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闹区就属这点不好,一到假日便挤满逛街人潮,连搭个捷运都得排好长的队伍才能搭上,着实令人发火;要是遇上火烧眉毛时间不及的时候,更得自求多福,毕竟你急着赶至目的地,别人可都是来悠哉血拚的,被挡住也只能一再绕道走。
对骆彦纬这个土生土长的台北人而言,眼前那可怕的壅塞景象已是见怪不怪,即使脚下不停的快速穿越人群,也能练就毫不与他人碰撞的能耐,哪晓得拐了个弯要继续朝前直走,一个恍神却冷不防地撞上个人。
「啊──」
对方失声尖叫,手里抱着的东西全数掉落地面。
骆彦纬错愕的往下定睛一瞧。
糟了!那竟是一整篮的生鸡蛋。
这下可好,鸡蛋不但全部砸破,而且还弄脏了对方的衣服,那等狼狈的模样,令他当场为之僵住。
「怎么办,我的鸡蛋……」女孩慌乱地蹲下身,看着流了满地的蛋黄蛋白及破碎的蛋壳,原本雪白的肌肤更显仓皇无色。
骆彦纬懊恼地拍住额头,觉得今天真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何况怎么会有人没事抱着一篮鸡蛋在路上走,这未免令人匪夷所思了些。
「完了,待会儿妈妈会打死我的……」女孩可怜兮兮地对着那堆烂鸡蛋说话。「没有了鸡蛋,今天葱油饼的生意一定会不好。」
从头到尾,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也没责怪他一字半句,倒让他心生歉意,知道是自己走路太快,且转弯又没注意才会撞上她。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这篮鸡蛋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听到声音,女孩怔忡而怯懦地抬起脸来,盈白的双颊登时胀红。
「不……不用了,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她轻抿杏红唇瓣,目光垂放在一片狼藉的衣裙上,停了停后将篮子摆正,难掩忧悒的垮着肩,把一堆堆残骸拾进去。
接收到来自人群的谴责目光,骆彦纬骤觉有些难堪,他看着这个穿着朴素又皮肤洁白的女孩,不知怎地,心中竟有股刺刺痒痒的骚动感。
「我来帮你。」
「不要!」她紧张地忙喊。「会弄脏你的手。」
他愣了下,看到女孩窘迫地又把脸低下去。「我自己来就好了,反正我的手都已经脏了,谢谢你的好意。」
「是我撞到你,还是让我帮忙吧!」
「可是……」她还想阻止,但他的手已经摸在那陀蛋泥上头,她骤地噤声,默默的加快速度收拾地面。
「摊子在哪里?」
「啊?」
「葱油饼的摊子,我代你去向你母亲解释吧。」
「这样……这样不好。」她压低音量边摇头,将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篮子圈住抱起,然后直起酸麻的腰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安地瞄了眼他黏附着一堆蛋泥的手。「你的手……记得找家店借个水洗一下,不然会弄脏衣服的。」说罢快步走开。
这一刻,骆彦纬突然觉得有些生气上一话不说便大步跨向前,伸手抢去她手上的篮子,并率先往前走。
「走吧!」
「去、去哪里?」她慌张地瞪大眼,两手扭绞在一块儿。
「去你家的摊子。」
「可是……」她追了两步,又停住不前。
「没有可是!」
「可是你走错方向了呀!」她忍不住嗫嚅地喊。
走错方向?骆彦纬双肩一震,恼然地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先生……」走了一段路,女孩忍不住开口唤他。
「到了吗?」他扭过头来瞥了她一眼。
「呃……嗯,我家摊子就在那边!」怕他走过头,她伸手比着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而左方一家便利商店前,就有一摊卖葱油饼的。
「好。」没有犹豫,他脚步不停地直达摊子前方,看到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揉着面团。
「买葱油饼吗?要几份。」见到有人靠近,妇人便笑盈盈地抬头问道。
「抱歉,伯母,我不小心撞到你女儿,连带把蛋也全都打破了,所以这笔损失就算我的,请你不要责怪她。」
妇人瞪大杏目望着他抱着的那个篮子,还有那堆鸡蛋的残骸,立即变脸,愤愤地拍击桌面。
「什么啊?」妇人很不给情面地当场给他难堪。「你把蛋都打破了!那我们今天怎么做生意?」
「看你损失多少,我全数赔给你。」他镇定地回答。
「赔?你赔得起吗?」双手插腰,妇人一脸不屑地仰起脸来。
「你们一天的收入大概多少?」他平静地反问。
「一天?那最起码也有五千块。」
「妈!」听见母亲为钱撒谎,女孩懊恼地顿足。「你怎么可以乱说?我们一天明明赚不到几千块。」
「闭嘴,谁要你多话来着!」
「先生,你不要理我妈说的,这篮鸡蛋顶多只值几百块而已。」女孩急急地拉着他的手臂道。
「死丫头!你再多嘴没关系!回去看我会不会打死你!」妇人气得破口大骂,抡起一根大木棍便追出来。
棍子还没打到女孩身上,已经先一步让骆彦纬给拦下。
「你别打她!我赔你钱就是了。」他厉声喝着,抢过木棍丢到地上,接着掏出皮夹取出三张千元大钞。「我身上只带这么多,要不要收随便你。」
「妈!你不可以……」女孩惊惧地躲到他身后,却还想阻止母亲的贪婪。
「闭嘴!」妇人喜孜孜的收下钱,冷哼一声,再不瞧他们一眼。
骆彦纬有些同情地望向女孩,这也是他首度仔细的打量她的模样。
