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月,雷明彦与贝君颐分手的事便甚嚣尘上。
过去雷明彦身边的女伴,就只有贝君颐,但有几个私人场合,雷明彦若非单身赴约,就是带了一名喜爱穿水蓝色衣服的女子,两人态度似乎非常亲密。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雷明彦疯了?世上怎会有男人会放弃贝君颐?莫非雷明彦遇上了比贝君颐更美的女子?
据见过的人说,雷明彦的新女友并不如贝君颐,就只是清秀,带着一种我见忧怜的气质,或许就是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抓住了雷明彦的心。
今晚,赵氏集团办帮助迟缓儿募款的慈善义卖晚会,这晚会贝君颐几乎是年年出席的,而且向来与雷明彦联袂参加,大家都在猜测,今年或许贝君颐不会来了!这位媒体宠儿,社交届之花,恐怕也会因失恋而躲在家中疗上吧?
但所有人都猜错了。
贝君颐非但没有缺席,还准时前来。
她往慈善晚会的背板前一站,风采依旧,镁光灯此起彼落,恍如白昼。
会场内响起窃窃私语:怎么失恋没有让她显得暗淡憔悴?难道失恋之说只是谣言?
今晚的贝君颐,穿着一袭单肩白色丝质长礼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段,如云的秀发挽成一个式样简单优雅的法国髻,脸上的妆容极淡,仅是稍加修饰而已,却显得容色照人。她的左手腕上戴着Chanel黑色马耳他十字白珐琅手环,耳上戴着水滴形的珍珠耳坠,此外别无赘饰;但眼尖的人仍是注意到,过去那只始终不曾离身,与雷明彦一式同款的排钻戒指,已不在她的尾指上。
过去,她的美如同钻石,众多爱慕的眼神如同强烈的探照灯,折射出她那令人眩目的绝代封华;而今,她的美如同珍珠,气蕴自华,无须他人的锦上添花。
见到贝君颐,赵氏夫妇笑着迎上去。
“君颐,你来了?欢迎欢迎!”
“赵伯伯、赵伯母。”贝君颐礼貌地寒暄。
“哎,怎么没看到明彦?”
话才讲完,赵金城忽然被太座林文文踩了一脚,瞪了他一眼。
雷明彦和贝君颐分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早已心照不宣,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金城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不由有些尴尬。
贝君颐脸上笑容未变。
“赵伯伯见到我,问起的却是明彦,我想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您对他那么关心。”
这话说得很得体,不出恶言,不得罪人,又给人台阶下。
赵金城笑吟吟道:“君颐,赵伯伯也很关心你!你什么时候还要再来陪赵伯伯下围棋阿?现在年轻人棋艺不精,还是跟你在盘中厮杀,争夺最后的一目之地最痛快!”
“只怕赵伯伯事忙,不然,赵伯伯只消吩咐一声,君颐哪有不奉陪的呢?”
“听说你最近还开了间艺廊,要是找你下棋,不怕抽不开身?”
贝君颐笑:“哪里的话呀?其实那也称不上是艺廊,我只是提供一个展览场所,让一些有志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有个展示作品的地方,哪有赵伯伯说得这么气派呢?”
“哟,开在哪儿?改天我找我那些姐妹会的朋友们一起去瞧瞧!”林文文向来对艺文活动最有兴趣。
“就在贝里建设大楼旁!赵伯母哪天决定大驾光临,只管吩咐一声,君颐一定亲自导览!最近展出的作品有几幅相当不错,很有独创性,其中有一位画家的风格,颇有几分常玉的味道!”
林文文听得兴味盎然,她年轻时是国际拍卖会的拍卖官,精于艺品鉴赏,颇具慧眼,收藏了许多当代名家的早期作品,一转手就是几百倍、几千倍的利润。
“呀,那我非得亲自去看看不可了!说不定可以挖掘出一个常玉的接班人呢!”
赵金城插嘴道:“就冲着你要亲自导览,那赵伯伯也要去!”
