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情 第八章

  刑场之上,阴风肃肃。
  刑场四周到处悬挂着白色布条,看来令人不由自主地窜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刑场中央,是位清丽脱俗的美人儿,她身着白色的回族服饰,穿戴着阳关玉做成的手饰,如墨玉般黑亮的发在阳光下闪动,碧绿色的眸清澄晶莹,她神情自若地跪在那儿,恍若无视于死亡的恐惧。
  「你招是不招?」主判官例行公事的再一次询问。
  渡情嘴角泛着冷笑,眼眸死盯着胸前的垂玉,低喃:「别了,大石头!」
  卫兵早已在刑场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石磊前来劫刑。
  台上,刽子手已经就绪,鼓手也手执鼓槌,站在那面大鼓前准备击鼓。台下挤满围观的群众,大家议论纷纷地讨论着死刑人与落难皇子的传奇故事。
  「怎么办?怎么办?这会要不要救她啊?」玉女仙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停地踱步,不时地往下头探去。
  白马嘶叫一声,懒懒地开口:「急什么呢?她是仙子,死何足惧?大不了早点了结尘缘,早日回天庭罢了,你穷紧张些什么?」
  「了结尘缘?」玉女仙子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般哇哇大叫:「这怎么可以,那不是没看头了?不行、不行,我得再动点手脚才行!」
  白马瞪了她一眼,「你如此多事,小心王母娘娘到玉皇那儿告你一状。」
  玉女回瞪它一眼,「那么怕事,当初就不该跟着我!」说着,她随袖一挥,引来一阵狂风吹起……
  眼看时辰将至,擂鼓大作,刽子手高举大刀就要落下。
  怎知,突起一阵狂风,吹走鼓手的鼓槌,吹散四周的白布条,吹落刽子手手上的大刀,吹得刑场东倒西歪……
  就在人人惊慌地护住身子免于狂风袭击时,刑场之外一匹骏马奔来,马上的人一跃上台,在混乱之中快速地解下渡情手脚的铐环,拉她起身。
  「大石头」渡情惊喜地叫喊出声。
  这时,一把飞剑自渡情身后射来。
  「小心!」石磊将渡情挡于身后,闪过那把飞剑。
  而原本潜伏一旁的卫兵这时也奔上台来,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饶是石磊身手再敏捷,也敌不过重重的封锁包围。
  只见他奋勇抵抗,节节逼退拦截的官兵,可在刀光剑影中,他为保护渡情也身受两道剑伤。
  渡情见他为她挡下两剑,胳臂上的衣服已被染红一大片,她不禁惊呼出声:「大石头,你受伤了。」
  石磊眉峰一蹙,拉紧身旁的渡情。「小伤,不碍事……情儿,抱紧,不准松手,听到了没有!」
  渡情见他要应付蜂拥而上的官兵,又要担心她的安危,且身受两道剑伤已让他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知道他已经筋疲力竭。
  突见他背后又是一剑,她的心猛地一跳,心口疼痛难当,大喊着:「大石头,你快走!别再管我了,只要你能活着,我死而无憾。」
  「闭嘴!不许胡言。」他怒斥道。
  他见包围的官兵愈来愈多,心知再耗下去,他将会与她一起被捕。
  于是,他微一提气,长剑一挥,排开挡于身前的众人,动作敏捷地飞离刑台。
  众官兵立即追了上去。
  他揽着渡情身手敏捷、疾如雷风般飞踏着树梢往郊外逃去,而后头的追兵亦不肯轻易放过他们,急追直上。
  忽地,一个转弯,突见一辆豪华的马车。
  车夫示意他们快速上马车,上了马车后才发现车内坐着正是太子妃。
  太子妃以食指捂住红唇,比了比车外,示意车外正有追逐的官兵。
  「这是谁的马车,停下受检!」官兵们大喝。
  渡情下意识地紧靠石磊,石磊则冷眸如寒光地盯着马车的车门。
  「大胆,车上坐着正是太子妃,怎么,连太子妃的马车也得受检吗?」车夫机警地喝道。
  「太子妃?太子妃的马车为何会出现在这市郊?」官兵中有人提出质疑。
  石磊手握长剑,准备出去决一生死,渡情却紧紧地拉着他,见他胳膊淌着鲜血,她泪流不止猛烈地摇着头,含泪的眼眸似在说:她不要他这么出去,死也总得死在一块她才甘心。
  太子妃见状,喉头哽咽难言,她清了清喉咙,温柔的声音缓缓地流泻而出:「外头怎么了吗?扰得本宫难以休憩。」说着,她便探出一颗头,让车外的人看清她的面容。
  「太子妃恕罪,小的不知是太子妃的坐驾,因追查钦犯下落冒犯了您。」
  「哦!那本宫是否需要下车让差爷们查上一查?」
  「小的不敢。」
  「既然差爷们肯放行,本宫这就不耽搁差爷们的时间了。」说罢,放下车帘坐回车内,再唤:「起轿。」
  于是马车哒哒地越过官兵而去……
  石磊收回冷厉的目光,转向太子妃平淡地开口:「多谢。」
  太子妃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千言万语全在他木然的表情下退却了,半晌后,她幽幽地道:「谢什么呢?合该是我欠你的。」
  渡情看着太子妃流动的眼波里尽含情意,想起了大牢之内,太子妃曾说过与石磊是未婚夫妻,不自觉地从石磊怀里挣开。
  石磊原是搭在她身上的大手紧了一紧,睨她一眼,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唉!」渡情叹了一声。为太子妃,也为自个儿,头愈来愈痛了。
  「怎么了?」他关怀地低头询问,以为她方才受了伤,于是仔仔细细地在她身上瞧了一遍又一遍。
  「没……」
  渡情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太子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唉!」
  她与石磊同时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眼角噙着泪,哀怨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在那儿等着只是一种情绪罢了。」她含怨的目光瞧着一身白衫的渡情,「为什么呢?我不懂,当初你若对我有这份心,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的下场。」
  想到她自嫁入宫中不久即失宠,太子朝三暮四,佳丽宠妃不断,泪便不自觉地扑簌簌而下。
  「都过去了,别再提了。」石磊打断她的哀怨,轻抚渡情的发。
  好舒服呵!
