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在听到我的英文名字时,你的反应很奇怪。”
“因为我有不祥的预感。”
“啥?”
“……因为你叫Jack,我叫Rose。”
“所以?”
“你没有看过铁达尼号?”
“……you jump?I jump?”
“对!你不觉得这两个名字遇到时没好事?所以我绝对不会叫你的英文名字。”
“那咱们的中文名字应该就很好了。”
“哦?怎么说?”
“我姓朱,你姓杨。”
“所以?”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达到猪羊变色效果,将危机化为转机,瞧!我们不是很顺利平安离开了?你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
所有认识杨寰琳的人都感觉得到,从印度归来的她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以为你从印度回来后会瘦了一圈,怎么皮肤看起来更好?”好友于思仪纳闷地摸摸她水灵的肌肤。
寰琳笑眯眯地。“当然是有经过『特殊』保养呀。”她一边说一边将在印度购买的“伴手礼”分给好友们。
“什么样的特殊保养?”赵婵娟好奇地问道。
“待会儿再跟你们说,先让我把东西发完,来!这是印度最道地的咖哩,应该会很辣,但是我相信以你的手艺是可以克服这个问题。”她将数包不同品牌的咖哩粉及香料包交给赵婵娟,婵娟可是美食的爱好者,手艺又好,送吃的给她就没错。
“思仪,我知道你刚搬新家,所以选了几个非常好看的雕饰品以及刺绣壁画给你做装饰。”
“呃!谢谢。”
“昀心,这是我觉得会非常适合你气质的手工羊毛披肩、纱丽还有珠饰,你穿去上课一定会让学生迷死你。”她将一袋包好的衣物及饰品交给卢昀心,穿着向来以民族风为主的昀心,再搭上这些精致配饰会更具有异国情调。
在旁听到此话的黄嘉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拜托,她都已经钓到一个学生当老公了,你还要她迷死多少学生呀?不怕她老公找你算帐。”
“不怕,我觉得她老公会感谢我。”
“怎么说?”众人好奇地看向寰琳。
“若是昀心肯在睡前换上我帮她买的纱丽,充满异国风情的她,应该会让她老公很high。”寰琳一说完,立刻惨遭昀心粉拳对待。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昀心笑骂道,其他人则露出意会的笑。“人家说去印度进行的是场心灵洗涤之旅,你回来后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寰琳眯眼,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想知道的话,我待会儿再跟你们报告。”
又是待会儿?!其他四人好奇地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来!嘉薇,这是你最爱的红茶,我买了大吉岭及阿萨姆这两种,然后还有泡印度奶茶专用的香料massla,做法很简单,印度人煮时我有做记录,你可以照着试做看看,然后还有这个檀香,能安神的,味道也不差,你看看喜不喜欢?”将装了茶罐跟香料罐的纸袋递给爱喝茶的黄嘉薇。
终于将礼物发完了,寰琳看向都抱着礼物的好友们,原预期会见到她们很开心的表情,但……为啥全都一脸怪异的看着她?“怎么了?不喜欢我送你们的礼物吗?”
黄嘉薇摇摇头。“太诡异了。”
“哪里诡异?”
“这些东西很贵吧!你这个小气鬼怎么突然肯舍得花那么多钱买这些?”
“就是说呀!原本预期你若有带个大象钥匙圈回来送我们当纪念就不错了。”昀心轻笑道。
“这是什么话?我可是难得出国一趟耶,知不知道我在果亚的集市找多久才找到这些我觉得最适合送你们的礼物。”寰琳扁着嘴一脸委屈地说道。
婵娟拍拍她的手。“你这次不就是因为你之前的股票、基金投资损失大半,才会出国散心的,结果你又破费买这么多东西给我们……,所以觉得你太反常,让我们很不习惯。”
“没错。”于思仪点点头。“我们还是比较习惯那个小气,凡事都精打细算,每一分钱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你。”其他人闻言都大力点头表示认同。
寰琳有些哭笑不得,从没想到自己在好友心中的形象竟是这么吝啬呀……,好啦!她承认,过去她真的很省吃俭用,对自己都很苛刻了,所以对外更不会大方,也多亏她这几个好友从不注重物质上的东西,完全不会跟她计较这些。
“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之前的投资缩水打击太大,因此自暴自弃,突然开始大肆挥霍花钱。”昀心认真望着她。“别忘了当初你这么努力揽钱的原因呀!可是为了存够养老本的。”
真的是好朋友呀!唯有真正的好友才会从她的立场想事情。
“我知道,我没有自暴自弃啦!只是这次在印度有发生一些事,让我发现很多事想到就要及时做,千万不要想说等以后再做就好,要知道『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环视着好友们。“这些东西我一看到时就觉得上面有写上你们的名字,放心,我绝对有把价杀到我觉得非常合理后才付钱,希望可以跟你们一起分享我在印度感受到的美好。”
听到寰琳这样说,四人这才释怀了,纷纷露出开心的笑容道谢。
“说吧!你到底在印度遇到了什么事?”嘉薇促她快讲,别再吊人胃口。
环视一圈露着希冀的好友们,寰琳慢条斯理说起在泰姬玛哈饭店遇到的事,四人听了立刻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你那时候怎么会在那里?你原先主要行程不是在北印吗?”婵娟铁青着脸问道,当时看到相关新闻报导时,还为寰琳庆幸她那时不在南印,碰不到这种衰事。
寰琳呐呐地笑道:“是没错啦!可就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孟买……晃晃,然后就这样……不小心遇上了嘛!”