“真是的!这样为老不尊,都要教人看笑话了。”林文文笑骂着,又转向君颐,挽住她的手道:“你跟我到主桌坐,我知道你的基金会资助很多艺术家,我很感兴趣,想多知道这方面的讯息……"
尽管贝君颐表现得落落大方,但有关她与雷明彦之间的八卦,仍在好事者之间流传着。
慈善义卖晚会开始前,贝君颐去了化妆间,隔着门板,她听见有脚步声走来,在洗手台前停住,她猜测应该是有几名女士进来补妆。
她正要推门出去时,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你们有没有看到贝君颐?”
“有啊!看到她走进会场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真不敢相信她会来!”
“就是说啊!如果今天是我被交往十年的男友甩掉,我才不敢出现在大家面前呢!简直太没面子了!”
“可是……那终究只是个传言不是吗?也许他们没有分手也说不定。”
“他们分手的事虽然还没有公开,但社交圈里早就传开了!我哥常去一家会员制健身俱乐部,他就说他亲眼看见雷明彦身边带了个女人,而那女人绝不是贝君颐!”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喽!”
“就等哪天水果报拍到雷明彦琵琶别抱的照片,那时他们分手的消息就会更公开了!”
“呵呵~~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啊!”
“抢走雷明彦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谁知道?”
“我没打听到半点关于那女人的消息。”
“能把人从贝君颐手上抢走,她是有三头六臂吗?有没有人见过她长得什么样子?”
“大概比贝君颐美吧?”
“天啊!那她的美色岂不是天下无双?”
“我受够了!什么天下无双?别这样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微风!每个人都说贝君颐美,我看她也还好而已嘛!”
“就是说啊!老是有人说她是台湾第一名媛,社交界宠儿,网路票选男性情人冠军……我听都听腻了,其实她也不过是家里有点钱而已!说那些话的人,八成只是想拍贝家的马屁,谁教贝家财大势大!”
“Vicky,我看你是在气你男友买了整组‘香提’保养品给你,还说了句:希望你擦完后可以长得像贝君颐!”
Vicky气极跺脚,“庄晓慧,你--”
“噗哧哧~~”
“哈哈哈哈~~”
一群女人在化妆镜前笑得东倒西歪。
这时,忽闻一记脆响,厕所里有扇门被推开。
众女吓得禁声。
她们没想到,厕所里竟然还有别人!
这时贝君颐走出来,她身长玉立,走路的姿态恍若菡萏摇风。
众女屏息,看傻了眼。
天啊~~是贝君颐本人!
她们刚刚说的那些话……该不会……
但贝君颐却像没事人一般,优雅走过众女面前,在感应式洗手台前洗手。
“嗨。”她主动对她们打招呼,露出甜美的笑容。
“呃……嗨!”众女有些受宠若惊,怯怯回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洗手,有人手上拿着旋开的口红,有人手上拿着粉饼,还有人手上举着睫毛膏,全都滑稽地动也不动,好似动作怪异的石像。
贝君颐慢条斯理地洗完手,取了洗手台上的擦手巾,擦完手后投入回收篮内,然后忽然回首看着她们,吓了众人一跳。
“你的这里,”她指了指拿着粉饼的Vicky的脸,露出亲切的笑容,“粉裂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在无人看见时,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奸诈笑容。
直到她走出厕所好久,Vicky捉狂的尖叫仍不绝于耳。
在一张意大利手工古董床以三百万的价格拍出,为慈善义卖晚会制造出一波高潮后,接着由台北爱乐交响乐团带来一段表演。
餐桌上,觥筹交错,细语交谈着。
贝君颐听着某企业的少东谈论最近他刚购入的超级跑车,脸上虽带着笑,其实对这一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
今天一整晚,她可以感受到多方注目的眼神,有心人对她投以同情眼神,也有人毫不遮掩其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来自男人狩猎般的视线。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贝君颐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令她僵住--
是雷明彦。
他故意避开记者,选在晚会进行一半时出现,这时已没有记者守在会场前。
而且,他还带了女伴前来。
虽然他低调地带着女伴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但所有人都交头接耳,争相谈论着雷明彦的到来。
贝君颐感觉自己的胃部像是被重击了一拳。
他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但他却选择带来女伴前来,令她难堪之余,也证实了所有人揣测了一整晚的流言。
林文文也看见了雷明彦,她望了一眼脸色变得惨白的贝君颐,同情地拍拍她的手,轻声道:“总是要面对的,看开点吧!”
