣的男人怎麽可以让他有那样完美的脸孔,又给他一副挺拔修长的身材呢?不公平!
  「才怪!烂死了!烂透了!烂毙了!烂……烂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昧着良心痛骂了一长串,却看不见他生气的迹象。只见他提起背包,拿起行动电话,和宇野万里用日语通了话,似笑非笑的瞅住她:「放心!我对身材不好的小女生没有兴趣的。」
  什……什麽嘛!
  罗水绢恼火的任由他丢下外出服要她换上,然後走出房门,总觉得他似乎是故意的!
  故意的……
  罗水绢猛然发现,自己发了一阵脾气之後,心情似乎好多了,而刚刚受到的委屈似乎也淡化不少。
  
  不论他是不是刻意的。来到公寓的大门前,罗水绢才发现——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的有钱!住在那麽高级的公寓中,使用一切现代化的用品,连开门都不是用钥匙,而是用磁条卡!
  「进去吧!」
  斐火祺率先走入屋中,一只巨大的牧羊犬立刻飞奔过来,亲密的跳上他的胸前,汪汪的叫了二声,她不禁看呆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麽大一只狗!
  「乖!SPY !有没有我的电话?嗯?有谁找我了?」
  「你和狗说话,牠哪听得懂?」
  不是她看不起狗,只是有些不甘自己被冷落在一旁,最重要的是……她怕狗!
  「SPY !介绍新朋友给你认识!」
  斐火祺抓住牠的项圈,拖到罗水绢的面前,对SPY 亲切的道:「这位妹妹叫做罗水绢哟!来!和客人打招呼!」
  SPY 和她对望了好一阵,懒洋洋的走回沙发边窝着。从头到尾,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是什麽世界?连狗也不鸟她!
  罗水绢咬牙切齿的瞪着那只狗。心想……真是他妈的「狗眼看人低」!什麽人养什麽狗,一点都没错。
  斐火祺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迳自将手中的磁条卡交到她手上道。
  「今天起,你就住这儿了。」
  「没搞错吧!我……我要和你同居?」
  真吵!
  斐火祺把她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後,走向门口,用另一张磁卡,打开在对面的屋子:「懂了吗?这两间房子都是我的!」
  他轻描淡写的看着她,扬起唇角取笑着:「我说过了,我对身材不好的小女孩没兴趣。」
  真他妈的狗屎!
  罗水绢恼火的回瞪他,但……不一会突然掩嘴而笑,笑得像「倩女幽魂」中那个姥姥般邪恶。
  「喔呵呵呵呵呵……」
  「你什麽时候成了『白鸟丽子』了?」斐火祺不敢领教的各用一只手指头按住耳朵,真希望其他邻居没听见,不然待会儿恐怕就有人要来投诉了。
  「原来冷酷,有个性的你,喜欢那种胸大无脑,丰臀无内在的女人呀!」
  她挖苦兼报复的拍拍他的肩:「是嘛是嘛!『花瓶』女人就是要配『花痴』男人。不然有内涵的男人就娶不到好女人了。」
  言下之意即是说——什麽人玩什麽鸟!
  斐火祺对她的讽刺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是吗?总比那种不但没有内在,连身材也没有的人好多了吧!」
  「什麽?」
  混帐!王八蛋!可恶!
  「看你那麽有钱……」她眯起了眼,不甘示弱的拍拍房子的门框,刻意挑衅道:「该不会是在『星期五』上班赚来的吧?」
  「你错了!」他对她竖起食指,摇了摇:「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需要去『抛头露面』,就有大笔钞票入帐的。」
  接着又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你还太嫩了。」
  莫名的,罗水绢对於他的这个动作突然有些心悸,但是那种感觉却一闪而逝,在她还来不及去感觉之前,就已经消逝无踪了。
  她努力装着镇定无惧的表情:「我又没说你什麽。」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那种废话就免了吧!」
  真臭屁!
  「难道你自己承认你是别人包养的小白脸?」
  「怎麽?」斐火祺笑得很欺负人似的凑近她:「你害怕?」
  「你……」
  罗水绢突然感到呼吸困难的推开他:「你是『可疑的陌生人』嘛!」
  斐火祺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和迷惘,对自己的举动也感到困惑,他不是一向不喜欢接近女孩子的吗?
