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罪名已经洗脱,隔日圣旨一下重新封他为宣王,并赐了府邸。
沐毅宣本来不想再当王爷,沭毅琛却安抚他,要他不必担心,母后的余党早已疏清,不会有人来烦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皇兄的好意,做一个闲散王爷。
只是搬进新王府没两天,他就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可能这么好过。
「王爷,单于又来了。」宣王府总管哭丧着脸,向坐在桌前看书的沐毅宣禀报。
「不见。」侧过身,眼皮动都没动一下,沐毅宣面无表情的哼道。
呼延骞还真是不死心,一连两天都到他府上来闹,王府上下全都怕了那家伙!
但他就是打定主意不再让那登徒子得逞!这也是他之所以同意皇兄再封他为王爷的原因之一。
「可是单于已经闹了半天……」总管满头大汗。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留你何用。」抛下手中的书,他冷眼横去。
明知道并不关总管的事,但他仍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每次听到呼延骞的名字,胸中便像火烧一般。
「宣,还在生我的气啊?」说曹操、曹操到,呼延骞正好闪过宣王府侍卫闯进了书房来,眨眼便将他拥入怀中。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烦躁不已的沐毅宣一拳就要揍向他胸口。
「我那天是急了些,何必为这点小事生气。」一把拉住他的手按在胸前,呼延骞一脸深情的望着他。
「呼延骞,本王已不是长风镖局的小镖师,你手脚最好放干净一些。」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沐毅宣没好气的警告。
「正好,皇上本就有意让匈奴与天朝结秦晋之好,我们又两情相悦,岂不是两全其美。」打定主意赖着他,呼延骞并没有因为他的冷言冷语而退却。
「本王什么时候和你两情相悦了?」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本来就是嘛,我喜欢你,你也不讨厌我,凑成一对多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明儿个本王就进宫请皇上下旨赐婚。」对于呼延骞的缠功,他不堪其扰,想着干脆请皇兄派给他一队禁卫军守着宣王府算了。
「好啊,明日我陪你一起进宫面圣,请皇上挑个好日子给咱们成亲。」呼延骞听了,喜上眉梢,只差没抱着他转圈圈。
「本王是请皇上赐一位大家闺秀给本王,不是给你。」气得说不出话来,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书往呼延骞的头上砸去。
「不准,我不答应。」呼延骞躲开,又要伸手去拉他。
「笑话,本王的事哪还轮得到你管,送客。」哼了一声,沐毅宣用力推了死缠自己不放的呼延骞一把。
「哎哟——」岂料呼延骞竟真被他推得摔倒在地,惨叫一声。
「喂……你没事吧。」狐疑的回过头,沐毅宣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好痛!」俊逸的脸庞扭成一团,呼延骞大声呼痛。
「你别动,给我看看。」心头一慌,也顾不得是真还是假,他疾步向呼延骞走去。
但刚靠近,呼延骞脸上痛苦的表情便消失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远离。
「宣,你究竟要怎样才愿意和我成亲。」
「你这个大骗子!」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沐毅宣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
这下,呼延骞真的受了伤,鲜血从他的额头往下流,染红了半边脸,他却不遮不挡。
「你为什么不躲?」望着他额上狰狞的伤口,沐毅宣的身子微微颤抖。
「我要是躲了,你的气怎么会消。」伸手抹去流进眼角的血水,呼延骞笑了笑。
其实他都明白,宣在气什么,气他不尊重他,一有事就把他往床上带,还气他们的事被皇上知晓了。
他也早看出来宣的心已经为他敞开,只是嘴硬死不承认,所以他才一直缠着宣,想缠到他点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怎么你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沐毅宣的态度渐渐软化。
呼延骞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说不感动是假的,有好几次都想点头答应,但是想到他连日来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又硬起心肠。
他也想找个人,像皇兄和风侍卫那般真情相对,虽然呼延骞对他真情真意,但他还是怕……怕自己受到伤害!
