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道曙光穿透窗帘射进屋里,棠炀醒了。
没有像往常般立刻起床更衣,他微微撑起手肘,就着晨光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妻子,沙嫚衣。
美,她真美!
乌黑的秀发披散在枕上,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住那双迷人的晶亮眼眸,衬得那张如陶瓷般的脸蛋更显白皙;红润的菱唇微张成一条细线,气息和缓均匀,身上那件轻薄的睡衣几乎遮不住她婀娜诱人的曲线。
他情不自禁伸手抚触她柔嫩的粉颊,一路顺滑至她纤弱的肩线……
她是如此纤细而可人!
夜晚的低温让她沉睡中的娇躯不自觉地向他靠近,温驯而信任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就像个毫无防备的婴儿,散发着一股清新迷人的纯真气息。
他知道,他已深深地迷恋上她了!
或许是他爱不释手的动作惊动了沉睡中的人儿,沙嫚衣低吟了一声,两扇羽睫轻轻张开,露出一双惺忪迷蒙的眼眸。
「早。」他薄唇微勾,轻哑的道。
低沉感性的嗓音如山谷铜钟,重重地敲醒她,也赶跑了她的睡意。
「呃……你?」
当她认清楚上方那张俊挺的男性脸庞时,一时忘了已为人妻的她眼睛倏然瞪大,下意识地想尖叫,却教他眼明手快地捂住她微张的唇。
「别叫!」
她愣愣的点点头,表示合作。
「真是个听话的老婆!」他带笑地松开手。
「早……早安!」她无措地道。
不知道在她醒来之前他看了她多久?而她的睡态是不是很没气质?
一想到他注视着她的画面,她的粉颊立刻飞染上两抹红晕。
「想去哪儿度蜜月?」唇边扬起一抹迷人浅笑,他问。
度蜜月?
她怔住了。
「新婚夫妻不是都该度蜜月吗?」棠炀见她一脸讶异,十足呆愣样,心口不禁涌起一股想呵护她的感觉,口气十分地宠溺:「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答应。」
瞧他认真得多像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只可惜,只可惜他们只是台面上的夫妻呀!
她轻笑道:「我想应该没这必要吧!我们只是交易的婚姻,不必面面俱到。」
笑容迅速自他脸上消失,一抹冷然取而代之。
「你说得对,只是一场交易的婚姻,何必太认真!很高兴你有自知之明,省了我不少麻烦,也证明我这笔钱的确是花得物超所值!」
自知之明……
物超所值……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残忍而无情地刺进她的心口,霎时鲜血淋漓。
「对不起,我并没有意思……」沙嫚衣嗫嚅的道。
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的他绷着俊脸跳下床,自衣柜里拿出衬衫和长裤,大剌剌地当着她的面换上。
她只得拉开视线。
「别再磨蹭,下楼用餐好上班了。」他的口气冷硬而疏离,昂藏离去。
怎、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和一个不罗唆、不烦、也不缠他的妻子平静度日,是他所向往追求的生活方式,何以他如此愤怒……在新婚的隔天?
天哪!难道这就是她往后将要过的婚姻生活吗?
相敬如冰、没有感情,却充斥着刻薄言语的生活?
不,她不要!