  他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的丢下一句。
  「玩命的工作。」
  他说完就走到她身後,在她还来不及消化完他的话之前,按着安装在墙上似电铃的钮:「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当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咕嚷的回了一句,也随之走回屋内。奇怪!又不是她自己要来住的,他凭什麽规定她要做什麽呀!
  「这是呼叫铃,你若有什麽事,可以按一下,我会过来。另外……」
  斐火祺走进玄关,秀杰俊美的五官仍旧没什麽情绪起伏。
  「记住!好奇心别太强!对於我的事,你知道的愈少愈好。若有人来找我,你千万别探出头来看,就算我不在,你也不必出来应门。还有,不准接电话!记住了?」
  他放慢速度,一个字一个字的用力说着——
  「不——准——接——电——话!」
  罗水绢被他冷酷的表情骇住了。他即使不发怒,也散发出慑人的气势,彷佛高高在上的王者。
  可怕!
  「白斩鸡」不都是一副文弱无害,有点半阴性(说穿了是娘娘腔),又胆小没用,只会靠那一张白嫩没晒过太阳似的脸招摇撞骗的吗?
  怎麽……?
  「知……知道了啦!」她捂住胸口,离开他半尺远,才道:「你……你不必这麽狰狞。」
  「狰狞?」
  他只是「强调」而已呀!怎麽会变「狰狞」呢?这小丫头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呀!
  「Well。随便你!还有一点……」
  「还有啊!」
  「才约法『二章』而已,你就嫌多了?」
  「不……不是的!」
  她怎麽能说,是因为每次他一接近她,她就会感到呼吸不顺,心口紧绷呢?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太高了,所以,靠近她时,娇小的她会有压迫感,而身边的空气彷佛也被他一吸而空似的。
  嗯!一定是因为如此!
  斐火祺冷凝着脸,定定的看着她:「最後一条很简单,只是要你别玩『放羊孩子』的游戏。」
  「放羊?」
   罗水绢还来不及会过意来,斐火祺就转身对牧羊犬温柔的说着:「走了, SPY!」
   留下仍旧一脸困惑的她,呆愕了好久一段时间之後,她才会过意来,火大的高叫:「我才没有那麽无聊!」
   去他妈的狗屎!
   罗水绢咬牙切齿的死瞪着对门好一阵後,才悻悻然的转身进门,泄愤似的用力甩上门。这时才感到舒服了一些,踢掉脚上的球鞋,准备好好的来「研究」这间房子。刚刚都只站在玄关上,没有进来看个仔细。
   但……好冷!
   这是她唯一感受到的气息。纵使夕阳是那麽耀眼温暖的透过落地窗反射入屋内,却仍赶不走这屋内所散发出的冰冷,不知道是因建材的关系呢?还是因为这清一色只有白、冷蓝、黑色系列的装潢及家俱?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的屋子,似乎跟它的主人所给人的感觉一致——冰冷、孤寂!
   为什麽?
  他不是叫火祺吗?照理来说,他不是「热情如火」,就该是「性格火爆」,再不然就是「热血沸腾」才是呀!
  怎麽……却比雪更寒冷呢?
  玩命的工作!
  他是说他在做「玩命的工作」吗?
  望着窗外绚烂的景致,罗水绢突然对他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到底是怎麽样的一个人呢?
  
  其实他是什麽样的人似乎不是那麽重要,很明显的他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少爷,那副屌样大概就是因为过份的优越感而衍生出来的吧!
  不过,一旦看到墙上那个电铃按钮,她真觉得手有点痒了,好奇似乎是人之本性;而罗水绢现在正盘腿坐在床的中央,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死盯着那个钮。
  现在是中原标准时间七点整,太阳正打东边出来。按下去之後会有什麽事发生呢?会不会有一个一身狼狈,刚从床上跳起,一脸杀气的男子冲进来?还是叼着一只牙刷,穿着一件内裤,或是……
  停!
  她在发什麽神经呀!
