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落下。
他们落脚的饭店在小镇外,徒步走去也不过十分钟,当然,他们住同一间房间。
夏小冉紧张得要命,只要跟他独处,就会想起他那一夜的狠,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所以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傅希尧自然也知道,眼神暗了暗,抛下一句:「我先洗。」便拿起浴袍到浴室洗澡。
这句话把夏小冉吓个半死,抖着腿几乎站不稳,她想夺门而出,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呢?她深知,他家的背景比邵峰家还厉害,无论逃到哪里,恐怕还是会被他抓回来,到时候又不知要用什么手段来羞辱自己了。
她恨自己渺小、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懦弱,更恨,在里面的那个男人。
流水「哗啦哗啦」的声音渐小,她的心也提到嗓子眼,扭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傅希尧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他一边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近她。
她拚命往后缩,很快就没有退路,他露出的结实肌肉让她胆战心惊,他喜怒不定,会不会突然就扑过来、会不会再对她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折磨她?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世界是一片黑色的。
岂料,傅希尧只是拍拍她的头,语气很温和:「乖,先去洗澡,走了那么久,不嫌身上臭吗?」
还要洗得香喷喷的,供他大少爷享用吗?夏小冉僵直着背脊走进浴室,像准备赴死一样。
傅希尧好气又好笑,这女人,有必要这么别扭吗?
她在浴室里磨了很久,让他的耐心告罄,起身在门口敲了敲,「喂,还没好吗?」
一直没反应,他都想撞门了,门一下子打开,冒出氤氲的热气,夏小冉红着一张脸走出来,她不敢穿饭店的浴袍,只好换上自己的睡衣,一身卡通图案的保守睡衣,差点没让傅希尧笑死。
他捏捏她水润的脸蛋说:「小女孩,今年几岁啊?」
她没理她,只是抓着衣襬,眼神也不敢往他身上看,太危险了!
他没生气,反而觉得她这憨憨的样子特别可爱,拉着她到梳妆台坐下,然后开了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还时不时地问:「烫不烫?太烫就说,我第一次帮人家吹头发,没经验。」
她还是不说话,满脑子都在想,今晚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存着要跟她「那个」的心思的话,怎么办?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傅希尧一下把她拉起来,贴在她耳边说:「妳也帮我。」说着,就把有些发烫的吹风机塞,在她手里。
夏小冉怔忡了一下,也傻傻地替他吹起了头发,其实他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很享受她服侍自己,他从镜子里看着她那细细的指尖,在自己的头发里穿梭,真是别有一番情调。
他忽然拉下她的手,轻声说:「好了,先睡吧,明天再带妳去玩。」然后搂着她倒在床上。
夏小冉恐惧地僵直着身体,又要来了!
哪知,他只是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烫得她的神经都麻了。
傅希尧轻笑,亲亲她的嘴巴,「还不睡?想做坏事?」
夏小冉立刻闭上眼睛,只是身体在他炙热的怀里,不安地扭动了几下。
傅希尧勒得她更紧,呼吸变得比刚才还要重,眼神深深的、笑容坏坏的,「别乱动,不然我可不保证,待会儿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妳知道的,男人不能忍。」他侧着身,把一条腿压在她双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
夏小冉知道,臀部的皮肤传来他身上的热力,她怎么不知道?但他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不会碰自己了?
她想的没错,傅希尧今晚的确不打算对她怎么样,虽然他心里很想,可是他觉得,做这种事还是必须两厢情愿,才会美好、才能过瘾;他又不是什么变态虐待狂,所以还是想等她放下戒心、心甘情愿地对自己投怀送抱,才会继续下去。
夏小冉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隐隐地觉得,自己今晚肯定是安全了,怕他反悔似地拚命逼自己睡着,可是枕在他怀里,怎么睡得着?
她开始数羊,一只、两只……九百九十九只……终于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
傅希尧把空调的温度调整了一下,拉高两人的被子,紧紧地抱着她,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拗丫头,作个好梦吧!
