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闻的血腥味弥漫在画馆中,当全身是血的秦波深抱着陷入昏迷的唐釉雪回来时,清姨崩溃痛哭。
“你这臭小子!不是答应我要将她毫发无伤带回来,不是答应我了,为什么丫头会变这样?你说啊!”她疯狂地槌打他,痛心疾首。
“清姨、清姨,别这样。”翠儿连忙拉住她,哭着说:“秦公子何尝不难过呢?他已经很自责了……而且他也受着伤呢!”
清姨愣愣地看着秦波深的手臂有道风骨的剑痕,而且嘴边也有鲜血,喃喃自语:“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变这样?”
一直没开口的秦波深扯动嘴角,“清姨,我要快点帮釉雪疗伤。”
他神情恍惚,似乎受到相当大的刺激。
“我知道了,先进房吧!”清姨冷静下来,赶紧带着他进房,她看着秦波深将釉雪放上床,着急地问:“我要怎么帮你呢?快告诉我。”
“我要用内力替她疗伤,治疗过程必须花上一个月,这一个月不能有外人打扰,一不小心我和釉雪都会走火入魔,严重还会死亡。”
清姨深吸口气,“好,我会吩咐下人不准靠近。还有呢?”
“请帮我们准备一个月的食物。”
清姨点头,“明白了。”她握住秦波深的手,瞧见他眼底最深沉的恐惧,了解他的心已残破不堪,实在不忍心责备他,“一定要救活釉雪,清姨拜托你了。”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即便付出性命,他也要救回她。
清姨凝望躺在床上的唐釉雪一眼,先行离去准备粮食。
秦波深走回床边,大手抚摸唐釉雪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原本冷静的面容刹那崩塌,伤心欲绝。
“为什么不是我受伤?如果要死,我死就好……你不可以有事,绝对要活下去。”他另一手揪着衣襟,胸口痛不堪忍,“釉雪,我求你一定要撑着。”
他深吸口气,恢复镇定。动手撕开衣袖,随意替自己受伤的手臂包扎,接着扶起釉雪,开始替她运气疗伤。
他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只挂念她——
***
接下来一个月,在清姨的吩咐下,画馆的人不敢打扰他们,让秦波深能够专心替唐釉雪治疗伤势。
这段日子,秦波深几乎无休无眠,全心全意抢救唐釉雪,看着她的气色从苍白转为红润,身子也逐渐恢复,他才稍微放心,这也才发现自己为了她,憔悴得不成人形。
“雪若知道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恐怕会难过。”他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充满担心。
他不能让釉雪伤心……他看着桌上的食物,不像以前囫囵吞枣,好好的进食,善待自己的身体。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一个月期满了。
一直提心吊胆在房外守着的清姨,一见秦波深打开房门,望着他充满欣喜的眼眸,赶紧冲进房间。
“釉雪、釉雪。”她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人儿,连忙奔上前,视线模糊,“太好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唐釉雪的脸色红润,而且已不像受伤那时病恹恹的,看样子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
“波深,真是谢……”清姨的话未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惊慌地转过身,“天啊!来人啊,快来帮忙。”
秦波深晕倒在地!
外头的人一听到清姨的呼唤,立刻进来,见到秦波深昏厥的样子吓了一跳,迅速地将他扶回房间休息。
“快请大夫过来。”
“是。”
画馆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一边照顾才刚复原的唐釉雪,一边照料因太疲惫而晕倒的秦波深。
***
“大夫,他不要紧吧?”大夫一来,清姨也赶到秦波深的厢房,关心地问。
“嗯,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会说晕就晕?”
“他的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明明疲惫却不肯放松身心,加上不断使用的内力帮人疗伤,身体自然虚弱。”
“原来如此,这傻小子,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身体?”她看秦波深确实有进食,在她的叮咛下也有入眠,但精神的折磨恐怕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当唐釉雪身受重伤回来时,他的神情冷静,从不露出慌张的样子,清姨以为他可以撑过去,岂料只是表面坚强,心底却是异常脆弱。
她没办法想像秦波深单独替唐釉雪疗伤时的心情,肯定是痛苦万分吧!
为了救回唐釉雪,他不得不咽下所有的苦,专心替她疗伤,才会当疗程一结束,放松的同时,神智立刻陷入昏迷。
“要让他好好休息。”大夫瞥见秦波深手臂上缠紧的绷带,心一惊,急忙解开之后,触目惊心的脓包让两人倒抽一口气,“这公子到底怎么照顾身体的?伤口都化脓了。”
“天啊,他该不会一直漠视自己的伤势吧?”清姨捂住嘴巴,急得跳脚,“傻啊,傻子。”
“唉,我先替他重新上药吧!”
“多谢大夫。”
大夫摇着头,着手上药。
***
夕阳从窗口照进房间,暖冬的阳光十分温暖,让床上的男子悠悠醒来。
秦波深睁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
“釉雪!”他挂念心爱的女子,马上下床穿鞋,跑出房门。
在走廊上,他恰好碰见迎面而来的清姨。
“小子,你匆匆忙忙要到哪里?”她端着刚煎好的药正要送入他房间呢!