「我受伤,你心痛了吗?」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呼延骞一心求得他表态。
「还轮不到我心痛,小心回去被你的姬妾们看到笑你。」沐毅宣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话语中隐隐带着酸意。
「姬妾?我没有姬妾啊。」呼延骞莫名其妙的望着他。
他确实有几个相好的女子,但在他们族里相好并不一定要成亲,加上鉴于母亲以前受到的磨难,他其实早就决定今生只娶一个阏氏,宣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人,当然是他阏氏的不二人选。
突然,呼延骞想明白了,宣最在意的竟是这个……
难怪一直都不给他好脸色看,原来是以为他妻妾成群!
「你又在骗我。」沐毅宣不相信。呼延骞年近三十,又是单于,怎么可能没有姬妾。
「我骗你做什么,你要不相信,和我回大漠看看就是了。」
「作梦,我才不会和你走。」冷哼一声,他才不会相信这个人。
「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答应我?」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最终,事情还是绕回了原点,沐毅宣死咬着不肯答应,呼延骞只好无奈的捂着受伤的头离开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行馆,呼延骞进门倒了杯茶,也不管是冷还是热就往口里灌,心中的烦躁让他坐立不安。
「大王,你的头!」蒲奴刚进门,见到他头上的伤,立刻哇哇大叫。
「别叫了,我头痛。」扶着额头,他不悦的道。
本以为施苦肉计,宣便会心软,没想到还是没有用。
「怎么,在宣弟那碰了壁?」低沉的笑声从门边响起,一位气宇轩昂的黄衣公子摇着折扇跨门而入。
「皇上!」惊呼一声,他慌忙起身行礼。
「单于还是快治伤吧,朕可不想单于在京城出事。」沐毅琛强忍着笑意,坐上蒲奴为他搬来的椅子。
稍早从他派到宣弟身边的暗卫那里得知宣王府发生的闹剧,他便过来看看。宣弟虽然看似温和,其实极有主见,看来呼延骞想要得到宣弟的心,有得耗了。
因为自己也有个同性恋人,对于自家弟弟与男人相恋一事,沐毅琛并不反对,两情相悦最重要。只是眼前这两人,一个鲁莽、一个嘴硬,还真是难搞。
「这点小伤不碍事,只是宣始终不答应亲事,让人头痛不已。」苦着一张俊脸,呼延骞无奈的向沐毅琛诉苦。
「那朕可帮不了你,这事必须要宣弟点头,朕总不好强迫他与你成亲吧。」沐毅琛收起折扇,轻敲桌面。
「皇上说的是,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深表赞同,若只是和亲这么简单,他直接将人绑了回去就成了,但他要的并不只是宣的人,更要他的心。
「这么多天了,你还拿宣弟没法子,朕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那个威震大漠,所向无敌的呼延骞。」沐毅琛揶揄道。
「皇上这是在挖苦我吗?」呼延骞脸色微沉。
「朕是想帮你。」他摇头。
这呼延骞,在战场上那么精明,遇到宣弟就变傻了,直来直往的,也不知道迂回一下。「你还记得你进京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和亲。」
「那朕现在就把璎珞长公主指婚于你……」
「慢着,你是想拆散我和宣?」
「让朕把话说完!」沐毅琛不悦的瞪着他。
「……」
「朕将长公主指婚于你不过是个幌子,若是宣弟有所反应,朕自然会成全你们,要是宣弟漠不关心,那就证明他对你无心,单于你还是娶了长公主回去吧。」皇上的如意算盘也打得精。
不论结果如何,能与匈奴缔结姻亲之盟,维系两国和平、百姓们安居乐业,才是他一个一国之君应当优先考虑的。
「皇上,你这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陷害我?」从中听出了端倪,呼延骞狐疑的问。
「这是一场赌局,就看你敢不敢赌了。」沐毅琛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好,我赌了。」考虑了片刻,呼延骞咬牙答应下来。
他就不相信宣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些日子他也吃够了苦头,如今他要让宣尝尝心酸的滋味,让他彻底看清楚自己的心!
