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因为你的照顾不周而告你?”
“咦?”告她?他是说真的吗?
“棋太才刚到道馆一个星期,就因为你的疏忽而进了医院,我想,我该立刻让他离开你的道馆,教练小姐。”
“爸爸。”就在珠树被钉得无话可说之时,棋太开口了,“请不要怪珠树老师,是我不好,我想继续待在珠树老师的道馆。”
听见儿子这番话,都臣微撼。
他看得出来棋太非常喜欢这个自以为理直气壮的年轻女人,这令他有点吃惊。
棋太三岁就去贵族幼儿园上课,这两年来,不曾听他提过任何一个老师,但眼前这个傲慢小姐竟只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就“收服”了儿子?
他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想看清楚她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
只是,他看了好一会儿,仍不觉得她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她很平凡、很普通,就像十几年老邻居家的女儿,没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既然棋太想学,我就暂时让他留下。”他直视着她,语带警告,“不过,教练小姐,可别再让我儿子受伤。”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是着了魔还是怎样,看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珠树忍不住追了出去——
“站住。”珠树对着他冷峻又傲慢的背影喝道。
都臣微顿,停下脚步。她居然敢命令他?他必须说,他还真佩服她的勇气。
他缓缓的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她,“还有什么赐教?”
珠树大步走向他,“你是棋太的父亲吗?”她直视着他,口气非常不客气,“是亲生的吗?还是你是他的继父?”
他眉梢一挑,充满兴味的睇着她。“教练小姐……”
“古桥珠树。”她说。
他唇角一勾,“古桥小姐,你知不知道我一分钟可以处理多少事情?”
“所以你连一分钟都不肯多给棋太?”她像个法官似的审问他,“你知道棋太看见你来有多高兴吗?”
“他是我儿子,我看得出来他有多高兴。”
“既然是这样,你就不该让他失望。”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满及愤怒。
“我已经跟医生谈过了,他没什么大碍。”
“这跟他有无大碍无关,而是感受。”她语带训斥,“就连我这不相干的旁人看了都觉得心疼,你身为父亲怎么有办法无动于衷?”
他浓眉一沉,“谁告诉你我无动于衷?”
“如果你在乎,不该以工作为由离开他身边。”
她直视着他正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她看得出来他有点不悦,大概是因为她质疑了他、教训了他。
他一看就知道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有着良好教养,也受过高等教育,甚至可能放过洋的大少爷,她想,打他出娘胎至今,应该没人对他大声过吧?
“棋太的妈妈很早就离开他吧?”她质问着他,“你不觉得把他丢给管家跟保母,对他来说很残忍吗?”
本来还因为她态度“嚣张”而有点恼火的都臣,不知怎的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怜惜着自己儿子的女人,他脑海中闪过一个非常突然也突兀的想法。
“棋太很喜欢你。”他说。
闻言,她微怔。棋太喜欢她,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没有孩子不喜欢她,虽然她在上课的时候其实很严格。
“我知道。”她狐疑的睇着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勾唇一笑,“没什么不对,我只是想问……你也喜欢他吗?”
“当然。”
“不是因为他到你的道馆去上课?”
“不是。”她毫不迟疑地回道,“我喜欢他,而且我觉得他是个令人怜爱的小孩,你不该疏于关怀他。”
他忽地欺近她,两只带着侵略性的黑眸紧紧锁住她。
她吓了一跳,两朵红霞瞬间飞上脸颊。她想,他是故意吓她的吧?
哼,他想得美,她古桥珠树才不是受到惊吓就会哇哇大叫逃走的女人呢。
于是,她迎上他的视线——
“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同情他没有妈妈?”都臣直视着她的眼膪,像是在说“休想瞒骗我什么”。
一同、同情?是……是有一点吧。”她有点羞愧,但十分老实地回答。
“既然这样,你就行行好吧。”
“咦?”觑见他眼底那一抹高深的点光,她一怔。
“当棋太的妈妈。”
问言,她陡地一震,瞠目绥舌的看着他。
她确信自己没听错,他的确说了“当棋太的妈妈”这句话。老天,他这个人有什么毛病啊?
“你、你在、在胡、说什么?”虽然她已经努力镇定心神,但还是结巴了。
他似笑非笑的睇着她,像个躲在暗处看人出糗的顽皮鬼。
“你结婚了?”
“还没。”
“有男朋友?”
“没有。”怪了,她为什么要这么诚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那不是正好吗?”他一笑,“我们家正好缺一个妈妈。”
他……他根本是个以捉弄人为乐的混蛋!
“棋太真的太可怜了。”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没有妈妈已经很寂寞了,居然还有你这种糟糕透顶的爸爸。”
“什……”她好大的胆子,他不敢说自己是合格的父亲,但也没糟到让她这个外人都跑来伸张正义吧?
