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抢亲 第八章

  翌日清晨,衙门大堂。
  这日,天还没全亮,知府便早早提审犯人,若不是呼延骞事先雇了人彻夜在衙门守候,恐怕他得知消息时,沐毅宣便已被定了罪。
  京城里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命案,知府不仔细调查,反而急着开审定罪,分明有鬼。
  但呼延骞此刻也无计可施。他本想今日去拜访几个京中官员,让他们介入调查此事,如此定能还宣清白。谁料知府如此急切地开审,他连找救兵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匆匆来到衙门前,挤在风闻此案前来旁观的百姓里,着急地张望。
  「怎么还没有出来?」呼延骞左顾右盼,焦急地想见沐毅宣。
  「威武——」众衙役齐声喝道。
  接着,一位蓝色官服、头顶乌纱官的知府从后堂走出,摸了下嘴上的八字胡,转身坐到了堂上。
  「带人犯易宣。」
  一声令下,身着白色囚服的沐毅宣被推了出来,头发散乱、面色苍白,手上脚上全都戴着枷锁,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堂中。
  但他在堂中站定,环视四周后,不卑不亢地抬头望向堂上。
  「大胆人犯,见了本官还不下跪。」知府惊堂木一敲,官威十足。
  沐毅宣什么话都没说,站在原地就是不跪,知府一使眼色,两名凶神恶煞的衙役立即上前,将他强行按倒在地。
  在人群中的呼延骞见状,狠狠咬牙,双手紧握成拳。
  「人犯易宣,你于昨日杀害贺员外一家二十三条人命,你可认罪?」知府冷冷一笑。
  「我没有杀人,我不认罪!」沐毅宣瞪大双眸,眼神锋利。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
  「我说过我没有杀人,你不要冤枉我!」他本就没有杀人,是被人诬陷的。「你说有人证物证,证据何在?人证又何在?为什么不让人证与我当堂对质!」
  「哼!贺员外一家二十余口人在府邸中被杀,你不仅就在现场,手中还握着凶刀,凶手不是你是谁?何须对质!」知府冷笑一声,「不招是吧,来人啊,大刑伺候。」
  「你想屈打成招!你这个昏官,冤枉好人。」沐毅宣破口大骂,愤怒的想要站起来,却被身边两名衙役死死压住。
  昨夜他想得很清楚,只要与人证当堂对质,便可真相大白,哪想到一到堂上,就被逼着认罪,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哪曾想到薛雪如为了置他于死地,早就买通了官府,他现在再怎么喊冤也是徒劳。
  刑具很快抬了上来,看着各式狰狞刑具,沐毅宣的脸刷一下全白了。
  「你要是老实招了,就可以免去皮肉之苦。」知府狞笑道。
  「昏官!昏官!」他没有杀人!更不可能认罪!
  「行刑。」
  「住手!」
  见两名魁梧的衙役抓住沐毅宣的手,就要给他上夹板,呼延骞再也看不下去,不顾一切推开阻止自己的蒲奴,飞身跃入堂中,推开衙役,将沐毅宣拉了起来。
  「大胆,何方狂徒胆敢擅闯公堂,还不给本官抓起来。」知府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抽刀劈开缚在他身上的枷锁,呼延骞立刻将人拉到身后护着。
  「你怎么可以这样闯进来……」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温热大手,沐毅宣紧咬下唇,眼眶微红。
  但容不得他们多说什么,四下的衙役已经手握武器围了上来。
  「还不快抓住他们。」知府厉声下了令。
  「宣,我现在就带你走。」紧握住沐毅宣的手,呼延骞击退两名衙役,拉着他就往外撤。
  「等等,不行的……」沐毅宣着急起来,就想挣脱。
  但呼延骞握着他的力道太大,他完全无法挣脱,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往外闯。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衙役不断涌上,饶是呼延骞武艺高强,带着虚弱的沐毅宣也不免左支右绌,蒲奴立即跃入场中,挥舞着拳头击倒数人,将主子护在身后。
  「少爷,我来断后,你们快走!」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知道再拖下去会更加危险,呼延骞一点头,拉起沐毅宣飞身窜出衙门,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巷道之中。
  几个衙役绕过蒲奴追了出去,但追了几条巷子便没有了他们的踪影。
  匆匆离开京城,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呼延骞才停了下来,确定四周无人,方松开了手,沐毅宣也累得在一旁不停的喘气。
  他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手腕上露出的红痕看在呼延骞眼中,令他心痛不已。
  「你受苦了。」他怜惜地抚摸着被枷锁弄伤的皓腕。
  「别这样……也不是很痛。」沐毅宣用力的将手抽回,背在身后。
  怎会不痛,只是他不想让呼廷骞再为他担心,他为他做的够多了,怕再这样下去,他无法回报这人的深情。
  「你知不知道劫囚是死罪?!」换上义正辞严的表情,沐毅宣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死罪又如何,那昏官摆明要冤枉你,我若是不出手,还不知道你会受到什么折磨……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说着,一把将沐毅宣锁入怀中。
  沐毅宣虽然感激呼延骞为他做的一切,也知道这人是真将自己放在心上。但再怎么说他都是男子,没有龙阳之好,呼延骞这般动手动脚,还是令他很不自在。
  「不行,我要回去。」他伸手去推呼延骞。
  他必须回去,就算如今已弃了王位,但他还是堂堂天家子弟,怎可做逃犯?