“釉雪呢?”秦波深神色紧张,忐忑不安地问。
“她很好,下午还有醒来过,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太好了。”他松口气,一手抚额,靠着柱子,终于露出笑容。
“别顾着担心釉雪,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要紧。”清姨把药端给他,“连手臂的伤都还没好,究竟在搞什么?”
秦波深瞥着重新包扎过的手臂,心虚不语。
“小子,如果你受伤,那釉雪的下半辈子靠谁啊?”
他怔住,缓慢地望着清姨,呆呆地问:“清姨,你说这话是表示……认同我了?”
“你可是釉雪的救命恩人,当然得认同啦!”清姨挑眉,看着一个俊小子发愣还挺有趣,她双手叉腰,瞪着眼,“怎么?觉得我答应得太快,没有真实感?要不要再折磨你一番?”
“呃,不了、不了。”秦波深猛摇头,举双手投降。
“想早点娶美娇娘就快点把药喝完,尽快把伤势养好,听见没?”
“是。”他立刻照办,一口饮尽药汁,“清姨,我想去看看釉雪。”
他必须亲眼见她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去吧!”清姨挥手,不阻挡他的去路。
“多谢清姨。”他马上奔去唐釉雪的厢房。
***
站在紧闭的房门面前,秦波深深吸口气才有勇气推开门,一踏入房门,眼底充满惊喜。
“你醒了?”
唐釉雪躺坐在床上,缓缓地点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特地等着你呢!”她微笑,朝他招手。
这不是作梦吧?秦波深捏着自己的脸,感觉到痛,“是真的。”他欣喜万分,情绪激动地上前将她拥入怀,“雪啊,我的雪啊……终于又回来我身边了。”
“是,我回来了。”她窝入他的胸膛,眷恋他的气味,又哭又笑,“波深,我好想你。”
她的语气带有专属唐釉雪的撒娇,让他的胸口涨满幸福。
“我也是。”
她抬起头,看着他憔悴的俊颜,想到他一个月以来的辛苦,不禁哽咽,“我已经从清姨那里听说了,是你费尽心力才救回我。”
“我当然要救回你,没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波深……”
她可是他的全部啊!失去她,他可怎么办?大手摸着她的发丝,他语气坚定地说:“不是说好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在没有我的允许之下,任谁也无法从我身边带走你。”
她鼻酸,语带愧疚,“对不起,若不是我误会你和燕心,你也不会为了救我去赴约,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傻瓜,燕心才不可能放过我,她绝对会想尽办法来威胁我,这怎会是你的错呢!”
“可是……如果我相信你就好了。”她的心好疼啊!
“不要哭。我说过,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其实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若我能够及时向你解释燕心的存在,给你自信的话……你也不会伤心的离我而去。”他以手指抹去她脸上滚烫的泪水,“雪啊,这辈子,我爱的人只会是你,想要娶的人也只有你,你可以相信我吗?”
她用力点头,再次抱紧他,“这次不管是谁挑拨离间我都不会听,只会相信你!只听你的话、看你的人……”
“好乖的雪丫头。”秦波深微笑,满意得不得了。
“满意的话,赶紧把我娶回家吧!”她眨眼,露出调皮的笑容。
“求之不得。”他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这个问题耶!
“呵呵呵,波深……你要永远爱我喔!”她的双手搂住他的颈项。
“雪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这辈子爱你,下辈子也爱你,下下辈子……”她瞥见他紧皱眉头,嘟起唇,“好吧,两世就好。”
虽然她是想要一直一直和他当夫妻,可是好像太不知足了。
嗯,两世也足够了!她要学习对秦波深不贪心。
他开怀大笑,大手拨乱她的发丝。唐釉雪果然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啊!
“我答应你,无论有几世,咱们都一起做夫妻。”他凑近她耳边,说着最真挚的诺言。
***
一阵微风袭来,透过窗户吹起书桌上的一叠画纸。
“哇,糟糕、糟糕。”原本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唐釉雪,见到辛苦完成的图画散落在地,急忙跳起来捡拾,口中喃喃自语:“这可是下个月要贩售的图呢,千万不能出错啊!”
此时,房门打开,挺拔高大的身影踏入。
“雪,趴在地上做什么?”秦波深赶紧缩回抬高的脚,差点一不留心就踩到她了。他蹲下来,帮忙她捡起图,“地上怎么……”
“风一吹都把我的画吹跑了。”她接过他手中的图,站起身,清点一下,“嗯,没有少。”
“就算少图也没关系,一次不卖不会怎样。”秦波深拉把椅子坐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怎么可以?卖一次春宫图,可以让我们赚上好几个月的生活费耶!”
