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兄弟蓝月明、蓝月朗,于一个细雨的星期四傍晚,在蓝氏家族的期盼下降临这个世界。
爷爷蓝伟特双手抱双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设计师奶奶夏罗兰将小兄弟的装备——衣帽鞋袜、沭浴用具、推车摇篮睡床……乃至周岁后才会使用的幼儿餐具,一样不缺,送至尤里西斯街那幢挂了新科爸爸蓝获画像的屋宇。姑婆蓝凯特拟了张充满女性意识的协议书,押上小兄弟的脚纹、掌纹,要两个小家伙自幼开始,就得尊重女性,不得像他们的父亲那样……怎样呢?姑婆不明说,但显然姑婆对他们的父亲不大满意。
另一个对他们的爸爸不太满意之人,是妈妈——
拾心打从搬进——被迫搬进——蓝获的新房,到生下双胞胎儿子,她的情绪持续朝着一种矛盾在崩坏。
这段不算短的日子里,她变得不是她自己,又好像这正是她的本性流露。她和蓝获结婚,全是因为孩子,他们没有举办婚礼,只有简单的登记手续,签了些档,像他讲的“合约”,他们从此忠诚相待,她是他唯一的女人,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他们尽着肉体上的义务,她为他生育后代,他每晚搂着她,给予她满足,也寻找自己的快乐。他们是这样的夫妻,没说过一句“爱”,种钤兰,为找更激狂的性快乐。撇开过多的想法,脑袋放空时,她喜欢那样的快乐,甚至上瘾,尤其怀孕期间,她欲望强烈,分分秒秒渴望他的碰触,本以为生完孩子,会恢复正常——一切只是贺尔蒙作怪的错觉——但她低估了自己怪兽般不受控制的身体,她如然需要他,比生孕孩子前,更渴望!
幸好他不是时时刻刻在家,否则,只怕她离不了他的身。她病了,她知道,没人医得好她。她的心,空缺一大块,清冷了,像她住过的每一幢苹果花屿屋子一样,缺乏温馨——
“妈……妈——”柔软呼声揪回了拾心的心魂。
美眸从画布上移开,望向壁炉前那对小身影。“小朗!不可以用画笔打哥哥!”拾心放下调色板和画笔,快步定向两个小家伙,蹲低身子,拿取他们手中的玩具画笔。每当她作画,两个小家伙有样学样,在玩具绘本上涂涂抹抹,安静没多久,便把画笔当剑棍,两兄弟比划起武艺。他们的父亲总是说,大一点送他们去学剑术。
“不可以这样,会受伤。”对小儿子摇摇头,拾心收起他们的玩具,再对大儿子说:“月明乖,你没有打小朗。”吻吻小家伙的脸颊。
另一个小家伙吃醋了,扑入母亲怀里,妈妈妈妈地叫着。
“你们都乖——”拾心笑了,两手圈着一对儿子,坐在他们的游戏小园地。
管家帮他们铺了厚厚的绿草软垫,还有羊毛毡小花和小动物,布置得像原野,壁炉火做了安全隔离网,看起来是他们露营的篝火。小家伙们今天穿了卡其色猎装,学步鞋设计成登山鞋样式,是奶奶的作品,衣领上绣着他们的名字,不这样,分辨不了他们。他们脸蛋相同,没有谁多一颗痣或身上有胎记——只有他们的母亲知道哪里不同——他们像父亲,天生帅胚!