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怅然注入她受伤的心口,令她疼痛难受。
平复心情后,下了楼的沙嫚衣赫然发现餐厅里除了棠炀和王嫂之外,还有一名俊尔不凡的陌生男子。
听到脚步声,陌生男子立刻抬眸,俊脸扬起一抹如朝阳般灿烂而亲切的笑容,霎时温暖她的心房。
「我猜你就是棠炀的老婆了!」
「呃、你好!」
男人起身迎向她,眸露惊艳地赞赏着:「果真是大美人一个,难怪棠炀初次见面就把你娶回家了,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她笑了,为他的风趣。
「谢谢你,还没请问你是……」
「我呀,我叫……」
「俞牧言,滚回你的位子去!」
「哦——他这人的脾气说风是雨的,让让他便是。」双肩耸了耸,俞牧言听话地回到了位子上,继续享受他美味的早餐。
「嫚衣,快来吃早餐!」王嫂笑着对她道。
「好的,谢谢王嫂。」
沙嫚衣选了棠炀身边的位子坐定,王嫂随即退出餐厅忙事去了,而她则是安静地吃着早餐。
「嫚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见她羞涩点头后,俞牧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意有所指地揶揄着左前方那阴阳怪气的男人。「能娶到你这么美丽大方的老婆,那男人一定是前辈子香烧得多,有福报。」
「不,是你不嫌弃。」她又笑了。
该死的!棠炀在心底暗咒。
和他这老公在一起时,她不是百般闪躲便是万般抗拒,更吝于给他个笑容,可这会儿和别的男人就有说有笑,简直没将他这老公放在眼里!
他一脸铁青,口气很是冰冷地道:「哪天你死了,我会烧更多香让你在地府里畅行无阻,继续风流的。」
胸口泛着酸意,他把所有怨怼全数发泄在俞牧言身上。
「棠炀你……」竟咒他死?
棠炀黑眸冷睨,神情傲漠淡然,压根儿不把俞牧言的怒意当一回事,迳自下起逐客令:「早餐吃完就滚回去!」
他实在讨厌有人挡在他和沙嫚衣之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隐形人彻彻底底被漠视!
「喂!这是你对朋友的态度吗?」
喝了口香浓的咖啡,俞牧言把棠炀的逐客令当成耳边风,存心气死这爱吃醋又没人性的家伙。
朋友?他撇唇。「朋友不会一大清早就出现在我家吃早餐,妨碍我们的新婚生活!」而且还公然诱拐起他的新婚妻子,简直找死!
闻言,俞牧言幽深的眸底掠过一丝兴味。哇,好像有人在吃醋了呢!
看着一向视女人如无物的好友竟反常地为了他打扰他们单独相处而不悦,他感到有趣极了,带笑的眸子在好友身上一再来回扫视着。
「信不信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棠炀冷冷的道。
这么凶!
好吧,不给看就不看喽,发发牢骚总成吧?
「说真的,要不是你新婚没宴客,我也不会浪费大好睡眠时间,一大清早赶在你们度蜜月前亲自来祝贺。」
「没有蜜月。」
「就算没有……啥?」俞牧言傻眼了。
沙嫚衣接口:「是的,我们并不打算度蜜月。」
「棠炀,你这小子太过分了!」瞪着他,俞牧言忍不住跳出来为沙嫚衣说句公道话:「这结婚没公布、没宴客,就已经让嫚衣够委屈的,现在倒连蜜月也想省掉,我看你干脆连『做爱』也一并省了吧!」
一句无心话铿锵有力,棠炀和沙嫚衣相对无言,场面僵凝。
现在是怎么着?两夫妻都不说话,还一脸别扭样,难道他说中了什么?俞牧言纳闷的来回扫视着他们……
忽地他惊问:「你不会真的连做爱也省了吧?」
「是又如何?家务事容不到你插手。」棠炀的话里像加了冰块。
「棠炀,你是有性功能障碍吗?」俞牧言气得直跳脚,吹胡子瞪眼睛。「好好一个女人让你娶回来糟蹋,太过分了你!」
棠炀的黑眸里窜跳着两簇骇人火焰,口气却是异常的森冷:「姓俞的,有胆你再说一次!」
男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说他「不行」。
「说就说,怕你不成啊!要不是你不行,嫚衣怎么会独守空闺?有病快就医,别误了人家一生幸福,这是不道德的……」
砰的一声,棠炀的坐椅倒落在地,一瞬间,面带狰狞的他冲向刚刚炮火猛烈的俞牧言。
沙嫚衣当下一惊,连忙横在两人之间。
「别说了,牧言,是你误会炀了!」
「闪开!」棠炀咬牙瞪着她。
新婚妻子当着他的面护卫着别的男人,他呕死了!
