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本来很好,但是过了中午,却暗淡下来,冬季的阴天很多。
“展小姐?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啊?”是隔壁策划室的章敏,来找李讳的吧,她时常会来这找他商谈工作上的事。
“章小姐,你……恶……”一阵反胃作祟,我拼命抑住呕吐的冲动,勉强地说,“请你亲自进去找李经理好了,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失陪。”
趴在马桶上吐得我胃酸都冲出来了,才勉强舒服一点。这几天到底怎么了,精神上的失落不够,还要加上身体的折磨?
“映姐,你已经够漂亮了,还补妆啊,那我们这些姿色平平的,不就更加黯然失色了?”高跟鞋的声音踏进洗手间,是曹映和另外一个女职员。
“女人永远没有最漂亮的。”曹映柔声笑着。
“明晚公司的‘内部联络会’,你一定又是焦点。可惜你已经有了凌天,这下又不知道有多少男士要扼腕了。”小琦说。
“我还怕有人跟我抢他呢。”
“凌天的确很吸引人,而且又是博士,一来就坐上副经理的位子,用不了几年总经理的位子非他莫属。公司里的女同事都说,公司上下最有魅力的两个男人,就是凌副经理和李经理了,凌副经理又那么年轻,更加有所作为,只可惜有映姐你坐镇,大家都没希望了。”
“是吗?我想也是。”她自信地笑。
是出于她的美貌,还是因为她和凌天的“过去”,让她那么自信?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真没想到,七年的分离,初恋情人居然还在等着对方、深爱对方。”小琦羡慕地说。
“真正的爱情,一生只有一次,我一直都坚信。”曹映说。
我冲了水,走出去。
“展姐,你也在啊。”小琦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展小姐,李经理会找你做女伴,还是像去年一样找章小姐做女伴?”曹映一边补妆一边轻描淡写,她说得很随意。
“我不知道。”
“展姐,你是李经理的新女朋友啊?天哪,你们好保密啊,大家一直以为章小姐是他女朋友。展姐你真了不起,我好羡慕你哦。”小琦兴奋地大喊。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几乎落荒而逃,有种罪恶的感觉,我不想承认和李讳的关系……因为我心里一直还有凌天。
“太虚伪了吧!”
曹映讽刺的声音阻止了我的脚步,我停在门口没有回头,她话里有话,我好奇地想听她说下去。
“已经得手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是一副很清高的样子?你知道吗,你这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遮遮掩掩?没有一个女人在听到别人赞赏的时候会是你这个样子!你非得让人觉得你是异类,才能吸引别人的眼光吗?看你这样子就让人讨厌。”
“第一,我不觉得那是赞赏,第二……我承认,我没有你那么敢爱敢恨。”我爱一个人,永远学不会主动。
说完我没再回头,直接离开了。
下班后等到我要回家的时候,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雨下了起来,夹着冰星子的雨,冰凉得让人却步。也许,我应该继续在办公室加班,直到雨停,冬天的雨,通常一下就是整夜。
“展小姐,李经理没有送你回家吗?”曹映挽着凌天走出公司大门。
“我可以自己打计程车。”我不是他的责任。
“这里很难叫到计程车。”凌天说。
“没关系,我习惯等了。”我想这句话只有我自己懂,或许我自己也不见得都懂,我在等吗?等什么?又习惯什么?
“你的习惯还真是独到。”曹映说。
“和我们一起吧。”凌天说。
“不用。”我反射性地回绝。
“是啊,不用,打电话叫李经理来接好了。”
“李经理和章小姐跟客户出去接洽应酬了,映儿,你不要再强人所难。”
“我哪有强人所难?是她不领情!你干吗怜香惜玉啊?明明有难,还要摆架子。”
“对不起,我还是先走吧。”即使下雨也没有关系了,我不想再待下去,从这里跑到车站并不算很远。
“等一下。”凌天抓住我的手臂,“别固执了,很冷。”
“天,随她吧,她自己都不爱惜了。”
“冷也没关系。”我想挣开,但他似乎比我更固执。
“嘀嘀——”一辆车冲进公司门前的车道靠在一旁。
“思思!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是李讳。
手臂上的力道随之松开。
“李讳?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手机怎么打不通?”他不答反问。
“哦,没电了。”
“打电话去你家没人接,我发现下雨了,料想你是没带伞,就借了车过来,你还真在这里傻等啊?”他说。
“合约谈成了吗?”
