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宁海一脸狐疑,谭杰诺赶紧又道:「当然也不可能每个女人都有娃娃音,最基本最基本,一个男人之所以会爱上一个女人,是因为这个女人有能力让他快乐、让他伤心,动心的契机还是得看两个人之问相处的点点滴滴,也许,他只是单纯地爱上她而已。」
听罢,宁海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旅客逐渐变少的机场大厅,喃喃道:「所以我才不相信爱情。」
爱情于她太过虚妄。好身材也好,一瞬间的动心也罢,都是不见得长久的物事。终归一句,她原来只是不相信永远罢了。就连玛莉跟她的收养关系也是有期限的,不是吗?尽管她爱玛莉,但她们仍然只当了四年的家人。
突然间,宁海有感而发:「杰诺……你没跟我告白是对的。」
谭杰诺讪讪地道:「我刚刚已经发现这一点了。」
再次赏他一记爆栗,宁海调侃:「变心得可真快。」
谭杰诺勉强露齿一笑笑。「爱情是短暂的,友情才是长远的啊,海儿。你就忘了我爱你这件事吧。」
能教宁海坠入情网,想不开、看不透的人,已经不是他谭杰诺了。有时候,这种事能想开点,还是想开一点吧。
有人说,革命是爱情的催化剂。
此时,开罗的街头在闹着革命,爱情的况味还居然真的在革命的罅隙中缓缓滋长开来。
电话依然不通。
来开罗前,就听闻埃及政府为了阻止抗议民众串连,关闭了网路和电话通讯.就算他还能用卫星电话,但宁海那边可收不到他的讯号。
最麻烦的是,她居然没有待在旅馆里!她是去哪儿了?
坐在小旅馆门厅时,陆静深时不时听见街头上传来要求总统下台的叫嚣声,偶尔还伴随几声枪响。每次听见那「砰砰砰」的枪声,他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一次。
到了下午,宁海投宿的这问旅馆甚至得派出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员工拿着棍棒守在门外,才能防止失控的抗议民众或趁火打劫的歹徒闯进来。
单纯来旅游的旅客纷纷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一些记者来去匆匆,三不五时有人挂彩被送了回来。
这一切景象,陆静深虽然不能目睹,却真实地感受到了。
情况是如此紧张,每一回听到有人受了伤,他都会担心那是不是宁海,直到王司机向他保证不是,才又稍稍安心,但始终没法子真正放松。
已经一整天没合眼的他坐在旅馆门厅角落的沙发上,王司机几次劝他回房休息,由他来等,陆静深都不肯答应。
他非得等到宁海不可。唯有确定她安全无虞,他才能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旅馆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阿拉伯语、法语和英语夹杂,陆静深似乎听到一句:「有个外国女记者受了伤……」
他猛然站起,拿着导盲杖不假思索地往外头那喧闹中心走去。
王司机和两名临时保镖紧跟在他身边,穿过杂沓的人群来到一小群人包围的正中心,一名女记者倒在街头上,鲜血淋漓,众人正在围着她,或看热闹,或帮忙止血。
「快看看是不是她?」陆静深急问。
王司机奋力挤过人墙,好不容易瞥见伤者一眼,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回头看向陆静深,眼色蓦地惊恐起来——
「先生快趴下!」
刹那间,陆静深只感觉到有无数人潮推挤过他身边,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到一瞬间他的身后传来一阵烧灼的热浪。
有人引爆了一颗汽油弹,爆炸声中,火焰向四方扑腾而来,四周围的汽车和建筑物玻璃向外四射。感受到这一切之际,陆静深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头脸,直觉地奋力往前一扑。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是夹杂在人们惊恐的尖叫声中,那一声魂牵梦萦——
「陆静深——」
二十四小时后,宁海站在台北一间大型医院的手术房前。
她还穿着两天前的衣物,面色苍白,向来明亮的眼底布满血丝,颤抖个不停的手捏着陆静深让人拿给她的离婚协议书。
二十四小时前,在开罗,陆静深在旅馆前受到一场小型爆炸的波及,当场陷入昏迷。
他受伤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回台湾,陆家立刻从约旦租了一架医疗专机从开罗的首都医院接回他们。
当时目睹整个事件发生经过的宁海吓得没办法思考,只想着,要是他死了、要是他死了……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离开他,不来埃及,他就不会来找她,甚而受到暴乱波及而受重伤。
事件发生时,在场其他媒体纷纷拿着摄影机和照相机朝他猛拍,彼时宁海才真正体会到,当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成为新闻事件的主角时,心里会有多么伤、多么痛。
好在谭杰诺和几位同行的关系打得不错,拜托这些记者不要报导陆静深的消息,再加上这些常跑战地的外国记者多有一定的素养,愿意筛选可以报导或下能报导的新闻,陆静深总算没有出现在国际新闻的版面上。
至此,宁海才真正了解到,记者的天职是在传递真知的同时,也能保护真正需要保护的人。如何拿捏一则报导的知与被知,在过去记者生涯中所遭遇的迷惘似乎稍稍得到了解答……然而她已无心去想工作上的事,她眼里只剩下受伤的他。
昏迷二十四小时后,陆静深短暂地清醒了片刻,但伤势很重,需要进一步开刀治疗。从他清醒后到现在,都没和宁海说上半句话,也没见她一面。
陆家人来了又走,他都没见,只要求见钱管家和程律师。
三十分钟前,程律师和钱管家才刚进入病房里。
在陈嫂的陪伴下,宁海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前,等着见他一面,想知道他的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病房门打开了,钱管家和程律师以及一位护士一起走了出来。
看见钱管家向她走来时,宁海急急冲向前抓着他的衣袖。
「怎么样,他——」
「太太先别着急,医生说先生伤到了旧处,脑部需要动刀,需要太太签一份手术同意书。」钱管家说明。
「要动什么样的手术?」宁海追问。
一旁的护士解释:「陆先生脑部里有血块,必须尽快清除,但这手术有极大的风险,陆太太必须在同意书上签名,王医师才能为他动手术。麻烦陆太太在确定已知可能的医疗风险后,尽快做决定。」
心慌意乱中,宁海抖着手在同意书上签了名。但她其实别无选择,他头部受伤,一定得动手术才能清除血块。
护±拿着同意书离开后,手术便开始进行。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程律师递给宁海一个牛皮纸袋。「陆太太,这是陆先生要我交给你的。」
宁海心不在焉地接过牛皮纸袋,怔怔地瞪着手术房上方,代表手术进行中的红色灯号。
见她没有打开牛皮纸袋的打算,程律师提醒:「陆太太不打开来,看看纸袋里是什么东西吗?」
宁海像个机器人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里头的文件。
厚厚一叠,是陆静深名下所有财产的证明和权利移转书。
宁海一时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程律师从那叠文件中,取出其中一份递给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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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 下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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