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今天早上并没有约见任何客户或厂商呀?
“我是。请问您是?”她半眯着双眼问,眼底下一对可怕的黑眼圈,比起正港熊猫眼,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是谁不重要。”老先生和蔼可亲地笑着说道。
“喔……”娠潾一愣,忽然发觉自己在公司已经好久没有被人如此友善地对待过了。
碍于总裁的威势,平时同事们能不上来这层楼就不上来,除了神经紧绷来开会的主管们外,她每天唯一会接触到的人只有总裁——一个喜怒无常又特爱折磨属下的变态老板。
唉,像他这种个性阴晴不定的男人,小时候一定受过天大的创伤,所以才造就出如此无懈可击的乖张性格。她摇头晃脑地想着。
“是我思虑不周,把你牵扯进来了,我很抱歉,娠潾。”老先生压低音量道,有些内疚地看着脸色憔悴的她。
其实,这位老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黑诚谋,黑曜伦的父亲,也是黑氏企业原本的经营者。但自从多年前心脏出了问题开刀后,他从此就渐渐退出权力核心,逐步将公司放手给儿子管理,只不过近年连公司都很少踏进来的他,唯一仍不肯放的只有人事调动的权利。
因为在他真正放手去云游四海之前,尚有一件人生大事要办,那就是——给自己找个令父子俩“皆大欢喜”的儿媳妇。
他心里有数。这一仗将会是场艰苦的战役,谁教儿子从小仗着自己傲人的家世外表与卓越的能力才智,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尚未遭遇过挫折,对感情之事也显得自负又无心,这正是他心中最为担忧的事。
看尽人生百态的他心知肚明,如此骄傲的儿子唯有遇到一位能使他懂得为别人着想的女人,此生才能活得有意义又安稳,因此三年多来,他不只在等待成熟的交棒时间,同时也在为儿子寻觅一位适合他的终生伴侣。
所以在这个前提下,“门当户对”不在他的考量之内,因为要论钱财与权势,他们黑家已经够多了,心灵的契合与温暖的性情,才是他挑选儿媳妇的首要要件。
而根据他半年多来的暗中观察,秘书室里的古娠潾做事虽然不算精明,但很有责任感也爱家,个性单纯没有心机,不贪心又带点天真浪漫。难得的是,她还懂得在与现实妥协时保留一股往前冲的干劲与傻劲。
依他所见,这样的女孩也许不够完美。但绝对是能与儿子相互契合的好伴侣。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娠潾虚弱的露出职业性微笑,想要起身招待他。
“坐下吧。不只名字,我还知道你许多事。”黑诚谋自己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身侧。
眼前的女孩是他看过整个公司后唯一相中的媳妇人选,但儿子太精,他担心自己的计谋会马上被儿子识破,所以这次干脆无为而治,只把相中的媳妇人选送到儿子身边,但并没有给她任何指示,一切由他们自行发展。
他本想不用自己出马,依照儿子那种掌控欲极强的霸王性格,在怀疑她接近目的后,一定会忍不住对她做点什么事,而高傲深沉的大少爷一遇见她这种毫无心机的单纯小白兔,会不想据为己有才怪。
只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出自家儿子居然可以这么狠心,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折磨成这副模样。
“你认识我?该不会……也是因为‘保险套事件’吧?”娠潾真的快抓狂了,现在主动来找她说话的人里,十个合九点九个是来求证这件事的。
“他这样对你,你不生气吗?”黑诚谋语气里有浓浓的心疼。
同一时间,两个专注交谈的人,完全没有察觉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开门声。
“你说我老板喔?”娠潾在心底大大叹了口气,苦苦回应,“其实……我觉得要生气的人应该是他耶。”
“为什么?”
黑诚谋诧异地问,就连在门后偷听的黑曜伦也跟着微微一怔。
“因为我把他风流的秘密不小心泄露出去了。”说这些话时,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沮丧。
“他风流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黑诚谋大手一挥,摆出要她不用在意这种小事的态度。
“但是……在办公室里找女人过来嘿咻,然后叫秘书去帮他买保险套,这种事情的确得是秘密呀!”她再度长叹口气,神情很是苦恼。
黑诚谋脸一僵,却无法坦白跟她解释他儿子其实有严重洁癖,绝不可能在办公的地方跟女人乱搞,之所以会荒腔走板上演这些戏码,目的只有一个——逼走她!