“还有点细节。”他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还来?”我不解。
“没关系,送你回家以后再赶回去就行了,合约再重要也没女朋友重要啊。”他轻松地说着。
但是我知道这次的合约很重要,对方更是挑剔得很,出一点纰漏就可能失去这个客户。
“你把我送到前面的路口打计程车就好了,你还是赶快赶回去吧,我不想成为祸水。”我打开车门上车,催他开车。
“不害臊,你也算‘红颜’吗?”他一本正经地摇头,开动了车。
“我不是红颜,但是也希望你是英雄,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我瞪他。
“这就另当别论了,我也知道自己挺英勇的,就看你识不识相,快点以身相许了。”他笑。
“就在这停吧,这里可以拦到计程车了,你快点回去吧。记得要专心开车。”我下车。
“你知道关心我就得了。”
“我是担心这车,你技术也不是很好,开破车还行,这车可新得很,撞坏了赔不起我可不负责任。”
“冷血的女人。”他噙着笑,摇头发动了车,离开。然后车头又一个急转,在雨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水花,稳稳停在我面前。
“干吗又回来?”我问。
他摇下车窗,递出来一把伞。
“有句话我要是不趁现在说可能就没勇气说了……思思,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忘记那个人,就不要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
不知道是雨太大,还是太安静,我只能听见凉凉的雨声。
“我不怕等下去,即使是等十年、二十年,我能陪着你就已经很满足。我不想看见你挣扎的样子,不想你自己折磨自己,我不想我的存在会让你感到有压力……”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折磨,只是还有一点放不开而已。”我说。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没错,你表现得很平静,几乎没有办法知道你内心的想法,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以前你虽然不能张扬,但是我看到你眼底的幸福和满足,但是这几个月你的安静里,更多的是落寞和彷徨。如果……我没有办法给你幸福,我愿意放弃。”
他看出来了,但是凌天却没有,或许他并不在乎我的眼底到底是失落还是幸福。
“不是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真的忘记了他。如果说连你都要放弃我,那我也许连撑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在冬天的雨中,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我感到一种被疼惜的感觉,暖暖的,让心底某个冰冷了的角落开始复苏。
我在独自站牌下,章甜打电话把李讳招去了,这次合约可能会谈崩了。看着越来越暗淡的天色和越下越大的雨,居然不急着回家了。凌天,毕竟是过去了,我不能辜负李讳,我该忘记他。
“思思。”李讳来到我的办公桌前,“晚上公司的‘内部联络会’,你记得要做我的舞伴。”
“你确定吗?你不觉得找章甜做你的舞伴会体面得多?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这算不算是吃醋啊?”他眯起眼。
我笑,“是女人的劣根性,女人喜欢和同类比较。”
“干吗这么坦白?你说是吃醋至少可以安慰我脆弱的感情。”
“等你变得脆弱了再说吧。”
“你这女人真是……”
“冷血是吧。”我接下去,是吗?冷血?的确对他并不公平,也许该找个机会告诉他一切,那场婚姻还有凌天。
他摇头,把一个礼盒递给我。
“这是礼服,穿上它,就算你是只丑小鸭,也会变成天鹅,不会给我丢脸。”
“那还是算了,天鹅那玩意通常被癞蛤蟆吃掉了,我还是委屈点当我的丑小鸭好了。”我没有接。
“好了,大小姐,不管你是什么动物,穿上它吧,做人家女朋友,至少应该学会在什么时候妥协一下男朋友,你说是不是?”
“那好吧,我只好勉为其难。”其实对他的细心我还是很感激的。去年年尾的“内部联络会”我在家做黄脸婆并没有参加,所以没有准备参加晚会的礼服。
“嗯,去换完衣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说。
老实说身为女人真的不是很美的差事,大冬天的居然冠冕堂皇地被要求每个人都穿上晚礼服,而男人还要在一旁很哀怨地说:只有你们女人才有打扮的权利,我们出席任何重要一点的场合都只有一套衣服——西装。好像他们都穿烦了,其实我们看烦了倒是真的。但是至少,不会在因为“美”而忍着被寒风吹倒的危险。
“怎么样?还是很冷啊?”坐在车上,李讳算是有良心地问。
虽然穿着外套,但是双腿就不是那么好运了,简直要僵掉了。李讳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我的膝盖上。
“你车里的暖气要什么时候修好啊?”我懊恼地问。
“呃,我忘记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怕冷。再忍一下,很快就到了,会场有暖气。”
“为什么礼服是黑色的?!”我更郁闷。
“怎么了?黑色的礼服很高雅啊,很配你——因为你就是缺少这种气质。”他不忘挖苦我。
“不吉利的!”我说,黑色是我的“死亡颜色”。
“怎么?学谁迷信?”