  而且他这么一逃,官府自然会通缉他和呼延骞,他单于的身份很快就会曝光,如此一来,两国和亲不成恐怕还要交战,到时候边关生灵涂炭,他岂不成了罪人?
  「你还回去干什么?送死吗?!」呼延骞不解地皱起眉,再次紧紧搂住他不放。
  「我冤屈未洗,叫我如何走得安心?而且你身为单于,将我劫走,若是被查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甘心,他是冤枉的,他要洗刷自己的冤屈,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连累呼延骞!
  「就算要洗刷冤屈也不一定要回去。」嘴角一抿,呼延骞的口气这才有些松动。
  宣说的何尝没有道理,此次自己救他出来已经冒了天大的危险,若是让人知道呼延单于竟在大庭广众下劫囚,定会对两国情势造成影响,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任性而陷匈奴子民于战乱之中。
  「你也知道是薛雪如陷害我,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般对我?我想弄清楚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做!」
  「有道理,等找到那贱人,我一定让她乖乖说出实话。」呼延骞想了想,立刻同意。
  两人打定主意后,便先在原地休息。呼延骞一路过来,都有留下只有他们族人才看得懂的暗记,让蒲奴可以找到他们。可是几个时辰过去,天都快要黑了,依然不见蒲奴的踪影。
  「不等他了,天黑就不能进城了。」呼延骞皱起了眉头。
  随后他们在附近寻了户农家,花了一两银子买来两套旧衣换上,才往城门走,但刚到城门附近,便看到一队官兵拿着通缉令盘查往来行人,不用想都知道,找的定是他们两人。
  「这下可好,我们都成了通缉犯。」沐毅宣赶紧背过身,将人皮面具从脸上拿下来,放入怀中。
  「看来我也要乔装一番。」苦笑连连,呼延骞眼尖的看到不远的摊子在卖斗笠,立刻掏出银子买了一顶戴在头上,可惜他身材高大,走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
  「这还不够。」沐毅宣上下打量他一番,又拿出自己的人皮面具戴在他脸上。
  呼延骞的脸比他宽一些,轮廓又深,原先他为自己做的人皮面具并不合脸,但沐毅宣将面具拉扯一番,原本还算端正的人皮面具在呼延骞脸上,立刻变得又丑又怪,再拿来个黑巾蒙面,便万无一失。
  两人来到城门前,低着头正要进门,守门的官兵立刻将他们拦了下来。「站住,把脸上的黑巾拿下。」
  呼延骞盯了那官兵一眼,然后慢慢把蒙面的黑巾取下。
  那张丑怪的脸映入眼帘,官兵立刻倒抽一口凉气,挥了挥手要他们快走。
  见计策生效,两人也不敢停留,快步进了城。
  但进城之后,沐毅宣并没有急着找人,反倒先找了间酒楼,叫了一桌好菜,吃喝起来。
  「你刚才不是急着要回来找那女人,怎么还有心情吃东西?」看着他的吃相,呼延骞又好气又好笑。
  「就算要找人,也不能饿肚子找吧,我都一天没吃饭了。」他吃得风卷残云,一下子就把桌上的菜肴扫空大半。
  「吃慢点,别噎着,没人跟你抢。」见他的吃法如此豪迈,呼延骞连连摇头,这才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待酒足饭饱,两人休息一阵,呼延骞才问:「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找人啦,我这次可要好好的会一会那个让我吃尽苦头的薛雪如。」眼波流转,冷静中含着一丝慧黠。
  是夜,黑衣蒙面的沐毅宣小心翼翼的走在衙门的屋顶上,身形如豹般矫健,同样一身黑衣装扮的呼延骞紧跟在他的身后。
  「果然在这里。」两人找了几间房,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他就知道这女人肯定就住在知府衙门里,如此一来,也证明了这女人和官府绝对有勾结。
  「你就是这样摸进我的房间吧。」呼延骞忍不住想起销魂的那一夜,凑到他耳边调笑道。
  「再提以前的事,我就一拳把你打下屋顶。」狠狠瞪了他一眼,沐毅宣举起了拳头。
  「好好,不说就是了,正事要紧。」
  沐毅宣濑得理他,低头向下望去,只见薛雪如端坐在桌前,正端着杯子,品着香茗。
  「她还有心思喝茶。」呼延骞冷笑一声,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教训她。
  「想替我报仇?那她就交给你了。」沐毅宣露齿一笑,乐得做闲人。
  「放心,交给我就行了。」说完,他掀开瓦片,直窜而下,不给下方的人一丝喘息的机会,一指点住她穴道。
  匡啷——
  薛雪如手中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瞪大双目,眼中满是惊愕之色,却因被点住穴道而动弹不得。
  「宣,下来吧。」一招制敌,呼延骞得意的在下面向他挥手。
  「来了。」沐毅宣翻身落下,站在了薛雪如的对面。