◎◎◎
天蒙蒙亮的时候,傅希尧觉得有点冷,胸前空荡荡的,那种让他睡得很满足、很舒服,甜甜糯糯的味道也没了;他半瞇半醒地张开眼,发现夏小冉不在他怀里,而是靠着床沿,娇娇小小地蜷在另一边,只怕再往前一些,就要掉到床下,彷佛竖起壁垒,将他隔得很远、很远;他顿时感觉不是滋味,一气之下就把她扯回自己身边。
力道不算重,她没有醒过来,只是不舒服地皱皱鼻子、哼了一声,一来一回,她睡衣的钮扣不安份地挣脱开来,露出一片细嫩的皮肤,白得跟上等羊脂白玉一样莹润,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身上。
一个男人若温香软玉在怀都没反应,那他不是柳下惠,而是性无能。
他终于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每一处都不放过,秀气的眉眼、尖细的下巴、白嫩的耳垂、细致的脖颈……而跟着滑进睡衣里的手指,也灵活地松开内衣扣子,轻揉慢捻起来,欲望开始升温,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偏在这时候,听见煞风景的哭声。
他皱着眉抬起头,发现她不但醒了,而且还泪眼婆娑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压抑地哭着,那张脸痛苦得好像在忍受什么酷刑一样;他猛地拉下她的手臂,上面已经印着一排触目惊心的血红牙齿印。
他不爽极了,面色铁青地紧捏着她的肩膀,声音变冷:「该死的!被我碰就那么难受吗?」他从来没这样讨好过一个女人,才刚想对她好一点,竟然就只得到她这种嫌弃的反应?她以为她是谁?他真的想一把掐死她!
骨头被捏得抽痛,她却一动也不动,目光空洞地落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凄凉地笑了笑,「哦?原来你还会在乎我的感受?」那双眼睛是看穿了一切的清亮,像一泓柔弱的泉水,该流到哪就到哪,已是身不由己。
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着她,「妳、妳就一定要这样软硬不吃地惹人生气吗?我长这么大,从没看过像妳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
「我反抗,你会不高兴;我听话,你也不高兴;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惨白着脸反问他,语气已透着破罐子破摔的无力。
他一怔,是啊,人都到手了,他还想要怎样?可是为什么一看见她厌恶的眼神,他的心里就会这么闷?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不发一语地翻身下床,向浴室走去。
听到莲蓬头的流水声,她才如释重负地放松了身体,对于那样盛怒的傅希尧,她不是不害怕的,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紧张得竖起来,怕他像野兽一样将她啃噬毁尽;但那样亲密的情事,若不是发生在相爱的情人之间,对她来说,得到的不是快感,而是无止尽的折磨。
而且,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他那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不放过她?只是因为征服欲吗?她甚至想,是不是只要顺着他一些,他很快就会觉得腻了、厌倦了?
两人从饭店出来后,就一直没交谈,傅希尧的手一直牵着夏小冉,好像怕她会跑了一样。
清晨的小镇,还弥漫着浓浓的水雾,古旧的老宅、斑驳的石墙,在雾气里若隐若现;他们挑了家老字号的小铺子吃早饭,简单的点了两份豆浆油条。
夏小冉抬起头,无意中看到隔壁桌坐着一对老夫妇,老婆婆的眼睛似乎看不到了,老爷爷就把油条掰成一段一段的,放到豆浆里泡软了再喂老伴吃,等她咽得差不多了,自己才吃上几口,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离开。
前一阵子,邵峰的公司因为宣传需要,公开向社会大众征集最浪漫动人的情话,最后票数最高的那一句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她问他,如果我变成老太婆,变丑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笑她,傻瓜,无论妳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妳,只要妳。
那时谁也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机会一起变老,就已经要分开了。
米白的浆面上,晕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很想见他,又不敢见他,她不知道见面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清楚所有的事情以后,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觉得她肮脏、觉得她不要脸?那情形,她光是想象就觉得生不如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傅希尧好一会没听到动静,抬眼看了看她,这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他恨恨地说:「妳这女人怎么回事?连吃个早餐也能哭,我没对妳做什么吧?」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真没说错!