  呃……太子妃在瞪她吗?她说了什么吗?脑袋嗡嗡作响,她听不清太子妃究竟说了什么?
  现在她可管不了那么多,眼皮好重啊!
  太子妃噙着泪道:「不,我不甘心啊!我一共错了两次,一次与你毁婚,一次改嫁太子,可我这次总算做对一件事,是不?你原谅我可好?」
  「太子妃言重了。」
  太子妃见石磊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聪慧如她深知这事急不得,于是她改口道:「现在外边全是太子布下的人马,我想你们必然无安身之所,不如就让我为你们安排吧。」
  「不劳太子妃费心。」石磊断然拒绝,同时也发现渡情正发着高烧。
  「情儿!不舒服吗?」他紧张地搂紧她,她身上并无外伤啊!怎会突然发高烧?
  「没事。」她掀了掀眼皮,但实在是困极,于是很快地她又睡着。
  他的忧心看在太子妃眼里,颇不是滋味。
  「你可以不在乎自身的安危,可你也能不在乎她的安危吗?」
  一句话压下石磊的坚决,他不再出声反对。
  太子妃眼里闪过哀戚,他真是那么重视她吗?难道她真的比不上一个粗鄙的回族女子?
  微风轻拂,吹皱如镜的湖面,引起湖面阵阵涟漪。
  渡情睡得酣然,恍惚间似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在不安的睡梦中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将身子更往温暖处紧靠。
  一种舒服的、安全的感觉在她混沌的意识中蔓延,似乎有一抹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她的脸。
  温热的气息搔得她由睡梦中醒来,在睁开眼的一刹那,她迎上一张熟悉带笑的脸庞时,她一时间愣住了。
  「醒了?」那张脸遮去他身后的骄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情意。
  她自马车上昏睡到现在已两天,高烧早已退去,想必是这些天来她情绪太过紧张与疲累才引发这一场疾病。现在看来她的精神好多了,他宽慰的注视着她。
  她碧眸眨了眨,混沌的脑袋瓜终于记起所有的事情。
  盯着眼前这张俊颜仔细地瞧着,这是她爱上的男子,一个有着大宋皇子身分的男子,一个因她背负叛国篡谋罪名的男子,一个她至死也不会放弃的男子!
  天啊!这是怎番的混乱?
  石磊望进一双蕴含百种情绪的眸子,他怔了怔轻声道:「这几日,苦了你。」语气是极度的温柔。
  渡情含怒地瞪视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皇子?」
  皇子!大宋皇子,她的敌人!
  她可是堂堂的回族公主啊!
  心中某个小小的声音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是杀她族人、毁她家园、害得她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而她竟深深地爱上这个男人,她如此地寡廉鲜耻,怎么对得住她死去的族人!
  「情儿?」石磊发觉她的异样。
  可怎么办呢?能不爱他吗?她办不到啊!
  「你可知我原是耶律和的小么女,是你的宿敌?」渡情柔美的唇瓣恍恍惚惚地浮现一抹带着嘲讽及哀怨的微笑。
  打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失落了,一段时日的相处下来,更令她对他深深的依恋,而如今再来澄清两人的关系,是否为时已晚?
  她不明白,他们可有将来?
  他一手轻抚她乌黑的长发,忽地,他宽厚的大掌扣住她的肩头,手上力道紧收将她搂入怀中。
  「不管你真实的身分是什么,这一辈子你是属于我的了,我要对你负责的,怎么你忘了吗?」
  她紧贴他的胸膛,而他的声音透过厚实的胸膛传到她耳中,所造成的震动像是千古不变的誓言般在她心中回荡不已。
  她不再旁徨、不再不安,就如同他说的,不管他是谁,她都爱上他了。今生今世只愿厮守他的身旁,再多的排挤、再多的流言,都丝毫撼动不了她的心!
  她静静地倚在他的怀中,一如以往,他浑身温暖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抚平她连日来不安的情绪。
  闭上眼,她轻叹口气,回来了,她终于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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