看着两个小家伙,拾心总是忍不住吻吻他们。
“小朗、月明,要不要洗澡了?”拾心抱着两个儿子,美颜宠溺地摩着他们稚嫩的俊秀脸庞。
小家伙们开心地格格笑,在母亲怀里钻呀钻。
听着儿子的笑声,拾心神情满是慈柔。
蓝君特说她可以拥有十个男人的心,她没那么贪心,她只要拾一颗实实在在的真心,就足够……虽然,她一直没拾到那颗心,但她拥着两个宝贝儿子,感觉他们小小的心跳贴紧了她,就像他们还在她肚子里那般,她被填满,满腔的煦暖烘熨着她。
“妈妈、妈妈……”宝贝儿子齐叫,连嗓音都让人分不清。
“怎么了?”拾心柔笑,凝视着怀里的宝贝们。
哥哥弟弟伸长小手.两人一个方向,指着夕辉镶镀的大落地窗,想出门。
“散步吗?”拾心确实会在这个时间带两个儿子上街逛逛。
小家伙们喜欢尤里西斯街的街花——紫阳花,那一团团、圆圆满满的花儿,像父亲陪他们玩耍的小皮球,使他们每次见到就会开心地手舞足蹈。他们的父亲说,大一点送他们去踢足球。
摇摇头,不去想男人说的话,拾心抱着两个儿子站起。“散步去——”
“去……”小家伙们学着她的尾音,扭着身体。
拾心笑了笑,又皱眉。“这样妈咪很难抱……”儿子遗传他们父亲的高大体魄,奶奶都说是幼儿界的巨人,她很难一次抱两个,何况他们越来越好动了。“要下来走吗?”
小家伙手脚挣动,咿咿唔唔讲着他们自己的语言。
“夫人——”每日午后定时的呼唤响起。“少爷们的推车准备好了。”
拾心转过身。麦先生是她住进来以后,蓝获特别聘雇的专业管家,他的妻子同样为蓝获所聘雇,负责照顾她和两个孩子的生活起居。
“谢谢你,麦先生。”拾心看着管家步下阶梯走来,像往常一样,接过两个小家伙,旋足再上阶梯,从楼台客厅的拱券走出去。
她听着儿子们的学语声,跟上去,到了玄关,隔着阿拉伯屏风,传来儿子们叫着爸爸。她心头一震,美眸望住屏风的镂花孔洞,明知是因为那头挂了一幅画像,不是男人回来,双脚仍下意识加快绕出屏风。
微撇脸庞,她看了一眼自己画的男人肖像,再看向画像对面的大片空白石墙,男人说,那儿挂女主人——他妻子的肖像,要她再画,她至今未画,提不起笔来画那幅画。
“妈妈——”儿子们被抱出门外,一人一边攀着管家麦先生的肩,回头对她招手,要她快快带他们散步。
拾心红唇弯扬,表情柔了,眼里只有两个宝贝儿子的存在。她走出门厅,过庭台,下楼阶。紫藤架遮荫中,两个小家伙并肩坐在双胞胎推车,乖乖让麦先生绑系安全带。
“少爷们,散步愉快。”麦先生对尚不懂事的两个小家伙行礼。
哥哥头一歪,弟弟跟着斜侧一边,像在学麦先生。
拾心笑了起来。“跟麦伯伯说再见——”
“见……”小家伙们只会重复母亲的话尾,倒是小手挥得勤。
拾心分别在他们额头印上一吻,才绕到推车后方,出发散步去。
尤里西斯街的人行步道规划得很完善,拾心推着双胞胎儿子走在苹果树下,不怕夕阳西晒,抬眼就是晶亮旋晃的玻璃瓶,每棵苹果树都有,瓶子碰撞发出净净脆响,月明月朗急转头颅,呀呀要告诉母亲他们的新发现。
“喜欢是不是?”拾心适时出声,让两兄弟知道母亲在看在听。“等月明、小朗满七岁,爸爸妈咪也会在苹果树下绑你们的瓶子——一
小家伙们呼呼出声,拍起手,像是听懂了母亲说的话,很高兴而期待。
拾心微笑着。“那是预言瓶,以前外公也绑了一个给妈咪……”在荆棘海无国界,父亲照着故乡习俗,帮她过七岁生日,做了一个苹果雪人,把那预言瓶绑在雪人的树枝手臂。无国界不是那么常见苹果树,阳光也希罕,她的预言瓶没有苹果花屿这些的闪亮,大多时候藏在流雾飘雪中,更是看不太见,但父亲说他帮她放了“拥有无价之宝”的预言。
拾心停下推车,绕到前方。两个儿子看见她,笑咧长着乳牙的嘴,稚声喊着:“妈妈、妈妈……”
拾心蹲低身子,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蛋。父亲当年放的预言……摸着两个儿子的脸颊,她美颜出现了女人最迷人的一种风韵。
远远就看见那抹香槟色倩影,明明推着幼儿车,人母人妻身分昭揭,却是更加引人目光留连,心旌飘动。
搞什么!那可是获哥的老婆!利子悉用力晃一下头,按喇叭,减速靠向路边。
“骆小姐——”已经是人妻,获哥的老婆,他还叫人家骆小姐——因为他是拥护女性主义的男子汉!
