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时分,清风拂过池畔绿柳,荡漾着一片教人舒心的柔软绿意。
坐在畔边大石块上,司徒兰郁因为图得一隅平静,唇角扬起满足的笑。
今儿个是丞相爹爹的五十岁大寿,整日贺客不断,府里上下净是热闹喧嚣。
才过午,身为独生女的她便被婢女们包围,为她梳妆打扮,准备出席晚上的寿宴。
听婢女们说,今晚宴请的宾客非尊即贵,娘亲更是在她耳边叨念着出席寿宴时的诸般事宜,扰得性格娴静的她不得不趁众人不注意,偷偷躲来花园里喘口气。
瞧,今儿个天气真不错。
暖风落在池上,吹起一阵涟漪,水面像被谁悄悄撒上金粉似的,波光粼粼。
瞧着眼前的美好,她忍不住长长地吁了口气,忽然,心爱的白兔不知由何处蹦跳来,钻进她的裙襬,软湿的鼻在她脚踝边嗅蹭着。
「啊——」
她吓得惊呼出声,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就要栽进池子——
这瞬间,一抹利落的身影闪过,不及细思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便稳稳落入一双健臂之间,人则稳当地立在绿地之上。
「妳……还好吧?」
迅速拉开两人过分贴近的距离,男子沈声问。
惊魂未定的司徒兰郁摇摇头,不敢看救她的男子。
见她没事,男子本想退开,但她如瀑般的长发不经意地抚过挺鼻之前时,他被发间散发的迷人香气给吸引住了。
她穿着一袭粉色衫裙,如雪的鹅蛋脸略施脂粉,墨黑的发间斜簪一朵白芙蓉,衬得雅致的脸容更加娇美,教人移不开目光。
察觉男子打量的眸光,她羞红了脸,轻嚅了句:「多谢公子。」
男子一身军装,粗犷英俊的脸庞在深邃黑眸、剑般浓眉的衬托下,更显正气凛然。
她猜想,男子若不是武将出身,便是战功彪炳的将领。
思绪才转过,男子沈厚的嗓音落入耳底。
「姑娘无须多礼。」容皓风朝她抱拳一揖后,旋身离开。
他虽为密卫部大统领,身负要职,但个性冷肃沈静,本就不爱出席这类喧闹华宴。
无奈,今日是丞相寿宴,他不得不出席。
与几位在朝为官的同僚简单寒暄过后,他的脚步便不假思索地往丞相府花园而去,想找个清幽无人之处一解胸口郁闷。
没料到脚步才定,便瞧见美姑娘险些跌进池子的惊险画面。
救了人之后,鲜少与女子独处的他便感到局促,只想速速离开,无奈他的脚才往前迈了一步,美姑娘却又发出一声痛呼。
「呃……」
他顿住脚步,侧眸望了她一眼,才发觉几绺墨丝缠在他的肩盔间。
显然,那是她的发。
他拧眉,不解为何会发生这状况。
「对、对不住……」
瞧见他因拧眉而显得凛然刚厉的面容,她心一促,顾不得痛,一把扯回自个儿的发丝。
虽然只是几绺发丝,但看着她硬是扯断,他的心莫名地揪紧,看着她的眼神沈了些。
眼前的姑娘无论容貌、仪态,在在显示她高贵的出身。
虽然扯下几根发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名门千金不都是娇滴滴、惜肉如金的吗?
怎么她没责怪他,还同他道歉,这反应教他不由得多瞧她两眼。
不明白男人为何直直凝视着自己却不言不语,司徒兰郁慌了心绪。
毕竟是养在深闺里的黄花闺女,再加上受到丞相爹爹的严格规范,这会儿被男人这么瞅着,她又急又慌地想退开,浑然不觉自己的脚步正靠近后方的池子。
「再退,姑娘会掉下池子。」
他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眼前的她似乎极为怕生,一见他便慌得方寸大乱,若不出声提醒,怕是又要救她一回。
闻言,司徒兰郁一顿,惊惧的眸子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瞥了眼。
这一瞧,她暗暗倒抽了一口气。
脚后跟有半寸正踩在池畔边缘,只要再往后一步,她便逃不过落入池子的命运。
她轻咬下唇,拧起柳眉,恼起自己怎么频频在男子面前出糗。
蓦地,男子略沈的嗓音落下。
「只要往前两步,姑娘就不会落水。」
她怯怯地望向眼前的男子,又迅速垂下眸,不敢瞧他。
眼前的男子身形强壮挺拔,沈稳地伫立在她面前,凛然雄浑的气势让她的心莫名地扑通扑通狂跳。
他站在眼前的姿态,彷佛值得全心信任,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
「姑娘无须怕我,只要确定妳没事,我就会离开。」见她迟迟不挪移脚步,他淡道,竟觉眼前的状况忒是有趣。
若他的部下见到他这么慎重其事地安抚一位姑娘,铁定惊得眼珠子掉满地。
他的语气虽轻,却不难听出隐藏其中的关切,教她感觉自己的行为愚蠢得像个需要呵护的奶娃儿,好丢脸哪!
