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向她求偿才对。
可是话说回来,她从头到尾都叫他别理她,是他不听话,失心风似的紧追不放,完全是自找麻烦的黏过去。
这……这怎么解释?
唉!还是那句老话,不要问,不要想,饶了他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你在鼓励我,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会不会更好,我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好女孩,老天爷绝不忍心亏待你,你终究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
“真的?你认为我是好女孩?”没来由的被他称赞,她除了有些惊喜,还忍不住害羞,心脏怦怦狂跳,被他拥搂住的身子也微微发颤。
他们好暧昧……
她愈来愈羞窘,想请他放开自己,可是又迷醉于这样的肢体接触。天啊!她有罪,她告诉自己不该,却又不愿终止……
“你很好,虽然个性迷糊,但是很努力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点很值得被肯定,你知道世上有很多人犹如行尸走肉,过得浑浑噩噩、毫无目标。”
“不要告诉我,你是其中之一。”
蔺致轩没有回答。
“又生气了?”她好怕自己又因为口快而得罪他。
“没有,今天是你的主场,我无意喧宾夺主。”他笑了下,随即露出有些沉闷的神情。
以如此亲昵的姿势抱着她,她身上的馨香与柔软的触感都不断的炫惑着他的理性,她羞耻的泪水流干了,眼底闪烁着莫名的迷幻之光,他觉得自己正一步步走向危机四伏的沉沦之海。
不该这样的!一向只有芷盈诱惑得了他,他的迷恋一向也只为芷盈……
谷承梦有何能耐,教他这般为她心荡神驰、理智迷乱?
不,这是幻觉,是他因为思念芷盈过度,误将谷承梦当作她所产生的幻觉。
“你取笑我!”就说嘛!他不可能一点都不想嘲笑她。
谷承梦嗔怒的扭动身子,极欲摆脱他的拥抱,可是他温暖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朵,教她悸动不已,根本不希望他放开。
“这不叫取笑,我是舍命陪君子。”再度说出莫名其妙的话,蔺致轩又被自己吓到,呼吸已经凌乱到难以重整的地步。
好个舍命陪君子!他从不知道自己已对她热心到了连命都能舍的程度。
什么舍命陪君子?他应该是疯了才对。
“谢谢你的舍命相陪,可是我希望你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不能拿今晚发生的事取笑我,你发誓。”
“我答应。”蔺致轩爽快的应允,举起手,五指并拢。“我发誓。”
“那……”话都挑明讲开了,取得共识后,事情告一个段落,她自是不会再想逃跑,然而他仍旧紧紧的抱着她,好像一点也没有分开的打算,暧昧的僵持不禁让她好不容易稍微冷却的心又开始发热,想入非非。
也许她对蔺致轩的感觉,再也不单纯是友谊了。
若非情愫萌生,她何必在乎他的感受与眼光?正如他说过的,判断自己情感的深浅,端看在乎对方的程度。
所以说,在不在乎是一项指标。
而她在乎他,所以她喜欢他。
然而这之间真能轻松的画上等号就算数吗?
当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体温上升,自己的呼吸也愈来愈沉重不顺,几乎要窒息时,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凛冽的吹醒了他迷乱的理智,他震惊的松开手,后退一步,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的说:“我们回去吧!”
“好。”终究是要分开的。
照理说,她应该采高姿态,表现出“喔!谢天谢地,你总算放开我了,真恶心,被你抱得都想吐了”嫌弃至极的样子,可是她没有,只是微笑的配合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与她,一个金主,一个屋主,两人之间有一笔大交易正在进行,偶发的暧昧,既不是情,也不是爱,纯粹都只是意外。
两人恢复友谊,至于这友谊到底纯不纯,没人先发深入探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平常聊天从来没有一起盖过棉被。
房子的整修依照既定的进度在进行,看着原本丑陋败坏的空壳子愈来愈像样,谷承梦大大的感到满足,对蔺致轩充满感恩,超想以身相许……
喂,人家蔺先生已经从见一个、退一个的相亲会,升格进化到与固定人不见不散的甜蜜约会了,你还在想什么以身相许?要许,也轮不到你来许啊!
好吧!承认了,她的思绪之所以反覆不定,偶尔还会歇斯底里,是因为最近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蔺致轩了,但是喜欢归喜欢,她并没打算表明心意。
原因?
她严重迟到啊!插队抢座位,谈何容易?而且会遭人唾弃。
再说,目前的优胜者杨玟玟积极又主动,黏他黏得很紧,光看他们每天约会,没有一天休息,就知道杨玟玟有多认真的抢人了。
反观自己,在面对感情时,总是显得笨拙又平板。
追男朋友怎么追,谈恋爱怎么谈,爸妈没教,老师没教,连老板都没教,也许别人天生就会,偏偏她跌撞过一次,还是学不会,怪谁呢?怪自己少根筋吧!
唉!长叹一口气,怪腔怪调的唱起台湾歌谣“望春风”,她揽着小圆镜,比起莲花指,顾影自怜。
“咦?好歹正妹一个,竟然乏人问津,连只苍蝇都不飞来。哎呀呀!客官,您瞧瞧,这姑娘家的眼睛多大粒、鼻子多巧挺,还有这樱桃小嘴又是多么的性感,连我都忍不住要对自己一亲芳泽了,唔……嘛!”
