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幼初看着眼前的女人张牙舞爪,假如是从前的她,早就狠狠的呛回去,但是现在的她,只觉得对方像只乱吠的狗一样可笑。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健保卡,然后朝女人伸出手,“废话太多了,挂号费和医药费。”
中年女人尖着嗓音道:“什么挂号费和医药费你还敢跟我要钱?作梦!”
“就算你是我后母,也应该知道监护人有扶养子女的义务,还是你的脑子也被打坏了?”她不疾不徐的说着,眼底的嘲讽一点也没比中年女人少。
“你——”
中年女人愤愤瞪着她,袁幼初回以平淡的神色,还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把握,最后中年女人不甘愿的从皮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扔到她面前。
“呸!就只会要钱!”虽然给她钱,仍不忘说话损她一下。中年妇女这才想起了什么,诡异的笑了笑,“对了,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吧?之前不是说找到了工作,还说要搬出去?以后可别再跟我们这两个可怜的老人要生活费了。还有,赶快把你的东西搬走,我们子心等着搬进你的房间呢!”
说完,生怕袁幼初再度开口要钱还是反悔,她转身快步离去。
诊疗室里的人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以外,其他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两人的对峙,一片沉默。
袁幼初以前觉得这种情况让人难堪又尴尬,不过经过了七年的沧桑,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她若无其事的蹲下来捡起那一百块钱,然后转头看向医生认真的问着,“医生,这一百块够付我一个人的挂号费和医药费吧?”
医生对于她的平静反应也很惊讶,仍回答问题,“如果只挂号的话应该是够,除非等一下还要多拿消炎药,可能要再多贴个几十块吧!”
齐攸军就算脑袋再不灵光,也知道面前的少女应该是跟家里闹得不是很愉快,又想到她应该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会受伤,连忙出声,“我可以帮她出。”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转头看向他,让不习惯过多注目的齐攸军忍不住又结巴了。
“呃……我是说……我可以帮这个小姐出医药费,毕竟她救了我家小楠……”
袁幼初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勉强,点了点头,“那好,我就把这笔钱省下来了。”
话说她记得上辈子毕业之后就被扫地出门,想来这辈子也即将走上同样的路,既然如此,现在是能省就省,可没有让她浪费的空间。
小男孩擦完药后,袁幼初身上的伤也处理好,原以为她和这父子俩的缘分就到此为止,没想到当她正要离开时,却感觉到有人紧紧扯住她的衣服,她诧异的转头,看见小男孩虽然被男人抱着,小手却攒着她的衣服不放。
“喂,小楠,放手!”她自然的喊着小男孩的名字,一边伸手想要拨开他的手。
小楠固执的抓着她,不管自家老爸尴尬的神情,就是死命的拽着她的衣服不放。
两大一小就这个僵持在门口,最后还是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妇人跑到他们面前,才打破僵局。
“哎哟!我的乖孙怎么了?蛤?”
“阿嬷!”小楠看着来人,嘴甜的喊着;而齐攸军则是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老妇人看到了小楠手上和膝盖的擦伤,忍不住气愤的举起手,拚命的往齐攸军的身上拍去。
“你这个死孩子!我就说小楠放在我那里顾得好好的,你就说要自己带,还说中午就能出来,结果让小楠一个人守在外面,还自己跑出去差点被车撞,幸好我的乖孙没事,要不然我就让恁爸将你打死好了!”
齐攸军抱着小孩,小孩的手又紧扯着袁幼初,老妇人一边打他一边躲,连带着袁幼初也跟着转圈。
直到老妇人终于察觉不对,袁幼初免不了也挨了几下。
“啊这位小姐素……”
齐攸军被打得一脸狼狈,这时候终于能够好好说话,连忙介绍,“这就是救小楠的小姐啦!”
老妇人一听,连忙激动又感激的握住她的手,上下不停的晃动着,“哎哟!小姐真素太感激你了!一定要到我们家去坐坐,让我好好的招待一下啦!”
袁幼初很少遇到这么热情的人,小脸上有点尴尬,急急忙忙的想要推辞,“不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话还没说完,老妇人连忙打断,“什么不用,这是一定要的!救了我们小楠,我们要是没有一点表示还算人吗?对不对?”
齐攸军还没说话,小楠就马上点头附议,“阿姨,走!回家!”
老妇人很高兴孙子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刚好小楠也抓着人不放,老妇人便很热情的抓住袁幼初的另一只手,兴奋的往前走。
“好了,就是这样啦!先到我家,我请你好好吃顿饭!”
袁幼初一脸囧样的被拖着离开诊所,心中忍不住暗忖着,难道这就是今天日行一善的回报吗?
这回报太过热情,实在让她有点招架不住啊!