利子悉咬一下自己的舌头,停车。“骆小姐——”又叫。
拾心闻声回首。“利先生?”表情略微惊讶。利子悉是她和蓝获结婚时,少数在场看他们签档的观礼人。他通常出现在一些要缴交法律档的场合,她有些意外见他在此开车兜风。
利子悉踏出敞篷车外,走向他们母子。“哈罗——两位小帅哥,我是栗子哥哥——”
拾心呵呵地笑出声来。利子悉年纪比她大呢!
利子悉知道拾心在笑什么,改口对聪明绝顶已在发“叔”音的月明、月朗说:“好乖好乖,栗子叔叔带你们去买蒙布朗。”他弯身将他们的多功能推车收轮、卸架,转换成可以放上车后座的幼儿专用安全椅。“哇!变形金刚!好厉害!”很会逗小孩。
小家伙们格格笑,坐在敞篷车中,小脸辉亮。
“利先生,这是……”拾心一整个状况外。
利子悉这才开始解释。“获哥临时出差,今晚又得加班,要我接你们到事务所里,等他出差回来,全家一起用晚餐。”
“可是……”拾心想说这是个好机会,让她渴望他的感官冷却,如果他今夜不回家……莫名地,她的心一阵幽荡,嗓音卡在喉咙中,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坐上了利子悉的车。
敞篷车掉转车头,甩尾般地驶出去时,儿子们无比开心地欢叫着呢!要是他们的父亲在场,一定会说——大一点,送他们去开赛车。拾心想着,唇边露出连自己都无所觉察的幸福笑靥。
“你孙子偷窃原本该属于我的幸福,祭家下一轮的工期,让他去驻,教你儿子别再想整我。”蓝君特刚返回苹果花屿,人尚未进到蓝络法研所,就听到蓝络本人对他炫耀——绝对是炫耀——为人曾祖父的消息。
蓝络春风满面,胡子底下的嘴,是个可恶的笑。“君特,伯父知道你只是要玩乐鬼混,别说得你好像很爱那丫头——”
“那丫头是蓝法恩老头钦点给我的新娘。”蓝君特抬出蓝氏家族目前辈分最大、最有权力的人物压吓眼前的老家伙。
蓝络大笑。“蓝法恩小头——”在蓝氏家族里.蓝法恩因为辈分大,年轻小辈们说起他总加个“老头”称号,但他们这一辈里,各个年纪高过蓝法恩,提及此人,就会带着一种尊敬又不全然服气的语调唤“小头”。“他和骆以文合议,是要报复蓝纳,你还配合演出?你真这么恨你爸吗?”
“伯父,你别乱说。”蓝君特撇唇。“我和我哥可孝顺的,定期汇钱给他,让他快乐云游四海——”
“你和卓特就是不肯告诉他,丽儿在哪里——”
“那是我母亲的意思,”蓝君特打断蓝络的嗓音,道:“我母亲喜欢安定,不想坏我父亲的玩兴。伯父,你知道的,我父亲没法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提着公文包,另一手拖着行李箱,他行过雨廊,正要进门厅,背后响起老人的宏亮嗓音——
“蓝纳老喽,我都当曾祖父了,难保他不会客死异乡……”
蓝君特挑唇,低哼一声。哪那么容易死,蓝家可是苹果花屿人瑞展示馆!
