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换下阳台很久不亮的灯泡,甚至连浴室马桶水箱里的省水系统都一并处理好。
哈昀心就像小小的跟屁虫随着他转来转去,偶尔递个螺丝起子,随他差遣,翻箱倒柜地去找买来很久却不知被她随手放到哪里去的小灯泡,她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韩漱微微高翘的唇了。
“谢谢你的晚餐,我走了。”一切搞定后,他把挽高的袖子拨回原处,扣上扣子道别。
“不客气,谢谢你替我修理了那么多东西。”礼尚往来,她刚刚还计较他不打声招呼就过来蹭饭吃太机车,现在怎么想都好像她占人家便宜。
“那我走了。”
她把门关好上锁。
可一回头,她把自己骂翻了。
她疯了吗?还是她看起来很好欺负?他想来就来,为什么她就没有勇气拿扫把赶他出去?然后又因为他小小的施恩,自己矛盾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是否忘掉曾经尝过的苦头?因为爱上某个人,被狠狠地剥掉一层皮,难道她还要重蹈覆辙吗?
韩漱是瘟神。
她内心小小的声音在叮嘱她。即便是对门邻居,以后一定要避开他,且有多远避多远。
不过她的全盘计划很快就毁于一旦--三十分钟后,她家形同虚设的门铃被人以非常热烈的方法按了又按。
她从猫眼看见那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凶手。
哈昀心拖拖拉拉地拖了五分钟才去应门。
幸好门外没了人,只有一包热腾腾的大肠蚵仔面线吊在门把上,那是她以前很喜欢吃的一家店,老板卖的大肠蚵仔面线蚵仔粒大肥美,大肠香Q软嫩,面线带着手工的韧度,只是距离她现在住的地方有段距离,且完全不顺路,她已经很久没去光顾了。
韩漱居然跑那么远的路去买一碗面线,难道是看在晚餐的饭菜都被他一扫而空,觉得对她不好意思?
不过一趟来回要花上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是怎么在半个小时内去了又回来的?
光是想这些问题她就头痛。老实的哈昀心当然不知道韩漱一通电话,让在那附近开店的店长飞车送过来,而且食物还保持着新鲜的温度。
她食不知味地吃着那碗面线,下定决心不要再胡思乱想,因为再这样下去,她的脑袋就要爆炸了,到时候脑浆满天飞,她肯定死得很难看。
卖一栋房子有多少佣金可以抽?
哈昀心在当销售员的时候一个月可以卖掉三到五间屋子,收入百万是常事。
即使现在是区域经理的身份,不必跟业务员抢销售业绩,可是她经常在卖场溜跶,有时候还会不小心完成交易。
她不势利,不会大小眼,就算来看房子的人衣着朴素,她还是会亲切细心就着客户的需求,不厌其烦地为他们详细解说,甚至会带着要求很龟毛的客户一遍又一遍地看屋,一遍又一遍解释客户想知道的问题,要换水龙头,可以,要换壁纸,可以,总之,在合理的范围,顾及公司利润,绝不小气,做到让客户挑不出毛病,然后满意地入厝。
不过,她热心,“一不小心”,也是有后遗症,譬如现在--哈昀心匆忙地躲进茶水间,还差五分钟就到中午,手头上没Case的薛曼妮正在里面蒸便当,不忘跟另外一位同事哈啦一下那个谁谁谁又换了新男朋友,那个某某某今天提了个PRADA当季新款的包包……非常热烈地充当着八卦转运站。
其实不能怪她们,现实生活那么无聊,工作压力那么大,多少运动一下嘴巴免得脑筋退化。
“咦,昀心,你来了,不是有主管级的临时会议在开,结束了吗?”
“欸。”看见有另外一位同事在场,她轻轻地点头当作打招呼,那人很识趣地拿了自己的便当回办公室。
“怎么脸色怪怪的,不会是来避难的吧……又是那棵白千层的好兄弟?”白千层的好兄弟,不知情的人听了一头雾水,白千层树是他们公司外面的行道树,不分刮风下雨杵在路旁,至于那位好兄弟,姓简,是一个身价很高的医生,千方百计地想约哈昀心出去,常常在外面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我已经坦白告诉过简医生,我对他没有其他想法,可是他说也说不听,我能怎么办?”