三日后。
平日悠闲的沐毅宣此时心烦意乱的在宣王府中走来走去,侍从们全都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那个呼延骞,死到哪里去了?」站在池边,望着里头优游的鲤鱼,他咬牙骂着。
好几日都没有看到那家伙,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每天早晨醒来,心头总是空荡荡的……
他不想承认自己想念呼延骞,但事实却证明他的确忘不了那家伙,甚至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总管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铁青着俊脸望向总管,沐毅宣将心中的闷气全都发泄出来。
「王爷,单于的和亲队伍三日后出发,现在街上好多人都在议论纷纷。」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总管战战兢兢的回答。
「什么,你再说一遍?!」沐毅宣闻言,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其中夹杂着酸意,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皇上刚刚下旨,将璎珞长公主指婚给单于,三日后送亲的队伍就要出发了。」总管往后退了一大步,颤抖着回话。
「呼延骞,你这个大骗子!」沐毅宣气极败坏的怒吼。
前不久还对他纠缠不休,不过才两、三天就变了心,不来找他不说,居然还要与璎珞成亲!
难道之前呼延骞都是在花言巧语的骗他?从头到尾都在玩弄他的感情?
不,不会的,若是如此,他根本不必对他那么好,也不必在危难的时候冒生命危险救他!
思来想去,脚下的草都快踩烂了,沐毅宣依然理不出个头绪来,气得直跳脚。
「王爷,您要不要……」总管小心翼翼的请示了一声。
「要什么要,他成亲关我屁事,喜新厌旧的坏东西。」忍不住爆了粗口,沐毅宣一甩衣袖,恨恨的瞪着总管。
「奴才、奴才只是想问要不要备份礼送过去?」总管壮着胆子将话说完。
「哼,你看着办吧。」冷哼一声,沐毅宣扭头便走。
呼延骞,好你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算他瞎了眼,看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大坏蛋!
而无意间,他所表露的真实心意,全被躲在屋顶上偷窥的呼延骞看在眼里。
「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我。」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他转身离开宣王府。
三日后。
京城热闹非凡,长公主出嫁又是与外族和亲,皇上还亲临现场送行,城中的老百姓全都走到大街上,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和亲队伍的盛况。
但是身为主角的呼延骞骑在高头大马上,对身后正准备出发的豪华队伍一眼也不看,只焦急着朝远处张望,似乎是在期盼什么。
「单于,看来这场赌局你输了。」看着呼延骞,坐在銮驾上的沐毅琛微笑着说。
「没到最后,本单于是不会认输的。」呼延骞边说,鹰眸仍不断的扫视四周。
在宣王府看到宣不同寻常的反应,他便肯定宣心中有他。只是如今已经快要到和亲队伍出发的吉时了,却始终不见沐毅宣的人影,呼延骞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难道宣信以为真,生他的气,不要他了?
就在呼延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之时,被派去打探消息的蒲奴匆忙跑近,口里还急呼着,「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不好了?是不是宣出了什么事?快说啊!」他立刻一把抓住蒲奴的衣襟逼问。
「大、大事不好了,大王……宣、宣王他……」蒲奴有些吞吞吐吐。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他、他要纳妾!迎亲队伍都已经抵达宣王府了!」最后,蒲奴终于大声说出打听到的消息。
「什么?!」呼延骞惊讶地大喊出声,然后立刻转向一旁笑得有些狡诈的沐毅琛,「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相信宣要纳妾,身为他皇兄的沐毅琛会不知道!
「这……宣王要纳妾,朕也没有理由阻止不是吗?」沐毅琛摊摊手,表示他也莫可奈何。
「……你!」呼延骞气得牙痒痒,但现在并非争执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让宣娶其他女子!
哼了一声,他一夹马腹,便纵马疾驰,连身后的和亲队伍都不顾了。
相较于因为单于突然策马离去而乱成一团的随行人员和大小官员们,皇帝沐毅琛倒是老神在在的看着呼延骞离去的身影。
他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宣弟向来好强,抢亲这种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以他的个性,赌气说要纳妾反而还正常些。
所以前天礼部呈上宣王纳妾的公文时才会不动声色的许了,便是打算今天看场好戏。
若不下点猛药,这两个人又怎么会开窍呢?
沐毅琛得意的笑了。除了负责的礼部官员,谁都不知道今日的公主车驾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可还等着呼延骞把那车里的人给带过来呢。
呼延骞一路心急如焚,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到沐毅宣面前。
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宣王府,与正要出门的总管撞了正着。
「走开!」二话不说便把抓住他衣袖的总管甩开,大步往内走,还没走到一半,就听到堂内传来高亢的「一拜天地」声。
呼延骞气急败坏地冲了进去,幸而因为这次宣王纳妾时间仓促,京城内大多数人反而比较关注公主和亲之事,前来的宾客不多,呼延骞轻易地便闯入喜堂,一把拉住了身着大红喜袍的沐毅宣。
突然被一股巨大力道钳住手臂,沐毅宣气极抬头,就要喝斥,没想到眼前人竟是呼延骞!