“蓝师祖!”
听!有人在叫了。
“爷爷——”
“喔!这就是我的宝贝曾孙吗?来来来,曾祖父抱抱,你们出生时,曾祖父去了好远的糖果工厂,没法即刻回来……都这么大了呀!”
蓝君特旋身,定定看着雨廊的画面——
两个胖小子,流口水的胖小子,被他伯父抱在怀里,一人一边好奇地拉着他伯父的八字胡。他们的母亲——他无缘而美丽的妻子人选——骆拾心,忙着要小家伙们松手,不可以对曾祖父无礼。而所里的愣小子——利子悉,搬着幼儿推车上门厅,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他就是双胞胎的父亲。
“栗子,律师不适任,改当保母吗?”戏谵的语调。
利子悉抬眸。“君特学长!你回来了!”很高兴,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旷男怨女感情纠纷案件了。“我来帮你拿行李!”殷勤地动作着,留下幼儿推车,进门去了。
“伯父——”蓝君特慢慢又走下雨廊。
拾心看见了他。“蓝君特先——”
“现在要叫叔父了。”蓝君特微笑打断她。
拾心美颜窘愣,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默默低下头。
“拾心,乖孙媳,这个给你。”抱着两个小家伙的老家伙,长指挟出一颗包装纸亮晶晶的太妃糖,像变魔术,递给拾心。
拾心看着那慈祥的长辈面孔,有种欲泪的感觉,她接过糖,吃下后,露出甜笑。
“好吃吗?”蓝络笑问,即使两个小家伙拉他胡子,使他老皮有点痛。
拾心点头点个不停。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太妃糖!
蓝络笑开怀。“好吃吧,那可是我费尽千丰万苦找到糖果工厂生产的梦幻太妃糖!”
“伯父,”蓝君特朝两个小家伙伸手,不怕生的小家伙们攀靠过来。“糖吃多了,会腻,我想请拾心侄媳到我办公室喝喝茶,毕竟她和阿获结婚,我没赶上送贺礼——”
“你可别欺负我的曾孙。”蓝络理理被拉乱的胡子,结束巡视工作,坐入已等在车道上的豪华房车。
小家伙们也坐回幼儿车里,被他们的年轻叔公推着进苹果花屿法学界最著名的机构。
蓝君特的办公室很奇特,摆了很多茶壶,他似乎钟情各式喝茶文化,还辟了一间榻榻米和室。他们进门时,利子悉放好行李箱、公文包,正要离开。蓝君特索性让利子悉把小家伙们带走,他要请他们的母亲暍日本茶,环境要幽雅静寂。
拾心认为这样最好,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和蓝君特说什么,看他表演茶道,喝茶不用讲话,像个仪式,净化她脑海里的杂思。
“那么——”许久后,蓝君特换了轻松坐姿,说:“你真的嫁给阿获?”自从他和她去看完人鱼舞,他的伟特堂哥便以他长期玩乐怠怱职守为由,派了一个重力活——绝对是重力活,他还去了矿场当矿工——劳他筋骨、苦他心志,差点没把他折磨成一张人皮。
“对不起——”
“拜托,不要这一句。”蓝君特苦笑。
拾心咬唇,她也只有这一句。“我……”
“你爱蓝获?”蓝君特问。
拾心美颜闪烁,顿住,没法立即回答蓝君特。
蓝君特又问:“你爱我吗,拾心?”