她们听了简直快昏过去,这群女人本来就是心思细腻敏锐的人,这下终于明白寰琳为何会有现在的变化,她碰到生死大关了,难怪会从小气鬼变成……有点不小气的人。
“我有传简讯问你好不好时,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有碰到?”思仪皱眉,当时看到印度有恐怖事件发生的新闻后,很为印度的情势紧张,所以赶紧跟寰琳联络,在得到平安的回应后,她们才都安了心。
“你们看到新闻报导时,我已经脱险了,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就没讲。”寰琳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真的没事嘛,有事的话怎么还能帮你们选礼物?”
她的说法令四人被她闷到一时讲不出话来,话也没说错,她人现在的确好端端地就在她们面前——似乎真的没事。
但,想到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好友,怎会不让人心惊胆跳。
“你那时脱险后就应该立刻离开印度那个鬼地方,怎么还留下来继续玩?”嘉薇不解地望着她。
寰琳玩弄着手指头。“就想说都已经花那么多钱跟时间到印度去了,既然活下来,怎么可以不好好地玩?何况为了安抚我原本就已经很受伤,很惊吓的心灵,当然要继续玩下去呀,这样才够本。”
四人顿有哭笑不得之感,可会这样讲的寰琳,才是她们所熟悉的。
所以她们接下来就听到寰琳如何“玩够本”的过程,包括她到果亚市集如何跟印度小贩斗智砍价,喊价喊到昏天暗地,以及她去了一间六星级的饭店,做了精油护肤,让她全身水当当,听得她们不禁心动,也想到那位在南亚的海角乐园一游。
可,接下来寰琳投下的震撼弹却令她们呆若木鸡,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另外,我亲爱的朋友们,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们一件事,就是——在这十天印度假期里,我——谈了一场恋爱了!”寰琳笑容满面地说道。
寰琳在印度谈了一场恋爱?!
这的确是枚震撼弹,继于思仪宣告她突然怀孕。然后准备结婚事件后,所有人再一次被震呆了。
“哪个国家的人?”
“台湾人。”
“他有跟你一起回来?”
“没有,我回台湾,他回加拿大。”
“……然后呢?”
“不知道,回来后我们都还没有联络,也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联络、见面。”
尽管说的人一脸云淡风轻,但听的人却呆若木鸡。
婵娟最先恢复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你在印度认识了一个男人,跟他谈了一场恋爱,但离开印度后,你们没有打算再继续下去吗?”她整理所得讯息后开口问道。
“大致……如此。”
“什么叫大致如此?为什么你们以后会不会联络?会不会在一起?都不知道呢?”昀心问道,不知怎地,寰琳的态度让她有些心惊胆颤,好似一切已如过往云烟……
“因为我们没有谈到未来,毕竟我住在台湾,他住在加拿大,目前我还没打算放弃在台湾的一切跟着他走,他呢……我想他的工作性质不会让他只待在一个地方不走的。”
在知道男方职业后,众人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男人似乎得经常出入第三世界战乱风险较高的地区,完全不是她们所能理解的范围。
首先爆出来的是嘉薇。“你明天立刻给我上医院去做检查,看有没有事情?”
寰琳垂下眸子。“我会的。”顿了一下。“其实就算有什么,我也会全盘接受的。”
“你疯啦?!”嘉薇睁大眼。“你以为自己的情况可以跟思仪比吗?她还找得到那个精子提供者,你呢?都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碰面了还要接受?”
“又不是没有他的联络方法,这何况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我真要找,怎么会找不到?”寰琳依旧淡然地说道。
“真?”婵娟敏锐地抓到关键字眼。“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想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吗?”