「我……没有怕你!」
听她藏不住怯意的娇软声嗓,他浓眉淡淡挑了挑,不懂她为何强调这点。
这时,一声声急唤由远而近地传来。
「小姐、小姐,您又躲哪儿去了?」
听到急唤,她力持镇定地往前跨了几个小碎步,对他软声道:「我、我得走了。」
他没应声,目光却不自禁追随着她慌忙离去的纤影。
知羞草……莫名地,他脑中出现知羞草受到碰触时,缓缓收起小羽片的羞态。
就像她,羞怯怯地红着脸的模样,任谁瞧见都要心生怜爱,即便是他……
*
夜阑人静,淡淡月色散发柔光迤逦洒落青砖地,两侧立灯透出的晕黄光芒点亮通往东跨院的甬道。
长长的甬道曲折蜿蜒,远远瞧着就像缀了光的玉带。
枕靠在卧榻上,司徒兰郁靠近窗扉,出神地凝着那闪烁光点。
爹爹的寿宴一直闹到初更才结束。
因为不习惯如此热闹场合,受够王公子弟、高官显贵一瞧见她便露出豺狼虎豹似的神情,她胡乱编了个理由,早早回房歇着。
可回了房,却没半点睡意,脑中不断浮现那个晌午时在花园遇到的男子。
与那些王公子弟相较,他的眼神、态度正派磊落,她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分?
当她惊觉自己的思绪时,远处传来四更的梆子声。
「原来这么晚了……」她低哝了声。
受不了那些累赘的装扮,回房后她径自卸了脂粉胭脂、解下发髻钗饰,还自个儿一身轻松。
此时,她姣美素净的鹅蛋脸上毫无胭脂,一头柔软如缎的乌黑青丝也随意披在身后。
入睡前,还是得唤婢女进房,替她打盆水洗脸、梳头。
思绪才掠过,蓦地,一阵劲风袭来,桌案上的烛火嗞的一声灭尽,房里忽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不由得一愣。
床榻边未系妥的帏帐随着夜风翻飞,风声嘶嘶,似乎透露着股不寻常的氛围。
「秋吟?发生什么事了?」
过分静寂的空间回荡着她软软低语,静谧得诡谲。
「秋吟?」察觉状况不对劲,她扬声又唤,语调中充满警戒。
突然,悬挂在卧寝入口的珠帘微微震动,一个高大的墨色身影穿帘入内。
「谁?谁在那里?」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床帏随风翻飞的声响,彷佛方才的暗影只是她的错觉,可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她很确定屋里有人。府里戒备一向森严,是谁这么大胆敢擅闯宰相府?
念头才掠过,潜伏在漆黑中的暗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捉住她。
「救……唔唔……」
话语不及出口,黑衣人已将浸过药的白巾子覆在她的口鼻上。
她拚命挣扎,只觉一股刺鼻的药草味袭来,强烈得教她胃部一阵翻腾。「唔唔……放……」
黑衣人摀着她口鼻的力道让她发不出一点声响,不一会儿工夫,她的意识便朦胧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嗓伴着杂沓的脚步声落入耳中。
「快!快把灯烛派到各房苑!」
是丞相府里的总管……她想开口呼救,思绪却逐渐涣散,挣扎的力气愈来愈小。没多久,她失去力气,软瘫在黑衣人怀里。
*
五更,天色尚未破晓,练校场上一片沈寂。
嗖嗖嗖——
连三记墨色羽箭破风而出,一瞬间,三箭皆正中靶心。
中靶的瞬间,四周一片寂静,射箭的男子侧立原地,凝眸看着笔直射向靶心的墨色羽箭,蹙起剑眉。
「哇!三发皆中红心!」
「好啊!大统领好俊的身手!」
无视身旁忽然此起彼落的高喝,容皓风收弓,淡道:「偏了。」
部员们一头雾水,直到他大步迈向靶子,拔下羽箭,指了指离红心约莫半寸的箭痕,众人终于恍然大悟。
容皓风身为密卫部大统领,对部员们的训练严格,之于自身的要求更是吹毛求疵、几近完美。
径自旋身而回,容皓风将弓箭递给身旁的男子。「严硕。」
严硕一怔,显然不知自己怎会被点名。「我?」
无视他的反应,容皓风颔首,神情严肃,彷佛不容抗辩。
万般无奈地接过弓箭,严硕苦着脸道:「大统领,您这分明是为难我啊!」
放眼密卫部,只有左副统领步云威与右副统领楚伏雁能与容皓风较劲,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部员,怎么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彷佛看透他想法,容皓风薄唇若有似无地扬起一笑。「这是训练,不是比试。」
密卫部是专为朝廷执行特殊任务之处,最高的指挥决策官为退役将军顾梓雍,任务则由大统领容皓风执行。
为求有效完成任务,挑选进密卫部的部员,除了本应具备的侠义心肠之外,体格健硕是基本要求,入部后,武艺、骑射、狙击的严格训练,更让部员成为身手不凡、擅长各种兵器的精锐高手。
