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孤儿院的事,“怎样?你们怎么决定?”
“投资案确定变更,可是我们还是要拆掉孤儿院。”
“……真的喔……”好失望。
笑着,“老婆,听我说完好吗?”
“哦……”
“孤儿院已经四十几年了,建筑物也很旧,院长说过他们好久以前就想整修,只是始终无法募到足够的款项,所以我想,干脆从整个投资案的土地内找一块给孤儿院,捐给他们,然后帮他们盖新的院区,只是这样子,将来兴建的商场就会小一点。”
“真的?好棒。”陆致芬兴奋大叫。
“我原本想,干脆就让孤儿院待在它原来的土地上不要动,可是这不可行,孤儿院所在的土地将来是整个商场的正门口,公司几个经理人都说,就算要做善事,也该找个让公司损失少一点的方法。”
“对!对!没错。”
方少渊帮自己添了一碗粥,“所以整个投资案原则不动,只是未来的商场会小一点,留一块土地给孤儿院……我自己的想法是,人家在那边四十几年了,早已成为当地的一部分。公司方面拥有一切合法的权利,当然可以主张要他们离开,可是有些事不是合不合法的问题……”
“而是有没有良心的问题。”陆致芬插话。
方少渊笑看着妻子,“确定计划更动后,就是资金调动,除了原先预定要投入的兴建成本,还得拿出一些钱,包括在过度期间安置院童,以及帮助孤儿院兴建新院舍的花费……其实这部分花的钱不多,还好解决,比较麻烦的是……”喝了一口粥。
“是什么?”
“该怎么说服董事会、股东会,甚至是银行团。对股东而言,投资案就是要赚钱;而对银行团而言,我们有没有赚钱,攸关他们借给我们的钱将来可不可以回收,所以这整个投资案的获利表现才是关键。
“如果变更投资案,我算过了,仍然可以保有获利,只是时间会拉长,这些股东愿不愿意等?银行团又愿不愿意等?我必须找个理由让他们相信等待是值得的。”
“那就告诉他们这样做对企业形象是件好事,大家都会知道方氏企业是个有良心、重视社会责任的企业,公司的企业形象好,会让更多人愿意购买公司产品,甚至投资公司啊!”
点头称许,“很好,老师上课说的你都有听进去……可是这是最后的招数,对股东和银行团而言,良好企业形象确实可以帮助公司赚更多的钱,可是那太远了,常常需要花很多年的时间,才能看出企业形象对获利能力的影响。
“关键还是在于他们为什么要等?而且我是个专业经理人,坦白说,我负责让公司在短期内获利,企业形象这种虚幻的目标实在不是我应该考量的,或者说不是我应该优先考量的。”
“啊……”
“不过,”方少渊放下碗,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十只手指交错在鼻子前,“如果换个人跟董事和股东说,也许有用。”
“谁?要找谁去说才有用,我们快点去找……”陆致芬左看右看,差点没弯腰找桌子底下。
“你。”
“我?”
“对!你,方氏企业总经理夫人,董事长的媳妇,就是你,不用再看别人了,就是你没错。”
“我!我可以?”她瞪大眼睛,指着自己。
方少渊看着妻子一脸不敢置信,他在心里几乎笑开,不过他是真的相信妻子做得到,现在更要借重她。
以她曾经的人生经历,以及最真诚的心、最乐观的态度,说不定可以说服那些获利至上、见钱眼开的股东。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致芬曾经对自己很没信心,总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整个人越活越消沉;读了大学以后,稍微好了一点。
现在他要致芬走到前头来建立自己的信心、打开人生的视野,站在他身边,相信自己毫不逊色,甚至比所有人都更出色。
方少渊坐在办公室专心处理公事,办公桌上摆着一叠又一叠的资料,有获利预期报告、有投资计划报告、有资金配置报告,每份他都不只一次仔细阅读,深怕漏了任何重要的资讯。
这阵子他比谁都还要专心,没想到这么专心的目的竟然不是为了让公司多赚一点钱,反而是要让公司少赚一点。
经过一番安排,方少渊心里很笃定,即便变更投资案的内容,也不至于亏钱。但股东甚至银行团要的不是不亏钱,而是要赚钱,而且越快获利越好。
而今天,公司要召开董事会,他要亲自上阵说服这些董事,如果能说服这些董事,要说服股东会也就不是问题。
因此,今天是关键。
进入方氏企业工作这么多年,方少渊总是以公司获利为优先考量,除此之外别无旁念,这是第一次他想的不是公司的获利,而是妻子的感受。
若非妻子在谈到孤儿院时流下的眼泪,若非她说起过往记忆时语气里流露出的颤抖,他也许真的就硬着心肠装作不知道,就这样逼走那群可怜的孩子,摧毁他们最后的栖身之所。
他很想替妻子挽留一些什么,他总觉得致芬嫁给他这些年失去了太多,她失去了个人的光明前途、失去了与妹妹的联系、失去了大好青春……虽然她曾说她确实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可是他还是心疼。
心疼她成为变更整个投资案最重要的原因。
这算是另类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方少渊竟然笑了,事实上,他很久没尝到这种挑战的感觉,这个投资案虽然庞大,但中规中矩,以至于在孤儿院的插曲出现之前,他并未投注太多关心,而是交给部属去做,顶多在跟银行团斡旋时出面。
然后孤儿院的问题出现后,他开始全盘接手,自己仔细研究,希望可以在公司获利与为孩子保留生机之间找出平衡点。这确实充满挑战,让他也振奋起来,甚至跃跃欲试。
敲门声传来,方少渊没抬头,“请进。”
门打开,秘书还来不及通报,方父已先走进来。秘书无奈,毕竟此人非同小可,是方氏企业的董事长,更是总经理的父亲。
看着父亲走进,方少渊站起身,陪着父亲坐在沙发上聊天,秘书端来茶水后退去。
方父边喝着茶,边看着儿子。“听说你打算请致芬来董事会‘心得分享’?”