“先别管这个了。我问你,你气不气他?”黑诚谋把握时间,赶紧问出自己在意的重点。
门后的黑曜伦挑高双层,不解老头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气他什么?”娠潾迟钝地问,许久没好好休息的脑子仍有些浑沌。
“故意让你疯狂加班,有家回不得。”一想起自己跟儿子间的战争将无辜的她牵连进来,害她备受刁难,老谋深算的黑诚谋难得满腹愧疚。
“还好啦,毕竟我也多拿了一万五,多做一点事好像也是应该的。”要是拿了钱却没做事,她反而会良心不安。
“但那浑小子还把其他部门主管的工作给你做,这总说不过去了吧?”黑诚谋俨然一副袒护的样子,完全站在她的角度来想事情。
黑曜伦一听冷下脸。心中已断定老头跟她之间的交情绝对不单纯。
“我觉得也还好……”娠潾深吸口气后,再缓缓吐出,“就当作是磨练吧。”
如果改天她终于受不了了要跳槽,好歹她接触过的工作层面够广。不怕找不到新工作,这样一想,做别部门的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超时的工作量,更害你几乎天天睡公司,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黑曜伦盾头挑得更高了,俊颜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来老头似乎很为她抱不平哪。
“这是我自己能力不足,说到底,好像也不能怪总裁。”她口气黯然的说。
黑曜伦微愣,仿佛有点惊讶她竟投有趁机在老头面前告他一状。
“那保险套的事情……总该是他故意刁难你了吧?”黑诚谋简直不敢相信,普天之下居然还有像她这样把所有错误统统往自己身上揽的傻丫头。
“是男人都有他的需求,虽然他叫我帮他买……是有点小夸张,不过那些店员也说的好,至少他没有想拉我进去解决。”
黑诚谋听完,差点没气到脑中风。
要是那浑小子有慧根,懂得把这么好的女人拉进自己办公室里“生米煮成熟饭”,也许他还能欣慰一点。
“话说到底,你对这份工作完全没有怨言吗?”黑诚谋发觉,自己越跟她相处,心中的怜惜就越多。
“有啊。”娠潾没心机地一笑,坦白承认。
被工作整成这样,怎么可能毫无怨言?当她是神吗?
她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又乐观地开口,“我比较气自己,因为如果我的工作能力再好一点就好了,像我进步速度这么慢的秘书,相信总裁一定也觉得很困扰吧?偷偷跟你说喔,其实啊,里面那个……他人还算不错啦,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当面叫我回家吃自己。”
他有!只是都拐着弯来……
黑诚谋的心情很激动,眼中也顿时盈满些微的水光。
天底下怎么还有像她这样的女孩子?
默默承受上司疯狂无情的打压,受了委屈不抱怨,没做小人在老板背后说坏话也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责怪自己不够好……唉,如果儿子真能娶到她,这辈子的幸福他就不用操心了。
偏偏那个浑小子,丢给她一堆工作就罢了,居然还叫人家去帮他买保险套?
这下子好了,孤臣无力可回天,他心目中首选的媳妇人选会看上儿子才有鬼!
半晌,黑诚谋努力乎复心情,轻咳了两声,硬着头皮发问:“娠潾,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两个字的意思,你晓得吧?”
黑曜伦眉一挑,在门后露出怀疑防备的表情。
“喔,我知道呀,假设性问句的开头。”这两个字很好理解。
“对,这只是个假设。”黑诚谋点点头,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讲。“如果有人要撮合你跟……嗯……里面那个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女主角是谁?”她困惑地又问,完全认为自己刚才一定听错了。
“……你。”
“我?”她一脸茫然,跟着露出一副“拜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看向他。
“对,就是你。”
“谁吃饱这么闲?”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整她,还是整里面那个人?
“我是说‘如果’。”黑诚谋马上四两拨千斤,提醒她这个问题只是假设。
“喔,如果喔……”娠潾三天未眠的脑袋乖乖思考,诚实的表示,“我觉得一点也不怎么样。”
“什么意思?”黑诚谋的心正式宣告跌落谷底。
“他叫我去帮他买保险套耶。”她抗议地轻嚷。
“所以呢?”
“所以?”她浑沌的脑子想了一下后开口,“我不是他考虑的对象,否则他不会叫我去帮他买保险套,然后我……”她吃力的抬起左手,拍了拍自己胸脯,“我也不可能跟一个叫我买保险套,好让他和其他女人快活的男人在一起。”
答案很明显了。
失望笼罩在黑诚谋原本霸气的老脸上,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沮丧万分,呐呐地自言自语,“看来是没救了。”
娠潾眨眨眼,脸上充满浓浓的困惑。
她不明就里地问:“什么东西没救了?”
黑诚谋摇摇头,关心的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在这份工作上坚持多久?”
“至少两年吧。”她毫不迟疑的回答。
两年?黑诚谋扬了扬眉毛,她这情况换作一般人,现在搞不好已经在找其他的新工作了。
“为了什么?”他问出自己和儿子心底同时冒出的疑问。
“为了钱。”更是为了她妹妹。
看着小秘书在跟他确认完今天行程后离开办公室的背影,黑曜伦盯着早被关上的门板,心底想起自己前两天请徵信社调查的报告内容——
……古娠潾有个还在念大学的妹妹,在产品设计上颇有天分,预计近期将要出国留学……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立刻将那天自己在门外听到的话,与这份报告做了完美的连结——
她拼命工作的原因,恐怕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是为了领到薪水供妹妹出国念书……当然,她说不定也跟老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承诺。
原本,为了令她远离自己,他利用老板的身份让她处理多到数不清、甚至根本不在她职责内的工作,没想到她都毫无怨言的接受了,也没有在他父亲询问时告他一状,这个发现倒是令他心里出现难得的愧疚,以及一股奇异的灼热感。
在工作上被欺压,她用乐观的态度面对,认为是自身能力不足,所以逼自己快速成长;而对于他这个老板无礼的要求,她也总是用一种包容认命的宽大心胸去看待,不得不说确实令他深受震撼。
但是,最教他心中怅然若失的事却是——她坚决婉拒了老头穷极无聊、想替她和他牵线做“情侣配对活动”的可能。
原因很简单,简单到与他先前预期的如出一辙,也就是他自己干下的好事——
叫她跑腿去买保险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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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得罪老板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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