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要休夫 第六章

  “殿下一直候在外边,”绿嫣笑道:“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房休息,是他吩咐不要打扰公主的。”
  “回房?”她不解,“这里……不也是他的寝室吗?”
  “殿下另有住处,”绿嫣解释,“平常公主若不召见他,他不会前来。这是规矩。”
  “齐朝的规矩?”庄涟漪不满地挑眉。
  呵,她就知道这些婆婆妈妈的南齐人礼数多,难怪她听闻这里的公主多与驸马不和。本来嘛,夫妻不住在一起,会和睦才有鬼!
  “公主若觉得好些了,奴婢就伺候您梳洗。”绿嫣又道:“还得去向齐帝齐后请安呢。”
  贵为狄国公主,她一向无拘无束惯了,甚至可以一住行宫两年也无人管束,如今嫁人了,才发现要回归循规蹈矩的生活,何其不自在!
  不过,做人媳妇,自然要放低身段。庄涟漪无奈苦笑,颔首起身。
  仔细洗涤了一番,全身敷了香粉,发间散发兰花的味道,她特意挑了一身浅紫衣裙,头上以绛玉发簪将髻高高绾起,再配上一朵鲜嫩芍药花,昭示身份,却不忘做为一个皇子妃该谨守的礼数。
  听闻令狐南在宫中居位不易,上有周皇后处处刁难,还有太子时时相争,做为他的妻子,亦要进退有度,不能给他添乱。
  “对了,司徒先生呢?”打扮妥当,她头一句话问的却是司徒容若。这已是她的习惯。
  “先生已经在西阁住下,殿下待他甚是礼遇。”绿嫣回道。“公主不必替他担心。”
  “晌午去拜会先生。”她颔首交代。
  “公主还是多想想殿下吧,”绿嫣好笑地瞧着她,“先生哪天见不行?”
  她低头,没来由的不好意思起来,一时无语。
  末过片刻,有太监通传,说二皇子听闻她已起身无恙,亲来迎她至朝阳殿向皇上皇后请安。庄涟漪只得将脑中杂念抛开,推门去见她的夫君。
  这一次,令狐南终于记住了她。呵,两年的努力,他若转眼即忘了她,那她真是白费苦心了。
  “公主倾国之姿——”令狐南笑盈盈的注视她,“齐朝上下皆为公主能嫁至敝朝而庆祝欢腾,南有幸,得伴公主,三生之福。”
  这番夸赞过于客套,反倒令她不太舒服。她觉得他若像平常夫妻那般握住她的手道些无聊闲话,也好过这样的疏远客气。
  “殿下昨晚为何不唤醒涟漪?新婚之夜,一生只有这一回。”
  “公主太累了,南不敢打扰。”他仍旧那般亲切,却不亲近。
  “来日方长,只要公主与南举案齐眉,日日都如新婚。”
  这话倒让她无话可说。
  缓缓跟在他身后,步入朝阳殿。齐帝与周皇后早在此等候,尚有太子令狐霄,三公主令狐紫相伴在侧。
  齐帝威严,却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潇洒英俊,令狐南有七分像他;周皇后雍容华贵,却给她一种奇妙的熟悉感;太子令狐霄神情慵懒,斜靠在一边饮茶,冷淡得很;三公主令狐紫却十分可爱,甜美娇笑,大眼朝着她猛眨,直叫嫂嫂。
  她按齐朝规矩,行礼敬茶,另备了书画献予齐帝,珍宝以赠周皇后,香料布匹分送太子与公主。周皇后十分欢喜,连番称赞她一番。
  “朕看涟漪与皇后有几分相似呢。”齐帝忽然道。
  “臣妾粗陋,哪比得过涟漪倾国颜色,”周皇后笑答,“不过,算起来臣妾与涟漪是远亲呢。”
  此言一出,就连庄涟漪也大吃一惊。
  “嗯……算表姑姑吧,”周皇后掐指算了算辈分,不确定地道:“呵,一表三千里。”
  “真的吗?”庄涟漪瞠眸,“臣媳记性不太好,忘了父皇有没有提过。”
  “要说亲戚,齐、狄、夏楚;离这四国,迎来嫁往,多少会沾亲带故。”周皇后解释,“不过,咱们祖上可有一位出名的人物,涟漪你应该知道,便是那离国的姿德皇后。”
  “姿德皇后?”她一时兴起说:“臣媳当然知道!她可是世人称赞的千古美人呢!”