女孩蓄着一头齐肩的中长发,发色乌黑如墨,纯净圆亮的一双眼瞳染着忧愁雾气,尖挺小巧的鼻则搭着无血色的唇瓣,她的模样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或者更小,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衣灰裙,再无半点赘饰。
身处在这人人衣着光鲜亮丽的闹区中,她的单纯柔美看在他眼里,是另一种醒目,即使她只是一朵不起眼的路旁小白花,却也散发着淡淡香气。
他怔望着,不觉出神。
看遍名花绝色,眼前这女孩,莫名地引他心动,她那张雪净脱俗的白净脸面,更是格外的耐人寻味。
他说不上那是怎样的感觉,也说不上心中的悸动由何而生。
真要说出个道理,他想那是因为,他看过的美女太多、太多了。
然而他却未曾看过,像她这样简单自然又毫无脂粉之气的清秀佳人,尤其,她连举手投足都是那样的羞涩纯真,简直是稀世少有了。
等他惊觉自己瞧她瞧得过头,也才发现她正尴尬地垂下脸来不敢说话。
深吸口气,他稳住微微波动的心潮,想让这样的悸动很快带过。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唐突,摇摇头,便兀自转身离去。
走了好一段路,女孩在他拐弯时才匆忙追上他。「先生,先生!」
等他停下来,她才又急问:「先生,你家住附近吗?」
他回头,扬起了疑问的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衣服都弄脏了,如果你不住附近又需要盥洗,我们家就在附近。」说完这些,她忸怩不安地又垂下脸去。
看得出她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才这么说,他顿了顿,不知何以地竟然点了头。
明明,他就住附近而已。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嗯,请跟我来。」只见她含蓄地微笑了下,便走在他前头带路。
阳光下,女孩的黑发在晃动间显得灿亮,他发怔着跟在后边,不确定心间那股异样感是在暗示什么。
这萍水相逢的突发事件,难道会改变他现有的平静生活吗?他问着自己,却没有答案。
绕过几条巷子,很难想象在东区这精华地段还有这么老旧的住宅区,她领着他来到一处矮房子前,推开半掩的门便率先走进去。
「不好意思,家里很乱。」她红着脸窘困地说,一边将凌乱狭小的客厅稍稍收拾了下。「厕所在那边,我去拿条干净的毛巾给你。」
「谢谢。」
待他清理完走出来,就看到她也已经换了件干净的上衣及长裤,长长的黑发束拢在耳后,露出一张轮廓鲜明的丽颜。
「对不起,我妈硬是收了你那三千块。」一见他出来,她便歉疚的说道。「等我有钱,我会替她还你的。」
「不用了,就当是我应该赔的。」
「可是……」
「我叫骆彦纬,这是我的名片……你呢?」他递了名片给她。
「我……我姓钟,亚洲的亚,宁愿的宁。」她轻轻的答,耳根子又羞红成片,看来她并不习惯和男生说话。
她的害羞和青涩令他不由得看了失神,好半晌才勉强恢复正常。「你这样子追上来,你妈不会骂你吗?」
「没关系的,她忙着做生意,又收了你那三千块,现在应该开心得不得了。」她甚为自责地答。
「是吗?」
「嗯,她把钱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我很清楚。」
骆彦纬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一沉默下来,就注意到手表上的时间。「时候不早,我得走了,谢谢你的毛巾。」
「嗯……」接下他用过的毛巾,她只觉心跳微微失序。「我、我送你出去!」在他踏出门口时急忙说出这句。
「再见。」
「再见。」她说,眼眸深处升起一股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依恋。
他走得好远,再回头时,似乎还看得到她呆呆的伫在门边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脸的怅然若失。
这样的景象,好似也触动了他心里的某根弦,缓缓地回荡着。
「嘿,你们瞧瞧这是什么?」刚从外边返抵办公室的连劲峰,手上正提着一包香气四溢的塑料袋。
「嗯?那是什么?」总机小姐抬头瞥了眼,好奇地歪着脑袋瓜问。
「这是楼下警卫室的伯伯拿给我的。」
「好香哦!这味道……很像是……」
「给我看看。」此时,一个闻香而来的女同事已经跑了出来,并忙不迭地抢过塑料袋。「呀,是葱油饼!」
「葱油饼?」另一个声音又穿插进来,是个身材胖胖的中年男子。「没想到除了Pizza可以用订的,惹油饼也可以啊!」
「不会吧?谁会订葱油饼来吃啊!」总机小姐怪叫。
「不然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女同事不解的问。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半天,在看到骆彦纬缓缓地自人群中走出来时,全都很有默契地闭上嘴巴,互相交换着「窘迫」的眼神。
真惨!竟然被当场抓到他们在偷懒,只为了一袋葱油饼。
「你们在做什么?」
「呃……骆经理,是这样的,警卫室的伯伯拿了袋葱油饼给我,说是要给你的。」连劲峰倒也镇定,奉承一笑,便将塑料袋递到他面前。
「葱油饼?」骆彦纬蹙起两道深浓的眉宇,却没伸出手去接。
「是啊!所以我便帮你拿了上来。」连劲峰这会儿又笑着补上一句。「据说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拿来的,不过她没留下名字。」
白白净净的女孩子?