夏小冉低着头,闷声说:「被豆浆烫了一下,没事。」
她这一服软,傅希尧也不好发作,冷着脸说:「明知道烫就慢慢来,没人催妳。」
继续相对无言。
◎◎◎
傅希尧也不知道她野外调查是做些什么,又拉不下脸问,只想着,应该是找些民谣、民俗,就带她去了东栅的戏台,那里常演出一些当地特色的戏曲节目,也算合适;不过今天倒是没唱曲儿,而是锣鼓声响地表演木偶戏。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站起身想走,转身看夏小冉,她正微微仰着头、看着戏台,神情很专注、很投入,他咬一咬牙,又坐了下来。
他以为夏小冉在看戏,其实不是,夏家从前是住在护城河岸的老宅,宅子后面,就是著名的古城老街;小时候,爷爷经常带她去会所看江南木偶戏,她那时年纪小,只是单纯地觉得很好看,戏台木雕金饰,做得很精致的木偶,上演着一出又一出新奇有趣的故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爷爷问她:「小冉啊,妳喜不喜欢看木偶戏?」
她点头说:「嗯,喜欢!」
爷爷又摸摸她的头说:「小冉记住了,妳可以喜欢木偶,可做人却不能像木偶,知道吗?」
那时的她,似懂非懂的,不过现在明白了,现在的她,不就像被傅希尧操控的木偶娃娃吗?是爷爷太有远见,还是她的命太差了?
好不容易看完了一出戏,傅希尧终于坐不住了,边拉着她起来、边说:「好了,不要一直耗在这里,我们到别的地方走走吧!」说着,也不等她答应就离开了戏台。
其实这小镇,就只是个巴掌大的地方,一下子就逛完了,他们逛累了,就坐在石桥边的石墩上休息。
傅希尧忽然问:「妳觉得这地方怎么样?喜欢吗?」
夏小冉细声说:「不错啊,很清静、很纯朴。」
傅希尧伸手往南边一指,慵懒地笑了笑,「不久以后,那里会建一座小型的渡假村。」
夏小冉吃惊地问:「你投资的吗?」见他点头,又忍不住说:「可是,这样不就会破坏这里的原生态环境吗?」再这么无止尽地开发旅游资源,这世上还有净土吗?
傅希尧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笑瞇了眼睛,「不会的,渡假村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不会有影响的;现在的人工作忙、压力大,又没那么多时间去远一点的地方旅游,周末一家去渡假村玩两天,会是个很好的选择;当然了,渡假村盖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靠近省会城市,开车只要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又有四A级景区的号召力,前景肯定很好……」他说起自己的生意自信满满地,发现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就捏了捏她的鼻尖,笑说:「跟妳说这些,妳也不懂,等以后建好了,再带妳来看看,有一处是专为我保留的……」还没说完,他自己就顿住了。
而夏小冉更是跟着脸色一白,以后?她巴不得马上跟他说再见,他们哪里会有什么「以后」?她心里的话全写在脸上,傅希尧怎么看不出来?当下也冷了脸不说话,薄唇抿得紧紧的。
这时,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婶,提着一个篮子走过来,脸上堆满笑意地向他们兜售:「年轻人,买对同心结吧,会保佑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一双红亮的同心结递到他们面前,细看了一下,作工不算精致,只是小镇的人做来贴补家用的小玩意。
可是「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这八个字,戳中了夏小冉藏在心里最柔软的痛处,她又快又急地摆摆手说:「抱歉,我们不需要。」
那位大婶说尽好话,但夏小冉的态度很坚决,转头又看了看傅希尧,发现连男的也冷冰冰的,无奈之下就撇撇嘴走了;等人一走,傅希尧看她的表情,又像之前的似笑非笑,十分骇人,夏小冉有些害怕,只好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别处,她觉得她没有错,他们之间只是「苟合」,不是「好合」,根本不需要「同心」。
他们没逗留,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小镇,因为傅希尧接到一通很重要的电话,急着回北京;夏小冉本来不想走的,但傅希尧只是凉凉地回了她一句:「我有问妳意见吗?」
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夏小冉也不敢再惹他,乖乖地跟着上了飞机。
到北京的时候,还是林进来接他们,跟上次一样,他们一见面的对话都是公事交谈,听得出来,傅希尧很信任林进。
这次,傅希尧没有送她回学校,而是到了他自己的公寓。
夏小冉一看路标,觉得不对劲,抓着他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学校!」
就这么急着离开他?
傅希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管有别人在场,反抓着她的手,忽然就吻了下去,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贴在她脸上磨蹭,声音哑哑的:「断了妳那些念头吧,我还没玩够呢!没有我的允许,妳能跑去哪?妳看那些木偶,以为只要断了线,它们真会活了吗?傻女孩。」
目的一达到,他又慢条斯理地坐直,整理了一下衣领,依然笑咪咪,「妳自己上去,累了就先睡,我待会儿就回来,别让我找不到人。」
从早上喝豆浆那时……不对,其实她的心思,没有一刻离开过邵峰吧?搞不好,连在他床上时,她都在想邵峰!不想跟他在一起是吧?用尽手段让他心里不好受是吧?走着瞧,他就不信治不了她!