  才住进人家家里的第二天就幻想人家的……似乎不是什麽好现象。
  「不管了!」
  罗水绢振臂高呼一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压住按钮,心儿怦怦跳的期待有什麽奇怪的事发生。
  三十秒如坐针毡的过去了。
  她不死心的再压一次。
  二分钟过去了。
  没动静。
  「他在耍我吗?」
  罗水绢火大的连压好几下,都未能如愿的看见有什麽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他妈的!」
  她才不相信他有那个通天的本事,知道她正在玩「放羊孩子」的把戏吧!
  根本在骗她嘛!
  「混帐!」
  她怒火冲天的将枕头朝墙上的电铃丢了过去。什麽「有事按一下,我就会过来。」根本在耍着她玩嘛!
  本来是不需要生气的,但莫名地却觉得气愤,可笑的是……她气得却是自己心中的那股期待与失望。
  她到底在期待什麽?又失望个什麽劲呢?
  他们根本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呀!
  大力的开了门,走出卧房,猛然踢到一团软绵绵……的……
  「啊——」
  罗水绢失声大叫,一个重心不稳,往後跌坐在地板上,颤颤的说着:「狗……狗……大狗……」
  SPY 意兴阑珊的看了她一眼,完全不理会她的大惊小怪,随意的「汪」了一声,懒洋洋的起身走了,没想到姑娘她却因为这一声「汪」,吓得差点要大叫了起来。又怕这只大狗一发威,把她给吞掉,所以,她抓住襟口,极力忍住到口的惊叫,牙齿轻颤,手脚发软的说:「对……对不起!我没看见大爷你在……在这里休息。」
  「SYP !我们的娇客起床了吗?」
  咦?
  罗水绢被这温柔的男中音给转移了注意力。只见身材修长的斐火祺从厨房走了出来,轻柔的目光和语调在看见她时,立刻扬起似笑非笑的眼眸,一针见血的问:「你怕狗?」
  他妈的!竟然让他抓到她的弱点。
  不过,很快的,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喂!你怎麽会在这里?」
  见他扬起了一边的眉毛,罗水绢舌头打结,笨拙的急忙解释:「不!我的意思是你……这是人家住的……」
  对呀!这的确是「人家」住的地方呀!
  「唉呀!」她双手一挥,气鼓鼓的道:「就算这是你的房子,但现在是女士在居住,你怎麽可以随便进来啦!」
  「你是女士吗?」
  可恨!他那张看了就令人讨厌的斯文小白脸上又浮起了惯有的嘲讽,见她的脸色渐渐发黑,他有意无意的道:「如果我不进来弄早餐,你会不会饿死?」
  什麽?
  「少瞧不起人了!」
  罗水绢没想到他这麽看不起她。什麽嘛!这个天杀的王八蛋!
  「我会烧菜!」
  她一向吃不惯「菲律宾」菜,所以自她国小四年级起,她就已经会自己弄吃的了。在她的印象中,妈妈不曾好好的为她煮过一顿饭。真是讽刺!没想到她在别人面前,是什麽也不会的千金之躯。
  「是吗?」
  讨人厌的小白脸将手上的围裙丢给她:「很好!我来验证一下吧!」
  「你——」罗水绢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不相信她会!
  「可恶!」
  禁不起他的刺激,罗水绢杀气腾腾的进了厨房。实在是混帐!她全身上下哪点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这个该死的小白脸!
  但是,她干嘛要在意他怎麽看她呢?认为她没用的,又不只他一个,她到底见鬼的是受了他什麽影响,还是脑袋突然「秀逗」了?自从遇见他之後,她就变了,变得不像原来的她。
  到底是为什麽?
  「没下毒吧!」
  直到她将蛋及培根、烤好的面包,还有牛奶放到桌上时,她依然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当她还沈浸在迷惑中的时候,就被激得立刻将问题丢到一边,专心「应战」。
  「外表看来不错——」斐火祺怀疑的皱起眉头,用筷子夹起培根肉,有些挑斤捡两的左右看着。
  「但真能吃吗?来SPY !你来试试看能不能吃。」
  太——过——份——了——
  「去他妈的狗屎!你到底对我有什麽偏见呀!」
  罗水绢再也受不了似的抓起手边装着食物的餐盘就要甩过去,斐火祺唇角微扬的抓住她的手,不慌不忙的拿下她手中的「凶器」,很快地挟了一口蛋放进嘴里。
  「别浪费食物,现在非洲有多少人没东西吃你知道吗?太奢侈可是会遭天谴的。」
  他坐回椅子上,弯身对狗狗亲切和蔼的笑着:「乖!SPY !好不好吃呀!好吃就吃饱一点喔!」
  他对狗笑得那麽甜、那麽真,像是初入凡尘的天使一般纯净可爱;但对她却是极尽所能的嘲讽,看来在他眼中,她的价值还比不上一只狗!