「不!我不闪。」眼见战火燃起,一心只想平息风波的沙嫚衣双手一张,急忙对着俞牧言解释:「炀他有提起度蜜月的事,是我坚持不去的,而且我们没、没『那个』是因为闪电结婚的缘故,因为炀他希望让我先适应一下夫妻生活,才……才……呃!你懂吧?」
天啊!要她这么大剌剌地横在两个男人中间谈「那个」,真是羞死人了!
「这么说来他还挺体贴的喔!」俞牧言略带讶异的扫了棠炀一眼,又问:「不过,穿婚纱和度蜜月是大多数女人一生的渴望,你怎么会拒绝?」
「是真的啦!牧言。」
牧言,牧言,牧言!
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喊着男人的名字,一声一声好不亲热,看来他的妻子重视俞牧言的程度比他这老公多得多!
棠炀原本狰狞的面容转为阴郁。
「我去热车,要上班就快点!」
拿起外套,他消失在门口,室内一片沉静。
半晌,她幽幽开口:「谢谢你,牧言。」
「谢我什么?朋友不就是这样吗?」俞牧言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她感谢的事。
「谢谢你的体贴。」
如果棠炀对她的好有他的一半也就够了……
「是朋友就别再说谢字,好吗?」
「嗯!」
「别灰心啦!」拍拍她的肩,俞牧言笑道:「我看得出来其实那小子很在乎你,只是他害怕正视在乎你的感觉,才以苛刻的言语作为保护色。」
沙嫚衣的水眸眨呀眨,一脸不解。
不懂?俞牧言轻笑,淡淡的笑容里有着令人深思的意味。
「喂,别打迷糊仗了,告诉我好不好?」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尤其事关棠炀的心思,她更是期待也好奇着。
「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他还是一脸高深莫测。
「可是我现在就想……」
「Bye-bye!」
挥挥手,俞牧言快步离开。
「牧言?牧言!」
真是的!
这人怎么这样啊,竟然留下一个谜团给她!
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棠炀居高临下盯着高楼下的车水马龙。
现在她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呢?
Shit!
他不该这样的,不该为她乱了方寸,不该为她魂牵梦萦,更不该让她在进公司上了半天班后请假,然后连他的心也一并带走了!
棠炀恼怒不已。
此时门被轻敲了两下,一道火辣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炀。」
「有事?」瞄了她一眼,他神情漠然地走回办公桌前翻阅公文。
「哎哟!」挑起黛眉,白绍琪扭腰摆臀,风情万种地走到他身边。「人家来了,你就只忙着看公文,真是不解风情!」
娇声嗲气地抱怨完,她为他合上公文,神态娇媚地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玉手大胆贴上他壮硕的胸瞠。
「拿开你的手。」
「不要啦!」嘟起红唇,她不依地偎向他怀里,撒娇的道:「炀!好几天不见你Call人家,人家想死你了!」
绷着脸,棠炀沉声命令:「我说,拿开你的手!」
以前,他并不讨厌白绍琪或者任何女人的碰触,而今,他却深感厌恶……只除了她,沙嫚衣,她是唯一一个还可以引起他兴趣的女人!
该死!意识到自己明显的转变,他忍不住暗咒了一句。
「炀?」他的话着实吓着了白绍琪,微愣后她在他耳边轻声低喃着:「别这样嘛,人家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来陪你解闷呢!」
「谁说我心情不好?」
他并不想承认,但白绍琪说得对极了,他的确是心情不好,而且他讨厌一眼被看透的感觉,因为这表示他已失去冷静,让人给彻底左右了。
「怎么没有?你别忘了人家可是陪了你足足两年耶,你的心情好不好,人家可是一眼就看穿了喔!」她的纤指探入他衣里画着圈圈。「所以,让人家『关心』你,好吗?」
一眼看穿……该死的,他就是讨厌女人掌控他的感觉!