“‘心得分享’?这个词还不错。”
方父看着儿子,“其实根本不需要连致芬都请出来吧?董事会那些老头,你本来就应付得了。”
他相信儿子,这些年来他不管公司事务,多少老臣因为无法适应方少渊的严格作风跑来向他求救,他也不管。
公司现在是儿子的,儿子负全责,自然应该拥有全部的权力,旁人无权置喙。事实上,少渊也处理得得心应手,现在的他不只是接班人,他就是方家的主人。
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你也是那些老头的其中之一。”还是董事长。
“你知道我是公私分明的,如果你说服不了我,我们方家虽然是最大股东,但我也不可能同意你变更投资案。”
“理所当然。”方少渊又是一笑,“所以我要把致芬请出来,你不给我面子,至少也看在致芬的面子上,稍微支持一下吧?”这当然是说笑。
方父看着儿子,也知道他在说笑,“如果是致芬的话,我可以考虑放水……那孩子真的为我们方家付出太多。”语气感叹。
“我知道。”短短三个字,吐露出多少的不舍与歉疚。
“但我相信致芬有能力,她其实是个聪明的孩子,热情也善良,让她站到前头来帮你,这是个好办法,你们夫妻俩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公司的事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麻烦,如果她有能力帮你分担,也是好事。”
“我只怕她对自己没信心。”
“这倒是,致芬关在家里太久了……”
就在此时,秘书敲门,打开门进来通报,“总经理,一楼大厅有个女人说要找您,问她是您的谁,她又不肯说。”
方少渊皱眉,“难道是致芬?她怎么这么早就来?”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钟头,本来说好他会派车去接她,两人一起吃午餐,然后下午一起出席董事会。
而且她现在不是正在上课吗?这个致芬,该不会跷课吧?
方少渊站起身,穿上西装外套;方父也打算先离开去找几个老朋友聚一聚,下午再回公司。
走出办公室,方少渊搭着电梯快速到一楼,在众人的惊讶与注目眼光中,走到了大厅柜台处。“致芬?”
陆致芬转头看向丈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穿着简便,就是一般学生的样子,简单的牛仔裤加上衬衫?难怪……难怪他明明有先交代柜台,说他的妻子今天会来公司,柜台人员还是分辨不出,谁会想到总经理夫人会穿得像个学生一样。
站在她面前,“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你不是有课吗?”
尴尬一笑,“跷掉了……我好紧张喔!”吐舌头装可爱,希望换得丈夫原谅,毕竟少渊总是要她专心念书,乖乖上课。
他可是她的最大金主,当然有资格管她的读书状况。
无奈苦笑,牵着她的手,方少渊对着柜台的服务人员介绍,“这就是我的妻子。”
众人又讶异、又惶恐,“夫人好,夫人对不起——”
陆致芬不好意思的挥手,“没有啦!不是她们的错……”她自己怎么都不敢开口说她是少渊的妻子,就怕看到别人不相信的眼神。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不曾来过这里,尽管是老公上班的地方,尽管她是总经理夫人,但她总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更端不上台面,别说来了,大概连经过都不敢。
没想到今天竟然这样堂而皇之走进大楼,甚至还要在董事会上帮老公说服各家董事,现在想想,她怎么这么大胆啊?
“你穿这样就跑来,人家怎会认得出来?”
“对不起,我脑袋一直想着今天的事,忘记要先回去换衣服就跑来了。”
紧紧牵着她的手,方少渊带着她搭电梯上楼,不顾身后所有员工专注的眼光,尽管知道所有人正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个第一次露面的总经理夫人,他也不以为忤。
在电梯里,陆致芬不断深呼吸,“放轻松……放轻松……”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我真的很紧张……我可以吗?我说的话,他们会听吗?”
“其他人我也不肯定,但至少爸爸也在,他是董事长,他应该会听。”方少渊紧紧握住妻子的手,给她力量、给她信心。“其实这种事没什么诀窍,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别人就会相信你。老实说,就算你说的是谎话,只要表面上装得很有信心,别人也会信以为真。”
“有信心……好,我要对自己有信心。”
“致芬,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作跟一群小朋友说说故事,聊个天就好,他们听不听得懂,那是他们的事。”
“可是我真的很想帮你的忙……”
趁着电梯门打开前,方少渊侧过身抱住妻子,他满足的靠在妻子身上,“这样就是帮我的忙了……让自己快乐一点,我喜欢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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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向前冲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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