机警的严硕是近期募选的新部员中最出色的一人,他对严硕的期许不言而喻。
「是。」严硕一副完全服从的模样,临发箭时,却忍不住问:「老大,昨儿个有瞧见丞相那位美得惊人的千金吗?」
部里虽有阶级之分,上级将领对部员的训练也十分严格,但整个密卫部上下也有亲手足般的情谊。
这时虽非正式训练,但容皓风依旧不动如山,没理会他。「看准目标、专心一志。」
自讨没趣地耸耸肩,严硕微瞇眸,看准目标,射出一箭。
这时,一声急唤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统领,司徒丞相求见。」
「司徒丞相?」容皓风不解地挑眉。
昨日寿宴,他按礼数过府贺喜,但因自己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不擅交际,因此没待到晚宴便离开。
难道……司徒觐是为此来向他兴师问罪?念头一现,他立即抹去这荒谬的想法。
司徒觐不是计较这类芝麻小事的人,现下卯时不到,他不是命密使传递密旨,而是亲自走一趟密卫部,必定是出了事,且此事非同小可——
他不敢耽搁,加快脚步往大堂步去。
*
容皓风一进大堂,便见司徒觐双手负于身后,焦躁不安地在大堂里来回踱步。
他拱手一揖,正准备请礼,司徒觐却心烦地摆了摆手,道:「免了。」
暗暗打量司徒觐不同于昨日的神色,他问:「敢问丞相出了什么事?」
定眸凝着他片刻,司徒觐有些讶异。
密卫部成立这些年来,他鲜少接触这个领导部员执行任务的少年统领,但对于他的种种英雄事迹并不陌生。
昨日见他并未留下太深刻的印象,然而此时,他目光清朗、气宇轩昂,深具大将之风,令人心生信任。
暗暗抑下评量,司徒觐沈声道:「我要你帮忙救一个人。」
「谁?」
「小女。」
容皓风一怔。「令千金?」霎时,他脑中浮现那个像知羞草的女子含羞带怯的娇颜。
司徒觐沉重颔首。「她是在昨夜丑时被马军缚走,小女寝房留有一张字条。」
他将字条递给容皓风。
「确实是马军所为。」仔细查看纸上留下的讯息,容皓风思忖片刻,徐声又问:「对方提出条件了吗?」
自从老皇帝崩殂、新帝甫上任后,在近郊映侠山一带肆虐的山贼占地为王,自称马军,以夺帝位为号召,明目张胆与朝廷作对。
朝廷几次派兵镇压不成,最后是由司徒丞相及武官共议提出的剿灭政策奏效,才稍稍压制马军的气焰。
没想到平静不过数月,马军竟然绑走丞相千金。
不难揣测马军此举除了想报复司徒丞相之外,也勒索高额赎金,好重振被击垮的士气。
「十万两黄金,一千匹良马。」
马军定是知晓司徒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因此狮子大开口。
「不能给。若任马军予取予求,他们食髓知味后,或许日后会养成马军挟绑人质换取所求的习惯,绝对会成为后患。再说,马军一旦拿到赎金,确定令千金再也无利用价值,或许会杀人灭口,她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
「老夫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赶紧走一趟密卫部,希望你们尽快部署行动,尽快救人。」
密卫部隶属军部,专为皇上进行危急的秘密行动,一旦各方信息确切掌握,便会在短时间内选将出击。
「丞相放心,一个时辰后我会带人上映侠山。」他果决开口,低沈醇厚的声嗓有着惯于发号施令的自信从容。
不似他内敛沈稳的态度,司徒觐因为爱女身陷危境,惶声问:「由京城到映侠山需要十多个时辰,这……」
「丞相尽管放心,在您尚未有所行动前,令千金是安全的。何况夜晚有利于我们执行任务。」
思索了下,司徒觐缓了缓神,忐忑地问:「容大统领,老夫可以信你、信密卫部吗?」
尽管明白密卫部的能力,但在没见到女儿平安之前,他还是无法放心。
「此时丞相只能相信我们。」看穿丞相内心的忧虑,容皓风不卑不亢道:「密卫部上千名部员皆是精锐,近年来更是为朝廷进行过不少特殊任务,请丞相放心。」
闻言,司徒觐神情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此次行动不允半点差池,我要你向我保证,会亲自救出我女儿!」
堂堂一国之相,遇上这种事,也不过是个忧心焦虑的父亲。
重重握住司徒觐因为激动而微颤的手,容皓风以近乎承诺的口吻道:「属下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没有刻意讨好的夸大言词,司徒觐由他手上接收到一股坚定力量,慌乱的心绪竟在瞬间平稳下来。
他确信,眼前的男子一定能完成任务,救出他的宝贝女儿!