拾心依然回答不出话来,低垂着脸庞看着榻榻米上的茶具。她是喜欢蓝君特的,她在那场寿宴遇见他时,她便知道他是个好人,他们甚至性质相近……
“如果我在这里扑倒你,脱掉你的衣服——”
拾心猛然抬头,脸闪惊愕。
蓝君特眸光转深,沉吟一阵,大笑了。“我知道答案了。”他站起身,走到榻榻米外,坐在小小的木廊,玩赏着一盆植栽。“你是该嫁给蓝获,毕竟都有孩子了,怎样都得为孩子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突然转折语气。“你那个姑妈曾经跟我父亲恋爱过——”
拾心睁大眼眸。蓝君特瞥一眼她讶异的表情,继续说故事。
他的父亲蓝纳和第一任妻子离婚后,骆以文不顾家族反对,与蓝纳老少恋,这段恋情并没让蓝纳改掉风流本性,他依旧周旋在多名女子之间,最后,因为蓝纳与十九岁少女未婚生子,搞得声名狼藉,两人撕破脸分手。
“那个十九岁的少女,是我母亲。”蓝君特感叹地说:“我母亲也真傻,摇摆不定的老男人……她竟为他生孩子,生一个就算了,他不娶她,她还给他添了第二个儿子——我和我哥一直到我哥八岁那年,才被带回蓝家认祖归宗,我被当私生子养在外面五年,倒是没什么印象,我哥那时比较大,内心的不平衡让他一直到现在还放不开,尤其我那个厚颜无耻的父亲,娶我母亲时搞得那么高调,彷佛他有多爱我母亲,哼……”轻蔑地冷笑,他拿起剪子,修着植栽的形状。
拾心美颜沉静,终于开口。“我母亲和你母亲一样,曾是海的女儿……姑妈要我嫁给你,是为了——”
“心里明白就好,上一代的恩怨很复杂。”蓝君特扬手制止她。“所以,拾心,我其实不可能娶你。你嫁给蓝获是正确的,至少你的孩子不会变成像我哥那样。只是,有一点——嫁给蓝获,辈分就小了。”他转头对她展露笑容。
拾心也笑了。“是的,君特叔父。”
蓝君特挑眉。“看你这么乖,叔父再告诉你一些秘密……”
蓝获出了个一日差,回到办公室,看见两个儿子在哇哇哭,利子悉手忙脚乱地拿玩具逗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又是打滚又是扮小丑,还表演海狗顶球“该该叫”,就是哄不住一起哭啼的双胞胎。
“怎么了?拾心呢?”蓝获放好公文包,走到客用长沙发前,抱起两个小家伙。“别哭,男孩子不要随便流泪。”
最好是听得懂啦!利子悉在心中暗讽。
两个小家伙倒吸口气,哭声停了。
“很好,这样才乖。”蓝获坐了下来,让儿子坐在他左右大腿上,掏出方帕,擦净他们的小花脸。
“爸爸爸爸爸爸……”小家伙们整齐地跳针。
利子悉跪在地毯上,呆了一个蠢表情。
“栗子,你在做什么?”蓝获眯细双眼。“不要教月明、月朗奇怪的事。”
“我哪有!”利子悉跳了起来,摘掉头上的海狗帽。大概他的动作太突然而惊奇,小家伙们呵呵乐笑。哀怨偷瞪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可爱笑脸,他收拾着地上的玩具。
“栗子,等会儿把我桌上的资料归类,输入电脑里。”蓝获吩咐着,目光落在吸起指头的儿子们身上,问:“拾心呢?”
“骆小姐在君特学长的办公室。”利子悉一面站起,一面说:“获哥,那件名人妻子通奸离婚案,我可以交给君特学长处理——”
“栗子,帮我看着月明、月朗。”蓝获霍地站起,将双胞胎兜给利子悉。
“什……什么?”利子悉捡起的玩具又掉了一地,两个小家伙重回他胸怀。
“获哥——”
蓝获头也不回,快步走出门了。两个小家伙哇地一声,再次合唱了。
“怎么又……”利子悉又一个头两个大了——等等、等等,眼睛一亮,他有方法。“嗯嗯,”清清喉咙,他说:“别哭,男孩子不要随便流泪。”
哇地一声,拔高音,两个小家伙哭得凶悍无比。
“获哥——”利子悉哀嚎。是怎样啦!见鬼了!