而关心……他需要的是妻子的关心,不是一个外人的关心!
妻子?
是的,此时此刻他需要的是妻子,可他的妻子去哪儿了、和谁去,他全然不知,他只知道下午她可能不回公司。
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漫无目的等待的感觉是如此的难熬!
想到「失踪」的妻子,他的俊脸倏然一沉,阴郁地拉开圈缠在颈间的手,「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白绍琪脸色一变。「为什么?」
「我结婚了。」
「怎、怎么可能?我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媒体也没发布喜讯啊……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
失去金主的恐慌让她立刻歇斯底里起来。
「我们不打算发布。」
她媚眼一横,口气蛮横带妒:「那女人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死心。」
看着她因吃醋而扭曲的嘴脸,棠炀不禁猜想着沙嫚衣吃醋的模样会是张牙舞爪还是泪如雨下?
「不!除非你让我知道是谁抢走了你,否则我是不可能死心的!」
因为她不甘心,打从心底不甘心!扞卫了两年之久的棠夫人宝座,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让人给夺走了,她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是沙嫚衣。」
「沙、沙秘书?」白绍琪感到吃惊,「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不是不和公司的员工交往吗?」
就因为棠炀谨守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所以在她初见沙嫚衣的美貌时,一点也不担心,没想到沙嫚衣却默默地成了棠夫人!
「在她没正式成为公司员工前,我们已经先结婚了。」
白绍琪浑身一僵,希望瞬间破灭。
「你……想必你们秘密结婚的动机不单纯吧?」她试着克制自己的脾气,意图探出一点蛛丝马迹。
「你挺了解我的。」他似笑非笑的道。
见他没有否认,她娇笑道:「炀,待在你身边两年了,如果还不了解你,那你岂不白疼人家了?」
棠炀冷笑不语。
「炀,可以告诉人家,你给了沙秘书什么优渥的条件吗?为什么你选的不是人家?你知不知道你娶了别人,人家有多伤心?」
「波大无脑,这句话套在你身上显然是错的。」
「讨厌啦你!快说给人家听嘛,好不好?」
「言尽于此,你走吧!」
注视着眼前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可人秀丽、如天使般甜蜜诱人、灵秀的脸孔。
见鬼了!
这些天来他拚命工作,想用庞大的工作量消除自己愈趋强烈的欲望,然而却一点都没用,该死的没有用!
他真的中了沙嫚衣的蛊了!
每天晚上拥着她入眠,看着她甜美而安适地在他怀中沉睡,而他却整夜辗转难眠,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情渴望着她……
但,靠着一股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自制力,他从不曾让欲望冲昏了头,因为他要她打从心底接受他。
下午她不回公司了吗?
明知她已请了假,他的黑眸仍不受控制地瞄向透明的窗口外,看不见牵挂的人儿使他的俊脸泛着一丝焦躁,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倒是心细的白绍琪发现了。
看来沙嫚衣这女人对他已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力,而他之所以秘密结婚的动力肯定也不寻常,她是该加把劲了!
「炀,别赶人家啦!」玉手轻轻滑过他的下巴,辗转停伫在唇边,她妩媚轻笑,不着痕迹地挑拨着:「老婆都能丢下新婚老公独自逍遥去了,你何不与我这美女去喝杯咖啡,解解闷呢?」
她说得平静,其实是若有似无的想要触动棠炀心中的地雷。
该死的白绍琪说得对极了!
他不该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臆测沙嫚衣的行踪,活像个打翻醋坛子的老公!
「走吧!」他沉声道。
他要证明,他不会为个女人乱了方寸。
闻言,白绍琪欣喜若狂。
至少第一步她是成功了,现下就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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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人共谋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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