一直戴在寰琳脸上的平静面具终于裂开掉下来,她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你们听了一定会骂我,可是……我现在真的还没有办法去思考,去想清楚一些事……”睁开眼,眼神越过她们飘向远方。“因为在印度所发生的一切都太美好了,我舍不得让任何事破坏掉那份美好……”
泪光隐隐地看着好友们。“你们知道吗?我现在真的还不想『清醒』过来,我只想保有在印度所发生的一切记忆,包括我所爱上的那个男人,我现在只想记住在那个印度认识的他……”
大家听了不禁呆愣住,寰琳是说——她还不想面对离开印度后的“现实”吗?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无助的面面相觑。
出乎意料地,第一个开口表示赞同的居然是方才反应最激烈的嘉薇。
“好啊!你想这么做就这么做吧!”
这回,轮到众人用像看怪物似的目光瞪着嘉薇了,她一向最爱叫人“面对现实”,最会泼人冷水,让人恢复理智的,怎么突然支持寰琳的做法?!是认真的还是在讽刺?
但嘉薇脸上表情却是极为正经严肃,所以她是……真心的?
婵娟清清喉咙,压下纳闷,正色看向寰琳。“无论你怎么做,我们一定尊重你的想法跟选择,可若你真的有孩子,情况就不同了,你知道吧?”
“……我懂。”她苦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其实日子不对,可能性真的不高,可我不瞒你们,我真希望能有呢!”若真有了,便会是那段不像是真实的经历所留下的结晶,是最真实的存在。
众好友再度无语,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能如此深刻地影响了寰琳?她是对自己人生一切都要掌控的人呀!所以她总是有条不紊、精细计算着她人生的每一步。
对婚姻,她从不积极主动,原因无他,她觉得婚姻所带来的变数太多、太大了,她一个人难以掌控,因此在她们五人之中,寰琳可能是对渴求婚姻甚至是恋情最为淡漠的人。
她汲汲赚取金钱,目的不是为了享福,而是希望自己能有足够的筹码可以面对年老后的变数,所以当她说她赚够了可以养活两人一辈子的金钱才要结婚时并不是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的,并将之当作人生准则,坚决奉行着。
可现在——她居然想生小孩了?!而且还一脸渴望……,真是太反常了。
但几个已经有了伴侣的女人都清楚,当碰到爱情时,一切又如何能用常理来推断?虽有掩不住的担心,但也尊重和支持寰琳的决定与做法,反正她们一定会挺她到底的。
稍后她们一行人离开寰琳的小窝,走在前往捷运站的路上。
思仪开口问了嘉薇。“你怎么会突然支持寰琳的做法,要她暂时不要去面对现实?”
“因为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嘉薇望向灰黑的夜空,目光有些蒙胧。“没听过情在不能醒吗?……啊!我的公车来了,我赶着回去,先走罗,拜拜。”
“呃……拜拜!”
婵娟、昀心、思仪目送嘉薇俐落跳上公车的身影,待公车走远后,三人才回过神。
“她是真有事?还是藉故开溜?”思仪眯着眼说道。
“情在……不能醒?”婵娟喃喃地复诵道:“她怎么会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反常!反常!今天两个好友的言行让她很头晕。
“『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身为中文系副教授的昀心轻声诵出此词的原文,她摇摇头。“这是纳兰容若思念死去的爱妻所写的诗。嘉薇为何会将这句引到寰琳的身上?”
思仪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我一直觉得嘉薇有事在瞒着我们,看来这句话多少跟那事有关……”
“你是说她宁愿跟人『相亲结婚』,却不愿意『谈恋爱结婚』这事吗?”婵娟轻叹道,嘉薇此项怪异的坚持,对她们来说一直是难解的谜。
“是呀!”
“看来嘉薇埋得很深。”
三人心照不宣互看一眼,暗暗叹口气,嘉薇那性格可拗了,若她不主动说,别人就休想从她口中挖出半个字来,不是没试探过,但试探的后果换来的可能是友谊的决裂,所以她们并不轻易尝试,有些事若能也愿意和她们承担,她们义无反顾,但若不愿也不勉强,若非今天嘉薇因为寰琳之事透露出些许口风,才令她们隐约猜得到嘉薇亦有“情在不能醒”的事,毕竟有些事要有共同的经历才会起共鸣。
关注焦点再度移到今晚给她们投下爆弹的主角身上。
“不管情是不是深到有多么不愿让人醒,但以寰琳的性格……,或许她比我们更能看清楚情况,我们也不用太烦恼,那丫头……是绝对不可能会让自己吃到亏的。”婵娟若有所思的说道。
昀心与思仪皆同意的点头。
“话说回来,我还真好奇寰琳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男人,竟会让这个最会算计现实的人不愿意面对现实。”
送走了好友们,寰琳将已清空的行李箱关上拿至后阳台,从早已泡开的清洁剂里拿出刷子,开始刷洗这个跟着她一起旅行到印度的箱子,想到朱元皓为了她对这个行李箱“不离不弃”的坚持所露出无奈,她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他这个搬行李的“苦力活”做得很卖力呀。
将冲刷干净的行李箱摊开等着晾干后,她才进屋子里去开始整理好友来访后留下的痕迹,弄好后,确定丢了十来天没管的屋子一切都恢复了未离开前的状态后,她才拖着已疲惫到麻木却不知该如何停下来休息的身躯走进浴室里,清理方才所沾惹的尘埃。
她没有像过往一样,为了节省水费使用莲蓬头,而是将浴缸清洗后,便塞住出水孔,转开水龙头,让冒着白气的热水奔流而下,而她则利用这段时间走回卧室拿换洗衣物。
现在的她还不敢淋浴洗澡,她怕洗了便会想起在SwaSwara Hotel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想起在那间villa的露天浴室里,在顶着满天的星光下,她靠着浴室石壁,让热水丝从莲蓬头落在他俩交缠伏动不已的身躯上……,在他的引导下,她彻底领略到了何谓是“站着爱”的艺术,让她彻底沉沦在肉体欢愉里。
如今没有他的陪伴,要她如何能够再独自一人淋浴呢?