“不是迷信也影响心情吧。”一般我是不挑黑色的衣服穿的,感觉有些压抑,跟迷信无关。
“看到我,心情还差?”
“更加。”我不留情地说。
好在公司离会场不远,只有十分钟车程。抬几句杠,抱怨几句,很快就到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迟到半小时才来吗?”会场在二楼,听那动静,已经开始有一会了。
“为什么?”我配合他的沾沾自喜。
“前半小时是公司董事会的年度总结、表彰和展望未来宣言,让人听得想打瞌睡的那种,我是怕你睡着在会场,有失风度。”他说。
“虽然是聪明的做法,但是你邀功的说辞太拙劣了吧。”我们已经走到了会场门口,正好听到里面传来我们老董的声音:以上是我们下年度的大体规划,下面,请大家尽情享乐。
我们走进会场,音乐已经响起来了。
“李讳。”章甜第一时间看到了我们,正确地说是看到了李讳。
“美丽干练的章小姐,你真是越来越迷人了,怪不得昨天那个客户被你吃得死死的。”李讳说。面对章甜,他的嘴就像抹了蜂蜜一样。
“是吗?可是好像还是比展小姐略逊一筹,她把你吃得死死的。”她用含着些敌意的目光打量我,难道她喜欢李讳?
“她也只能把我吃死,对别人就没办法了。”他说。我暗暗捏了他一下,什么跟什么,好像他的牺牲很大似的。
“我宁愿只吃死你一个。”章甜说。
她真的喜欢李讳。
“但是我的皮太硬了。”李讳真的很具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精神和技术,和章甜周旋不费吹灰之力。
我移开目光看见曹映和另一个男人跳舞,是销售部姚经理,他是有名的色胚,一双手在她身上不规不矩的,凌天呢?我好不容易在舞池旁的沙发上看到他,而他深邃的目光,却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李讳,他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妥。
“陪我跳一曲。”章甜说。
“美女相邀,想拒绝都难了。思思,你去找几杯饮料甜点打发一下,等我。”
“嗯,你去吧。”我说。
李讳和章甜进了舞池,有几个不相识的男人邀舞,但是我拒绝了,理由是“对不起,我不会”。其实我也不是不会,但是这是最不伤人的理由。
“你跟他进展得好像很顺利。”凌天突然出现在左手边。
“你来,不是想追加我婚外恋的罪名吧?”我只能这么想。
“不,我现在觉得离婚是正确的。”
我的心似乎被讽刺地刺了一下。
“是啊,你,还有我都自由了。”我说。他已经自由了,而我,也会的。
“是啊,你,还有我都自由了。”他诡异地重复了一遍。
“不要学我。”我说。
“好,不学你,跳舞吧。”他伸出手。
我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到他的手上,一起走进舞池,我居然没有拒绝。
“谁给你选的礼服?”他问。
“怎么?不好看吗?”我跟上他的节奏,没有半点生疏的感觉。
“不是,虽然很漂亮,但是我以为你不会挑黑色的礼服。”
“不要装作了解我的样子!人是会变的。”我说。老天,我的口气怎么像个怨妇一样?
“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只要你高兴就好。”
如果是以前,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当做甜言蜜语?