“我明白。”她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勉强。
她甚至看到Vicky那票人,毫不留情的投来讪笑的眼光!
不知道是会场里空气太闷,或是刚刚喝了太多香槟,她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她很想强自镇定地待到义卖结束,不想中途离席,让别人以为她很在乎,但……她却觉得眼眶热热的,心口好痛好痛……
“抱歉。”她低声说了句抱歉,极力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会场。
走到阳台,透过满含泪水的眼眸,台北市的万家灯火看来一片模糊。
时隔一个月,她以为自己已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何时面对都能够淡然处之,却没想到--仅仅只是看到太闷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所有的心理建设就全瓦解了。
原来,她还没有遗忘。
原来,遗忘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一个多月,还不够她从分手的疼痛中释怀,而雷明彦,却已能带着新欢公开露面。
眼泪滑下她的脸颊,被她倔强地拭去。
不哭,她才不要为那样薄情的男人落泪。
她给自己十分钟平复情绪,十分钟后,她要勇敢的回到会场,她拒绝从那个有雷明彦的场合中逃走!
“君颐。”
熟悉的低唤,使她浑身一僵。
转过身,她看见雷明彦正朝她走来。
她看着眼前的雷明彦,他仍是那么俊逸,那么好看……那么冷静如常!
她想起,他是她的初恋,是她此生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接着,她也想起,他是怎样的背叛她,让她过去的一个月中流了许多伤心的泪水。
他曾是她最熟悉的人,但今天他站在他面前,感觉却遥远得像是陌生人。
“抱歉,我正要回会场--”
他却握住她的手臂,“我们谈谈好吗?”
贝君颐轻轻地挣开。
“有必要吗?”她后退了一步,刻意隔开距离。
“我不知道你今晚会来。”他的语气中有些自责。
如果他知道,他今天不会出席,而不是像这样,仿佛是特意带着新欢来给她下马威,她她没脸。
她嘲讽地一笑,“难道你觉得,失恋的人就应该躲在家里舔舐情伤?”
他的眸色幽暗,定定地望着她。
“做不成恋人,难道我们就只能成为敌人吗,君颐?”
她闭了闭眼,忽然厌倦了这样的对峙。
“说吧!你想谈什么?”
“我很抱歉,我们竟是这样难堪的结束。我并不想要伤害你,原来我想要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至少,不该让你看到那样的情况。”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不管你把话说得多么委婉多么修饰,也不能改变你劈腿的事实。”贝君颐转过头,望着远处的霓虹。“我们交往了十年,但我仔细回想,不由得有个疑问--你真的爱过我吗?或者,长久以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雷明彦沉默了好半晌。
这片刻的沉默,已冗长得足以令她心寒。
“君颐,我是爱过你的。你对我是那样真心,你又那么美,你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我怎么可能不曾爱过你?”顿了顿,又道:“只是,在我的内心深处,仍记着一个女子,我原以为早已将她忘记了,直到我们再度相遇,这一次,我无法抗拒……”
听完后,她既想大哭又想狂笑。
原来,她的恋情,一直是与别的女子共享的,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她竟会爱上这样的男人,虚掷了十年的青春!
她望着雷明彦,眸中全是怒火!
“你知道吗?我曾梦想过要成为你的新娘,但现在我只觉得很庆幸--幸好我没有嫁给你,否则,我虚掷的就不只是十年,而是一辈子!”
雷明彦低下头,“抱歉,是我耽误了你--”
“不,不是你!耽误了我的,是我的天真和盲目!