他一张脸由白转青,随即用力甩开他的手,「你来干什么?」
他不是要和璎珞成亲,和亲队伍都要出发了吗?
「为何要纳妾!」呼延骞长臂一伸,将他拉入怀中,冷冷逼问。
沐毅宣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呼延单于可以娶亲,难道就不许本王纳妾吗?」
呼延骞有胆成亲,他为何不能纳妾,他不仅要纳妾,还要和呼延骞在同一天,气死他最好!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去陪新娘子,却跑到本王的府上来闹事,小心皇兄派人来抓你。」说完,转身就走。
「我呼延骞这辈子不会娶别人,要成亲也只会和你。」见他要走,呼延骞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将他牢牢的锁在怀中。
「胡说八道,快放手。」
「不放,打死也不放。」见他挣扎不休,呼延骞终于坦承,「根本就没有什么公主,这不过是你皇兄和我打的赌,要赌你对我是否有意。」
「什么!你又在算计我!」听见自己被骗,一拳打在呼延骞的小腹上,沐毅宣怒气腾腾的瞪着他。
「你竟真下重手!」痛呼一声,呼延骞终于松开抱着他的手。
「你三番两次戏弄我,我没杀了你算是客气了。」沐毅宣恨恨的跺脚。
「宣,你要是真的不想见我,我马上就回大漠。」见他当真如此无情,呼延骞脸上如蒙上一层寒霜,咬了咬牙,横下心说道。
「你爱去哪便去哪,关我什么事。」
「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我回去将娶上十房八房妻妾,明年再生几个胖小子,等过几年让他们叫你阿叔。」
「你……你敢!」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沐毅宣冲上去拎住呼延骞的耳朵大吼。
四周的宾客早已因为两人的激烈争执而离去,将偌大的大厅留给两人。而被总管找来充作新娘的那女子也被总管拉了下去。
「为何不敢?你要是不和我成亲,我就这么办。」此时呼延骞也豁出去了,与他对吼。
「你……你……」沐毅宣气得怒发冲冠,但又不敢承认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何不说实话?你不想看到我与别人成亲、你是喜欢我的,是吗?」呼延骞晃着他的肩膀,想听他将心里话说出来。
「我……」
「宣,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呼延骞逼问着。
看着这人深邃的眸子,沐毅宣想起先前自己落难之时,呼延骞是如何帮助自己的。除了皇兄和母后,从来没有一个人不问好处对自己那般好。
想到这里,他终究心软地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感情。
呼延骞欢呼一声,搂着他就要亲,但沐毅宣却避开了,瞪着他警告,「以后你不准再骗我,否则我就阉了你,让你一辈子做我的奴隶。」
呼延骞的欺骗多是出于善意,而且也是为了他,这些他都知道,再无理取闹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但不管怎么样,约法三章还是要的。
「放心,我发誓要是再骗你,天打雷劈不得好……」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沐毅宣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嘻嘻笑了声,呼延骞在他掌心上舔了一下,他立刻面红耳赤的收回手。
「没个正经!」他低骂。
「宣,我发现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要老实多了。」此时,那双大手不知何时已探入他的衣襟内,在他的肌肤上掀起一阵阵颤慄,唇更是落在他的耳根,一直吻到后颈。
「你……你每次总是……」身体软绵绵的,只能任由呼延骞为所欲为。
「宣,我是真心喜欢你。」倾吐着爱语,他一边爱抚着不满的情人,一边将人打横抱起,便往准备好的新房中走。
这一夜,房中的呻吟和喘息声没有断过,放心不下的总管只是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就忍不住捂着耳朵逃走了。
未来的数十年,两国和平无战事,老百姓们安居乐业,时常会提起宣王和呼延单于之间的趣事。
初春的草原上,一对璧人相偕而立,微寒的晨风吹起他们的袖袍。
两人十指相交,就像他们携手走过的每一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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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抢亲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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