“喂!思思!没有我这个帅哥陪你,你倒随手就挑了个跳舞啊?是不是想气我啊?”舞池中的狭路相逢。李讳的手还放在章甜的腰上,却旁若无人地说。
“还好人家是‘名草有主’的专情种,否则我真的会吃醋哦,不过这次破例。”他被章甜拉远去,渐渐听不清楚他在嗦什么。
“他还真是放心。”凌天低声说。
我被雷击一般地甩开凌天的手。
“我们自欺就算了,不能再这样欺瞒别人。”我转身离开舞池。李讳并不知道我和凌天的关系,所以他可以放心,但是我不能骗我自己,我对凌天的感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坦坦荡荡。
舞曲结束,凌天慢慢步出舞池,曹映便即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们真的很般配。
“思思,怎么了,没有陪凌副经理跳第二支了吗?我刚刚看你们跳得很默契啊,要不是他和曹映的感情公司上下都无人不晓,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
“你说什么啊?”我心虚。
“不是吗?他平时酷酷的不像会主动邀舞的人,刚刚不但邀你跳舞还跟你聊天,不要以为我跟美女跳舞,就没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哦。”他的样子好像在说:不要妄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我在看。
“是是是,我以后会更加小心,一定要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小动作。”我说。
“你在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你躲得了吗?”他恶劣地说。
“两位又在打情骂俏啊?”曹映过来打招呼说。她的招呼向来很凉,像冬天的冰,每次都让人措手不及。
我看着她身后的凌天,刚刚我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舞池中间。
“我想今晚以后,公司上下都会知道你们相恋的事实了,恭喜了。”曹映说。
“谢谢。”李讳说。
“对了,说到谢谢,还要谢谢展小姐刚刚陪我的天跳了开场的第一支舞呢。”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她是跟潮流还是玩肉麻,或者是姓耶稣啊?
“这么说,我不是也该谢谢你们家的——天?喂,凌天,你是不是该考虑改个名字?不然你的情人很难给你取昵称啊。曹小姐,你说呢?”
“不用啊,丈夫为天,我觉得很贴切。”
“没想到曹小姐还很传统,我很欣赏,刚刚我的女人陪你的男人跳了一曲,现在就由我来请你跳一曲吧,我们也不用谢来谢去了。”
“那好吧。”曹映愉快地接受邀舞。
我和凌天站在舞池旁边,却没有再说话,我甚至不敢再看他。
“展小姐。”章甜走过来,“我们单独聊聊吧。”
我如同被救,欣然同意。但是之后才意识到,这是另一场“战斗”。
“你跟李讳在交往了?”她开门见山。
“是。”我答得简洁,我想否认都没人相信。她是明知故问,或者她不是问,只是礼貌地点明谈话主题:跟我和李讳交往有关。
“我比你适合他。”她说。
“嗯。”我不想承认都不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多“合适”,工作上、高度上,还有先入为主的形象上。
“你不否认应该不是代表你要离开他。”她不笨。
“我只是不介意你用你的方法夺走他。”爱情是竞争的,不流行“出让”的。
“我正准备这么做。”
“那么你现在是来通知我?”我说。
“可以这么说。”
“那么我收到了。”谈话到此结束,我转身离开,回到舞池旁边。
“你确定你没事?”凌天淡淡地说,他缥缈地看着前方,额头上浓密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神。
“没事,我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身边的男士可能都太优秀了,所以肯定会有竞争者。”只是这次不知道我会不会同样以失败告终。
胸口突然一阵恶心,我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
该死,一定是着凉了,穿这么少。
“怕冷就不要硬撑。”回到会场,凌天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你不是要我穿棉裤套礼服吧。还是干脆穿绵袄来?”
“穿什么又有什么区别?”
“那服装店里干脆只卖一种衣服好了。”我说。
一曲终了,李讳和曹映走过来。
“现在开始,我只陪你跳了。”李讳宣布。
“饶了我吧。”我说。但还是被他拉进了舞池。
“天,现在开始,你也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听见曹映这样说。没错,凌天是她的,我有李讳。
糟糕,迟到了。
虽然这样的事情每个人都要遇到几次,甚至我以前也并非“出勤率百分百”的职员。但是和李讳的关系被传得风风雨雨,一点小事也往往会引起不一样的说辞。
“展小姐终于来了啊,真是羡慕,和经理交往,上班也在家里上就好了,干吗来公司上班?”曹映嘲讽着。
“秘书和年轻的经理,还真是绝配。”
“有了靠山就原形毕露,有什么了不起,一定要表现得这么明显来昭告天下吗?”其他同事也附和着。
我百口莫辩,好像万箭之矢成为被伤害的焦点。我不喜欢这样的处境。
“工作吧,不要闲扯了。”凌天出声说。
“我们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不要说得我们像三姑六婆在嚼舌根。”曹映不太高兴地说。
“如果展小姐是那样一个人,我想李经理也不会喜欢上她的,展小姐的工作一向都很努力,我相信展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凌天说。
“凌天?”曹映微讶。但是她毕竟不会去怀疑我们的关系,她对我的反感只是针对我个人的。
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我独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不管他的话有没有起到作用,但是却在我心里宛如暖流滑过,因为,他相信我。在和他离婚之后不超过六周就和上司走得这么近的我,他还是相信了。
我把连夜赶好的文件交到李讳的办公室,他显得过分安静。
“怎么办,给你带来了困扰?”我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什么?”我驻足。
“因为和我走得太近,所以被同事针对,这样的感受,不会很好吧?为什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你的个性是如此,还是说,你不想跟我牵扯?你知道吗?你的安静,常常让男人没有自信。”
“这件事情,你没错,我没错,他们……也没错,那为什么还要浪费言辞和精力去讨论这件事?事实上,我们也没法去证明他们说的有错。谣言这种东西,不就是因为没有人能证明真假所以可怕?”