蓝获脸色不大好看,没敲门示意,直接打开蓝君特办公室的门,简直像闯入。
拾心正要出门,一头撞上蓝获的胸膛。“喔——”她叫了一声,耳环勾着他的衣服,扯疼了。
蓝获将她抱紧,取下耳环,一手握在掌中,垂眸盯着她微恍的美颜,吻吻她的额头,再吻她的唇。
“你会不会太过分了?阿获——”蓝君特的声音。“要我让出办公室给你们夫妻吗?”
“对不起……”拾心逸出一声。
蓝君特走来门边。“出去。”这话是对蓝获说的。
蓝获抱起妻子,旋身离开蓝君特的办公室。他的行为有些失控,吻着妻子,一步一步走过光亮的窗廊。
拾心缩着肩,脸庞不断朝他胸膛藏,眼睛紧闭着。她感觉身旁经过的人都在看他们。他们没举办婚礼,但现在,她被终身伴侣抱着,就像走在圣堂,他的吻不停落下,她的心怦怦地羞跳着。
他将她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脚步走往加班时休憩用的小房间。
“获哥——”一个哀唤和着孩子的哭声,在他开门前先传出。
拾心挣扎着推开蓝获。蓝获放下妻子。利子悉看着前一秒还在热吻、不知他水深火热的无良夫妻。“你们的宝贝儿子哭个不停,当爸妈的,怎能风花雪月浑然忘我——”
“栗子,回你办公室,把明天法庭上要用的资料重整一遍,所有会发生的状况全罗列出来,半小时后,送过来给我。”蓝获下着命令。
“半小时?”利子悉一叫,对上蓝获的目光,随即没异议地闭嘴退下。
拾心脸都红了,在利子悉离开的刹那,她也循着孩子的哭声,进入小房间。
“妈……妈妈——”两个小家伙坐在低低的沙发床上,身体被盖了被子,显然栗子叔叔哄睡失败。
拾心走过,落坐下来,解开从两边肩窝斜至胸侧的扣子,两个孩子朝她爬过来,偎在她怀里,她调好自己和孩子的姿势,开始哺乳。
蓝获进来,看见妻子如此辛苦,一次喂两个孩子,便说:“该断奶了——”
“麦太太说可以喂到两岁。”拾心抬眸看着他。
妻子的眼神很温柔,嫁给他后,从未有过的温柔,是真温柔,不是清冷。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来。“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何况,两个小家伙也长牙了,一个不注意更是会咬伤妻子。好几次了,他在夜晚发现妻子乳房上的破皮小伤。
“没事。”拾心背往后靠,美眸盯着丈夫的眼睛,说:“麦太太做了副食,月明很喜欢鸡汤粥——”
“是吗?”蓝获摸着大儿子的头。“你喜欢鸡汤粥,就让妈妈轻松些,以后都吃鸡汤粥。”
小家伙松开了吸吮的嘴,对着父亲笑。
拾心表情惊讶,不是因为儿子听懂丈夫说的话的表现,而是丈夫分辨得出两个小家伙。“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月明?”儿子衣领上的名字压住了,他应该没看到。
蓝获一脸平常。“他们不一样。”他指着儿子的发旋。“一个左派,一个右派,希望长大别给我搞社会运动。”
拾心低头看着两个儿子,小儿子这时也松了嘴,看向爸爸。蓝获说:“你呢?你喜欢吃什么?怎样才肯放过妈妈?男孩子不可以太依赖。”
小家伙憨憨一笑,和哥哥爬开了,双双倒在床中央,没一会儿,入睡了,不用妈妈哄。
“小朗喜欢牛肉糜。”拾心扣着衣扣。丈夫的视线胶在她身上,她脸红着,有个扣子一直扣不好。
“你呢?你想吃什么?”蓝获握住妻子颤抖的手,替她扣好那颗顽固的衣扣。
“饿了吧,我让栗于买些吃的来——”
“获哥,”说人人到,利子悉直接走进没关门的小房间。“你家管家送晚餐过来,你要吃完再看资料吗?”