他脑中迅速闪过一张素净清丽的面容,心湖微起波动。
莫非是她?
骆彦纬怔愣着,显得有些慌张,却没让这样的情绪泄漏在脸上,仅是沉着的应了声,淡淡地扫视众人一眼。
「你们分一分吃了吧!记得别耽误了工作。」
「谢谢骆经理!」他们一堆人马上开心地齐声喊道。
「嗯。」转了身,他却没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朝玻璃门外的电梯笔直走去,颀长俊挺的身影让几名女同事被勾去了魂,流露出爱慕的眼神。
待他一进电梯,平静许久的室内这才又沸沸扬扬起来。
「白白净净的女孩子?是谁啊?」总机小姐紧张地朝连劲峰频频追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到人。」
「好神奇哦!怎么会有女孩子送葱油饼给骆经理啊!」
「就是呀!真的好奇怪哦!」女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几个男同事备受冷落地伫在一旁,半晌后无奈的长叹口气。
「唉唉,难道我们是隐形人吗?」
「可能吧!」
「真可怜,我们也是有为上进的好青年,为什么她们就只爱那个骆彦纬?」
「没办法,谁叫我们长得太『普通』?」
「确定只是『普通』而不是『狰狞』吗?」连劲峰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补问这句。
「唉……」众人也想不出反驳的话,于是乎继续同声哀叹。
送完葱油饼离开大厦,钟亚宁的心还跳得好快好快。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这是她生平头一遭做出这么大胆的事,瞒着母亲,把一堆葱油饼免费送去给别人吃。
她无法形容心里那种种的复杂感觉……或许,是因为母亲收了那不该收的三千块?
或许他真的不在乎那些钱,可她在乎,而且良心不安。
也或许她顾虑的这些都是借口,她只是不想就此跟他断了绿分。
那样的相遇是缘分吗?
她不确定……她唯一确定的是,她想再看到他,她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一看到骆彦纬,坐在大厅柜抬后方的警卫伯伯便满脸是笑的起身打招呼。
「嘿,骆先生拿到葱油饼了吗?」
「是你替我收下的吗?」
「是啊!是啊!」
他朝外头张望了眼。「她人已经走很久了?」
「是啊!是啊!」李伯点头如捣蒜地重复这两个字。
「她长什么样子?有没有留下名字?」
「咦?」李伯好生惊讶地睁大眼。「你不知道她是谁吗?我问了她,她说你看到葱油饼就知道了。」话声一顿,他眯起老眼仔细回想着那女孩的模样。「她长得挺秀气的,皮肤白白的、头发大概到肩膀这里,看起来挺乖巧的哩。」
那肯定是她了!他不由得再度蹙起眉。「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吗?」
「对啊,就说要给六楼耀星的骆彦纬先生,东西放着就走了,后来我看到连先生从外头进来,便叫他替我拿上去给你。」
「这样……」
「骆先生,她是你的谁啊?」李伯忍不住试探地问。
「只是个普通朋友而已。」他面不改色地答。
「噢,我看她那样子真的很不错,有礼貌,说话又好听,不过年纪好像挺小的,呵呵……」
「谢谢,我走了。」骆彦纬不等李伯哈啦完,便矜淡又不失有礼地转身返回电梯,甩了头,她的影子却盘踞脑中挥之不去。
怎么搞的,他最近总为一堆无端冒出的女孩子感到心神不宁、惴惴不安?莫非是犯了桃花太岁小人还是什么的?
