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得知他茹素的原因让她动容,就算亲眼见他为梁觅跳崖,她相信他配得上梁姐姐,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正要开口,厨房边的矮墙外有人路过,说话声传进厨房里。
“喂,你听说没有?常香馆的梁公子从得道崖生还的事?”
“当然,这两天大家都在谈,他真是命大啊。据说荆公子下崖去救,他对梁公子可真是……咳咳,情深意重。”
“听说其他人下崖找到他们时,两人正在拉拉扯扯,荆公子的衣服都脱了,穿在梁公子身上,前一晚两人做了什么好事……一目了然啊。”
“唉,年轻人就是性急,两人死里逃生,欢喜是当然,也不必这么急着“庆祝”。梁觅伤成那样,他本来就柔弱得像是豆腐做的,怎么吃得消?”
荆木礼眉头抽搐。那天他急于察看她的断骨有无移位,草草向玉儿等人解释过,哪知回城就被传成霸王硬上弓的禽兽?
怪不得这几天他走在街上,总觉得有很多奇怪的眼光瞧着他。
“阿礼这孩子也真是的,平日看他稳重踏实,没想到他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说话声渐渐远去。
“荆大哥,你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玉儿一脸幸灾乐祸。“何必和流言计较呢?人家可没说你不该“吃”了“梁大哥”,只怪你吃相难看,你下回改进也就是了。”
但他根本没“吃”,最多是瞧了“菜色”而已。辩解只是越描越黑,他不想多谈,道:“我跟你送饭菜上楼吧。”
“不,我送上去就好,你不能进梁姐姐的房间。”
“我有事要和她谈。”
“什么事?我转告就好啦。”
“有两件事,其一是阿芳这几天不断上门来想见她。”阿芳已声泪俱下地向他忏悔过,她是被人利用,她恳求要见梁觅,亲自道歉。他相信阿芳是被人利用,但仍不放心她见梁觅,没有答应。
“那不急,可以等梁姐姐精神好点再说,另一件事是?”
“那王老头醒了,我想跟她商量如何处置。”见玉儿张口欲言,他道:“这事不能让你转达,那老头来路不明,他想杀我们,说不定他还有同党,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事我一定得和她当面谈……”
“不,我会把这事和梁姐姐提一下,你暂时还是别去打扰她。毕竟她是女子,你进她闺房,就是不恰当。”
“但我和她的关系,非比寻常。”再见不到她,他无心做事了,他把话挑明。“玉儿,你知道我的为人,我若对她无意,要顾及她名声,我就不会相她同住……”
“对她有意,就可以不必顾及她名声吗?”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非她不娶……”
“她有说非你不嫁吗?”
他语塞,玉儿故意刁难道:“不只我知道你和梁姐姐关系匪浅,全城的人都知道,万一她将来回复女儿身后,另外有了意中人,那人却因为你,怀疑她的清白,你赔得起吗?你没听见刚刚外头走过的人怎么说的?”堵得他无话可说。
她板着脸,端起托盘。“总之,你不准进她闺房,你想告诉她的事,我会帮你带到。”
玉儿来到梁觅房前,敲敲门。“梁姐姐,我送午饭来了。”
她进了房,将托盘搁在桌上,转头一瞧,赫见床铺是空的。人呢?她吃惊,叫道:“梁姐姐!”
“我在啊。”说话声发自窗口。粱觅坐在窗边,身畔倚着一对拐杖,面带微笑。
“你怎么下床了?大夫说你的腿刚开始愈合,这几天最要紧啊!”
“没事,我很小心的,这几天老是躺着,怪闷的,我就过来窗边看看风景。”梁觅望着窗外庭院,美眸有丝恍惚。“我好久没来这里了……”几乎忘了她选买的宅子,有这么美的庭院。
当初买下此处时,庭院中栽植不少花草,如今只余青草,几株树静立庭院一角,树下设有石桌石椅。
庭院不大,但朴实幽静,她是很喜爱的,却不准自己轻易涉足这里,以免将来他娶妻,她会舍不得搬走,任凭他怎么劝,她就是不住进来,只用半真半假的语气,要他娶妻成家后,别忘了给她这短命师父上香……
其实,她喜欢听他劝她搬进来,她其实……一直暗暗在跟他未来的妻,比较在他心中的份量,她还自沼洒脱,心眼却这么小,她实在酸得很,也不老实得很啊……
“你要是嫌闷,我扶着你在外头走走,你千万不可以自行下床,万一摔倒怎么办?”玉儿将饭菜端到窗边。“既然下床了,就在窗边吃吧。”
“玉儿,这两天,谢谢你照顾了。”梁觅温声道,窗外微风入窗,拂动她未束起的长发,她仍着男装,却教玉儿看痴了。
“没……没什么,应该的。”玉儿结巴。她真是瞎了,才会当梁姐姐是男人,男人哪有如此妩媚的气质?
“我不是有意骗你,我穿男装是贪方便,又粗心,实在没想到会吸引姑娘家……”几天前她一醒来,玉儿开口喊她姐姐,一喊就眼眶泛红,大概只有一半是担心她伤势,另一半……她好生尴尬,过意不去。
“我懂我懂,不是你的错,我本来也不敢妄想嫁给……总之,我们还是可以当好姐妹啊。”千错万错,绝不是梁姐姐的错,她绝步会对梁姐姐生气,反正还有别人可以迁怒!“要说是谁的错,肯定是荆大哥!”
这就是她卧床三日,都见不到他的原因吗?瞧玉儿一副义愤填膺貌,梁觅无奈又好笑。“他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他除了去看饭馆生意,平常都待在这里,给你做饭熬药,像孵蛋的母鸡似的,寸步不离。”
孵蛋的母鸡……还真贴切啊,她暗笑。每回她生病,他就成了她的床前孝子,那晚若非亲眼目睹他出手,她还以为狼是突然暴毙的。她还是很难想像,握菜刀多过兵刀的他,一掌就打倒那老人。
“粱姐姐,你……喜欢荆大哥?”