说完,贝君颐头也不回的离开阳台。
她回到会场,此时后半场的义卖活动早已再度展开。
林文文看见贝君颐惨白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心。
“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强笑道,转头望向舞台。
台上,正在拍卖一组日本皇室御用餐瓷。
“这组餐瓷是Noritake出品,Noritake1919年于东京莆田成立,以独创的技术限量生产瓷器,专供日本宫廷皇族御用,或作为宫廷馈赠使用,Noritake所生产之各种食器,瓷质坚硬,造型绝美,获得日本及世界最高级洋食器之评价。”拍卖主持人介绍完这餐瓷的来历后道:“底标为二十万,请发挥爱心,踊跃竞标。”
竞标颇为热络,但喊到三十五万时,就只剩下一个男性竞标者。
“三十五万,还有人要出价吗?”主持人问道。
这时,贝君颐忽然开口。
“四十万。”
主持人又惊又喜,很高兴有人加入战局。
“好的,这位小姐出价四十万。四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四十二万。”
“四十二万!好的,有没有更高--”
“五十万。”贝君颐再次喊价。
“五十三万……不,五十万万!”
“一百万。”贝君颐眼睛眨也不眨的说。
全场惊呼。
“价格来到一百万,先生还要不要往上加呢?”主持人眉飞色舞。
对方听到那令人直打哆嗦的价格,连忙摇了摇头。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恭喜这位小姐得标。”
在一片掌声中,贝君颐上台接过那组餐瓷。
她望着盒中精明绝伦的瓷器,心里却只是一片空茫。
她朝会场的角落望去一眼,发现雷明彦不知何时又离开了。
周六下午,贝君颐在阳光的洗礼中醒转。
刺目的阳光,让她就连想要赖床也不可能。
叹口气,贝君颐起身下床更衣。
无事的周末午后,连贝家大宅也静悄悄。
假日是属于情人们的日子,怡文、露琪与一苇,他们此刻应该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吧?
陈妈休假,贝君颐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一份简单的早午餐,吃完后决定开车出去透透气。
她开着车,下意识的避开了人潮与车潮拥挤的市区,往北投方向驶去。
一种似曾相识的景色,使她越往山上开去,忽然,她看见路旁矮墙上,蚀刻这低调店招“32”。
这里,雷昀希曾带她来过!
她停好车,走了进去。
就如同上次前来一般,一名侍者很快地带着笑意将她迎进去。一直走到餐厅门口,她才猛地停住。
“抱歉,我没有预约……”贝君颐歉然道。
“没问题,里面还有座位。”
这时,贝君颐的脑海忽然闪过雷昀希说过的话:
有时想安静一下时,我就会过来。这里不像一般饭店,客房一共有五间,很安静,很适合度周末。冬天来跑温泉,夏天就坐在树屋上,目送夕阳下山,群星亮起,端杯冷饮听松涛。
“不,我不是要用餐,我想要一间住房。”
侍者走入柜台,迅速查了一下电脑订房系统。
“只剩下一间松房。”
“好,那我就要这间。”
没带任何行李,贝君颐就入住三二行馆。
当她走进松房,满室桧木清香,日式拉门外,连接着一个独立的庭园,映入满眼的绿意,院里有个露天汤池,她走近一看,连汤池也是桧木所造。
这里远离市区,除了庭园里潺潺的水流声,一切是那样静谧。
门上响起轻敲,贝君颐打开门。
一名约莫四十岁的女子微笑,“贝小姐,我是您的私人管家Jane,为您送来你点的Veuve Clicquot Ponsardin 香槟与新鲜草莓。”
贝君颐注意到了桌上的一碟巧克力与水果盘。
“这些是……”
“松露巧克力与水果盘,是老板特别招待的。”
“你们老板?”
“他是雷先生的好友。”Jane解释道。
她顿觉扫兴。“雷明彦的朋友?”