“即便不卖画,我也有能力让你过得无忧无虑。”
半年前,清姨总算答应他们的婚事,不计较他曾经是山贼,将釉雪交给他。
于是,在画馆成亲之后,他带着唐釉雪回来波浪寨,同时也宣布从此不再当山贼。
起初单二反对,寨里哀号遍野,但他是老大嘛,终究得顺从他的意思。
他将这几年赚的银子分给兄弟们,要他们去思考将来要走的路,有意愿闯天下的人就离开,若想留在这里就继续留下,一起做生意或者种田自给自足。
他靠着聪明的脑袋迅速变成好……呃,商人。还训练手下的武功,开了一间镖局,专门护送贵重的物品。当然,这个转变又让万年敌手虎狼帮的头目不爽,老嚷着要来劫镖。
不过他也知道那小子只是说说,没有胆量真正动他。
总之,他不再是山贼,而是从良的善良老百姓。
至于他娘子呢……京城第一画师的名号依旧响叮当,并没有因为嫁人而封笔,甚至还赚起外快。
那就是……春宫图!
她画春宫图画上了瘾,干脆自行出刊,名为“春郎图”。每个月公开贩售,里面的内容可是火辣又缠绵,当今所有的淫书都比不上唐釉雪亲绘的春郎图,引起京城大风潮。
不过碍于京城第一画师的头衔太响亮,她只好匿名化身成春郎,大家理所当然不知道春郎图的画者的真实身份罗!
“我知道。”唐釉雪撒娇,“辛苦了大半个月,总不能让心血白费嘛!”
“如果累就别画了。”秦波深心疼地说。
“不行,大家都好期待耶,我不能辜负大家对我的支持。”她一脸认真。
“天啊,关于春宫图的事情就这么认真,身为第一画师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有责任感?”
“这个嘛……”她偏头,害羞地笑出声,“也许和你有关喔!”
“和我有关?”他挑起眉。
唐釉雪凑近他的耳边,脸颊绋红,轻声地说:“你不是夜夜和我研究奇特的姿势吗?我可不想让你的辛苦白费。”
秦波深差点被口水呛到,简直拿她没辙,“现在天还很亮,说这种话是想要我怎么办?”
“你说呢?”她眨眼,反问他。
“坏丫头。”他的唇贴上她雪白的颈项,用牙齿啃咬她。
“好痒喔!”她惊呼,连忙推开他,“开玩笑嘛!”
秦波深眯起眼,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雪,你答应过不会把咱们的身体画上去是吧?”
唐釉雪转了转眼珠子,“嗯,好像答应过你耶!”她别开眼,低头玩着他的手指,“哇,波深的手指好漂亮。”
“休想转开话题。”大手抬起她的下颚,他的语气严肃,“我就算了,你……
绝对不行。”
他千交代万交代要她别把自己的身子画上去,光想到城里那些男人看着春宫图所浮现的遐想,怒火难耐啊!
唐釉雪盯着他紧绷的俊颜,忽然想捉弄他,“嗯,我尽量避免,但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画上去……好像、好像……咦,到底有没有?”
这坏丫头!秦波深气得额面青筋爆跳,咬牙切齿,“我要撕了这些春宫图!不对,要全面回收!”
他抿唇,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丈夫都说不准了,我怎么可能乱来?”小手摸着他的脸,“我好爱波深的,当然会乖乖听话。”
“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乖乖听话这点可没有做到。”他每次都被她出其不意的举止吓得脸色苍白。
单二看到他变成这样,还猛亏他是不是夜里太卖力才会脸色发白……啧,他的威严都没了。
“呃。”唐釉雪心虚,叹了口气。波深越来越难哄了,看来得换别招,“波深,咱们来生个像你又像我的孩子好不好?”
秦波深原本铁青的脸色缓和,挑起眉,“生孩子?”
“嗯,好不好?”小手缓慢地爬上他的衣襟,她露出甜如蜜的笑容。
“现在还太早吧!”
“没关系。”她才不放过他呢!
他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趣味,“这可是你说的。”他很努力想当君子,可惜娘子要扑郎了,他只能配合罗!
“呵!”小手都溜进他的衣里玩耍,舍不得离开了。
他深吸口气,难以抵抗她的诱惑。
“我不放你走了。”他抱着她起身,直接往床榻走去,小心地将她放下床。
“我也是。”小手勾住他的颈项,唐釉雪主动献上热吻。
热情如火的娘子让秦波深惊喜万分,霸道地吻着她,唇舌与她的缠绵不休,吻得她喘不过气才离开,接着嘴唇流连在她的脖子,烙印下一个个吻痕。
唐釉雪不断呻吟,已经无法思考,任由他胡作非为。
大手挑开她的衣衫,露出胸前露白的肌肤时,凝视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唇更是一再往下掠取,带给她最刺激的感受。
“相公。”
“嗯?”
“我真的好幸福。”她呢喃。
“我也是。”他的眼底充满笑意,和他一样感到无比的幸福。
他们抱着彼此,热切地拥吻,紧贴的身子诉说浓烈的爱情。在接近傍晚的天色里,沉醉在甜蜜的情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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