  刹那之间,她竟有个令自己哭笑不得及意外的念头,似乎有点希望他也能……
  铃——
  电话铃声的响起,打破了她迷茫的思绪,斐火祺优雅的走向电话,恢复淡漠的口吻:「我是火祺!大哥?是的!人在我这儿。」
  他倏的沈下脸,眼神有些冰冷。
  「过一阵子之後我会『解决』的,你不必担心。」
  解决?
  罗水绢心头怵然一惊,诧异的望着那张透过阳光照耀,却仍是冰冷的绝美容颜。没想到他沐浴在阳光中竟如此之美,美得令人窒息,令人移不开目光。
  但……却也绝对的令人害怕。
  「谁打来的?」
  这种谈话内容莫名的让她心底泛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彷佛有着什麽重大的阴谋一般。
  「你犯规了。」
  斐火祺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原先的笑容自接起电话後就消失无踪。
  「我说过不准过问我的事,你还记得吧!」
  「但——」她真的恐惧,自己卷入了什麽可怕的漩涡之中,尤其她对他根本一无所知,该怎麽相信自己不会有危险呢?
  「同样的错误别犯第二次,记住了?」
  他森冷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罗水绢第一次觉得受到了冷空气的压迫;虽然从认识他到现在,他总是冷冰冰的,但只有这个时刻,最让她感到惧怕。
  斐火祺看出她的惊悸,心底没来由的泛出些微的不忍。他别开头,抬眼看了看墙上黑框内白的罗马数字时钟,一脸淡漠的道:「时间到了。」
  「咦?」
  罗水绢不解的凝视着他。什麽时间到了?
  斐火祺的唇角却浮上一抹可恶的笑容。
  「中午时记得喂SPY !」
  「什麽?」
  不会吧!要她照顾那只可恨的大笨狗吃饭?
  「他不吃饲料的,要吃『真材实枓』啊!冰箱内有菜,你也可以弄来吃。」
  什麽叫「也」?感情她比狗还不如?
  罗水绢终於明白厨房那个大理石镜面的超大容量冰箱因何存在了,原来是这家伙的食物,真是一只被宠坏的狗。
  「不准接电话!电话上已加装答录机了,不用你动手。还有,若有人来找,记得别随便开门。」
  「知道了啦!」罗水绢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都快被他气饱了,哪还有胃口吃东西。
  「麻烦你别像个老太婆似的一直重复唠叨好不好?」
  「当然不好。」
  他面不改色的走向黑色雕花铁门:「你是需要人叮咛的小孩子不是吗?」
  「小……」她愣了一下。
  「对了!」
  在罗水绢还来不及发作之前,斐火祺拉开大门,好心好意的回头说道:「早餐记得吃完,别客气呀!」
  「他妈的!」在门关上的同时,罗水绢忿忿不平的大骂了一句。
  「我当然不会客气!这是我做的耶!」
  去他妈的狗屎!
  她空踢了大门一脚当做出气,正想走回餐厅,却听见了电视新闻的声音。
  咦?不对吧!怎麽会有电视新闻的声音?她并没有开电视呀!
  她猛然回头一看。
  「啊——」
  罗水绢差点跌倒在茶几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惊讶的指着长毛大狗:「狗……狗狗狗……竟然会开电视?」
  只见SPY 大爷安安稳稳的趴伏在地板上,脚掌下压着遥控器,和牠主人一样不为外界所动的盯着电视萤光幕,听见她的尖叫声,SPY 转过头,淡淡的丢给她……认为她少见多怪的一瞥,又回头过去,专心的看新闻。
  「哇啊——」
  这里真是个疯狂的地方,她再不快点离开,保证一定也会精神失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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