因为她与雷明彦交往的事,经由媒体的披露,早已无人不知,许多她光顾的餐厅,都因雷明彦的关系而给予她特别招待,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雷家二公子,雷昀希先生。”Jane笑道:“他是这里的常客。”
提起雷昀希,贝君颐的眸子变得柔和了。
“我还记得,今年年初,他就是在这里帮我庆生。”
“是,我也记得,”Jane笑吟吟地道:“雷先生为了您的生日,在敝馆住了几天,就为了试吃并和厨师讨论菜单,连我们老板都服了他……”
贝君颐猛的一怔。
“你说……他住了几天?”
“我印象中,是住了三天。”
三天?
一抹过去的影像飞快地掠过脑海--
“雷明彦今晚临时有事取消了班机,他没办法赶回台湾陪你一起过生日了。所以他特别交代我要好好帮你庆生,一定要让你开心!”
“是吗?这一切是他安排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
她早该知道的,安排意外的惊喜,从来就不是雷明彦的风格,只有雷昀希才会去花费这些心思……当初她怎么没想到?
他说他没骗他,但他确实是骗了她。
为什么当时他要说谎?
察觉贝君颐的沉默,Jane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不对吗,贝小姐?”
“没有,没事……”
“那么我先退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Jane鞠了个躬,退出松房。
仿佛有什么过去被她刻意避开的事,慢慢地变得清晰。
四周仍是那么静,贝君颐的内心,却如海潮般汹涌,翻滚不止……
周日的夜晚,“怡然咖啡馆”依旧弥漫着浓浓的咖啡香。
“欢迎光临!”
听见门上铜铃响起,吧台后的元朗抬起头,看见走进来的是贝君颐,先是讶异地挑眉,然后逸出一抹笑。
“找怡文吗?她刚回去。”元朗以为贝君颐是过来找他的女友贝怡文。
“我不是来找她,只是想来喝杯你煮的咖啡。”贝君颐在吧台前落座。
“欢迎,想喝点什么?”
“一杯特调。”
贝君颐的来到,像是一座花园拂进一阵春风,她的打扮朴素,亦未施脂粉,但是她惊人的美,却依然使得咖啡馆里的顾客都为之侧目,但她却因情绪太低落而浑然未觉。
元朗见过贝家的三姐妹,而贝君颐无疑是其中最美的一个,她也是他此生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至今他仍不明白,面对这样一个艳冠群芳的美女,为何能毫不动心?
片刻后,元朗送上特调咖啡。
贝君颐啜了一口,露出微笑。
“你煮的咖啡,还是这么好喝。”仿佛看穿了她此刻的心情般,一种诚挚的欢迎与抚慰,温暖了她的心。
“谢谢。”他盯着她的脸,坦白道:“你的气色看起来很糟。”
“谢谢你啊!”她佯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叹口气道:“我失恋了,他劈腿。”
“这样。”
元朗太过平静的表现,反倒令贝君颐好奇。
“你为什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他笑了笑,“意料中事。“
“什么意思?“
“雷先生很出色,只是我一直不觉得他适合你。“
“为什么?”
“我想是因为安全感。”元朗思索了片刻后道:“你很投入这段感情,你在爱情中渴望着安全与稳定,但你要的,他却给不了你。”
贝君颐有种被说到心坎里的感觉。
长久以来,她总觉得雷明彦对工作的投入比对她的感情更多,这样不平衡的关系,一直让她有种淡淡的空虚。
“元朗,记不记得,有一次你送怡文回家,在我家门口,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有时候,爱情不是我们所以为的那个样子,不要被假象蒙蔽’?”元朗笑着点点头道,“对的,我是说过。”
他竟然记得?可见他不是随口说说。
“当时……为什么你要那样说?”她一直将他的话摆在心底。
元朗耸耸肩。“我只是指出一项事实。”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早就预料到位和雷明彦会分手?”
“我不是算命师,你们分手的事,我怎么会预料得到?”元朗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想要的,其实不是我们需要的。雷明彦是你的初恋,你和他在一起十年,这十年你快乐吗?”