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了吧。
第二天……
「好香哦!不会又有免费的葱油饼吃了吧?」
「宾果!来,这份给你。」
「呀,今天的有加蛋!」
「对啊!看起来更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一点吧,她每次都拿很多份来。」
第五天……
「吃葱油饼的时间到了,大家快来吃吧!」
「我来了、我来了!」
「你手上那杯是什么?」
「噢,我特地为了下午的葱油饼时间准备的冰红茶啊。」
「真的,还有没有啊?我也想喝。」
第八天……
「来,这是你的麦香奶茶、你的柠檬红茶,啊,还有你的无糖麦茶。」
「我的果菜汁呢?」
「有,在这里。」
「惹油饼还没有拿上来吗?」
「快了快了,小金已经下去李伯那边拿了。」
第十天……
「怎么,今天没有葱油饼?」
「不会吧?我中饭还故意吃少一点说。」
「不然都这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葱油饼的下落?」
「不知道耶,我好想吃哦。」
「我也是,呜……」
为什么没有葱油饼?那当然是因为骆彦纬跑去半路拦截,所以他和这位葱油饼女孩,来到一处生意不佳、门可罗雀的泡沫红茶店里,面对面要把话说清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一定造成了你的困扰。」她难堪地垂下细长的眼睫,细柔的嗓音充满了自责与内疚。「从明天开始我就不送了,真的很抱歉。」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因为那天你塞了三千块给我妈,我觉得过意不去,才想说送一点葱油饼去给你吃。」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必每天送,何况你这样送,你母亲不会说什么吗?」
「因为下午这段时间有些公司行号会打电话跟我们订葱油饼,所以我就骗我妈多做了一些过来。」低着头,她始终不敢抬起脸,正视着他说话。
「你们做的是小本生意,你实在不该这么做的。」
「我知道,我明天起不会送了,对不起。」她一再道歉,惹得他眉头频皱。
「你不要一直说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点头嗯了一声,还是闷着脸。
「多少钱?」
「咦?」听到这句,她疑惑地掀抬眼睫。
「这一个多礼拜以来,你自掏腰包请我们公司的人吃了不少葱油饼,多少钱你算一算,我给你。」
「不要!」她飞快的答,眼中出现一抹受伤的黯然。「不要给我钱!拜托你,虽然没多少钱,但我还是想藉此表达我的歉意,请你不要拒绝。」
她突然的坚决与那严肃的口气令他为之一愕,察觉自己的补偿心态似乎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好,我不给就是,你放轻松点,好吗?」
抿住发白的唇瓣,她不发一语,搁在桌上的薄荷奶茶一口也没被动过。
「我说过,你不必介意那三千块,毕竟是我打翻了那篮鸡蛋,你也用不着觉得我被你母亲坑了什么的,因为那点钱我还付得起。」
「这不是付不付得起的问题,我……」
「我知道你良心不安──」他温柔而极尽耐心地截住她的话。「所以我们各退一步,让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欠谁,好吗?」
就见她犹豫半晌,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他松口气,唇边不由得有了笑意。
「好了,别绷着脸,笑一个吧。」他是鬼迷心窍还是哪根筋不对,竟还反过来要逗她开心,他可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好脾气。
钟亚宁牵了牵唇角,那笑容有点生涩又有点窘困,感觉上是为了让他安心才笑的,半点愉快的因子都没有。
「冰块都溶化了,把奶茶喝了吧。」他提醒她。
「……嗯……」她这才察觉喉咙好干,在他注视的目光下将奶茶喝了一半,另一半继续留在玻璃杯中。
「我该回去了。」她轻轻地说,并从小皮夹里掏出了三十五块。
「这杯我请你吧。」他阻止她。
这回她没有拒绝,她撤回手,鼓起勇气迎视了他几秒。「谢谢。」
「不客气。」
不过是杯三十五块的饮料,她认真的一句谢谢,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请了她一顿三万五千块的晚餐。
离开泡沫红茶坊的时候,他在她转身的一刻喊住她。
「钟亚宁。」
她讶然的回首,眼眸不解地睁亮。
「可以打电话去订葱油饼是吗?」
她愣了下,然后点头。
「电话给我吧!我想我们公司的人已经爱上了你们家的葱油饼。」
许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又愣了许久才匆匆忙忙找出纸笔,把电话留给他。
「只要有十二份以上,又在附近,我妈就会让我送过去。」她说,不知怎地竟有些紧张。
「我知道了。」他微笑,那笑容俊逸得令她失神。「那么你回去小心,再见了。」
「再见……」他都已经走得好远,她才听到自己细若蚊蚋般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呢?按着胸口,她的眼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消失不见才黯然收回。
她没有办法解释心里的那股情愫从何而来,从见他第一眼所受到的震动,到没有原因的为他辗转难眠,她想,她终于体会动心的感觉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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