他的话连同那串冰冷的公寓钥匙,像无数把冰刀一样,直直插到夏小冉的心窝里,既无情又犀利;他提醒了她,悬丝木偶,最不该拥有的,是灵魂。
◎◎◎
送夏小冉到公寓后,傅希尧就赶去常去的会所,孟凡、郭洋和周跃民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傅希尧一进房间,就随手把外套扔沙发上,然后到吧台坐下,开口就问道:「怎么回事?」
孟凡递了杯红酒给他,努努嘴,示意他看桌上的数据,耐心说:「能打听的都打听出来了,刘云那小子想吞大饼,结果还没咽下去就噎着了。」
郭洋笑得贼贼的,拍他的肩膀问:「该不会是你给了他一刀吧?毕竟,他前一阵子到处放话,老是扯你后腿……」
「你别扯到我!他的仇人多得是,关我什么事?」傅希尧斜眼睨了他一下,就埋头翻看资料。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头问周跃民:「现在事情进展到哪了?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众所周知,公检法那部份,就数周跃民的消息最灵通,见周跃民捧着酒杯愣愣地没反应,傅希尧踢了踢他的小腿,「问你话呢,不会是在思春吧?」
周跃民回过神来,朝他哼了一声,「我难道不用打听吗?听说这次特别严重,他爸已经自身难保,他大概也没人救了,不只是和黑道挂勾,还闹出人命官司;现在,人已经被带走了,资金也全部被冻结了。」
「就这样?」傅希尧可不满足,食指一下一下敲着大理石桌,接着追问:「那他那块地呢,会怎么处理?重新拍卖?」傅希尧问的是,前阵子京城拍卖出去的两块地王之一,在城东,是刘云的公司拍下的,恰巧跟他手里那块地毗邻。
孟凡刚喝了口酒,听了他这话,竖着大拇指说:「怪不得别人封我们傅四少是京城的『敛财童子』,才那么一下子就想到关键点,刘云那小子哪里是您的对手?」
傅希尧摸着酒杯底冷笑,用惯有的不可一世语气嘲讽:「我想要的东西,哪里有要不到手的?笑话!」
周跃民忍不住反驳他:「你胃口那么大,就不怕你爸给你苦头?再说,现在不是还在进行司法程序吗?那地什么的,还早呢!」
傅希尧抿抿唇不接话,他父亲一直不喜欢他从商,每次见面就一直教训他要低调、要适可而止,两人的代沟不是普通的大,可是不看他脸色也不行,所以这两年他都慢慢地往外发展,反正生意嘛,在哪里都能作,外头还更自在些。
「急什么?反正之前放话说要在那建个游乐园,已经让他跌价不少,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搞不好我们还能趁低价买进,净赚一笔!我不管,反正小的可是跟定四少您了,到时别忘了给小弟分杯羹吃啊!」郭洋笑咪咪地打趣道。
孟凡指了指他,调侃道:「啧啧,瞧这嘴脸,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奸商!」
「靠!我奸,这世上就没好人了!」郭洋恨恨地瞪着他,「敢情你就高尚得嫌弃孔方兄?」
傅希尧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说:「好了,别吵了,这次渡假村的合作意向,已经大致上定案了,我还有事,你们谁要处理?」
「你有什么事?」周跃民急红了脸,有些气愤地质问:「你该不会还跟那祸水在一起吧?你脑子进水了?」
傅希尧脸色一变,那双眼深得跟海似的幽邃,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又忽然轻笑,「看来,你最有空,那就你去了!」说着,把酒杯一放,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们几个从小在同一个院子长大,大家都知道,这下傅希尧是真的生气了,要不是周跃民是他交好的兄弟,可能小命都要不保了!他们这样的人,谁没几个小情人、没一些不想让别人非议的私密?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知道归知道,可是有些时候,装作不知道才是王道。
孟凡叹了口气,对周跃民说:「看吧,果然拿你开刀,你明明知道,我们管不了这些事,还问什么?」
郭洋一向神经粗,却也担忧地附议:「就是啊,要是传到邵疯子那里,该怎么办?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我不管了,日后有第N次世界大战,都不关我的事,由他们疯去!」周跃民猛地一捶椅子,椅子「砰」一声立刻倒地,然后也跟着傅希尧后脚离开了会所,留下郭洋、孟凡两人面面相觑,这下完了!