*
四周一片幽暗,漆黑的室内充斥着潮湿、阴冷的寒意,日光透过丈高墙上的一扇小铁窗落入,勉强带来一丝暖意。
正午的日阳该是最毒辣,司徒兰郁蜷缩在仅有的日光下,却还是觉得不够暖。
不知由哪儿吹来的寒风逐走日光的暖意,让她仅着中衣的纤柔身子忍不住哆嗦。
或许她不只是因为寒冷而颤抖,更是因为害怕。
被黑衣人掳来、关在这小牢房的期间,她始终处在极度恐慌当中。
她不知道黑衣人为何将自己掳来,也不知道黑衣人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她不敢多想,思绪恍恍惚惚,失去控制地轻喃着内心的渴望——
「我好冷……放我出去……爹……救我……」
「吵死了!再不闭嘴老子杀了妳!」
突如其来的怒喝声吓得她一颤,她摀住嘴,不敢再说话,却控制不了恐惧的呜咽。
「呜……」
被她的呜咽声给惹毛了,看守她的男子一脚踹开牢门,悻悻地道:「该死的,妳这要死不活的小娘儿,老子要妳闭嘴妳听不懂是不是?!」
她缩在角落,惊骇地看着一脸怒容的男子,拚命摇头。
无视她的惊恐,男子忽然朝她走去。
「你、你想做什么?」她嗫嚅着。
「让妳安静些。」
粗鲁地捏住她柔美的下颚,他由怀中拿出迷药,朝她微启的嘴倒了些药粉。
「唔……我不……唔唔……」她挣扎着,却抵不过男人的力量,药粉仍有泰半入口。
男子倒光药粉,惋惜地摸了摸她凝脂般的颊,在她耳边低声叹道:「光瞧妳这张细皮嫩肉的漂亮脸蛋,就知道妳全身上下有多美,老子很想尝尝,可惜碰不得。」
感觉男人粗糙的指划过脸,带着浓浓酒味的呼息窜入鼻息,耳里充斥他暗示的污言秽语,司徒兰郁厌恶地别开脸,有种恶心欲吐之感。
「走、走开……」
男子瞅着她一脸惶恐,色欲熏心地蹭着她的脸。「啧啧,敢情妳这小娘儿是害羞了,是不是……」
「走开!走开!」无法制止男子刻意轻薄的行为,她哽咽着,心里弥漫说不出的恐惧。
把她的抵抗当青楼女子欲拒还迎的手段,男人被逗得色心大开,变本加厉地凑在她身上闻嗅着。
「怎么把妳丢在这鬼地方老半天,妳身上还是这么香?」
「你、你胡说什么?」男子轻薄的言词让司徒兰郁心一惊,浑身起了疙瘩。
男子邪佞地看着她惊慌的神情,他蹲下身,伸手抚了抚她滑嫩的脸蛋,笑得诡异。
再也无法忍受他粗秽的言语,司徒兰郁瞬间不知哪来的勇气,用力张口咬住他放肆的指。
或许她无法逃出牢房,但至少能让对方知道,弱女子真被逼上绝境,也是会反抗的!
未料到这样的官家千金会咬人,男子登时发出凄厉的叫声。「啊——啊啊——妳、妳……」
眼见手指被她咬得鲜血直流,男子怒火高张,扬手便重重甩了她一巴掌。「贱人!」
耳中一声巨响,她只觉脑子嗡嗡作响,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烧痛起来。但不及喊痛,虚弱的她承受不住男子那一掴,先是跌撞上石墙,再摔落地上,砰的一声巨响,让男子以为她昏死过去,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忿忿步出牢房。
昏昏沉沉地软瘫在地,司徒兰郁隐约瞧见男子离开,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紧绷的情绪一松懈,肉体上的痛随之袭来,逼得眼泪不由自主窜上眼眶。
她悲切地将眼泪、痛楚和口中的血腥味吞下,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难道……她真的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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