  打小,她就听闻族谱中有这样一名传奇女子,自嫁入离国当皇后,掳获离帝一颗痴心,不惜为了她遣散后宫,独宠她一人——
  试问,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得男子如此厚爱?何况,还是帝王之爱。
  “看过姿德皇后画像的人都说,在这一代的后辈中,唯独本宫与涟漪最像她当年。”周皇后有感而发,“难怪本宫一见涟漪便感亲切,果然血浓于水。”
  原来,这就是为何她会产生那种奇妙的熟悉感。或许从一进门开始,她便察觉到周皇后与自己的肖似吧?
  “亲上加亲,如此婆媳之间更和睦了。”齐帝悦色道。
  在座之人无不莞尔,点头称是。
  宫婢上前换茶,庄涟漪视线看向令狐南,却见他刻意转过头去,她心尖一沉。
  是什么惹他不快?
  虽然,他依旧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模样,但她知道,一切皆是假象。
  难道……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她浑身微颤。
  听闻周皇后一直刁难令狐南的生母,她若与周皇后肖似,那令狐南会不会憎恶她?
  胡思乱想,新婚第一天,她不该自己吓自己。
  他若憎恶她,定不会娶她才是……何况,她和周皇后也没有很像,她不觉得很像……
  晌午,她默默走进西阁,阳光轻洒,司徒容若正执笔作画,惬意闲情的模样与在狄国时一般,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都从容自若,如在家中。
  “先生画什么呢?用了午膳没有?宫人可有怠慢?”庄涟漪笑问。
  “公主的座上宾,岂有人敢怠慢?”他笑答,“倒是公主你,新婚燕尔的,不陪着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殿下与几位大臣有事要议,涟漪闲得发慌,来看看先生。”她眉心隐蹙,落寞地坐下,直盯着那幅画瞧,“先生画的是……好生眼熟!”
  “刚离开北狄几天,公主就忘了家乡风景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他打趣的说。
  “原来是咱们住了两年的行宫。”庄涟漪恍然大悟,而后略带嗔怨的道:“本以为南齐风光秀美,谁知道这宫中连棵树也没有。”
  “不种树是为了防刺客,虽然不太好看,但也有利有弊。”
  “所以我才说你们南齐人狡猾,连这都想得到。”她努努嘴。
  “公主心里有气,倒怪在这上头。”司徒容若搁下笔,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气?”她故意装傻,“本宫哪有?”
  他直言问道:“听说昨夜驸马没与公主行合卺之礼?”
  “先生消息倒灵通!”觉得面子挂不住,她不由得满脸通红。
  “这宫里闲人多,爱嚼舌根,风声自然入耳。”他又执笔沾了些颜料,开始晕染,声音一沉问:“公主打算怎么做?”
  “你也看出殿下对我不上心?”这虽是事实,可这样明显,让她倍感忧虑。
  “公主不必过于挂怀。”他安慰她,“算起来,殿下见公主不超过五次,就要他爱公主爱得死去活来,有点强人所难。”
  “可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啊……”她胸中涌起苦涩,语气不禁发酸。
  “方事万物皆不同,公主不可以一己之思衡量天下。”司徒容若语重心长道。
  “况且男女之事最最复杂,世间两情相悦者少,愁离别绪者多。”
  这便是她欣赏他的地方,一件事情,哪怕是小事,他也能让她见微知博。目光放宽了,心胸也会变宽。
  “告诉先生一件事。”犹豫半晌,她终于决定开口,“涟漪与周皇后肖似。”
  他闻言,霎时凝眸,笔端停在半空中,微微颁首,“原来如此,难怪——”
  “所以殿下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了吗?”庄涟漪忍不住问。“先生,我该怎么办?”