“我现在看。”蓝获很敬业,也请了一个敬业的管家。“餐食摆进来。”
“知道了。”利子悉迅速动作完毕。
蓝获起身,走到临窗的圆桌,看看菜色,回头对妻子说:“你先吃——”
“你呢?”他那么说,她忍不住就打断他。“你不吃吗?”
“稍早回所里的路上,吃了个三明治餐盒,还不饿,晚点再吃。”说完,他整理一下西装,朝门口走,忽又踅向床边,倾身吻吻妻子。“无聊的话,看看电视,书房在那边——”指了指窗户旁的一个小通道。
拾心点点头,看着丈夫出去。帮两个熟睡的小家伙盖好被子,她离开沙发床,坐在窗边,喝了点汤,吃了口松露炖饭,放下餐具。她其实也不饿,心里咀嚼着蓝君特告诉她的秘密,走到丈夫说的书房,一个画架赫然映进她眼帘,她绕到前方看架上是什么画,结果吃了一惊。
那笔触稍显僵硬,但看得出是初学者的小心翼翼,仿佛笔下人物是他珍贵万分的宝贝,而那个宝贝,正是她!拾心摸着浮贴在画架边的照片,那是她参加蓝家寿宴,跟着凌老师去见寿星时,坐在书房里的模样,她不记得当时有拍照,更不记得当时除了寿星、她和凌老师,还有其他人在场。
拾心揪着胸口,转身走出书房,步伐快而无声地移至小房间门口,她开门,看见丈夫正专注于档,便又将门轻轻关上。等会儿再问,她压着过快的心跳,打开电视,转换心情。
新闻节目报导着战火上的奢华糜烂——内战中的图尼埃法尔,举行了一场奢华皇室婚礼,不顾人民苦痛,高调至极。拾心看着画面中新娘穿的礼服,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跑着出门。
蓝获听见小房间门口有声音,抬起眸来,妻子快步走来。她美颜又急又想哭的表情,让他胸口一窒,丢下钢笔,离座走向她。“怎么了?”他一问。
拾心哭了,抱住丈夫的腰杆,泪流不止。“你怎么有图尼埃法尔的皇室新娘服?”那个暴雨的午后与夜晚,他让她穿的裙袍,那是皇室规格,买不到的……
“皇室将军凯撒是我的好友,他曾在我们的法大研读,他说他的国家需要改革,他得抛掉身分,那新娘服本该是他结婚时送给女方的,他选择走上革命,便把那衣服送我,要我结婚时,让我的皇后穿上——”蓝获捧起妻子的泪颜,低语着。
“你是我的拾心皇后。”
拾心吻住丈夫的唇,深深地吻着。蓝获抱起他的拾心皇后,走向小房问。当她被放上床时,他说:“我爱你,拾心——”
她点着头,她知道了,统统知道了——
蓝君特说苹果花屿有一条即将废除的旧法——女人未婚怀孕,视同妻子身分,让她怀孕的男人必须给予她所有妻子该享的权利,女人也必须对男人尽所有妻子该尽的义务。这是一条可怕的恶法,搞得男人很怕让女人怀孕,但如果一个男人连保险措施都不做,大概就是他认定那个女人为妻子,这绝对是计谋。
蓝获在旧法废除前,让她怀孕,就是执意要得到她。蓝凯特因此气着侄子。很多新一代女性只要孩子不要夫子,什么尽妻子该尽的义务,简直绑缚女人的发展,这法该废!蓝凯特致力推动废法,没想到她学法的侄子在她头上踩了一脚,她当然气得要两个刚出生的小家伙签终身契!
蓝君特问拾心,是受这条法约束,才尽妻子义务吗?
拾心根本不知道这条法……
“君特叔父说,法律是保护懂的人,不是保护弱者,他要我继续念法学……”
拾心搂着丈夫的脖子。
蓝获悬着脸庞,看着妻子的美颜。“你要吗?继续当我的学生——”
她说了一句。“好。”
他吻着她,宣誓地道:“我会保护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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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疫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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