袁幼初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女人第一种是嫉妒心重又有手段,第二种大概就是她后母那种自以为聪明又嘴巴恶毒的女人,但是在度过了这奇妙的一天后,她发现自己的认知要重新改写了。
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女人是齐伯母这种热心到了极点,而且完全可以自说自话,不把别人的拒绝听进耳里的人。
被半强迫的带回齐家后,齐伯母一边煮饭一边不停的打听她所有的数据,而且快速的从她的话语中判断出她是哪家的孩子,还可以顺便把这附近有关于她家的八卦全都说出来给她听。
当然,至于她现在面临的窘境——无处可去外加经济困难,也被齐伯母套得清清楚楚。
袁幼初一看到齐母听到她的困境后,没有半分怜悯,眼睛还为之一亮的时候,心中就有了小小的警惕。
不是她喜欢人家怜悯她,而是这似乎是一般人该有的反应,所以齐母那熠熠发亮的眸子实在让她心中非常的不安。
等到吃完饭,她终于知道她的不安从何而来。
齐母拉住她的手,让她看向正在客厅玩拼图的父子俩,“幼初阿,你刚刚说你接下来想找工作,又要找个地方住对吧?那你觉得你去他们父子俩的家里当保母照顾他们怎么样?”
怎么样?袁幼初瞪大了眼,脸上完全是讶异和疑惑。
“怎么会是我?齐大哥的老婆难道不在家吗?”
齐伯母看了那一大一小一眼,脸上露出愤愤的表情,“你齐大哥根本就没结婚,那女人和他本来要结婚了,后来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那女人就把他身上的钱都骗走了,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也扔下不管,这几年要不是我还能帮着照顾孩子,我看他们父子俩早就饿死在家里。”
袁幼初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便问出人家的伤心事来,有点尴尬的转过头,不让眼光对上齐母的眼。
嗯,这故事听起来很可怜,但是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很多,她可没办法同情每一个人。
而且保母?她虽然是家政科系出身的,但是当初不过是随便填个志愿,上课说有多认真她自己也不相信,毕竟那时候她大多把时间拿来自怨自艾,还有想着该怎么跟家里那三个灰姑娘的敌人奋斗,而后来的七年更是沦落到底,在学校学的那些东西基本上忘得差不多,这样的她要去当保母,怎么想都不妥当。
齐母当然不可能知道袁幼初的离奇经历,只想着儿子和孙子需要一个人随时在一旁照顾,她虽然偶尔可以帮忙,但也不可能全面顾到,毕竟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这个女孩的出现正是时候,既然她能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足以证明她是个心地善良、品格高尚的人。
没有想太多,齐母已经决定要将袁幼初牢牢抓住,以代替她好好照顾这两个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父子俩。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齐母先回过神来,转头拉着袁幼初的手。
“唉,如果可以,我也想自己照料他们,只是我生下小楠的爸爸时年纪已不小,好不容易把他养大,以为接下来不是他照顾自己就是会有另外一个女人来接手,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情……没人照顾就算了,还多了一个孩子要照顾。”
齐母只差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诉,“真是的!生这个儿子有什么用,都已经快三十了,却连自己和儿子都照顾不好,还要我这个老妈子盯着,今天也是,以为他中午就会结束工作出来,我送小楠过去前也和他确认过了,谁知道居然差点发生这种事情……”
袁幼初听着齐母悲伤的埋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的看着那对无忧无虑、玩得开心的父子不发一语。
说实话,齐攸军一个大男人能够把自己搞成这样,想必在生活方面应该挺低能的,那一身脏乱没品味的穿著也就算了,头发也油腻腻的,一副黑框大眼镜把自己的脸遮住了大半,下巴留着乱糟糟的胡髭,唯一可以称道的大概只有身高,只不过他看起来瘦不拉几、营养不良的样子,活像根竹竿似的。
或许他那个无缘的老婆就是因为受不了他这副模样才落跑的吧?她在心里忍不住恶毒的想着。
齐母斜眼瞅着袁幼初,觉得她似乎不那么反对,当下决定再加把劲说服她。
“幼初啊!其实当他们的保母也不太需要会什么,我儿子平常几乎都窝在研究室里,只要有人喊他吃饭睡觉就好,主要是小楠,平常不去幼儿园的时候要人陪着,还有,不要让他们老是吃外食,偶尔再帮忙整理一下居家环境就可以了。”
袁幼初瞅着那对父子,心中琢磨了下工作内容,确实有点心动。
毕竟她明白,自己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只剩下还留在家里的那些行李,大多是不值钱的东西,学历又只有高职毕业,还是一个专业性超级不强的科系,说来说去,要很快找到能够应付她生活基本开销的工作,可能……不,应该是很有难度。
齐母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袁幼初眼中闪过的犹豫还有心动的神情怎能瞒得过她,于是她连忙继续大力鼓吹,“待遇从优,吃住全包,工作时段自由!”
这么好的待遇,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困境,袁幼初咬咬牙,马上下决定。“好!我答应!”
就这样,吃过晚饭后,齐母热心的说反正时间也不早了,干脆今天就陪她一起去齐攸军在附近的房子,先带她熟悉一下环境,明天她再回家搬行李,就可以开始保母的工作了。
对于齐母过度的殷勤,袁幼初倒是没什么排拒感,反正她这时候回家说不定大门也老早就被死锁了,上辈子她那个后母还有后母带来的两个姊妹常常这样对待她。
虽说齐攸军住的地方不远,但走路也走了快二、三十分钟,小楠在半路就睡着了,齐攸军抱着他,她则是拎着自己跟齐母借来的一些生活用品跟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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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雇主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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