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哥。」岳蓁跑了过来,脸蛋红扑扑的,还带着一点儿娇羞。「你们谈完事了?」
「嗯。」
「都说了什么?」她好奇追问。
朗晴看着岳蓁又瞧瞧黄霁,旋即对傅翌容使个眼色。「我与傅公子还有事商量,先走一步。」
岳蓁没理她,目光只停在黄霁身上。朗晴识相地离去,待走了一段距离后才道:「我们到亭子坐坐。」
傅翌容没反对,跟着她走上阶梯,望风亭地势较高,又有假山掩护,算得上隐蔽,还能了望偏厅门口,堪称绝佳位置。
「等会见,里头的梁婍应当会来对质,真想去偷听。」朗晴以纸扇敲打手掌。
傅翌容假装没听到,唤了经过的小厮送茶水来,朗晴顺道要了糕点,小厮立刻去张罗。此处离小厨房不远,小厮很快便送糕点与茶水。
朗晴大方地赏了他跌打伤药,还告诉他怎么搽用好得快,小厮感谢地收下。
「小的前些日子正好伤了腰,多谢公子。」小厮几番道谢后才离开。
「你怎么知道他伤了腰?」傅翌容问。
「你没发现他走路往右倾?」朗晴反问。
他当然注意到了,「怎么不猜脚伤?」他又问,伤了脚的人也会偏一边。
「你好象师父喔,老爱考我。」她笑笑地说。「方才他经过亭子的时候摸着左腰,还有脚受伤时行走的姿势跟腰受伤不一样,再来就是药膏的味道。」
傅翌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但双眸不觉露出欣赏之意。
「我是不是又让你吃惊了?」朗晴得意道。「你心里是不是想小姑娘还真有点本事,就是淘气了些又爱养凑热闹。」
「傅某并未这样想,不过倒是惊讶姑娘心思灵巧,观察透彻。」他温文说道,虽然的确觉得她淘气又爱凑热闹,不过为了避免她太过得意张狂,他还是隐下不说。
不过,听她娓娓道来小厮的的病痛及观察所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低估她的医术与能力。
朗晴托腮看他,再次赞叹他出色的外貌,剑眉星目,朗朗风姿,盯着人的时候,像要把人拉进他的黑瞳里,就算不说话,光是这样看着他也心情愉快。
「怎么?」他询问。
「没有,只是想你如同一幅画,静静挂着就好看。」她坦白道。
他一楞,又听她道:「你是不是都这样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他不明白她用意为何?「姑娘到底想问什么?」
「我听易公子说你自小根底不好,恰巧你二伯是江湖中人,认得一位武功极高的前辈,便带着你上山拜师,高人见你资质甚佳,便将你留下传与绝技,我很好奇你有没有其他师兄弟?」
傅翌容定定地看着她,冷淡道:「姑娘为何探听此事?」
朗晴摆摆手,说道:「别多心,我对你秘传功夫没兴趣,我只是想问你的意见。」
傅翌容疑惑道:「在下不明白……」
「我与你有些相似,师父也是高人,她说传人只能有一个,就像武林门派一样,徒弟那么多,可最后掌门只能有一个,我只是想问你,你的门派只有你一根独苗,还是还有其他人?」
「有其他人。」他瞧着她低下头,长叹口气。「姑娘的门派只有一人吗?」
她颔首。「你们师兄弟可有为了绝世武功反目成仇?」
「没有。」他大概明白她想问什么了。
「为何?」
他温言道:「入门时师父便言明,功法分十二层,他不会藏私,不过一关过了才能进一关,凭的全是努力与资质,即使晓得心法,若资质不到,练了也只会走火入魔,有害无益。」
她颔首。「公子说的是,武学与医学毕竟不同。」
他将话题转回她身上。「你的师兄弟们与你反目成仇?」
她再次喟叹。「若他们想杀你,你会取他们的性命吗,还是手下留情?」
他蹙眉,怀疑道:「大夫也会为此杀人?」大夫是救世之业,实难想象竟会发生同门相残之事。
她微笑。「一般是不会的,但我的门派比较特别,只能有一个传人。」
他静静地说道:「既是如此,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她没说话,垂眼盯着石桌,半晌才道:「我是该硬起心肠。」她端起已冷却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们找到你了?「他问。
她拉出笑容吃口糕点。「嗯……糖酥做得不错。」
见她转移话题,傅翌容也没再追问,只道:「姑娘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在下自当尽力。」
她脸上一喜。「太好了,我这条命就系在你手里了。」她高兴地塞了块黄豆糕,忍不住赞道:「真好吃,你也吃一个。」
她殷勤地将黄豆糕夹到他面前的小碟子。
「你的师兄弟在这儿?」他又问,脑中开始转着自大门口进来后遇上的每一个人。
她点头。「不过现还不能告诉你是谁,免得打草惊蛇。」
傅翌容正要再问,她又转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后天的婚事能成吗?」
「宾客都上门了,霍家堡丢不起这脸面。」
「万一分不出真假怎么办?」她又问。
「霍远是个聪明人,他自有办法。」他淡淡地说。
她笑道:「我赌婚事结不了。」
他扬起嘴角。「以此为赌,不甚厚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淘气道:「我想想跟你赌什么……」
傅翌容从容地喝口茶水。「你是来观礼,还是来清理门户的?」
「都有。」她老实道。
「先前你便知道同门在此?」
她颔首。「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得来确认。」
「几个人?在何处?」
她摇头。「这些我不能告诉你。」
「他们为何在此,是要对霍家不利,还是有其他目的?」他又问。
她勾起笑,却笑得有些勉强。「我不能说。」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朗姑娘……」
「我真有苦衷,你别逼我。」她举手投降。
「若要护你周全,知道越多……」
「道理我知道,」她抓抓额头,「算了,你不用保护我,我自己能搞定。」
「生死之事不可儿戏。」听她不将性命当回事,他冷下声,心中泛起不快。
「我也明白要是我有个万一,是天下的人的不幸、百姓的损失,但江山代有神医出,傅兄就别再劝我了,天妒英才啊……」她拿起腰间的葫芦,感伤地喝了一口。
傅翌容皱眉,明白她故意疯疯癫癫地逃避话题,至今为止,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仍在琢磨。
想到她提及的同门,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可疑人物——
朗晴一口酒一口糕点,满脸笑意。「难怪曹孟德感叹: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酒香在亭子弥漫开,傅翌容提醒道:「少喝点。」
「不醉人的。」她笑嘻嘻地说。「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他摇头,对水果酒不感兴趣。
她眼珠一转,好奇道:「傅公子怎么还未成亲?」
话题怎么转到这儿来?「姑娘又为何云英未嫁?不对,未娶。」
她没理他的调侃,兴致勃勃地说:「离开家乡时,我曾找术士卜了一个卦,他说我今年大吉又大凶,桃花正旺,红鸾星动,不过目前都没什么迹象。」
他失笑道:「江湖术士这语,不需实信。」一般姑娘提到婚姻大事总是欲语还羞,她倒是落落大方,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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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门女神医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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