◎◎◎
但世间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邵峰只是撞伤了脑袋,可不是撞傻了,也没有失忆,他醒来那么久都没看到他想见的人,电话又一直打不通,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阻挠小冉来见他;一开始,他还疼得下不了床,心里却担心小冉会再受什么委屈,偏偏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医院又都是他父母安排的人,问他们也是白问,更令他挫败的是,几个兄弟也不站在他这边,他孤立无援。
他只能等,等自己快点好起来,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天,他的助理李玉文,代表公司同仁来探病,他照例问了一下公司的情况,然后单刀直入:「上次我在电话里,不是要你帮我联络夏小姐吗,结果呢?」
邵峰已经能坐起来,不过因为还没痊愈,脸上没什么血色,可是那犀利的眼神,还是让李玉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邵先生,夏小姐的手机根本打不通啊!」
「那你不会去她学校找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邵峰冷哼了一声,病弱的声音无减他的威严。
李玉文心里喊着救命,赶紧搬出一开始就想好的台词:「不是的!我去过学校了,夏小姐的室友说,她最近外出田野调查,人不在北京,要不然……等她回来,我再去一趟?」
邵峰勾起唇,表情带了讥诮,「是这样吗?」李玉文点头如捣蒜,邵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话锋一转:「你的车在外头吧?」
「是啊。」李玉文有些不解。
邵峰瞇起眼吩咐:「那好,你等会安排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李玉文一听,顿时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怎么邵部长才出国访问,邵先生就要求出院,而且还要他安排?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边邵峰暗自着急,那头被强留在公寓的夏小冉也不好过。
她抖着手推开公寓的大门,里面黑乎乎的,阴沉得让她害怕,她在玄关处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开关,把屋里的灯打开,一室明亮,不过照不暖她的心。
明明是夏天,可是她却觉得很冷、很冷,全身都颤抖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心里,那种绝望的恐惧,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如果她无所顾忌,她会一把火烧了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可是她不能。
这间公寓不是一般的大,发出一点声音都会有回音,据说这里预售的时候,一坪就要四万,现在买,恐怕还不只,果真是寸土寸金!不过夏小冉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它的奢华,房子在女人心里,是家的象征,但是这里,是毁了她、囚禁她的牢笼。
傅希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客厅亮着一盏小灯,他转了一圈,又到卧室去看了看,都没看到夏小冉,顿时一阵恼怒,以为她居然敢不听自己的话,偷偷逃跑了!正要发火,抬眼就看店落地窗那有个小小的黑影;他顿了一顿,安静地走过去。
夏小冉把头靠在抱枕上,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睡着了,朦胧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很轻、很柔、很美,偏偏两道秀眉紧紧地蹙着,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散它,又怕吵醒了安睡的公主,于是干脆坐在地上,就这样靠着玻璃窗,静静地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
窗外是午夜独有的车声喧嚣,屋里却是能让人安宁的静谧,似乎所有的烦躁一扫而空。
可就在这时,夏小冉忽然踢了踢腿,在毛毯上挣扎了一下,没一会儿,她终于被可怕的恶梦惊醒,打破了一室的静默。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傅希尧放大的脸庞,虽然他一脸温和,可依旧吓得她捂住胸口,戒备地看着他,身体又开始抖了;对于这个习惯给一顿鞭子,就赏一口蜜糖的男人,一切的温柔都是假象。
傅希尧摸摸她的头发,笑嘻嘻地问:「怎么在这里睡?还没洗澡?在等我吗?」他说着就拉起她往卧室走去。
夏小冉急了,明知道争不过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我不走……我不走……」
傅希尧站定,修长的手指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也不说话,直接弯腰把她整个人往肩上扛。
夏小冉脑袋朝下,一张脸都被血气冲得红艳艳的,两腿乱踢不说,还用两手猛拍着他的后背,哭着叫嚷:「你放开我!」
「安静点!」傅希尧拍拍她的小屁股,软软的、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心一动,轻笑道:「乖冉冉,别着急!我们一起洗个舒服的鸳鸯浴,好不好?」
放了她?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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