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的走出接柏油路的黄土小径,池静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他已上车,就坐在休旅车驾驶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刘苔拉开了副驾驶座车门,他冷冷的开口,“不准就这样上车。”
“咦?”
“你的鞋子会弄脏我的车子。”
僵持了一下,刘苔不发一语的把鞋子脱掉,拎着鞋,光着脚丫子上车。
纤白秀净的巧足踩在黑色的踏毡上,黑白对比更显出那双美足的骨架巧致,看着那双仿佛能放在他修长手上跳舞的美足,池静心一跳,耳垂染红的忙别开眼,顺手丢了双纸拖鞋给她。
到底太过年轻,对于别人的无礼,刘苔还是有些懊恼。拉了安全带系上,她一路无语的生着闷气。
好一会儿,池静看了一下她放在脚边的袋子,“那里头是什么?”
驾驶座的方向传来冷冷的声音,刘苔怔了怔,看了眼倨傲的男人。“你在问我吗?”
“车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问你,我问谁?”
“啊,是是是。”呵,光听语气就知道很不友善。“可就我知道,能回答你的话的人不只有我呢。”
池静眯了眯眼,不怒反笑,“跟在你那位神算老师身边,别的本事没学到,倒是学了一身唬人的好功夫。”
刘苔笑了。“阁下不必拐弯抹角的骂我家老师,既然不信风水之说,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把人请来。”
“我只相信科学,怎会信这些江湖术士,只是老人家就吃这一套。”爷爷不但信,自己也有兴趣,还花了不少心血去钻研。
“阁下是找我倾吐心事?”若是平常时候的她笑一笑就带过,可今儿个这男人太过无礼,她有兴致气他一气。
不可置信的看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一眼,他说东,她扯西,两人看来没什么交集。“谁在跟你倾吐心事?”
“车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你,还有谁?”现学现卖,成效不赖。
池静为之气结。
“依我看来,池老爷信风水,你都说服不了他了,跟我抱怨这些也没用。”
“我不是抱怨,只是表明立场!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
“阁下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在你眼中,我家老师脸上大概印着‘神棍’二字,而我嘛,大概也随喜的印上个‘招摇撞骗、混吃等死’吧?”
“哼!倒有自知之明。”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吗?要是说完了,那我要睡一下,昨儿个睡得不好,有些困了。到了的话烦请告知,谢谢。”说着,她挪了个舒适位置,大剌剌的睡了。
这丫头……就这样?她一点也不生气,也看不出“骗子”该有的羞愧!
她明明没说什么逾越的话,为什么他对她的话却能有另类解读?方才她那一整段话就他自行翻译后解读…你脱裤子放屁的说了那么多废话,就只是要表明这个立场?屁放完了吗?放完了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方才两人过招,明明是他有气势多了,为什么他此刻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以往他不高兴,只要端着一张冷脸,对手通常自动竖白旗,可这位呢?她像是对冷热无感!他脸上温度骤降,从二十度直滑零下二十度,她依然是那副“小老太婆”的道貌岸然样。
路上有些塞车,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却开了近五十分钟。池静开得心浮气躁的,一回头,看到她睡得可安好了,他更气。他好想……找人起来吵架!
刘苔实实在在的养了下神,伸了伸懒腰,这才发现车子似乎早停下了。旁边那位互看不顺眼的男人正看着她,看来,是还有没说完的话呢。坐直了身子,等着有话要说的人开口。
“方才说的话,请不要跟我爷爷说。”
刘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搭腔。
“说了你不中听的话,你不痛快就冲着我来。我爷爷身体不好,这些话别再让他气一次。”
她淡淡的看他一眼。这么无礼而目中无人的男人,没想到还是个孝孙。啧,本来是很想小小的惩戒他一下的……但谁教她对孝子孝孙没辙呢!
“知道不中听,别人听了肯定不爽,干么还说?”她伸手按了下安全带的扣钮,准备下车。
池静早一步的抓住她的手。“你还没答应我。”
刘苔拂开他的手。“我们学堪舆的人,学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你提醒的那些事,即使你不说,我也不会去乱嚼舌根。”
“希望你说到做到。”
“又来了!为什么你说话的语气老是喜欢带着警告、怀疑和威胁呢?这时候道个谢对你来说,有这么困难吗?”
“……谢谢。”
“没听清楚啦!”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谢谢你!”
“损人骂人时声音宏亮,道谢的声音像是没吃饭,有诚意才怪。”
这女人!池静大声的说:“谢谢你!”
池老爷走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诚意十足”的道谢。
“谢什么?”他们刚到,听管家说池静他们早到了,却一直没下车,于是他走过来看看。
刘苔一笑。“没什么,我答应池静要介绍女友给他,他在向我道谢呢。”
被阴了!这丫头!池静哑巴吃黄连的有苦说不出。
“这样……好!好啊……”
“我会竭尽所能的帮他的。”她向池静眨了眨眼,他当没看到的转身回屋子。
池老爷看着刘苔,又看看长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请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方才是把她推到池静那部车,自己则和刘德化说着“难言之隐”;这回则是留刘德化在外头,独自找她辟室密谈。这是交叉比对想印证什么吗?