她正舀了一匙粥入口,闻言微笑。“他是我弟弟,我当然喜欢他。”
“唉,我不是说那样的喜欢,而是……你想过要嫁他吗?”
她差点呛到。“咳……嫁?”她摇头。“不,我从没想过要嫁他。”
“……喔。”那怎么办?众人老早将荆大哥和梁姐姐视作一对,既然梁姐姐是女儿身,两人成婚自是完美结局,若是她不愿嫁,她名声已非无瑕,这……玉儿暗暗替她发愁。
梁觅望向窗外,忽道:“今天,天气真好。”
“嗯,是不错。”天上都是积云,不见阳光,至少没下雨,勉强算是好。
“人活着久了,对于日出日落、鸟语花香的美景,各种美好事物,渐渐就习以为常,甚至视而不见,也不会去珍惜了。”
“唔,都忙着过日子嘛,也没时间想这些。”梁姐姐怎么了,突发感想?
“我很少想要什么。也许是我天性如此,或是疾病摧残,我只活在眼下,不会期待将来的日子,我自以为清心寡欲,其实我也只是不懂珍惜吧?内心是喜欢他的,却把他为我做的视为理所当然,赖着他对我好,不去正视他的心意,也不想清楚我的,其实,我是狡猾又贪心……”
“所以,你是喜欢荆大哥吗?”这不是一开始就承认了吗?玉儿听得似懂非懂。
“是喜欢,也不只是喜欢……”在崖底时,是因为想起他,才没有放弃,对他的喜欢,大过自己的性命……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想起他时,心口仿佛被蜜填满,有时愁,有时缠绵温柔,难分难舍,这就是喜欢……不,“爱”一个人的滋味吧?
她忽问:“玉儿,要是你有一块很好吃的糖,你舍不得吃,一直放着,眼看它快被太阳晒融了,你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吃了它呀。”怎么扯到糖了?“不过,我会一开始就把它吃了,不会放着它,万一被别人吃了怎么办?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我就把他吃了吧。”
下了决定,她心情豁然开朗,过去怕自己舍不得,怕他日后伤心,刻意和他拉开距离,往后不了,既然剩下的日子不多,何不开开心心与他共度?
何况,她连坠崖都能活下来,也许她能突破三十大限呢?
想着,她问道:“他呢?”
玉儿知道她问谁。“刚刚在厨房,现在可能回房,或去饭馆了吧。对了,荆大哥要我转告你两件事……”她将荆木礼交代的事说了。
粱觅沉吟,清醒后,她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思考了几回,有些事她需要向老人询问。“也好,我也在想该去和那位老丈谈一谈,请你去告诉阿礼,我今天就想见他。”
荆木礼将王老头安置在客栈,老人中了他的掌力,元气大伤,几乎无法下床,他遣了饭馆的两名伙计将老人接到宅子来,送到大厅,他自己则来到梁觅房门口。
房门打开,玉儿推着梁觅出来,他目不转楮地瞧着她。她更瘦了,脸色憔悴,小脸只剩巴掌大,脸上没一丁点血色,大夫怎么给她治的?一点要康复的迹象都没有啊!
但她对他嫣然笑了,笑盈盈地瞧着他,黑眸湛亮有神,这么一笑,气色忽然好了很多,他低声问:“你觉得如何?”
“睡了好几天,有点发昏,其他都好,伤口也不那么痛了。”他眼光灼灼,专注而慎重地看着她。他总如此看她,可今日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深的担忧,她被看得呼吸微促。从前不曾深究他如此看她的眼神,如今她明白了,幸好,还来得及。
玉儿用力一咳。“荆大哥,你不必这么用力瞪着梁姐姐,她就在你面前,不会跑掉。”真是的,眼珠都快黏上去啦!
荆木礼有点尴尬,低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若体力还不行,就回房休息,不必勉强去见他。”
“身上是还疼,但不要紧。我闷好几天了,出来走走也好。”
梁觅微笑。“现在谁能早晚推我出来透气,我就感激不尽了。”
“只要你想,我当然……”
“荆大哥要照顾饭馆生意,当然没空!”玉儿抢着道:“梁姐姐,你放心,有我在,我随时可以推你出来散步。”她瞧了荆木礼一眼,对他的一脸隐忍当作没看见。
荆木礼只能暗暗咬牙。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偏偏这丫头挤在中间,实在碍眼,但碍于她悉心照顾梁觅,也不好赶她。他无奈,又问:“我做的饭菜,你吃得惯吧?”
“你做的菜,我哪有吃不惯的?不过,我有特别想吃的……”
“是什么?”
“糖。”
“糖?”他纳闷,她并不特别嗜甜啊,怎么忽然想吃糖?他念头一转。“好,我煮些较甜的菜……”
“不,我就要吃糖。”她粉颊微热,没想到自己说得出这种话,她其实挺大胆的呢。
看她眼色淘气,孩子气的可爱模样教人失神,他不明所以,却忍不住微笑道:“你想吃什么都行。”
闻言,她脸蛋更红,美眸闪烁着笑意,他仍是不懂,却看得痴了。
来到大厅门口,荆木礼遣退了伙计,让玉儿在外等候,自己和梁觅进入大厅。
大厅内没什么摆设,朴素而空荡荡,梁觅一眼就看到坐在椅上的老人。他形容枯槁,脸色比她还糟。
她道:“老丈,那天我弟弟出手太重,我向你赔不是了。”
荆木礼神情不悦。这老头想杀她,她何必跟对方客气?她瞧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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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徒儿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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