躲起来是很失礼的行为,可是让对方产生希望也不是她想要的,无奈对方总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只好避开。
他坚定地表示她是个好女人,对来看屋子的他温柔又有耐性,那么也应该会是一个贤良能持家的老婆。
这是什么歪理!
她表面上什么都不计较,是个好说话的人,可是也有对某些事情偏执的时候,像感情,她没有模糊地带,也不喜欢跟别人搞暧昧,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也不想给对方模糊的遐想空间。
一个对她有好感却有理说不清的男人,她已经没有撇步,只能很孬地见一次躲一次,等那人死心。
“简医生有房有车有诊所,这么优的男人可不是想要就有,要不是我已经有大军,名花有主……昀心,你到底是嫌他哪里不对你的胃?”薛曼妮居然感叹起来,言下之意,要不是已经有张大军这个正牌男友,也想吃了简医生这根草。
“我又忙又懒,不想找麻烦。”不想让关系复杂,公归公、私归私,和客户两清地守好自己的本分,没什么不好。
她不想去细究自己的心态,说难听一点,没感觉硬要因为寂寞,或是没人追而去将就谁,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薛曼妮一只手突然抚着哈昀心的额头。“没发烧啊,还是你的眼光有问题?好男人你看不上,别告诉我你的目标是什么豪门之类的。”那也太好高骛远了。
倒不是认定离过婚的女人就没机会嫁进豪门,她也不认为好友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哈昀心太实际,实际得不会去胡思乱想,不过像她太实际也不好,就只是吃吃饭、聊聊天有什么不可以?机会稍纵即逝,女人的青春有限,真要说,找个滚床单的对象也可以,哈昀心真是太保守了。
“你扯到哪里去了?去吃饭吧,等一下还要上班呢。”
“到顶楼去吃?”顶楼透风,有遮阳大伞,有花园可以欣赏,是旭日员工吃饭的最热门选择。
“我回办公室去拿便当。”还有一样,带便当也是旭日员工的美德之一,大家看在有餐饮津贴的份上,物价又波动得不像话,开始努力地带便当,还互相交换着吃,竟也渐渐蔚成风气。
“那顶楼见!”薛曼妮说。
“嗯。”
想回到办公室拿便当的她从茶水间出来,经过模型展示厅的时候被柜台小姐给喊住。
“区经理,刚刚有人送了东西给你,我看你不在,就代为签收,现在应该在你的办公室里面。”
“谢谢。”她点头致意。
回到办公司,门一打开,一盒包装精美,以亮色系缎带包装的盒子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但是没有卡片,没有署名。
哈昀心拉开缎带,打开包装,是一盒顶级到近乎珍贵的巧克力。
她恍惚了,时间似乎回到某一年的夏天--从来人踩着楼梯,劈哩啪啦的响声就能发现他的愉快。
韩漱一进门就抱住正在忙着看帐单的她,将脸贴到她后背,声音高亢,“我找到驻唱工作了,老板和我签了约,你高不高兴?”
“什么?我一头的汗……真的我就知道你是有才华的,有才华的人不会被埋没。”
他亲了亲她的脑勺,“看我带什么回来给你?”
那是PUB老板给的礼物。
“巧克力啊!”她乡巴佬,长那么大也只吃过金莎还有七七乳加这两种广告打很大、价钱很便宜的巧克力。
一个盒子里只有三片的份量,他却眼巴巴地带回来给她,就为了让她开心。
巧克力有催情作用,因为它含有苯乙基胺的成分,会让人感到幸福愉快,也是世界上最天然的抗氧化剂。
韩漱细细解释给她听这巧克力的来源。
他说那个叫AMEDEI的巧克力来自义大利,使用的是可可豆中最好的极品Porcelana,Porcelana种植地在委内瑞拉距离海岸一小时车程的山坡小镇上,年产3000公斤的豆子,在经过义大利AMEDEI细致的做工生产出来极为珍贵的巧克力,数量稀少,有保存期限,在巧克力的背后还有手工编号来证明它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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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情人进化论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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