这十年,她是快乐的,能与爱慕的人交往,怎么会不快乐?
但她骗不了自己,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是不安的。
数不清有多少次,雷明彦为了工作而将她抛下时,她也曾失望伤心,但她总是逞强着装没事,不让雷明彦知道她的介意。
她需要很专注的爱,需要很多的开怀。
而这些,雷明彦无法给予。
“现在回想起这段感情,只觉得自己既天真又盲目,始终固执的不愿相信我与他真的不适合,下意识的粉饰太平,为彼此找借口。”她拨弄着咖啡的杯耳,轻声道:“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只是一个真正爱我的知心人。”
“你会遇见的,你是我见过桃花最多的人,简直就是一棵活生生的桃树!”
元朗夸张的形容,让贝君颐笑了出来。
“是,我是遇过很多追求者,听过很多爱情誓言,我都愿意相信他们在那当下对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可是……有几个人真的做到了?我甚至不知道除了我的外貌和家世以外,有几个人是真正爱我的?外貌对我又了解多少?爱情不是只是送送花,说说甜蜜的话这样简单而已。“
元朗仿佛觉得很有意思,靠在吧台上望着她。
“那么,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真是个大问题!
“爱情……应该是一种善待,用一种最体贴善意的对待,不让对方伤心痛苦,不让对方左右为难,爱情应该是让对方感到幸福--“
忽然贝君颐的脑海中闪过一段对话--
“你没告诉她你爱她?”
“谁规定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告诉她?爱她是我一个人的事。”
“不告诉她,你们怎么在一起?难道你不想与她在一起吗?”
“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在一起吗啊?爱一个人与在不在一起没什么关系,难道不能在一起,就不爱了吗?”
“但爱一个人,你怎么能忍受见不到她?”
“因为她,很幸福。”
贝君颐蓦地怔住。
这--不就是她一心渴望的幸福吗?
“你这么说,让我想起西藏活佛仓央嘉措所写的一首诗:‘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我觉得爱就如同你说的,本质上就是一种善待,不为了索求,不为了回报,爱上一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复杂的道理,爱的本质就是爱--”
元朗忽然停住,发现她如遭雷击般的神色,而且身子竟微微发起抖来。
贝君颐慢慢地摇了摇头,满眼痛楚。
她掩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元朗,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好大的错误……”
天!她怎么会如此盲目?如此愚昧?
雷昀希是爱她的!
雷昀希是爱她的!
直到这时刻,她才清楚地看见这个事实!
他欺骗她,他只是代替雷明彦帮她庆生,为的是不让她失望。
她联络不上雷明彦时,是他帮着她找、陪着她喝酒解闷。
当她亲眼证实雷明彦劈腿后,是他陪在她的身边扶持着她。
当她因为受不了巨大的悲伤而崩溃时,是他用他的吻、他的拥抱抚慰了她。
他给了她那么多的爱,却不曾索求她的回报。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对我来说,她知不知道并不妨碍,因为爱的本事就是圆满。”
那一夜,他念了这些诗句,对她说的那番话,原来就是他的告白!
因为他了解得太多,对她爱得太深,知道她眼里只看得见雷明彦,所以雷昀希将所有感情放在心底,不曾向她表白。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不忍见她为难。
一阵激切的泪意,涌上了眼眶,贝君颐咬住下唇,极力忍住将要夺眶的泪。
她怎么会这么这么傻?!
长久以来,她所追寻的爱情,就在她的身边,而她竟傻得去强求一分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错过了真正爱她的人……
“元朗,你曾对我说过--你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怡文,但有一个人还在等待。那是什么意思?”
“有一个人还在等,等你看见他。”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意思……”
“你看见了吗?”元朗微笑。
贝君颐含泪而笑,泪水滑下她晶莹如玉的面颊,尽管她的唇被泪所沾湿了,但那是元朗所见过贝君颐最美的笑容--
“我想,我终于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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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美女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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