“混蛋!”她毫不客气的骂了他一句。
“你这——”
他伸出手想揪住她,要她清楚交代她骂他的理由,但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一个转身跑回病房。
两天后,古桥剑道馆。
练习室里没有传来任何练习的声音,只听见珠树在训话。
棋太跟裕介被叫到前面站着,而其他人都席地而坐。
“裕介,请你向棋太道歉。”珠树一手抓着裕介的肩膀,一手搭着棋太的肩头,语气强硬而严厉的要求。
裕介一脸不愿。“是……是他先向我挑战的。”
“好,”珠树转头看着棋太,“棋太,你为什么要向裕介挑战?在道馆里如果没有我的许可,没有谁的竹刀可以对着另一个人。”
棋太皱着眉头,有点犹豫,“裕介他……是他先说我没、没有……"。
“珠树姐姐,”小冬举起手来,打抱不平,“裕介说棋太是没有妈妈的野猴子。”
“裕介,”她直视着心虚又害怕的裕介,“你真的说了那种话?”
裕介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她,“他……他是真的没有妈妈呀。”
“每个人都有妈妈,因为不管是你还是棋太,或是其他人,都是妈妈生下来的。”
她趁机给大家机会教育,也试图安慰因为没有妈妈而感到孤单及自卑的棋太。
“大部分的人都非常幸运有妈妈陪伴,但也有少部分的人因为各种不一样的原因,导致他们的妈妈没有办法陪在他们身边,但那并不表示他们的妈妈不要他、不爱他。”说着,她端起裕介的脸,直视着他,“裕介,你知道什么是同理心吗?”
裕介怯怯的摇了摇头。
“同理心就是要试着站在别人的立场去看他们面对及遭遇!到的事情。”她问:“你愿意被说是野猴子吗?”
他又摇了摇头。
“很好,那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这回,他终于点头。
“那么,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裕介有点惭愧的转向棋太,怯怯的说;“对不起,棋太。”
棋太非常大量,“我原谅你,只要你以后不要再说我是野猴子。”
“嗯。”裕介坦率的点点头。
“好极了。”珠树一笑,拍拍两人的肩,“那你们握手言和吧。”
她说完,裕介跟棋太几乎同时伸出了手,然后交握。
这时,其他的小朋友们也开心的鼓掌叫好。
“好,既然问题解决了,那我们开始练习吧!”她一声令下,“大家都去拿竹刀。”
“是!”
小朋友们非常有精神的快步散开,并快速的取来各自的竹刀,才刚站定,外面突然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古桥直树!古桥直树在哪里?快给我滚出来!”
那凶恶的声音传进练习室,打断了正要开始的练习,也令孩子们感到害怕。
孩子们惊慌的看着她。“珠树老师……”
“别担心。”她安抚着大家,“小勇,你在这儿照顾大家,我出去看看。”说着,她走向外面,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你们别出来,知道吗?”
“喔。”大家小小声的应道。
但珠树前脚一走,大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纷纷挤到了门边。
珠树快速的穿过院子,来到了前门。
前门处,五个流氓模样的男人正在随意破坏着家里的物品。
见状,她十分生气的大喝一声,“你们是谁?”
五人见一个穿着剑道服的年轻女人走出来,立刻停止破坏行为,朝她凑了过去。
“小妞,你一定是古桥直树的妹妹吧?”一个金发男子不怀好意的笑视着她。
她目光凛然的瞪着他,“你们找我哥做什么?”
“怎么那小子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她哥哥到底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为什么这几个凶神恶煞会跑到这里来撒野?
“你哥哥欠了我们老大三千万。”金发男咧嘴一笑,“听清楚了吗?是三千万。”
“你在胡说什么!”她无所畏惧的直视着他,“我哥他怎么可能欠你们三千万?”
她哥哥向来都是小赌,了不起回来跟她要个五千、一万。三千万?这些人在说什么鬼话?
“我哥什么都没有,你们会笨到借他三千万吗?”
五人先是一怔,然后相视一笑。
“小妞,”为首的金发男嘿嘿笑说:“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们老大不是笨蛋,不会平白无故借你那衰鬼哥哥三千万……”
“既然这样,”她指着大门,“你们还不快滚?”
“小妞,别这么嚣张。”金发男脸一沉,露出阴狠狰狞的表情,“我们可是有你哥哥亲自盖手印签名的借据。”
说完,他伸手跟一旁的小弟取来了一张借据,亮在她的眼前。
“你给我看清楚,白纸黑字。”他说:“你哥抵押的是这问道馆的所有权。”
她陡地一震,一把抢过那张借据。
是的,上面是她那个不争气老哥的亲笔签名及盖印,而且清楚的写着以古桥剑道馆为抵押品,向名为平冈雄三的男人借款三千万。
老天,她老哥居然瞒着她干了这种蠢事?这道馆可是爷爷跟雀爸的心血结晶,怎么可以落入这些人的手里?
一时气愤及冲动,她狠狠的撕烂了借据。
见状,金发男既不急也采阻止她,反倒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笑看着她。
“就算你把那张借据吃了也没用。”他说:“我们老大未卜先知,早就要你哥哥多签了一份借据。”
“什……”
“我看你就乖乖的把地契交出来,然后搬出去吧。”金发男边说,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然后邪点一笑,“如果你坚持留在这里的话也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说完,其他人得意又猖狂的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声让她懊恼又焦躁,抓起一旁的扫把对着他们。“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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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母凑一脚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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