  “公主先别着急。”他连声劝慰,“等容若见过那周皇后,再做谋划。毕竟像不像,各人看法不同。”
  “正好,齐帝此刻在太液池边垂钓,周皇后陪伴在侧,咱们偷偷瞧上一瞧,便可清楚。”她神色黯然,“我自己觉得其实不是很像……可那种感觉,令我心神不已。”
  “公主太在乎殿下了,易胡思乱想。”司徒容若打趣道,想化解她的紧张。
  庄涟漪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随即急步引着他来到御花园,隔着满池碧水,跳视周皇后。距离不算太远,可以打量她的容貌身形。
  周皇后身着一袭藕色轻纱,迎风飘逸,手捧冰茶奉到齐帝面前,温喃细语,一副优雅贤德。
  司徒容若看了两眼,神色微变,转身踱开步子,避到花荫底下。
  “先生,如何?”庄涟漪见他如此反应,心下顿时冷了大半,随他行了良久,才嗫嚅地问。
  “公主……”他仿佛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索了下才道:“是容若害了公主。”
  “先生此话怎讲?”她吃了一惊。
  “其实公主与那周皇后,容貌只有三分肖似,只不过……那气质,仿佛公主便是她的亲生女儿。”
  霎时,她懂了。
  若非他的调教,她又怎么会有这天仙的优雅风采?如果她还是从前那个爱骑马、大刺刺的公主,或许就不会如此像周皇后了……
  “这怎能怪先生?”回忆往事,庄涟漪苦笑,“当初,是我求先生的。”
  她想做像诗妃那般美丽的女子,然而,天底下偏偏有男子不爱这样的美丽,甚至憎恨。
  有时候,运筹帷幄、付诸艰辛,未必就有美好的结果——苍天真喜欢捉弄痴心人。
  “事情不一定没有转机。”司徒容若只失神了片刻,便理智分析,“或许公主该穿回那一身大红的骑装?”
  “先生忘了,从前殿下对涟漪视而不见?”为何要改变,不就是因为从前的自己无法吸引他的目光。
  可惜,改变后,他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了,却适得其反——他记住了她,不是因为爱慕,而是因为她像他的仇人。
  左右为难,这教她如何自处?
  “何况,我也回不去了……”她语气忽然变得幽然,“这两年,我努力改变,已经适应习惯了这副模样……”
  如今,她已非从前只求自在的她,身上还凝聚着司徒容若的心血,怎能说舍弃就舍弃?
  仿佛看到一只精致的花瓶,捧在手心里,若要她放手砸了它,光想她都觉得心痛。
  似周皇后又非她的错,为何要她一改再改?改来改去,说不定越改越糟……
  “好。”司徒容若忽然笃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已拿定主意,“咱们不要变,让别人去变。”
  “什么意思?”因知他做事一向胸有成竹,他的话仿佛令她好像找到了依靠,不再慌乱。
  “殿下憎恶周皇后,可是因为他母妃荣嫔的关系?”他淡笑问。
  “听说是的。荣嫔原是贱婢出身,不过很得齐帝喜爱,一夕之欢便怀了殿下。我看那周皇后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早晨向她请安时,还刻意提起离国姿德皇后,想必她自幼便立志要做姿德,希望三千宠爱集一身。谁知,齐帝竟与贱婢私混……这事定重重伤了她的自尊,才会迁怒荣嫔,甚至从不善待殿下。”
  想来其中关系纷繁复杂,非她一个外人能道明。听上去,谁都没错,可谁都有错。除了令狐南,她的夫君……
  一想到他打小受尽冷落,还得勤奋图强,维护母亲,心里受的苦比谁都多,他憎恶周皇后,她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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