自导自演少女思春,谷承梦对着镜子亲了下,然后……苍蝇没有,蚊子倒有一、两只,两手用力一拍,失了准头,蚊子逃之夭夭,她只能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今天是她的生日,好孤单的生日。
公司的同事本来就没有为彼此庆生的习惯,她也鲜少对人提及自己的生日,以前爸妈还在时,有爸妈的祝福,以及一个插上可爱数字蜡烛的小蛋糕,便觉得幸福,爸妈不在后,她的生日年年孤单过,无尽落寞。
连去年曹保伟还是她的男朋友,也因为公事缠身而没能与她一起过,甚至一通祝生日快乐的电话或简讯都没有。
她原以为交男朋友后,生日会变得不同,哪知一样孤孤单单的,过了也懒得质问或抱怨了。
今年生日,她一开始是打算找蔺致轩一起吃个饭,邀请他来助阵,唱个生日快乐歌,可是明知道他天天有约会,忙得团团转,她哪好意思厚颜无耻的开口啊!
吞了吧!
就算她开得了口,他也未必答应,说不定还借机大肆的挖苦她——
你没有别的朋友喔?什么事都来找我,我活该当你的备用救火队?
她才不要自讨没趣,热脸贴冷屁股。
算了,没有别人的祝福,生日还不是照过,年纪还不是会增长?没差啦!
自己祝福自己,福气更长呢!
自我安慰一番,她从床上跳下来,伸伸懒腰,决定找点正事来做。
信手将从公司带回来、打算整理的资料摊在桌上,她坐下来,认真的抄抄写写。
叩叩……
“承梦,我要走了,现在很晚了,你没事不要出门,知道吗?”临去约会前,蔺致轩总是千篇一律、不厌其烦的隔着门板,大声叮咛她注意安全。
谷承梦悻悻然起身,上前开门,懒懒的搭腔,“你也知道很晚了。”
每次看他很晚都不直接回家睡觉,还跑去约会,她便觉得很不是滋味。哎呀!
不是滋味跟吃味,意思是不是一样啊?
“怎么了?要我替你买点什么当消夜吗?”
“我哪敢耽搁你的约会时间?”她扯动嘴角,两眼眯得像是没睡饱。
“做什么鬼脸?”他皱起眉头,常常搞不懂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快去约会吧!迟到了就不好,人家杨小姐已经等得心儿怦怦跳了呢!”
“你还好吧?”蔺致轩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她拍掉他的手,嚷道:“发烧的地方不在那儿。”
哇!她在胡说什么?
捂住嘴巴,她的耳根子瞬间红烫。
这下可真是发高烧了。
“你到底要不要紧?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好啊!”谷承梦回应得爽快,随即弯身,笑得慌乱。“没啦!我开玩笑的。去去去,你快去约会啦!”
双手贴着他的背,她将他往门外推。
“你……好吧!我走了,你要把门锁好。”若她开口留他,他是不会走的,但是她把话收了回去,他总不能硬要留下吧?
再说,他也不好失信爽约,放杨玟玟鸽子。
“知道了。”
我又不是你的女儿,哪那么放心不下?唠叨鬼一个。
谷承梦稍嫌粗鲁的将他推到房门外,立即关上门。
背部贴在门板上,她先是吁出一口闷气,然后咬牙,痛骂自己。
到底在矜持什么?客气什么?开口留他下来,嘴巴是会烂掉喔?
蔺致轩这人也很糟,就不会自动坚持到底,说他愿意留下来吗?
叫他走,他就走,没有一点男性该有的坚持啊!
向来都是他在发号施令,一旦她叫他别为了她而耽误约会时间,他便收起平时的威严,乖乖听话的赶快去约会,是怎样?
他对她的顺从,只能表现在那上头吗?
厚!她讨厌这种感觉!她讨厌他出去跟杨玟玟约会!
气到一个极致,她仰天长啸,一吼再吼,把内心的郁闷与孤单全吼出来。
咳咳……蚊子飞进喉咙了?
她压住喉咙,咳嗽作呕,眼泪狂飙。
呜……生日没人作陪不打紧,这下拿蚊子加菜,有没有这么悲情啊?
餐厅里,靠窗的座位,杨玟玟言笑晏晏,蔺致轩静静的听着,偶尔点头,回以礼貌的微笑,偶尔应答几句,尽管捺得住性子,却难以融入她的世界,如同她也进不了他的世界一样。
“致轩,我们交往也有一阵子了,对彼此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我爸妈希望我们选个日子先订婚……”她细声的转述父母亲的意见,当然,这也是她的衷心盼望。
他抿唇沉思,没有即刻回覆。
“你觉得怎么样?伯母不也希望我们能赶快有个结果吗?”
当初相亲时,介绍人明明再三强调蔺家那边对这桩婚事很急,可是她等了又等,始终没见蔺致轩有任何行动,这使得对这桩婚事抱持很大期待的她感到心急难耐。
每次约会,几乎都是她主动提出,他被动应允。约会期间,她热火沸腾,他则沉默寡言,神态不愠不火,不能说没礼貌,却也称不上亲切,每每令她怀疑自己是否长得不够漂亮,缺乏女人魅力,才挑不起他的注视与兴趣。
把话挑明了问他,没兴趣交往吗?他又不曾给予否定答案。
再问他,是以结婚为前提而与她约会的吗?他的回答也始终没教她难堪。
但是他的迟迟不动作,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他对这桩婚事是抱持正面态度。
“我觉得……还不急。”他淡然以对。
不急吗?根本已急到火烧眉毛了。
母亲逼婚的压力一日比一日沉重,他咬牙撑着,他不懂自己在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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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逆转胜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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