看起来就是狠角色的池家老爷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书房的桌案上搁着的是池老爷的生辰八字和一些“高人”批过的流年命盘。这阵仗不算大,却是步步危机。
“刘小姐和尊师还真是师徒情深。”
“是,我们感情很好。”弄不懂老人家葫芦里卖什么膏药,她只得见招拆招。
“我对风水略有涉猎,不敢说功夫深厚,可因为是兴趣,多年下来也算习得些许毛皮。方才在山上,我留意了一下,注意四周方位,看龙穴砂水的是你,而‘令师’只不过是看你的细微指点才有反应。本来这也只是个人推测,直到我和他共乘一车,问了他一些问题,他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知所云。个人大胆猜测,刘老师并非是‘令师’,而是刘小姐你。”
原来她感觉到如影随形的目光是这位的!老狐狸!
此人精明而谨慎,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不会说得如此肯定。有人这般注意她,呵,荣幸呐!刘苔也不否认,以不变应万变的说:“老祖宗教诲,少年得志不是好事,刘苔谨遵训示,还望池老爷成全。”
“好说、好说。”
和这位交手,还真要把心眼发挥到最多。她接着问:“在此之前,冒昧的问,方才池家二爷口中的‘邱老师’可是邱隆?”
“正是。怎么,你和此人有交谊?”
“那倒没有,他在这一行颇有名气,听过他的大名。”刘苔一笑,不再多语。一来,她不爱道人是非。毕竟,即使同一行业,有些人以牟利为首要,不是每个人都以助人为第一。二来,她不愿落入同行相忌的口实。
只是邱隆的出名是靠旁门左道。人人道他是神算,说的事准个十足十,要她说嘛,一个风水师无天生神通,又不好好修身养性,悟得真理以天人相应,却钻研旁门左道来哗众取宠,实在不可取。
老人家看了她一眼,“此人心术不正,有其本事却吝于助人,凡事求利,可惜了。”没说出那人和家中的不肖子走得太近,这才让他另找风水师。
“他以前是池家的御用风水师?”
“是啊,大楼兴建的动土时辰、方位,大过年后的动工时辰……我信这个,凡事请益。”
“邱隆知道您找上我吗?”
“知道。”
刘苔在心中一叹。看来,池老爷在无意间替她惹祸了!那位邱老师可是很记恨的。
话题回归到正传。“池老爷私下揭穿我,不会只是要告诉我,您发现了我才是风水师这个秘密吧?”要揭穿他们这对“伪师徒”就不会私下找她了。
池老爷一笑。“有三件事要麻烦你。”
“您先说说看。”
“不!你得先答应。”见刘苔迟疑,池老爷笑了。“你这么一个丫头片子,还怕我诓你去做什么违背人伦道义的事吗?”
“这……”也对。池老爷家大业大,说财富有财富,说名声也有名声,诓她一个后生小辈……没道理呐。一个老人家手握她“把柄”的小小请求,不答应也未免小气!“既然是池老爷的请托,我答应就是。”
他将桌案上的生辰八字往她眼前一推。“借助你的长才,这里有我的生辰,我想提三个问题。”
他的“麻烦”就只这个吗?刘苔安了点心,花了些时间排紫微,再佐以易经卜算,她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池老爷开口,“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如果我今年逢大劫,可能逃出一线生天吗?”
“前狼后虎、左崖右壁、上白虎、下黑煞……”刘苔叹息,“插翅难飞。”
这答案池老爷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脸上不见失望,又道:“第二个问题是,依你看,池家家业可长传否?”
“依您的名字看来……恕我直言,乃‘武后’命格。不利子辈,因此生子非死即庸碌,生女才能是顶尖人才。可惜这名女孩该是来不及长大即夭折了。”不好说出口的是,夭折也不是坏事,以免和武后的太平公主一样,将来和自己的侄子大动干戈!
他叹息,对这名二十来岁的丫头多了几分佩服。
“正是。”他有二男一女。长子,也就是池静的父亲,才貌出众,可惜三十多岁就车祸身亡。二子……还真的是平庸之辈。他最疼爱的小公主,考上医学院那年才十四岁,却因病猝死。
见老人家神伤,刘苔说道:“池老爷虽子女缘浅,孙子辈却是头角峥嵘,以此之势,百年内所见,仍是一番大光景。”
池老爷目光炯炯,脸上有了欣慰笑容。“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回答了两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池老爷的第三件烦心事是……”
“依先生看来,我家静儿命格如何?”他递出了池静的生辰八字。
“是魁星命,上上命格。行如风、坐如钟,公侯将相在其中。令孙嘛……为官能拜相,经商能是大商巨贾,他面相万中选一,甚好!”只是脾气坏了点、嘴巴坏了点,就是看他不顺眼!
“呵呵呵……甚好!甚好!那么……他能托付终身吗?”
刘苔一怔。老先生是怕自己来日无多,想赶快把孙子的婚事办上一办,让自己走得无憾吗?只是他的问法……欸…别想太多。
“当然、当然。”那个跩个二五八万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凛冽不可侵犯的冷漠样……啧啧啧,真的很想知道,这样的男人最后会被什么样的女人给收服。
不过,这男人“人气”还真不错,暗恋者不少。正桃花有两枚。
反正托付终身的人不是她,什么人都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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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算不出阁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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