“因为没办法证明他们说的是假的,所以他们就当做真相传递,真的很不公平。难道就丝毫没有办法?”
“有一种力量,就算铺天盖地的谣言也不能阻挡眼睛看见真相。”我说。
“什么力量。”
“信任。”我说。
走出办公室,凌天正准备进去。
“谢谢。”我低声说。
“我只是说出我觉得的真相。你不是那样的人。”他说,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够了吧,至少让我相信,这个世界都在指责我的时候,还是有个人相信我的,即使,他似乎不爱我。糟糕,又让我怀念起来了,不是说好要忘记的吗?不是要迎接另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软弱,沉浸在这样的苦缠?凌天,是你不够绝,还是我放不开?
手机突然响了,是李讳?我疑心地接起电话,没有出声。
“刚才凌天进来,我问了他一个问题。”他说。
“你很无聊。”我得出结论。一门之隔,他居然打电话来说这个?
“我问他,粉碎谣言最好的方法是什么?你猜得到他怎么回答吗?”
“这个问题回答的版本很多啊,A、时间。B、另一个谣言。C、置之不理,清者自清。”我一边打印文件一边跟他乱扯。
“还有一个答案吧,你不是才给了我一个?”他说。
“……”
“他给了我同样的答案,D、信任。”
“……”愧疚又冉冉升起,就像晚上的月亮看见太阳就急于躲起来,但是问题永远存在。
“我百分百信任你。”他说。
“爱我会毁了你。”我说。
“我不怕。”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
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对一个这样爱着我的男人坦白。第二件错事,就是在我还没有任何把握忘记凌天的时候,妄想依靠李讳来麻痹自己。我曾经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凌天和曹映的事渲染得太广,如果我扯进去,凌天并不是专情地等着他的初恋情人,甚至结过婚。这样的背叛,等了他七年的曹映会受不了,那些是是非非更会让我们三个人都不好过,所以我一直没有主动说出这件事,对公司的任何人都没有。
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选择。如果他接受不了我结过婚的事实,就趁早结束,他还有章甜,她真的比我适合他。而我,如果想真正展开新的恋情,还是先忘记凌天吧,一边恋爱一边忘记还要顺便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只会多一个人受伤。
“展思小姐。”一脸权威派的医生,在对我百般摆弄后,终于下了结论。
“是,我是。”据说感冒也会转为恶疾的,几天来我的胃仍旧很不舒服,而且症状比以往每次的冬季感冒都长,而且有“感冒外”症状。于是我决定去看看医生。
“恭喜了,你怀孕了。已经十周了。”
什么?怀孕?!开、开什么玩笑……恭喜就免了吧。离了婚却发现怀孕,而且孩子的妈妈正打算忘记他的爸爸投进另一个人的怀抱,他来得还真是时候。
怎么办?我现在真的没了方寸。堕胎……不!知道怀孕的一刹那,医生说恭喜的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感觉喜悦,即使不敢承认对凌天还有感情的我,对这个孩子,却开始充满幻想。
十周了?我真的是个最意外的母亲了吧。连日来发生了太多令我措手不及的事,我忙着安抚心伤,却没有预计它的到来。两年来我们都做安全措施,因为大家都年轻得甚至不适合结婚,但是那天,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把什么都忘记了
走进办公室,我朝凌天的座位看过去,他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他身边的曹映。
让我遇到这样的状况,我该怎么做?像他说的那样,去争取吗?为了孩子,他会复婚,我相信。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单亲母亲,这也许不错。有了离婚这个身份,我甚至不用担心孩子生下来会招人闲话。
至于凌天那里,我没办法开口。或许原本就不必要开口。我不想用孩子来换得什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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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等待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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