  「别靠近她。」呼延骞拉着他,不让他接近薛雪如。
  她的底细他们并不清楚,若是她会使毒就槽了。
  「你解开她的哑穴,我有话问她。」
  呼延骞点点头,上前解开她的穴道,薛雪如虽然已经能说话,但一个字也没有说,镇定得不似常人。
  「薛雪如,别来无恙。」沐毅宣拉过椅子,坐到她对面。
  「想不到你还敢回来。」她水般的眸子中再无半点温柔,满满的全是浓烈恨意。
  「你敢来,我为何不敢来?」
  「好、很好,不愧是我要杀的人,好胆量。」薛雪如目光如剑般盯着他,咬牙切齿。
  「你到底是谁,在救你之前,我们素未谋面,你为何要陷害我?」隐隐感觉到她的恨意,沐毅宣只觉得一头雾水。自己在此之前明明不认识这女人,为何她却像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他决心要问个明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薛雪如冷冷一笑。
  「乖乖回答,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扭断。」呼延骞黑着脸,一掌将桌子硬生生震碎一角。
  这女子显然不见棺材不掉泪,还真以为他们就拿她没办法了。
  沐毅宣并没有阻止呼延骞,静静的凝视着薛雪如,仿佛要将她看出个洞一般。
  「我本名叫薛飞燕。」她咬牙回答,双手抖个不停。「我和你是无怨无仇,要怪就怪你有凌碧华这么个好母亲!」
  「我母……我娘怎么了?」听到母后的名字,沐毅宣大大吃了一惊。
  「我父亲原是镇国大将军,凌碧华为了让她的人掌管兵权,陷害我的父亲,害他冤死狱中,一家十余口人还被流放,幸亏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如今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将她所做的一切全都还给你而已。」薛飞燕怨毒的盯着他。
  沐毅宣沉默了。他依稀记得当年是有一个姓薛的大将军,薛将军还曾进宫教他几天武艺。
  之后,薛将军便很久都没有入宫,当时他也问过母后,母后却什么也不说,还不许他再习武。
  如今想来,薛飞燕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母后对权力非常执着,甚至不惜一切要夺皇兄的位。
  不过,母后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想到眼前女子也是个可怜人,沐毅宣心里对她的恨意减去了一分,同情又增一分。
  「是你迷昏了我?将杀人的罪名嫁祸到我的身上?」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还需要她的证实。
  「是,是我杀了姓贺的一家,那些山贼也是我花钱请人假扮的,你大概很难想像为了这一天我计划多久。」到了这个份上,薛飞燕索性全都承认了。「我与家人被流放至边关,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谁料却遇见了你——本来我也没认出你来,但你掉了个东西被我捡到,我拿去典当才知道那东西还来头不小,是稀世的鸽血蟾蜍呢,我听到这名字,忽然想到父亲曾向我说过,受尽荣宠的你什么都不爱,独独对那鸽血赡蜍爱不释手,连习武也要带着它,那时我就锁定了你,下定决心要报仇!」
  「你太残忍了,贺员外一家何其无辜,你陷害我就罢了,为何要杀他们?」摇摇头,沐毅宣一脸沉痛。没想到她为了报复自己,居然杀了一家子无辜的人……
  母后啊,母后,您在泉下要是有知,会不会后悔呢?
  您的儿子因为您的野心,差点被人害死!
  「哼,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那贺员外原本也在朝中为官,与我爹是同乡,平常与我爹称兄道弟,谁知当初我爹受难,他却置身事外,如今我杀了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到黄泉去向我家人陪罪!」薛飞燕放声大笑。「你……就算你杀了我、杀了贺员外一家人,但你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又有何用。」沐毅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宣,她都已经承认了,何必和她多说。」在一旁听清事情的始末,呼延骞不耐的插话。
  明明是上一代的恩怨,凭什么要宣来承担,好在宣没事,要是真的出了差错,少了一根寒毛,他都不会放过她。
  「也罢,把她带走,送到刑部吧。」沐毅宣叹气道。
  这知府已与薛飞燕勾结,不会听他们的,但是死刑定谳需经刑部,况且被害贺员外曾在朝为官,薛飞燕也是昔日将军遗孤,此事也在刑部管辖之内,加上有呼延骞出面,他相信朝廷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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