不敢回想就只能用另类的方式避开。
拿出衣物后,她扭头看向黑着屏的电脑萤幕,萤幕旁边放了一个橘黄色皮的记事本,那里面记载了朱元皓的e-mail、msn、skype的帐号,除了那些帐号以外,还有他在加拿大的住家地址、电话、手机,甚至连他父母联络的方式都有,总之关于他一切的联络资料,他都留给她了,当然——她的亦然,只要她拿起电话,或者打开电脑连上网,便可以加他好友,只要他同意,他们便能立刻在网路上相会。
可自她回来后,却迟迟没有打开电脑,电话更是拿起了好几回又放下。
她闭了闭眼睛,拿起衣服走进浴室,调整好水温放进浴剂后,便整个人浸入浴缸,让全身松弛下来。
可人就是这样,愈是不想再想的事情,愈会在身体放松时自动地钻入脑海里。
两天前,他们是在孟买国际机场分开的。
他们面带着微笑,以最平和,最理性的态度互道珍重道别的。
在旁人眼中,他们或许只是一对在印度相聚的朋友,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曾一起共度最亲密的八天七夜,共同领略体验“爱经”里的奥妙与喜悦。
从离开SwaSwara Hotel后,他们便没有再做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她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她是有多么努力克制住自己触碰他,因为怕一碰了,便再也无法抽离,会一把拉着他飞回台湾。
在这段亲密相处的日子里,他们从未开口对未来提出任何的承诺与规划,仿佛他们之间所有一切的开始与结束都只有在印度这里发生,一旦离开就——没了,就只是一段男人与女人在旅程中邂逅,发展一段短暂的韵事罢了。
在他的目送下,她强自镇静的走进登进门——头也不回的。
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泪水便再也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心像被刀割似的痛得无以复加,她得咬住下唇,不断地吸气,免得痛哭出声,紧抓住胸口衣服,企图压抑住那撕裂似的疼痛。
但真的太难过了,她整个人蜷缩在位置上不停发着抖,而这惊动到了坐在她旁边的女客,以为她不舒服,关心地探问,在她摇头表示不是,确定她只是难过的在哭泣后,那名女客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你是因为看到那个而哭吗?”坐在她身边的女客柔声问道。
她目光蒙胧地顺着那个女客手指的方向望向飞机外面,这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底下环绕在孟买机场外围一大片贫民窟,那里住了近一千万印度最贫穷的人,和更外围的高楼大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没有回答,此刻她哪有心思注意到这?但她却没气力回应,望着窗外,看着孟买愈来愈远,她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距离他也愈来愈遥远了。
断断续续听到那名女客感叹印度因为种姓制度遗毒、政治斗争、贪污造成愈来愈大的贫富差距……
“我来这一趟,终于明白为何有人会说来印度是为了消除业障。”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击进她本混沌不堪的心绪。
“什么是业障呢?”她哑声问着那女客。
女客说:“凡是看不破的,放不下的便是。”
看不破的?放不下的?!
若真如那女客所言,来印度是消除业障的,那为何会遇到他呢?而且就此让她有了更多看不破,放不下的?让她的“情障”就此展开呢?
而她是要继续让这情障“障碍”她下去,或者要放下,任之而去,离开印度后就再也不要继续下去呢?
她一路哭回台湾,可在踏进桃园国际机场的那一刻,她却擦干了泪水。
因为她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所以她决定先放着,直到她有这个能力去梳理。
她对所有事都可以最精算的面对现实,可唯独对爱情,不!应该说对能真正吸引她的男人——她精明理智的那一面就不知道溜到哪去了?十七岁第一次喜欢上男生是如此,到了三十三岁第一次跟男人上床后……依旧是如此,毫无长进。
寰琳掩面哀叹一声,然后身子一低,整个人埋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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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爱:我的巧克力情人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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